郑中贡日本之行_明朝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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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末明初时倭寇扰边。明太祖与日本因倭寇问题闹得非常不愉快,两国不但没有建立外交关系,且几乎兵戎相见。明成祖登基后,以大军压境之势,要求日本捕倭,并将头目交明正法。①由是明朝允许日本十年一贡,此后明初的倭寇渐息。明朝虽然规定日本十年一贡,其实日本每年都来朝贡,实质是来明贸易。②当时正是日本的战国时代,除日本关白和幕府将军外,沿海各地大名都纷纷派船来中国宁波贸易,美其名曰“朝贡”,但日本大名朝贡团很多时候是没有“勘合”凭证的。但主管此事的太监因受贿而默许了此事。从成化到正德年间,这种隐瞒朝廷的权宜做法一直在进行中。当时的内地生产者、沿海商人、地方官员和太监,以及码头劳动群众等形成一种共犯结构。日本朝贡带来各方好处,各安其业,何乐而不为。

      一、倭寇乱起

      然好景不长,嘉靖二年日本大名朝贡团因“争贡”引起动乱,杀了一位明朝指挥官,导致朝廷追究责任,下令关闭宁波市舶司,要求日本送回凶手,并禁止了日本的朝贡贸易。③日本的朝贡贸易被禁止后,人们为了生计私自下海,铤而走险,为日后的倭寇问题种下祸根。当时虽然停了朝贡贸易,而私下的对日贸易由沿海的商人、船户、地方士绅和官员等一起承包,海上走私开始风起云涌。早期的徽州商人如王直(汪直)、徐海、许栋兄弟,粤人郭朝卿,闽南邓獠、黄四和李光头等,都是当时海上的走私海商。④而海上买家除了日本之外,也有来自葡萄牙等国的商人,因他们都以“银”易货,所以走私者趋之若鹜,下海走私贸易大增,而武装冲突不断。更有甚者从日本招募打手,倭寇的扰边之说乘势而起。其实,明代中叶的“倭寇”十之八九是中国人,而当时的倭寇大多是走私海商的雇佣兵。

      虽然实施了海禁,但力度不大。走私贸易者以舟山群岛各岛屿为基地,其中规模最大的走私贸易中心是位于宁波外海的双屿港,这里的李光头、许栋兄弟和王直等海商团伙组成联盟,经营对外贸易。周边居民以此为生者不少,而陆地商人和地方军官亦参与其中,以谋取厚利。由于宁波走私贸易没有管理及规范,海商与陆地供货商因价格或交货日期、商品质量等问题而矛盾日增,冲突日大,甚至引发走私海商上岸抢货杀人烧屋等,一般称其为倭寇之乱。双屿港是一国际贸易中心,不单中国走私商人,葡萄牙人、日本人,以致各色人等都聚集于此贸易。而中国海商也违禁出海贸易,如王直就负责与日本和东南亚的贸易。

      其实在嘉靖二十六年之前,发生的冲突都是小规模的。这一年,参与陆上走私贸易的退休大学士谢迁家族被走私海商洗劫一空,且有卫所指挥总旗被俘走赎回。⑤至此,明世宗才下决心铲除倭寇。他命令朱纨为浙闽巡抚,提督军务,“许以军法从事”。⑥一年后,虽然浙闽地方官军不听指令,但他仍然组织了一次有规模的军事行动,直捣双屿走私中心。可是走漏了风声,停泊在双屿的1290艘船仓皇驶离,⑦留下空港一个。朱纨下令堵塞港口,防止倭寇在此聚集。这1290艘双桅帆船,都是可以漂洋过海的船。一般双桅帆船可载客百人。双屿住了多少参与走私的商人和家眷呢?一般说法为“万众”,⑧大概有一两万人。在贸易季节,葡萄牙人、日本人和南海诸色人等都来贸易,人数则更可观。

      朱纨的这次行动把走私海商推向绝路,船队在舟山群岛一带出没,寻找新的基地。当时另一个贸易中心在闽粤海域交界之处的走马溪附近。嘉靖二十八年朱纨强力执行海禁,将躲藏在走马溪海面上进行“船船贸易”⑨的走私海商一网打尽,其中包括葡萄牙人、黑人和中国人。这次行动引起公愤,漳州家家户户到沙滩上抗议。李光头等96名中国人被朱纨斩于军前,罪名是积年为盗。⑩这件事引起极大反弹,朝廷也议论纷纷,明世宗下令将朱纨“逮京鞠问”,朱纨自知形势对己不利,服毒自杀,留下千古一句:“去海中之盗易,去中国之盗难;去中国之盗易,去中国衣冠盗难。”(11)

