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性类推构词中词型的范畴扩展_语义分析论文

创造性类推构词中词语模式的范畴扩展,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创造性论文,范畴论文,词语论文,模式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0.引言

任何一种语言的词汇系统,都不可能完全反映现实世界中的所有概念,更不必说那些新产生的概念,所以,词汇空缺(lexical gap)在特定语言中是永远存在的,为填补空缺而作的词汇创新(lexical innovation),也是一个永远处于进行中的过程。

词汇创新即新词新义的创造,儿童学语时会有词汇创新,语言接触过程中会发生词汇创新,社会生活的不断推进也会促成词汇创新,而第三种情况,正是词汇创新的主因。

新词的创造通常是在既有词语模式(wotd model)下进行的,同一词语模式下生成的词,在音节数、组成成分的形类、语义类及成分的词法结构关系(即主谓、述宾、述补、偏正等结构类型)、语义框架结构关系①上,均有规律可循。词语模式可以按有无标志性语素,分为带标记的和不带标记的两类,带标记的如“+A”(打假、打非、打黑、打丑、打劣、打私)以“打”为标志性语素,“N+。”(村霸、电霸、房霸、集霸、街霸、景霸)以“霸”为标志性语素。这种带标志性语素的词语模式,在创造新词时只需更换其中一个语素即可。当代汉语批量涌现的大量新词,常常都是在带标志性语素的词语模式下类推生成的,这类词语,一般称为仿造词(imitation word)。而利用词语模式类推构造新词,可称为类推构词(coinage by analogy)。本文的研究对象为仿造词,本文讨论的“类推构词”,如无特别说明,仅指带标志性语素词语模式下的类推构词。

1.创造性类推构词

1.1 属性束与词语模式

除了看有无标志性语素外,词语模式还可以从其他角度进行分类。以往的构词研究,大都着眼于构词语素间的关系来概括不同的词语模式类型,主要分为词法结构模式和语义结构模式两类,词法结构模式即传统的主谓、述宾、述补、偏正等结构模式,语义结构模式则是构词语素之间的语义关系模式,有的侧重于揭示构词语素的语义类,如“动+身体部位或器”、“材+物”(如周荐,1991;董秀芳,2004),有的侧重于揭示构词语素之间的述谓关系,如“施事—动作—受事”、“(施事—动作—受事)—关系—工具”,这种述谓关系式朱彦(2004a,b)称之为语义框架。

对词语模式的不同分类(包括带不带标记的分类),实际上体现了看待词语模式的不同视角,如词法结构视角,构词语素的语义类视角,构词语素的述谓关系视角等,而每一种视角,都只反映了词语模式某方面的属性。我们认为,对词语模式的认识,不应仅停留于单一视角,一个词语模式的属性应涉及一个词单元②(lexical unit)的方方面面,如语音方面,有无词重音③,有无儿化,音节数如何,音步构成如何等;词法结构方面,其结构类型如何,其组成成分的形类如何;语义方面,其组成成分在语义上有什么特点,成分间的语义关系如何,整个词单元在语义上有什么特点,有无隐喻、转喻、专门化(specialization)、概括化(generalization)等语义现象;字面上,有无位置固定的标志性语素;以及词单元在词汇创新这一动态过程中牵涉到的一些特点,如是否有外语词源,是否有省略、糅合(blend)所源出或复合所比照类推的原式(original pattern),等等。总而言之,正是语音、结构形式、语义、词汇创新的原式等诸方面属性的整合,才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词语模式,因而对一个词语模式的完整分析,应综合考虑到词单元的上述各方面属性。本文即是利用属性束(cluster of attributes)来描写和分析词语模式的,从范畴的角度说,一种词语模式即是一种范畴,而其属性束则是范畴的特征。

1.2 完全类推与创造性类推

由于汉语派生词的不发达,在汉语中,类推构词多发生于复合词,产生的结构类型多为述宾式和偏正式,例如述宾式:

惜售—惜购脱贫—脱困厌学—厌教反腐—反贪

导游—导播—导视—导购—导医—导诊

偏正式:

义演—义映优生—劣生的哥—的姐国手—国脚二奶—三奶

类推构词的结果,就是产生一个个同语素词群。

汉语复合词由AB类推构造新词CB,根据AB和CB之间的关系,可以分为两种类型:

1)完全类推(complete analogy)

原式和类推式在语音、结构形式和语义诸方面的属性完全一致,而且不相同语素A和C之间往往有反义(如“好评”和“坏评”,“快牛”和“慢牛”)和类义(如“的哥”和“的姐”、“吧女”和“吧娘”、“治贫”、“治穷”、“治懒”、“治差”、“治脏”、“治乱”)关系。

2)创造性类推(creative analogy)

又可以称为不完全类推(incomplete analogy)、部分类推(partial analogy),即原式和类推式在语音、结构形式、语义等诸方面的属性只有部分相同。最常见的创造性类推为,除了词法结构一致外,其组成成分的形类、语义框架结构、标志性语素的语义等都可能不一致,而且语素A和C之间可以没有对义、类义关系,例如:

优生—优育

优生:N人—V生—N孩子(N孩子—A优)④优育:(N人—V育—N孩子)—A优

邮购—面购

邮购:(N人—V购—N物)—R凭借—N邮局面购:(N人—V购—N物)—A当面

货的—残的—马的—飞的

货的:N的—V拉—N货马的:N马—V拉—N的

残的:N残疾人—V驾驶—N的⑤飞的:N的—R是—N飞机

“优生”、“优育”都是偏正结构,“生”和“育”之间是类义关系,但“优生”指生的孩子优,而“优育”指好好抚育,两者语义结构不同。“邮购”和“面购”都是偏正结构,“邮”和“面”之间却没有任何特定的语义关系,且两者的语义结构也不同,“购”与“邮”是动作与途径的关系,而“购”与“面”是动作与性状的关系。“货的”一组都是定中偏正式,“货”、“残”、“马”、“飞”之间无任何特定语义关系,词语的语义结构很不同,“货”与“的”是受事与施事的关系,“残”和“的”、“马”和“的”却是施事和受事的关系,“飞”与“的”是说明与系事的关系。并且,在类推过程中,“的”的语义发生了变化,“货的”、“残的”的“的”指一种陆上出租用机动交通工具,“马的”的“的”是一种陆上出租用畜力交通工具,“飞的”的“的”则是空中非私人机动交通工具。

小规模类推较容易严格遵循原式的词语模式,采取完全类推的方式,得到的类推式与原式在词法结构、语义等诸方面特征也往往容易达成高度一致。而大规模类推,则容易发生创造性类推现象,其结果是逐渐偏离原式的词语模式,产生新的词语模式类型。换言之,创造性类推构词不是简单复制原有词语模式,而是原有词语模式发展变异的结果。如果把词语模式也看作一个范畴,创造性类推则是对已有词语模式的范畴扩展(category extension),扩展的结果则是去范畴化(decategorization),离原词语模式越来越远,与原词语模式的相似度越来越低。以往研究类推构词,多注重小规模类推和完全类推,对于大规模类推,则多限于举例,且仅注意到同语素词群在字面上的整齐划一,而忽略了其中的创造性类推,以致于不恰当地把词语模式看作一种静止不变的框架,把词语模式下的词汇创新视为一种完全类推的结果。

我们认为,比之完全类推,创造性类推导致了一个享有共同语素、而在其他的某些构词属性上却存在着不一致性的词群,因此更值得深入研究。它不仅关涉到构词规则,更关涉到词语模式的动态扩展。本文拟从范畴理论的角度,对创造性类推构词现象作一初步探索。

本文以人们所熟知的“X的”、“X客”和“海X/海Y”3个词群为代表性研究对象,具体词例及词义主要来自相关著述及互联网。“X的”、“X客”词群都有不少词例,尤其是“X客”,近些年非常活跃,构成了大量新词。由于相关资料的缺乏,不少词例我们暂无法知悉其词义,这些词暂不列入分析对象。对于那些熟知度不高的词,我们将其意义简述于文后附录。文中分析的所有词例,均在中国传媒大学新词语研究资源库中查考了最早的出现年份⑥,能查到的年份都标注在词语后,这是词语模式变异过程的重要佐证。“X的”的成员相对比较单纯,都是定中复合词,“X客”的成员比较复杂,既有单纯词,也有复合词,还有介于单纯词和复合词之间的词,而“海X/海Y”则更为特别,词群的成员首先是词对(如“海归/海龟”),因而该词群的词语模式不仅要考虑到单个词语的特点,还要牵涉到构成词对的词语之间的关系。通过对以上三个词群的考察,我们发现,一个词群只要是大规模类推形成的,就难以避免创造性类推的发生,后出的词常常会在一定程度上偏离原有的词语模式,形成与原有词语模式有家族相似关系的新的词语模式,从而导致与词群相关的词语模式往往也是一个“群”,是由有家族相似关系的众多词语模式构成的类似于多义词义位体系的辐射结构(radial structure,Lakoff,1990)。

2.个案分析:“X的”词群

我们对类推构词的观察和分析,基于当代认知语言学对范畴的基本认识。

归类是一种心理过程,可称为范畴化(categorization)。范畴化的结果,就是得到一个个认知范畴(Ungerer & Schmid,1996)。构造同语素词群,是用同一个语言形式,即语素,去标记既有共同点也有差别的事物,把这些事物纳入到该语素所指称的范畴中,因而构造同语素词群的过程,就是一个范畴化的过程,我们把这类词群统称为“X+A”范畴,其中X是变量,A是常量,即标志性语素,X可以在A的前面(如“x吧”词群),也可以在A的后面(如“打X”词群),那些具体的“X+A”词语,如“网吧”、“打假”则是相应范畴下的实例(instance)。

同属于一个范畴的事物,相互之间既有共同点,也有差异,共同点较多的实例,形成次范畴(subcategory)。从词语模式的角度看,“X+A”范畴的次范畴则是若干个相互之间既有共同点,也有差异的词语模式,这些模式也自成范畴,是比模式“X+A”低一层级的次范畴。本文要研究的,就是这些次范畴词语模式之间的关系。下面先对“X的”下的词语模式做个案分析。

X的(括号内为首见年份,下同。)

面的(1992)、货的、轿的(1993)、摩的(1993)、火的(1993)、残的(1993)、板儿的(1993)、马的(1994)、

驴的、骆的、飞的、水的(1997)、奔的(2003)

依据属性的不同,“X的”词群所关涉到的词语模式,可大致分为以下几种:

模式I:面的、轿的、摩的、奔的

属性:A词法结构:N+N的定中式

B语义框架:N的-R是-N

C成分的语义特点:“的”指一种陆上出租用机动交通工具

模式Ⅱ:货的

属性:A词法结构:N+N的定中式

B(1)语义框架:N的-V-N

C成分的语义特点:“的”指一种陆上出租用机动交通工具

模式Ⅲ:残的

属性:A词法结构:N+N的定中式

B(2)语义框架:N-V-N的

C成分的语义特点:“的”指一种陆上出租用机动交通工具

模式Ⅳ:板儿的

属性:A词法结构:N+N的定中式

B语义框架:N的-R是-N

C(1)成分的语义特点:“的”指一种陆上出租用非机动交通工具

模式V:马的、驴的、骆的

属性:A词法结构:N+N的定中式

B(2)语义框架:N-V-N的

C(1)成分的语义特点:“的”指一种陆上出租用非机动交通工具

模式Ⅵ:飞的

属性:A词法结构:N+N的定中式

B语义框架:N的—R是—N

C(2)成分的语义特点:“的”指一种空中非出租用机动交通工具

模式Ⅶ:火的

属性:A(1)词法结构:A+N的定中式

B(3)语义框架:N的—A

C成分的语义特点:“的”指一种陆上出租用机动交通工具

模式Ⅷ:水的

属性:A词法结构:N+N的定中式

B(4)语义框架:N的—R在—N

C(3)成分的语义特点:“的”指一种水上出租用机动交通工具

如上所述,“X的”的每一种次范畴模式都有词法结构(A)、语义框架(B)⑦、成分的语义特点(C)等几方面的属性,属性内容有差异的,我们都标上了不同的数字以示区别。它们还有一些形式上显而易见的共同属性,如都是双音节、都有共同的标志性语素“的”等,因其显而易见且对本文论证没有突出的作用,此从略。后文其他词群的类似属性也作此处理。

仔细观察几种次范畴词语模式的异同及其间关系,不难发现,“X的”仿佛是一个多义范畴,其次范畴犹如多义词的若干义位,正如多义词义位之间有着词义范畴的家族相似(family resemblance)关系,这些次范畴模式之间也存在或远或近的家族相似关系。如图1所示(实线箭头表示词语模式的确定的扩展关系,虚线箭头表示可能的扩展关系),有箭头连接的词语模式相似性程度最高:

图1 “X的”的词语模式及其扩展过程

对于词语模式的相似,我们的判定依据首先是:相同属性越多的词语模式,彼此越相似。如图1所示,模式Ⅰ与模式Ⅲ、Ⅳ、Ⅵ,模式Ⅴ与Ⅲ、Ⅳ,模式Ⅱ与Ⅰ、Ⅲ,均只在一个属性上形成差异,它们之间高度相似,应有范畴扩展关系。相同属性的多少,只是对词语模式相似度的初,步判断,我们还须借助其他因素,对词语模式的相似度作出进一步的判断。

首先,Ⅷ与Ⅰ、Ⅱ、Ⅲ、Ⅳ、Ⅴ、Ⅵ都在两个属性上存在差异,但我们认为Ⅷ与Ⅰ、Ⅱ、Ⅲ更相似,而与Ⅳ、Ⅴ、Ⅵ相似度较低,原因在于C项,即“的”的语义特征上。“水的”的“的”与“面的”、“货的”、“残的”的“的”只在一对语义特征[水上]/[陆上]上形成对立,而与“飞的”的“的”在[水上]/[空中]、[+出租]/[-出租]两对语义特征上存在对立,与“马的”、“板儿的”的“的”在[水上]/[陆上]、[+机动]/[-机动]两对语义特征上形成对立,因而Ⅷ与Ⅰ、Ⅱ、Ⅲ相似度更高。同理可证,Ⅵ与Ⅰ而非与Ⅳ更相似。

其次,Ⅴ与Ⅲ只在构词成分的语义特征上有异,而Ⅴ与Ⅳ则在语义框架的类型上有异,构词语素的语义特征和构词的语义框架之间,很难说谁对于词语模式的相似度更重要,姑且认为,Ⅴ同时与Ⅲ和Ⅳ高度相似,只是在不同的属性上与Ⅲ和Ⅳ存在些微的差异。同理,可以认为Ⅱ与Ⅰ、Ⅲ相似度相当,Ⅶ与Ⅰ、Ⅱ、Ⅲ相似度相当,Ⅷ与Ⅰ、Ⅱ、Ⅲ相似度相当。

由于上述家族相似关系,“X的”诸词语模式正如同多义词义位体系一样,也可以形成一个辐射结构,在这一结构中,词语模式之间彼此相似。我们需要追问,这样的家族相似关系,这样的辐射结构,是什么因素导致的?我们认为,是基于变异的范畴扩展。

前文已指出,词语模式是自成范畴的,而范畴是开放的(open-ended,Lakoff & Johnson,1980),词语模式的每一次造词活动都有可能导致模式属性的变动,从而使得造出的新词会偏离原有的词语模式,而遵循一个新的词语模式,这一新的词语模式,即是原词语模式的变体,或说变异形式。这种变异的发生,犹如词义的变异一样,是以一种属性调整的方式进行的。Geeraerts(1997∶23)在论述语义演变时指出,从原型性(prototypicality)的角度看,语义演变是以对中心范例的调整的形式进行的,也就是说,一个具有特征ABCDE的所指对象,其范畴的扩展由其变体构成,扩展得越远,边缘实例与原型中心所共有的特征越少。比如,第一层扩展得到的所指具有特征ABCD、BCDE或ACDE,第二层扩展得到的所指则很可能只剩下特征ABC、BCD、CDE或ACD了。这种范畴扩展形式,本文称之为属性(或特征)调整。这种语义扩展方式,确切而言,是语义变异的方式,在词义的微观变异过程中十分常见(参看朱彦,2005)。而据本文的观察与分析,属性调整也是词语模式范畴扩展的最主要方式,至少,本文所分析的几个同语素词群,其次范畴词语模式的扩展都遵循这一方式⑧。