      走马溪事件后,李光头被杀,许栋兄弟不知所踪,八年后被流放至湖广从戍终身。(12)原先在双屿港坐第三把交椅的走私海商王直,接收了逃出船队,并重整队伍,成为最强大的海商。因与日本有渊源,他便以九州岛为基地,对中国沿海进行攻击、抢掠以满足贸易所需。从嘉靖三十一年起,东南沿海不断遭受倭寇袭击,史载:“漳泉海贼,勾引倭奴万余人,驾船千余艘,自浙江舟山、象山等处登岸,流劫台、温、宁、绍间,攻陷城塞,杀虏居民无数。”(13)这才是“倭寇之祸”的正式开始。自1552-1560年倭寇扰边不断,至嘉靖四十年后才渐次被戚继光平息。在这一段倭寇之祸的时期,先后有平倭大吏派员至日本从事侦察或诱敌活动。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新安人布衣郑舜功于1555年受命从广州出发东渡日本“治事侦风”(14),即从事侦察日本情势的任务。郑舜功1557年回国后被拘禁,其后写成《日本一鉴》一书,内容包括《桴海图经》三卷、《穷河话海》九卷和《绝岛新编》四卷。这套书是他东渡及逗留日本时“咨其风俗,询其地位,得闻其说,得览其书”的成果,是当时中国人对日本最详细的记录,很有史料价值。

      二、郑舜功出使缘起与东渡航海路线

      自倭寇祸起,一发不可收拾,高级平倭大吏走马轮替。起初朝廷任命都御使王忬巡视浙江,但其却无所作为。之后改以副都御史李天宠巡抚浙江,并命南京兵部尚书张经总督军务。张经虽有汪江泾大捷,却因赵文华的谗害而死,而李天宠亦被逮捕问斩。其后又以巡抚应天都御史周珫和浙江巡按御史胡宗宪平倭。(15)一个月后,周珫被罢免。嘉靖三十四年朝廷以南京兵部右侍郎杨宜总督南直隶浙福军务。(16)一年后以杨宜“调兵万余不能平贼,屡失机宜,今又多所亡失,大负委任,姑革任回籍间住。”继之以巡抚侍郎胡宗宪总督军务,负责抗倭重任。于是“胡宗宪乃请遣使谕日本国王,禁戢岛寇,招还通番奸商,许立功免罪”。 (17)这一请求得朝廷允准,胡宗宪便派遣宁波生员蒋洲、陈可愿前往日本诱降走私头领,许以贸易等。

      其实较蒋洲更早出使日本的是新安人郑舜功,他奉命“采访夷情,随机开谕,归报施行等”。(18)当时倭寇四起,明朝中国完全处于被动之中,朝廷为了了解日本的情况,因而派使者出访。蒋洲是以市舶使提举的身份出使日本的,主要的责任是劝谕日本国王约束倭寇,招抚王直来降;郑舜功没有官衔,而是以“以大明国客之名”随谕日本,两者任务各有不同。郑舜功出使日本是在嘉靖三十四年,“于岁乙卯(嘉靖三十四年)赴阙陈言,荷蒙圣明,不以愚昧罪功,特下兵部咨送总督军门,转咨浙福军门文移浙江司道议功,使往日本”。(19)当时任总督南直隶浙福军务的是南京兵部右侍郎杨宜,因此一般都认为郑舜功是杨宜派遣的。(20)嘉靖三十五年二月,杨宜因抗倭不利与赵文华的从中作梗而被罢官。(21)

      那么,郑舜功真的是杨宜派遣的吗?郑舜功曾提及:“国客之名,盖因奉使之际,遵蒙本部尚书杨令言:但以中国百年来未尝遣使日本,是故不敢承领文移取辱。”(22)本部尚书即上文提及他赴阙陈言的“兵部尚书”。而当时的兵部尚书是杨博,他于嘉靖三十四年三月升任兵部尚书(23),五月上“御倭方略”(24),此期间应是郑舜功赴阙陈言之际,因而才有了此次非正式的出使任命。过了一年,即嘉靖三十五年五月,杨博因父丧回家守制。(25)

      那么,兵部尚书杨博为何有信心委任郑舜功出使日本呢?郑舜功必定提出了一些见解,证明自己有出使之能力。他曾提及:“庚戌(嘉靖二十九年)以来,奸宄交作,边腹生民之被惨毒,忍不可言,一念生民,又念先世忠义书史旌。常不自料量,广询博采,辄奋狂愚,奏奉宣谕。”(26)由此可见,郑舜功虽然不是科举出身,但其对倭寇乱事特别关心,希望有一天能够报效国家,事功之心极强,竟自称已到“狂愚”境地。郑舜功确实是一“狂愚”之人,竟想以布衣的身份出使日本。这可能是在日本争贡后郑舜功提出的建议,似不被当局接受,但他没有放弃出使日本的请求,只是我们没有更多资料来了解他的内心世界。

      值得留意的是,有一则在日本流传的史料称,郑舜功于1529年时曾去日本处理药材。释东初的《中日佛教交通史》曾提及:“昌山义宣曾遣南禅寺僧昌虎首座入明求药方,一五二九年偕郑舜功归国。舜功乃授明医妙方于日本,日人分办汉和之品名,命绘工士佐光信画药种之形态,译其词为和语,令九条植通之书,于是中国药方遂传入日本矣。”(27)笔者不知这条史料的来源,而郑舜功的身份或有更多的故事。笔者推测,郑舜功可能是一位药材商。当时日本的朝贡贸易已经被中断了六年,走私海商都躲在舟山群岛、宁波双屿进行贸易。郑舜功因为有日本经验,所以才在嘉靖三十四年赴阙陈言,之后被兵部尚书允准以“国客之名”出使日本。

      当郑舜功奉命往日本侦察情事时,才发现没有海道图经,以前明朝“所遣使,皆由宁波郡往来,之役虽劳,俱未见其方程也”。(28)嘉靖十一年朝廷命“给事中陈侃出使琉球,取道福建以往,其从人有识日本路程者”。(29)由此可知,闽海人早就知道去往日本的航路。广东人郭朝卿因为台风漂流至日本国,此后广海人也知道了去日本的航路。至于浙海人,则因日本朝贡官员都设馆于宁波市舶司,虽闻日本之岛名,却并不清楚它的位置方位。虽然中国私商多次去往日本,“但抵其域,市诸货财而已,谁究彼都之域之详耶?”(30)因而没有航海图经可供参考。

      为什么选择广州出海呢?这并不是传统的航线。郑舜功说:“钦奉宣谕日本国,驱驰岭海乘槎出。当时倭寇之乱,淮扬吴越闽海生涂炭,取道岭海而往焉。岭海者广东别号。”(31)当时倭寇乱起,浙闽沿海经常受倭寇侵扰,郑舜功唯有南下岭南雇船前往。他找到了“司方之人以供其事”,所谓司方者即指掌罗盘的人。郑舜功还广求指南蹈海之书,得《针谱》、《渡海方程》和《海道经书》等,可惜皆对于“日本路经,言之未详”。(32)只有一本《四海指南》有相关记载。(33)“取道太昌,田韭山,放洋,而往取野顾(寄音次)、抱里(寄音)沿入其都,夫彼路经如斯而已。近考前代日本之役,魏晋隋唐各亦遣使,皆缘朝鲜往焉。”(34)也就是说,无论是私商还是各朝使者,都没有从广州航海至日本的海道图经资料留下来。

      郑舜功从广州东渡日本时,也算是非法出海,因为海禁并没有解除。他是第一位从广州至日本的使者,因而顺道记录了所见所闻。他说:“我方津发,自广至倭,山水物色,见无不询,询无不志。”(35)由此刻意写下了海道针经《万里长歌》。(36)并记录了多条去日本京都的路线。郑舜功所走的航海路线,本文以(郑舜功航海路线)标示,以有别文中提及的其他航道,其航线可参见图一至图四。

      

      图一 郑舜功航海路线图之一

      (一)从广州沿海北上福建(37)(郑舜功航海路线)

      五羊歌鼓渡三州,先取虎头出幞头:

      五羊即广州省城,经三州,入虎门,出幞头山。

      大鹏飞鸣平海札,看看碣石定铁甲:

      经大鹏所,至平海所,从碣石卫之右上,经铁甲山,入惠州海,从右过。

      靖海东头马耳还,大家井里傍牛田:

      过靖海所,经马耳澳,因风沮,泊牛田澳之石牌村大家井,傍为潮海(潮阳县),往右航行。

      天道南阳王莽灭,诏安走马心旌节:

      经南阳,过王莽,皆潮海地方,入诏安县境,至走马溪,从其右往福建。

      镇海先须定六鳌,下门平静金门高:

      经镇海卫,往六鳌所,至下门寨,在月港东,皆漳海(漳州)地方,经金门所,在泉海(泉州)地方,从右北上。(38)

      

      图二 郑舜功航海路线图之二

      

      图三 郑舜功航海路线图之三

      

      图四 郑舜功航海路线图之四(以上四图均以清陈伦炯《海国闻见录·沿海全图》为底图)

      (二)从乌邱东渡日本

      永宁东觅乌邱侧,有马行之是准则:

      往永宁卫,经乌邱岛东渡。舟师海航秘诀乃于乌邱取道日本挨里马(有焉岛)。若西南风,用艮寅缝针;东南风,用甲卯缝针;西北风,用正丑针;西风,用正艮针,径取有马。论更次:一更针(顺风)约行六十里,凡一昼夜,烧香为度,约十更程。验迟疾法:取小薪掷船头波上,疾行船尾,按薪先后,则知迟疾,约计更数。(39)

      (三)从金门经鸡笼往屋久岛(郑舜功航海路线)

      一自回头定小东,前望七岛白云峰:

      从金门东北的回头岛,岛在泉海去金门四十里,去永宁八十里(笔者以为是“北椗”)自回头取小东岛(北台湾),亦称小琉球、大惠国。小东有鸡笼山,我取道鸡笼等山,径取七岛,七岛为琉球日本之界。再从七岛,用正寅针,约五更,取野顾(屋久岛),(耀固世迈)因有白气浮现又称“白云岛”,此昔我之使程也。(40)按,郑舜功还要穿越琉球群岛,才能抵达日本境之屋久岛。