图1中,I的属性ABC被不同程度地调整为A(1)/A(2),B(1)/B(2)/B(3)/B(4)和C(1)/C(2)/C(3)。模式Ⅰ,因B变B(2)而扩展出模式Ⅲ,AB(2)C,再因C变C(1)、C变C(2)而从Ⅰ扩展出模式Ⅳ,ABC(1),和模式Ⅵ,ABC(2)。Ⅴ的扩展有两条可能的途径,一是由Ⅲ的C变C(1)而来,二是由Ⅳ的B变B(2)而来。目前我们还没有相关文献可资考证Ⅴ的确切的扩展源,只能暂定V有多个可能的扩展源,属于多源扩展(multisource extension)。从逻辑上说,多源扩展的任一扩展路径都有发生的可能。同理,Ⅱ、Ⅶ、Ⅷ也处理为多源扩展。虚线箭头表示多源扩展关系。

图1是根据属性调整的情况为同语素词群次范畴词语模式的扩展画出的大致走向,其扩展方向我们依据以下原则进行推断:

原则1:最先出现的词,其词语模式应是扩展的起点;

原则2:相同的特征越多,两个词语模式越有可能是直接扩展关系;

原则3:一个词语模式可以允许从多个词语模式扩展而来。

原则1就像多义词的词义扩展,多义词有文献可考的最早意义定为本义,是其他意义引申的基础。词语模式也一样,最先出现的词的词语模式是扩展的起点。在“X的”词群中,“面的”是最先出现的词。我们知道,“的”(taxi)之引入汉语并被语素化,与“的士”一词直接有关系。而“X的”词群中,语义上与“的士”最近的应是“面的”,两者都是出租用载客陆上机动交通工具。“X的”词群的产生,如前文所述,是用“的”语素将一系列事物逐步范畴化(即归入“的”的范畴)的过程,该过程需要遵循认知上的经济原则,即认知上最省力的事物最容易首先被范畴化。在“X的”词群中,“面的”与“的士”语义上最近,将“面的”归入“的”范畴,在认知上比将“货的”、“马的”、“残的”、“飞的”、“水的”等归入“的”范畴更省力,所以,“面的”逻辑上应是“X的”词群中最先出现的词,其词语模式Ⅰ应是“X的”其他词语模式扩展的起点。从产生时间看,“面的”的出现也比词群中其他词要早,这个证据完全支持了我们的推论。

原则2是建立在上文所述次范畴扩展方式,即属性调整的基础之上的。从具有ABCDE特征的起点向外作属性调整的层层扩展,原有特征或逐渐失落,或被修正为其他特征,新的特征逐渐增加,在最后形成的辐射结构中,相邻次范畴的共同特征最多,不相邻次范畴的共同特征减少,两个次范畴之间距离越远,则共同特征越少。具体到“X的”词群,依据词语模式间共同特征的多少,我们推测词语模式的扩展途径大致如图1所示,是Ⅰ→Ⅲ,Ⅰ→Ⅳ,Ⅰ→Ⅵ,Ⅰ/Ⅲ→Ⅱ,Ⅲ/Ⅳ→Ⅴ,Ⅰ/Ⅱ/Ⅲ→Ⅶ,Ⅰ/Ⅱ/Ⅲ→Ⅷ,这与新词语研究资源库中相关词语出现的时间顺序基本吻合。这说明,依据共同特征的多少来判断词语模式的扩展途径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随着“x的”词群的进一步范畴化,范畴的新成员越来越多,但新成员却与扩展起点“面的”的相似度越来越低,这就是因为新成员的词语模式离“面的”的词语模式越来越远了,越来越偏离由“面的”界定的初始范畴。这种现象可以称为“范畴化的悖论”(categorization paradox),即范畴化和去范畴化两种过程是截然相反的,却又是相伴相生的。即当越来越多的实体被归入一个范畴的同时,新成员与界定初始范畴的成员之间的相似度也越来越低,新成员的去范畴化程度也越来越高。范畴化过程的开始,也即是去范畴化过程的开始。

“X的”是上世纪90年代产生的词群,至今有不少“X的”词语业已消失,无法查考,能查到的某些“X的”如“卧的”、“电的”又暂无法知悉其义。因而我们的扩展链很可能有遗漏的环节。但由于我们分析词语模式的扩展情况时,主要根据模式属性的数量多少及相似度来进行,并辅以相关词语的产生年份,因而扩展的大致线索应是正确的。

综上,可以认为,带标志性语素的词语模式在大规模类推构词时,很容易发生变异,从而产生创造性类推,而非完全类推,变异或说创造性类推的结果,便是得到一个在词语模式上并不同质的词群。下面再以“X客”和“海X/海Y”为例,进一步阐明这一点。

3.个案分析:“X客”词群

与“X的”相类似,在“X客”中,也同样能看到创造性类推构词所导致的词语模式的范畴扩展的情况。为节省篇幅,对“X客”词群,本文仅列出分析的结果,并在一些细节上作出必要说明,而不再详述分析过程。

“X客”词语古已有之,如“食客、门客、刀客、剑客、刺客、行客”等,现代又有“看客、顾客、乘客、偷渡客、短租客”等。本文要讨论的,是与电子和互联网技术密切相关的那些“X客”,如“黑客、博客、短客、秀客”等。这些新生的“X客”在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同构的,也牵涉到多个有着相似关系的词语模式。新生的“X客”词群可以根据“X客”本身的所指,大致分为两类,一类“X客”指一种网络平台,或网络软件等与互联网密切相关的事物,另一类“X客”指其某种生活方式与互联网、电子产品关系非常密切的某类人。我们把第一类称为“X”,第二类称为“X”,“X”类推的源头是“博客”,“X”类推的源头是“黑客”,两者不应混淆。“X客”的词汇创新就是在这两个范围内进行的,对“X客”词群词语模式的研究,应在“X”、“X”范围内分别进行。下面具体分析。