      (四)附带提及的航道

      一自回头用艮寅针,径取日本,凡七八日。

      一自泉永宁衙,渡海澎湖等岛,再渡诸海结小东岛,自岛西南结门雷等岛,东北结大琉球、日本等岛。

      一或自梅花东山麓,鸡笼上开钓鱼台:

      从梅花所,经东山外用乙辰针或辰巽针,约十更,取小东岛鸡笼山。自鸡笼山南风,用卯乙针;西南风,用正卯针或正乙针,约至十更取钓鱼屿(按郑舜功说:“钓鱼屿,小东小屿也”)(41)尽钓鱼屿,南风,用正卯针;东南风,卯乙针,约四更取黄麻屿。

      一某自梅花所,渡彭湖之小东,自琉球至日本,为昔陈给事出使琉球时,从其从人得此方程也。

      一自回头去彭湖岛,百六十里,再经高华、鼋鼊,过大琉球,亦使程也。彭湖岛相去回头百六十里,钓鱼屿,小东小屿也。尽钓鱼屿,南风,用正卯针;东南风,用卯乙针,约四更取黄麻屿。(42)

      (五)穿踰琉球至日本屋久岛:(郑舜功航海路线,图五)

      黄麻赤坎吉米巅,马齿琉球里迤先:

      尽黄麻屿,南风,用甲卯针;西南风,用正甲针;东南风,用正卯针,约十更,取赤坎屿。尽赤坎屿,南风,用正卯针或寅甲针,约五更,取大琉球用正卯针或寅甲针,入哪霸港?否,自港外用正子针,约四更,取里迤屿。尽里迤屿外,南风,用正癸针,约三更,取热壁山。

      热壁行行梦家剌,大罗前渡七岛峡:

      尽热壁山,南风,用正癸针,约四更,取硫黄岛,该岛日则障烟迷目,夜如野烧。尽硫黄岛,南风,用癸丑针,约五更,取田嘉山。自田嘉山,南风,用癸丑针,约三更半取梦家剌。尽梦家剌,南风,用正癸针或癸丑针,约三更取大罗山。尽大罗山,用正癸针,约二更半取七岛。此七岛者,在日本南为琉球、日本之界。南七岛用正寅针,约至五更取屋久岛。(43)

      

      图五 郑舜功航海路线图之五

      (以郑舜功绘《日本一鉴:桴海图经》之“沧海津镜”为底图,博士生范棋威协助绘制)

      (六)从屋久岛往棒津:(郑舜功航海路线)

      从屋久往棒津也有一段海程:棒津其古筑紫岛地方,岛列九国,而棒津属大隅国。棒津岛间,为本岛之首,悬对屋久之北,而我取道其中。本夷云:自津至种岛程计三百六十里,棒津至琉球程计三千七百里。(44)

      (七)从棒津往山城(京都):(郑舜功航海路线)

      屋久棒津我道中,槎浮影动击飞翀:

      本夷云:自本岛(屋久岛)上(北上),若乘西南风,开洋而行,去东北约六十五更,至堺江。先经椿泊、奴岛,再越过五小山或称大门岛(寄音大幕佳世迈),便望见淡路岛或称一曰大门山。我自山右过来岛,抵堺江,用平底舟,遴进山城国都矣。(45)

      或取种岛定延厯,或渡棒津沿山入:

      本夷云:若于种岛得西南风,用艮寅针约六十一更,半径取椿泊、奴岛之上,过来岛到堺江,用平底舟乃进山城国都。(46)

      另一条海道是从兵库入山城的海道路线:

      一自屋久岛用艮寅针,约四更,取亚甫山([寄音]郎押付腮),夷曰大岛,一曰乞岛(寄音课射气行)。平本岛港口,水东流急,岛西六十里有礁四五,人指马蹄。我自礁上开行,用艮寅针,约至五十更,取敦里宫(寄音押兹利密耀)。若不见此,则用正艮针二更,艮寅针五更,取江轮野(寄音那杯懦)一名江门野岳观(寄音耶懦阿佳密)。次用正子针一更,正癸针二更,取野岛礒(寄音儒世迈易梭)、射气岛,南沉礁。我道岛上,次用正丑针一更,正子午针四更,取淡路岛(寄音押法致世迈)一名大门山(寄音大目佳耀迈)。我道山上,次用正丑针三更抵兵库港,用平底舟遴进山城国都。(47)

      这条海道路线从马蹄至野岛礒,船航行了六十更,文中提及的敦里宫、江轮野、江门野、岳观等名,在附图中找不到对应位置。但是在同一航道上,从棒津至兵库港,入山城之海道,有详细的停泊地点,但也缺乏上述江轮野等地名,不知何解?其海道途次如下:

      或种岛乘南风,用艮寅针约至六更,渡棒津,从棒津上海而入山城。王都挨棒津之上,沿山而行,可堪歇泊处:自棒津、次京泊津、次阿久根、次天草、次江坂浦、次河岛、次濑户、次平户、次博多津、次足屋、次赤坎关、次挂坐、次上关路、次宫岛、次釜雁、次竹原、次户摩、次志波久、次牛窗、次室、次兵库港,用平底舟次西宫、次杉田、次山崎、次下鸟羽,用小舟次日本王居。(48)

      笔者按:上述这条兵库海道是从左边北上山城的,郑舜功称其为“夷海上道”。(49)但郑舜功是从右边北上堺江入山城的,即随“夷海右道”而行。他说:“我之使程,先取屋久,次种岛而行,若或道彼右海,沿诸海山而入山城国者,则挨棒津之右,次山河矣。”(50)也就是说,他从屋久入京都是从“夷海右道”而行的。他的“万里长歌”有诗云:

      棒津山河大泊开,千凑户浦耳之隈。

      细岛赤水远海楼,竹岛釜江记周折。(道经此处,台风飊作,延荡釜江,漂入澳滨。)

      拍岛驹妻清水湄,津龙州崎浦户垂。

      东津上浦又摏泊,奴岛堺江山城郭。(51)

      这是“夷海右道”的海道歌,郑舜功经过的地方有:棒津、山河、千凑、户浦、细岛、赤水、竹岛、釜江、拍岛、清水、津龙、州崎、东津、上浦、摏泊,奴岛、堺江、山城郭。

      “夷海右道”是郑舜功从屋久至堺江航海路线:(郑舜功航海路线,图六至图八)

      硫磺岛、屋久岛、种岛、棒津、山川津(山河)、内曲袖臼(植宿)、种山、鹿岛(萨摩)、宫内、喝饮、内曲、高洲、下津(岛津)、茂户岛、根岛、大泊(大门泊)、浦津(胆月)、志布志、小岛、千凑(血野凑)、门浦(户浦)、目井、油不郎、内海、日向、[若或自此入其都:室部、阿苏、杇纲、田北、丰后、六里、田原、玖珠(球珠)、小仓(小郡)、赤坎关、府中(府国)、挂坐、阿嫂、舟木、山甲、小郡、山口]、赤井、伯、德潭、耳、土持、细岛、左伯、垢水(赤水)、东海(远海)、竹岛、彦岳山、板关、高岛、臼杵、釜江、四浦[遇风,郑舜功入澳滨,再入丰后停留,而沈孟纲和胡福宁继续航程,赍书往谕日本]、小路岛、蒙岛、柏岛、土佐[若或陆路往中村,中村陆路入其都……至兵库港或堺江入其都]、清水、足津、津龙、四崎、东津留(户路)、室三崎、江浦(上浦)、桩泊、来岛、堺江[用平底之舟]、小坂、守口、八幡[用小舟]、淀、下鸟羽、上鸟羽、山城(京都,日本王居)。(52)

      

      图六 郑舜功的“夷海右道”海道图之一:1555-1557年华人流逋聚落(带▲)

      

      图七 郑舜功的“夷海右道”海道图之二:1555-1557年华人流逋聚落(带▲)

      

      图八 从堺江入山城航道图(博士生范棋威协助绘制)

      (八)回航广东遇狂风天后显灵

      郑舜功在丰后停留了半年左右,于1557年回航广东。他们从九州岛亚甫山马蹄礁出发回航,在屋久岛之西被礁石冲破船只,漂至大琉球的一小岛(夷音耶剌付岛)。在船快要覆沉之际,郑舜功等祈祷于神,而神迹竟然显灵:

      有光类火,其大如升,降于船。又异香袭人,风稍恬,乃以备舵易之而行。于时,雪浪滔天,惟舵着水,夜甚昏黑,吾所见众又祈祷于神,复有火光,如缆拽船迤

至广。篙师云:斯神者,乃宋灵惠夫人林氏也。三月廿三日为其诞辰,边腹之民,多祀之。航海之舟,多奉之。按永乐己丑,使海外国,乃以斯神在海着灵,遂于京师仪凤门营造神宫,诏封斯神为“护国庇民妙灵昭应弘仁普济天妃庙”,额日:“弘仁普济天妃之宫”。岁以正月十五日及三月廿三日遣官致祭,着以为令。(53)

      郑舜功看到天后显灵,解救危难,不禁感慨起来:“我羹藜含糗之人,又岂不爱国家乎。”诉说千辛万苦出使日本,“凡四十昼夜,万死一生,乃克至广”,(54)既不为名,也不为利,就是为了“爱国家”而已。最后,郑舜功的船在澳门与中山间的珠海登岸(图九)。

      

      图九 郑舜功归国航海路线图

      [以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明时期全图(一)》为底图,博士生范棋威协助绘制]

      三、郑舜功作客丰后及侦得华人流寓情势

      郑舜功于嘉靖三十五年五月从广州出发前往日本,于嘉靖三十六月回到广州,前后约七个月。他以“国客之名”,向丰后君“布忠信以宣文德,陈仁义以定奸偷”,使日本丰后君臣,豁然开悟,先后归化。当是时,因勤于侦察事,“经历数旬,凡得诸履涉,及诹咨者,若岛屿都域之统属,水陆途次之程期,住泊经由之处所,莫不各究其指归,又非特记其地名,倭音之仿佛,且考诸翻译,寄我文字之精详矣!”(55)因此郑舜功留下的《日本一鉴》一书,其价值尚待有心之人发掘。虽然同时代有关日本的著作不少,但作者大都没有亲履其地,只是辑录他书而成的。郑舜功作客丰后,也有一段故事。他的船在从“夷海右道”北上山城途经九州岛之釜江时遇上了台风,船漂入澳滨。这里属于丰后大名封邑。于是他与丰后大名源义镇(藤原义镇)有了一段交往。他说“道广飘飘入澳滨,策马往见丰后君”。(56)郑舜功说:

      我取道于广往谕日本王,行彼域中,飓风乃作,漂入澳滨。澳滨者乃彼丰后之地,在釜江之西。而丰后为日本分封之国,其若姓名源义镇为日本国王宗族。其辖丰后、筑后、肥后、肥前、筑前等国,又日向、国大牙属之。彼谓:六国津港尚多奸宄且众,偷偷而来者,彼之国君不知也。(57)

      因郑舜功的海舟坏了,他被丰后大名源义镇安置于丰后暂住,郑舜功不得以,便吩咐从事沈孟纲、胡福宁等“斋书往谕日本王”。(58)也就是说,下一段入山城的海程,郑舜功没有随行,而沈孟纲、胡福宁等也是随日本内地海舶抵达山城的,他们随即“晓谕日本国王源知仁,与其文武陪臣近卫三条、西柳飞、井滕长庆等”讨论明朝禁止日本入贡之事的由来,而日本希望继续通过朝贡贸易维持双方的关系。因此“遂与回书,并付信旗,与孟纲等”作为信物。(59)日本国王源知仁是指室町幕府将军足利义辉,幕府将军显然不愿与中国为敌,欲恢复朝贡贸易。

      当沈孟纲北上山城时,郑舜功留在丰后。他以“大明国客”之名,随谕“西海修理大夫源义镇,禁戢所部六国地方”(60),不要让他辖下之民侵扰中国沿海。其他地方只能移书责问,禁与不禁,也无从知之。郑舜功的船因风不能泛海,滞留丰后,而丰后大名的左右部曲“藏奸慝”及“颠倒其间”使丰后大名不明所以。当时,蒋洲也抵达了丰后,并会见了王直和丰后大名源义镇。但他被丰后大名留置,只遣回副使陈可愿,带回被掳人口。丰后大名“遣僧德阳等,具方物奉表谢罪,请颁勘合”,并谓下次修贡时再“护送洲还”。(61)由此可见,丰后大名有点要挟味道。此时,郑舜功和蒋洲都在日本丰后,但史料中没有谈及两位中国使者是否曾会过面。经过郑舜功对丰后大名的说服,他才有机会研究华人流寓日本沿海的情状。所谓“我居丰后究夷俗,得其要领思归复”(62),即掌握当时的状况后再回航中国。当时丰后大名也不清楚这些华人流寓者的状况,但他希望与明朝进行朝贡贸易,因而对郑舜功说:“六国津港尚多奸宄,偷偷而来。”丰后大名利用郑舜功的访查,了解了华人流寓者的状况。当时在日本九州岛的华人大都寓居在港口,有利于回中国沿海进行走私贸易,但是华人流寓的地区不只在九州岛,也包括四国和本州岛。笔者根据郑舜功的史料,分区整理有关华人流寓日本各地的情况如下:(按:在本节所录为华人流寓地区。)

      1.本州岛

      和泉:人民积货为生,昔有奸慝……驾小舟,浪流土佐、丰后海洋间,隐泊野岛,窥伺商船,劫掠之。嘉靖丙辰土夷细屋胁从徐海,入寇矣。(徐海地盘)

      周防山口:自司牧多多良义隆死后,为流逋之渊薮也。

      土佐:原不犯中国,间被流逋诱引为患者。

      3.九州岛

      高洲:二十年来,流逋潜处于其间,本洲居民约百家,我民之被驱虏,为夷奴者曰二三百人,多是福兴泉漳边氓也。

      博德津:尝以商为业,多蓄货财,基金有至百万者。向水流逋潜处其间(指逃亡潜伏的中国人),勾引本夷,为犯中国。此岛津间,为通中国朝鲜之要道。

      肥前有马:古之入唐,而有马岛,向泊商船,中国流逋,久潜部曲,勾引岛夷,为中国患。

      日向:向为流逋渊薮,嘉靖丙辰彼之彦大郎,胁从徐海,劫掠直浙,乘船七十余艘以归。(徐海地盘)