X

tog(Blog,2004)、播客(Podcast/Podcasting,2003)、维客(Wiki)、视客(Vlog)、丫客(Yeskee)、掘客(Digg,2006)、问客、短客、流客、彩客、邻客(Link)⑨

“X”中的各词赖以生成的词语模式不尽相同,根据其属性,又可大致分为以下几组:

模式Ⅰ:博客(Blog)、维客(Wiki)

属性:A来源:音译词

模式Ⅱ:播客(Podcast/Podcasting)

属性:A(1)来源:音译兼意译+音译兼意译

B词法结构:V+N客定中式

C语义框架:(-V-)—R在—N客

D成分的语义特点:“客”指面向公众提供的某种基于网络的信息服务。

模式Ⅲ:视客(Vlog)、掘客(Digg)

属性:A(2)来源:意译+音译兼意译

B词法结构:V+N客定中式

C语义框架:(-V-)-R在-N客

D成分的语义特点:“客”指面向公众提供的某种基于网络的信息服务。

模式Ⅳ:丫客(Yeskee)

属性:A(3)来源:音译+音译兼意译

D成分的语义特点:“客”指面向公众提供的某种基于网络的信息服务。

模式V:问客

属性:A(4)来源:复合词

B词法结构:V+N客定中式

C语义框架:(-V-)-R在-N客

D成分的语义特点:“客”指面向公众提供的某种基于网络的信息服务。

模式Ⅵ:短客、流客、飞

属性:A(4)来源:复合词

B(1)词法结构:N+N客定中式⑩

C语义框架:(-V-N短信/流量/飞信)-R在-N客

D成分的语义特点:“客”指面向公众提供的某种基于网络的信息服务。

模式Ⅶ:彩客

属性:A(4)来源:复合词

B(1)词法结构:N+N客定中式

C语义框架:(-V-N彩信)—R凭借—N客

D(1)成分的语义特点:“客”指一种电脑软件。

模式Ⅷ:邻客

属性:A(1)来源:音译兼意译+音译兼意译

B(1)词法结构:N+N客定中式

C语义框架:(-V-N邻)—R在—N客

D成分的语义特点:“客”指面向公众提供的某种基于网络的信息服务。

一般认为,“博客”是“X”词群最早的词例(11)。“博客”成词后,类似的面向公众的基于互联网的信息服务便以“X客”的形式不断类推出新词“播客、视客、丫客、邻客”等,类推使“客”获得了语素义“面向公众提供的某种基于互联网的信息服务”。因而“播客、视客、丫客、掘客、邻客”中的“客”都不再是单纯的音译成分,而是谐音语素了,“播客、视客、掘客、邻客”都可以分析为复合词,其词法结构为定中式。“丫客”中的“丫”是音译成分,没有形类,无法分析词法结构,因而“丫客”只是介于单纯词和复合词之间的半复合词。至于“问客、短客、流客”就更是汉语自创的真正的复合词了。“X客”类推过程中,“客”的语义也随之发生变异,像“彩客”的“客”便不是基于某种电子或网络平台的信息服务,而是一种在电脑上使用的工具软件。

图2是“X”8种词语模式构成的辐射结构及相互之间的扩展关系,8个词语模式彼此相似,形成一个辐射结构。

图2 “X”的词语模式及其扩展过程

X

黑客(hacker,1996)、骇客(cracker)、奇(极)客(geek)、红客(redhacker,2003)、蓝客(2004)、闪客(2004)、灰客、白客、收客、秀客、搜客、拼客(2006)、换客(2006)、晒客(2006)、印客(2006)、威客(witkey,2006)、拍客(2007)、淘客(2007)、职客(2007)、试客(2007)、飞(phreaking)、哄客、职客、粉客、刷、刷、刷

“X”也可以根据词语模式属性的差异,分为以下几组:

模式Ⅰ:黑客(hacker)、奇(极)客(geek)、威客(witkey)、飞(phreaking)

属性:A来源:音译兼意译+音译兼意译

B词法结构:A+N客定中式

C语义框架:N客—A

D成分的语义特点:“客”指其生活与网络、电子产品关系异常密切的某类人。

模式Ⅱ:骇客(cracker)

属性:A来源:音译兼意译+音译兼意译

B(1)词法结构:V+N客定中式

C(1)语义框架:N客-V-

D成分的语义特点:“客”指其生活与网络、电子产品关系异常密切的某类人。

模式Ⅲ:红客(redhacker)

属性:A(1)来源:意译+音译兼意译

B词法结构:A+N客定中式

C语义框架:N客—A

D成分的语义特点:“客”指其生活与网络、电子产品关系异常密切的某类人。

模式Ⅳ:蓝客、灰客、白客

属性:A(2)来源:复合词

B词法结构:A+N客定中式

C语义框架:N客—A

D成分的语义特点:“客”指其生活与网络、电子产品关系异常密切的某类人。

模式V:拍客、晒客、秀客(12)、收客、搜客、拼客、换客、淘客、印客、哄客、试客、刷、刷、刷

属性:A(2)来源:复合词

B(1)词法结构:V+N客定中式

C(1)语义框架:N客-V-N

D成分的语义特点:“客”指其生活与网络、电子产品关系异常密切的某类人。

模式Ⅵ:职客、闪客(13)

属性:A(2)来源:复合词

B(2)词法结构:N+N客定中式

C(1)语义框架:N客-V-N

D成分的语义特点:“客”指其生活与网络、电子产品关系异常密切的某类人。

模式Ⅶ:粉客

属性:A(2)来源:复合词

B(2)词法结构:N+N客定中式

C(2)语义框架:N客-R是-N

D成分的语义特点:“客”指其生活与网络、电子产品关系异常密切的某类人。

图3展示了“X”词群各词语模式之间的扩展关系,从中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扩展得越远,新产生的词语模式与扩展的起点“黑客”相似度越低。

“X客”词群规模庞大,笔者在互联网上就看到过超过50例的与互联网和电子产品有关的“X客”,有好些词义无法索解,如“米客、捐客、协客、酷客、醒客、台客、娱客、炫客、爱客”等。对于如此庞大的“X客”词群,笔者难以一一查考。但我们相信,即使对所有“X客”的词语模式都能穷尽分析,得到的结果必定也是一个个呈辐射结构的词语模式“家族”,属于同一“家族”的词语模式将有着或远或近的扩展关系。即使我们的非穷尽性分析使得图2、图3的词语模式扩展过程遗漏很多中间环节,但每一个扩展链的大体方向应是正确的。

图3 “X”的词语模式及其扩展关系

4.个案分析:“海X/海Y”词群

与上述“X的”、“X吧”、“X客”词群所不同的是,“海X/海Y”词群大都是由词对构成的,包括“海归/海龟”、“海待/海带”、“海找/海藻”、“海生/海参”、“海根/φ”、“海派/φ”、“海泡/φ”、“海鲜/海鲜”、“海师/海狮”、“海星/海星”、“海鸥/海鸥”、“海草/海草”(14),位置居前的是原名,居后的是谐称。“海根/φ”、“海派/φ”、“海泡/φ”是有原名无谐称(15),也就是说,“海根”、“海派”、“海泡”与零谐称φ构成词对。“海鲜/海鲜”、“海星/海星”、“海鸥/海鸥”、“海草/海草”是原名与谐称合一的形式。

原名与谐称的关系可以这样理解:说话时想表达的意义是原名,而借以表达的形式却是谐称,以达成一种戏谑的修辞效果。出于修辞原因,从本族语当中借用一个已有词语来表达一个新兴的词项或短语的意义,这种现象我们称为本族语的借用(borrowing from native language)。在当代网络语言中,本族语的借用很常见,例如借“大虾”指“大侠”,借“板油”指“版友”,借“斑竹”指“版主”,借“白骨精”指“白领、骨干、精英”等。“海归/海龟”词群的产生,也源于修辞上的原因,其中,原名意义都是新兴的意义,而谐称都是借用汉语中的已有词语。

由于“海X/海Y”词群是成对产生的,就必然涉及一个更为复杂的、同时牵涉到两个词语及其间关系的词语模式,其属性应包含:1)原名与谐称的关系,包括原名有无相应的谐称,及原名与谐称是否同形;2)原名与谐称各自的构词特点,包括词法结构、语义框架、成分的语义特点等。从以上两方面深入分析“海X/海Y”词群,不难发现,该词群也分属于几种不同的词语模式,详列如下:

模式Ⅰ:海归/海龟

属性:A词对的构成:有原名,有谐称

B原名词法结构:N海+V状中式

C原名语义框架:(N-V归)—R从—N海外

D原名语素1的语义特点:“海”是海外义

F原名整体的语义特点:“海X”有转喻义

G谐称词法结构:N海+N定中式

H谐称语义框架:(N龟—V生长)—R在—N海

I谐称的语义特点:指一种依赖于海洋的生物

模式Ⅱ:海待/海带、海找/海藻、海生/海参

属性:A词对的构成:有原名,有谐称

B(1)原名词法结构:N海+N定中式(16)

C(1)原名语义框架:N-R是—N海归

D(1)原名语素1的语义特点:“海”是“海归”义

E原名语素2的语义特点:“待/找/生”有转喻义

G谐称词法结构:N海+N定中式

H谐称语义框架:(N-V生长)—R在—N海

I谐称的语义特点:指一种依赖于海洋的生物

模式Ⅲ:海根/φ

属性:A(1)词对的构成:有原名,无谐称

B(1)原名词法结构:N海+N定中式

C(1)原名语义框架:N叶落归根者—R是—N海归

D(1)原名语素1的语义特点:“海”是“海归”义

E原名语素2的语义特点:“根”有转喻义

模式Ⅳ:海泡/φ

属性:A(1)词对的构成:有原名,无谐称

B原名词法结构:N海+V状中式

C原名语义框架:(N-V)—R在—N海外(17)

D原名语素1的语义特点:“海”是海外义

F原名整体的语义特点:“海X”有转喻义

模式V:海派/φ

属性:A(1)词对的构成:有原名,无谐称

B原名词法结构:N海+V状中式

C(2)原名语义框架:(N-V派-N)—R从—N海外

D原名语素1的语义特点:“海”是海外义

F原名整体的语义特点:“海X”有转喻义

模式Ⅵ:海鲜/海鲜

属性:A(2)词对的构成:原名与谐称同形合一

B(1)原名词法结构:N海+N定中式

C(1)原名语义框架:N鲜者—R是—N海归

D(1)原名语素1的语义特点:“海”是“海归”义

E原名语素2的语义特点:“鲜”既有隐喻义(物之鲜隐喻人之“鲜”),又有转喻义(性状“鲜”转喻“鲜者”)