      萨摩鹿岛:居商者多,今为寇者众。土夷扫部嘉靖丙辰胁从徐海入寇矣。(徐海地盘)

      平户:昔鲜人居,今居商众。二十年以来,为番舶之渊薮,中国流逋,移家受廛,错综盘固,而今屡众王直,向潜住此岛,岛去朝鲜半日程。(王直地盘)

      五岛:在日本西,近延中国东海隅,昔为盗区,流劫琉球等海夷国,今为中国流逋渊薮,勾引岛夷,为中国患。良未已也。

      种岛:尝寓山城,知文学僧,向为琉球之师。寻通番舶,嘉靖壬子徐海诱夷私市,列表比寇,海航而去,逮岁甲寅徐海复诱岛夷,入寇而去,岁丙辰徐海亦复诱夷,三犯中国。诱来之夷,漂没者众,余来授死,部落俄空,漏网之贼,惟助才门(日本海商)等辈尔。(徐海地盘)

      屋久岛野顾山:一名曰白云岛。多古木,麋鹿成群,不通商贾。若他国流航或泊此岛,多被岛夷谋杀之。向来流逋勾引岛夷,为患于中国,若侠之夷,以商为生,富家颇有。(63)

      从以上华人流寓分布的情况来说,可谓十分广泛。(64)这些中国移民大概是在朱纨捣毁双屿和走马溪后流亡到日本沿海港津的。他们在等待机会回中国贸易或劫掠。其中徐海的影响力似乎很大,值得讨论。他的势力范围包括本州岛的和泉、九州岛的日向、萨摩、种岛等港津地区,而王直只在平户一港,而其他各处华人流寓者各有所属,似不一定受某一走私海商领导。这是1556年的情况,虽然数据有限,但提供了倭寇早期的情状。及至1571年长崎建港,华人开始集中于长崎港作贸易(参考图六、七)。

      郑舜功这次出使日本,其身份为何?可谓暧昧不清。他不是朝廷正式派出的使者,而是在1555年杨博出任兵部尚书时,为了解日本情况而派出的“侦察谍情”的人。郑舜功能够被任命,显然与他对日本的认识有密切关系。郑舜功被任命后,随即前往广州准备,如物色船家及航海针经等。大概在1556年仲夏(五月)准备就绪,随即出航,当时杨博已丁忧回家。郑舜功知道自己并非朝廷委派的正式使者,故以“国客”自称,因为奉使之际,杨博曾对他说:

      但以中国百有年来,未尝遣使日本国,是故不敢承领文移取辱使命,但以国客之名,先之以忠信之言,晓之以仁义之道。要之以文德之教,使蛮貊之民,乐生于化日之下,自谓用夏变夷一端尔。(65)

      郑舜功最终完成了使命:从属沈孟纲、胡福宁走访幕府商讨禁贸之事,晓谕日本得幕府将军足利义辉友善的回应,愿“回书并付信旗”与使者(66);而丰后大名亦以“差僧附舟,报使之意,亦与信旗”。(67)然而,当郑舜功回国后,因为没有正式的委任文凭,随即面对官僚把弄,赴巡检照验,竟被弓兵毁灭批文,诬执下狱。后得言军门,又不之信,身陷幽禁之中。(68)虽然三次上书奏闻朝廷,然而国家政策正处于犹豫之间,因而“痛遭弥缝”之害。郑舜功因此“下狱七载方申,复何言耶”。(69)而同来的日本使者僧清授则被安插于四川。

      与此同时,胡宗宪于两年前派出的副使陈可愿已回到宁波,而正使蒋洲仍被滞留在丰后,日本显然留了一手。《明实录》载:“日本山口都督源义长,且咨送回被掳人口,咨乃用国王印;丰后太守源义镇遣僧德阳等,具方物、奉表谢罪,请颁勘合、修贡,护送洲还。”(70)胡宗宪上疏谓:“丰后虽有进贡使物,而实无印信、勘合。山口虽有金印回文,而又非国王名称”,并指责蒋洲有失国体。(71)于是朝廷传令日本使僧德阳“令其传谕义镇、义长,转谕日本国王,将倡乱各倭立法钤制,勾引内寇,一并缚献,始见忠欵,方许请贡疏”。(72)这样有点强人所难,当时日本仍在战国之际,天皇或幕府将军未能号令天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至嘉靖四十三年郑舜功才被释放,前后七年。一年后朝廷正式宣布“罢浙江宁波市舶议”,也就是拒绝了日本入贡的希望。再过两年(1567年)月港开放出海贸易,但禁止前往日本。东亚的贸易格局,由此为之大变(73),这又岂是郑舜功所能想及的!