G谐称词法结构:N海+N定中式

H(1)谐称语义框架:N鲜者—R来自—N海

I(1)谐称的语义特点:指海产品

模式Ⅶ:海师/海狮

属性:A词对的构成:有原名,有谐称

B(1)原名词法结构:N海+N定中式

C(1)原名语义框架:N大师—R是—N海归

D(1)原名语素1的语义特点:“海”是“海归”义

G谐称词法结构:N海+N定中式

H谐称语义框架:(N-V生长)—R在—N海

I谐称的语义特点:指一种依赖于海洋的生物

模式Ⅷ:海星/海星、海鸥/海鸥、海草/海草

属性:A(2)词对的构成:原名与谐称同形合一

B(1)原名词法结构:N海+N定中式

C(1)原名语义框架:N-R是—N海归

D(1)原名语素1的语义特点:“海”是“海归”义

E原名语素2的语义特点:“星/鸥/草”有隐喻义

G谐称词法结构:N海+N定中式

H谐称语义框架:(N-V生长)—R在—N海

I谐称的语义特点:指一种依赖于海洋的生物

从上可见,“海X/海Y”词群所涉及的词语模式之间,也存在着范畴扩展关系,图示如下:

图4 “海X/海Y”的词语模式家族

图4清晰地展示了“海X/海Y”词群词语模式的相似关系及其扩展脉络,判断其相似度及扩展脉络的方法与原则同于“X的”和“X客”,此不赘。

5.结语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看到一个明显的事实,即大规模类推构词所产生的同语素词群内部并不是完全同质的,这些词语所依据产生的词语模式,都是由其中一个词语模式以特征调整的方式直接或间接地扩展出来的,这些相互有扩展关系的词语模式构成了一个家族相似的系列。这一现象表明,词语模式也是一个范畴,也能像词义一样扩展出新模式,并且构词的范畴化与去范畴化两种相反过程也是相伴相生的。这说明,词义研究的范式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被构词研究所借鉴,而这一点,在之前是鲜少被学界所注意的。更进一步说,词语模式的演变与词义的演变,都可以在范畴理论的框架下得到统一的解释。

以往的研究通常只把词语模式局限在词法结构类型上。我们曾拓展思路,把词语模式拓展到词语理据层面的语义框架类型(朱彦,2004)。而在本文中,我们要进一步指出,词语模式包含多方面属性,语音的、结构的(包括词法结构和理据层的语义结构)、语义的(整体的语义特点和成分的语义特点)、语源的(包括外语、方言的语源,省略、糅合所源出或复合所比照类推的原式),等等。如果仅把词语模式局限在词法结构类型上,会遗漏很多有价值的内容。

在传统词汇研究当中,新词语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因为新词语只属于言语,不属于语言,它的形、义均不稳定,它过于依赖语境,常常昙花一现。本文认为,新词语当中包含的种种现象、规律,与旧词语并没有多少差别,对它们的研究,有助于发掘出很多在旧词语中业已模糊了的规律性事实。换句话说,新词语展示出的是一部进行中的微观词汇演变史,对于我们研究已有词语的已发生的宏观演变,有着重大的借鉴和启发,这也正是新词语研究最大的价值所在。就本文研究的现象而言,像“X的”、“X客”、“海X/海Y”这样的词群,其词例在短时间内批量产生,彼此相似度极高,词语模式的演变脉络极其清晰,这在旧词语中是不容易看到的现象。试想一旦这些词群中的大多数词例都退出了历史舞台被人遗忘,只有极个别词语遗留下来成为“旧词语”时,从那些幸存的极少数个案上,显然很难看出它们的词语模式所从来的基于词群的完整的历史轨迹,则词语模式的范畴扩展这一有价值的现象或许也将难以发现。

附录:本文“X的”、“X客”、“海X/海Y”词群中部分词例词义概要

火的:收费较高,经营较好的出租车。

短客:即短信博客,个人短信发布与共享的网站。

:飞客是飞信用户的个人空间,也是一种个人网络平台。

(phreaking):经常利用程控交换机的漏洞,进入并研究电信网络的人。

粉客:即具有一定技术水平的“职业粉丝”。

哄客:在互联网上针对某类事件和话题反映强烈、随众起哄的人。

掘客(Digg):发动大众进行文章挖掘的网站。

邻客(Link):一种基于地理位置的无线社交服务平台,能替人对附近一定范围内的相对不确定的群体发出邀请。

流客:以非盈利的模式为注册会员提供流量共享服务的网站。

拍客:指通过手机、数码相机的拍摄来展现和制作网志的人。

拼客:为分摊成本、共享优惠等目的而凑在一起共同完成一件事、实行AA制消费的一群人。

奇(极)客(geek):对计算机和网络技术有狂热兴趣并投入大量时间钻研的人。

闪客:制作flash的高手。

试客:对网站提供的免费试用品进行体验并给出产品评价的人。

:论坛中经常恶意刷屏的人。

:爱刷卡消费的人。

:喜欢到书店用扫描笔扫描图书的人。

问客:可以供网民自助提问并从其他网民的回答中获取所需信息的网站。

丫客(Yeskee):集合了个性化主页、社交网络、音乐库、网络相册、博客日记、群组等功能的一站式综合娱乐平台。

职客:利用自己掌握的信息或人脉通过互联网给求职者介绍工作,并收取一定费用的人,也称“网上职业顾问”。

海草:指因学术、学历背景不好,难以找到好工作的“海归”。

海根:指较早出国,在国外拼搏多年打下很好的事业基础后愿意“叶落归根”的“海归”。

海鸥:指频繁往来于国内和海外、从事商务贸易活动的归国留学人员。

海派:指由海外跨国公司或省外机构派遣回国,担任驻华机构代表或中高层管理人员的人。

海泡:指已经学成或接近毕业,虽然想回国发展但对国内发展态势不是很了解,左右为难而“泡”在留学地的留学人员。

海生:指没有工作经验,对实际业务生疏、不熟练的“海归”。

海师:即大师级的“海归”,主要指学术界权威。

海鲜:指回国后受到重用、备受青睐的“海归”。

海星:指“海归”中之光彩夺目者。

海找:指不断找工作但仍找不到合适工作的“海归”。

注释:

①如无特别说明,本文所言“语义结构”、“语义框架”,都指复合词语素之间的基于述谓关系的语义构词眶架,如“施事—动作—受事”、“(事件)—关系—处所”等(参看朱彦,2003,2004a,2004b)。

②一个词单元(lexical unit)是一个词形式(lexical form)和一个单一的意义(single sense)的统一体(Cruse,1986)。

③这里的重音现象包括了汉语中的轻声。

④〈N孩子—A优〉是一个降格述谓结构,充当N人—V生—N孩子中的论元N孩子的特征。N表示述谓结构中的论元,A代表性状谓词,V代表动作谓词,R是关系谓词,又分为存在关系谓词(如“在”)、领属关系谓词(如“有”)、系属关系谓词(如“是”)等,参看朱彦(2003,2004a,2004b)。

⑤“残的”的“残”以及下文“飞的”的“飞”都是代表性语素,分别代表“残疾人”和“飞机”。代表性语素的语义性质应与其所代表的词语一致,因而“残”“飞”在这里都表示名物,标为N。关于“飞的”的语义框架,见注⑦。

⑥本文所有词例的年份信息均由中国传媒大学应用语言学系侯敏教授提供,谨此致谢。

⑦我们认为,“面的、轿的、摩的、奔的、板的、飞的”与“鲤鱼、松树、芹菜”是一样的结构,即“小名+大名”结构,结构的整体义等于“小名”的意义,不过,与“鲤鱼、松树、芹菜”所不同的是,“面的”等词的第一个语素都是代表语素,临时性地代表“面包车、轿车、摩托车、奔驰车、板车、飞机”等词的意义。“小名+大名”的语义框架是“N小名—R是—N大名”(参看朱彦,2004)。

⑧Geeraerts侧重于非中心用例对中心用例的调整,本文侧重于后出用例对先出用例的调整,两者角度不同,但调整的原理及结果是一样的。

⑨“博客、播客、掘客、问客”等词语又可以指使用该种信息服务的人,这一意义是已有意义的引申义,而非构词时产生的新义。引申义与构词没有直接关系(朱彦,2005、2006),这里不讨论。

⑩“短客、流客、飞”及下文的“彩客”中的“短、流、飞、彩”也都是代表性语素,代表名物性成分“短信、流量、飞信、彩信”,因此“短、流、飞、彩”在构词中的性质都界定为名物性,标作N。

(11)在新词语研究资源库中,“博客”出现的时间晚于“播客”,与常识不符,这与语料库永远无法穷尽语言事实的局限性有关。在语料库检索与常识或学界共识有出入的情况下,本文以常识和学界共识为准。

(12)“秀客”的“秀”和“晒客”的“晒”是在通过音译和音译兼意译取得词的资格后构成词语“秀客”、“晒客”的,而“骇客”的“骇”是在构词的同时才实现音译兼意译的,因而从构词来源上说,“骇客”是个纯正的外源词,而“秀客、晒客”是本土词汇,只不过构词材料选用了外源语素。基于此,我们把“晒客、秀客”与本土词汇“拍客、收客”等归为一类,把“骇客”归为另一类。

(13)“闪”有变动不定义,在“闪客”中临时性的转喻flash,即具有动画效果的多媒体影音文件,故“闪客”的“闪”在这里分析为名物性成分。

(14)“海归/海龟”类推产生的词对还有“土憋/土鳖”(“土憋”即本土培养的、无海外留学背景的高学历人才),与“海归/海龟”词对是完全类推关系。因其与“海归/海龟”类推系列没有同素关系,故此不涉及。

(15)汉语中本有一个与“京派”相对应的“海派”,且称为“海”,但我们很难认为“海”是“海外派回者”的谐称。词语的创造总是在一定系统中进行的(参看Bybee,1998),在“海X/海Y”这个系统中,“海Y”都是出白海洋的生物或产品,Y表海洋生物或海洋生物加工的产品,“海”为海洋义,这几个特征“海”都不具备,可以说“海”跟其他的“海Y”几乎没有什么联系。因而我们认为,“海派”与“海”只是偶然同形,“海”不太可能是“海派”的谐称。

(16)“海待、海找、海生、海泡、海派”和“海鲜”原式中的表动作和表性状语素在词中均临时性的转喻某种人,而“海鲜”谐称中的“鲜”则固定性地转喻“鱼虾等水产食物”(见《现代汉语词典》05版“鲜”字条义项⑥),故这些词均可分析为N+N定中式。上文“面的、摩的、板儿的”等词中的“面、摩、板”都有所从出的既有词语,即“面包车、摩托车、板车”等,而“海待、海找、海生、海根、海鲜”的“找、生、根、鲜”等语素都没有所从出的既有词语,“找不到工作者”、“生疏者”、“叶落归根者”、“鲜者”都是“V/A+者”的临时性派生组合,只有“待业者”较常见,凝固性稍强。因而我们把“面的、摩的、板儿的”中的“面、摩、板”等称为从特定词语中抽取出来的代表性语素,而把“海待、海找、海生、海根、海鲜”中的“待、生、鲜”等称为以转喻义入词的语素。两者性质有别。

(17)“海泡”的语义框架中,“海”是一般处所,而“海归”的语义框架中,“海”是位移原点,一般处所和位移原点对应的关系谓词分别是“在”和“从”,在此一般处所和位移原点的细分对本文论述没有特别的作用,故我们把两种语义框架视为同一类,不再进一步细分。

标签:;  ;  ;  ;  

创造性类推构词中词型的范畴扩展_语义分析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