      

      

      ①郑永常:《海禁的转折:明初东亚沿海国际形势与郑和下西洋》,(台北)稻乡出版社,2011年,第76~92页。

      ②郑梁生:《中日关系史研究论集(一)》,(台北)文史哲出版社,1990年,第53页。

      ③郑永常:《来自海洋的挑战:明代海贸政策演变研究》,(台北)稻乡出版社,2008年第2版,第138~141页。

      ④同上书,第144~149页。

      ⑤同上书,第162~167页。

      ⑥同上书,第169页。

      ⑦同上书,第172页。

      ⑧郑永常:《来自海洋的挑战:明代海贸政策演变研究》,第151页。

      ⑨“船船贸易”是指船只与船只靠泊在一起,进行贸易,主要是指走私贸易,不能上岸交易。

      ⑩郑永常:《来自海洋的挑战:明代海贸政策演变研究》,第180页。

      (11)同上书,第182页。

      (12)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郑舜功路经汀赣,发现许栋兄弟正载货回日本。参郑舜功:《日本一鉴:穷河话海》(下册)卷六,(台北)“中研院”台史所藏,第11页。

      (13)(明)张溶监修:《明世宗实录》卷三八四,“中研院”汉籍电子文献,第6789页。

      (14)(明)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一,第1页。

      (15)(清)张廷玉等撰:《明史》卷三二二,“中研院”汉籍电子文献,第8353、8354页。

      (16)(明)张溶监修,《明世宗实录》卷四三二,第7453页。

      (17)(清)张廷玉等撰:《明史》卷三二二,第8354页。

      (18)(明)郑舜功:《日本一鉴:穷河话海》卷九,第7页。

      (19)同上。

      (20)(清)张廷玉等撰:《明史》卷三二二载:“前杨宜所遣郑舜功出海哨探者,行至丰后岛。”

      (21)(明)张溶监修:《明世宗实录》卷四三二,第7452~7454页。

      (22)(明)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一,第9页。

      (23)(明)张溶监修:《明世宗实录》,卷四二○,页7281。

      (24)同上书卷四二二,第7327页。

      (25)同上书卷四三一,第7441页。

      (26)(明)郑舜功:《日本一鉴:绝岛新编》卷一,第1页。

      (27)释东初:《中日佛教交通史》,(台北)东初出版社,1985年,第619页。

      (28)(明)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一,第1页。

      (29)同上。

      (30)同上。

      (31)同上。

      (32)同上。

      (33)(明)邓士龙辑:《国朝典故》,“中研院”汉籍电子文献,第2063页。“永乐九年,三宝太监王进使日本,收买奇货。王进领命,至宁渡造舟,选壮士顾通等,号大汉将军诣彼。”

      (34)(明)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一,第1页。

      (35)(明)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一,第2页。

      (36)原文庞杂,不易阅读。笔者只针对路线,略去其他记录,以明其海道针路,并分段明示及附以海道图。

      (37)按:本节(一)至(七)标题为笔者设定,以使脉络清晰。节中仿宋体字是《万里长歌》原句,句后楷体字来自原句夹注,本文取其路径简而录之,若想细看,请参原文。

      (38)(明)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一,第3页。

      (39)(明)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一,第3页。

      (40)同上。

      (41)按郑舜功说:“钓鱼屿小东小屿也。”该条史料最早、最明确地说钓鱼台属于中国。参见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一,第3、4页。

      (42)(明)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一,第3、4页。

      (43)(明)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一,第4页。

      (44)同上。

      (45)(明)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一,第4页。

      (46)同上书同卷,第5页。

      (47)同上书同卷,第4页。

      (48)同上书同卷,第1~5页。

      (49)同上书同卷,第6~9页。

      (50)(明)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一,第5页。

      (51)同上书同卷,第5页。

      (52)同上书卷三,第6页。

      (53)(明)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一,第8页。

      (54)(明)郑舜功:《日本一鉴:穷河话海》卷九,第7页。

      (55)(明)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一,第2页。

      (56)(明)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一,第8页。

      (57)同上。

      (58)同上书同卷,第9页。

      (59)(明)郑舜功:《日本一鉴:穷河话海》卷九,第7页。

      (60)同上。

      (61)(明)张溶监修:《明世宗实录》卷四五○,第7650页。

      (62)(明)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一,第8页

      (63)(明)郑舜功:《日本一鉴:穷河话海》卷四,第20~22页。

      (64)华人流寓日本沿海分布,参看图二有▲之处。

      (65)(明)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一,第9页

      (66)(明)郑舜功:《日本一鉴:穷河话海》卷九,第7页。

      (67)同上。

      (68)(明)郑舜功:《日本一鉴:穷河话海》,卷9,页7。

      (69)(明)郑舜功:《日本一鉴:桴海图经》,卷1,页7。

      (70)(明)张溶监修:《明世宗实录》卷四五○,页7650。

      (71)同上书,第7650~7651页。

      (72)同上。

      (73)郑永常:《来自海洋的挑战:明代海贸政策演变研究》,第218~2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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