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在华蔬菜作物引种活动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美国论文,在华论文,作物论文,蔬菜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美国作为世界农业超级大国，在200多年农业发展过程中走了一条捷径，从国外大量引种新作物品种成为其农业跨越式发展关键手段。美国农业部SPI（国外种子和作物引进办公室）组织的在华作物引种活动，重点采集了一大批中国蔬菜作物样本。本文以美国农业部1908-1924年期间公布的219篇《国外新作物引进公告》为分析依据，着重探讨这一历史时期美国农业部在华开展蔬菜作物引种活动的具体情况。 一、美国引种中国蔬菜作物的经济背景与路径 （一）在华开展蔬菜作物引种的经济背景 19世纪末20世纪初，随着新农具、新技术在农业生产中广泛使用，美国农业生产局面出现重大变化，欧洲国家对美国农产品的需求量迅速增加，美国国内农产品消费量也持续增长，综合因素促使农业生产力加速发展，农业生产中的作物种质资源问题开始凸显，此时，各州新移民都希望寻找到适合本地种植的新作物品种，包括：粮食作物、蔬菜作物、果树作物和其他重要经济作物。 美国联邦政府在各州农民社团多次请求下，开始组织植物学家在世界各国寻找有价值的农作物品种。中国作物品种的多样性特征逐渐被西方国家所认识，广阔的地域跨越5个气候带，丰富多样的生态环境使中国人栽培驯化了多种蔬菜作物，这些蔬菜既有中国原产，也有域外引进，不同历史时期从域外引进了各具特色的蔬菜品种，两汉两晋时期引进胡葱、胡荽、胡椒、茄子等，南北朝时期引进莴苣、菠菜等，宋明清时期引进胡萝卜、番茄、洋葱等。[1]（P8）近代中国蔬菜品种的多样化，使其成为美国蔬菜作物引种活动首选区域之一。 （二）美国开展中国蔬菜作物引种主要路径 美国农业部植物产业局全面负责农作物引种工作。19世纪中期至20世纪初期，美国家庭农业生产力水平比较低，并长期受到农业危机困扰，由政府协助解决作物种质资源问题已经是众望所归，SPI成立后立即聘请各国植物学专家、育种学家、农业传教士等，前往中国开展作物引种工作，[2]（P197）通过作物采集专家与国内各州作物栽培实验站以及育种专家相互配合，在很短时期内就缓解了作物种质资源短缺问题，尤其是蔬菜作物引种活动达到了预期目标。 在作物引种活动中，美国的农业传教士发挥了十分重要作用，随着20世纪初期美国农业传教运动在世界范围内广泛展开，很多经过采集工作专业训练的传教士来到中国，他们直接参与到各种作物引种活动中，[3]（P34-35）在传教同时积极引种中国区域特色蔬菜作物，并随时邮寄给美国农业部进行栽培试验。美国外交人员与农业学者积极配合作物引种活动，早在19世纪初期，联邦政府就通知美国驻华领事官员和在华农业学者积极配合作物引种活动，随着美国外交地位逐渐强势，这些人的工作表现越来越积极，持续不断地给美国农业部邮寄各种中国作物样本；岭南大学George Weidman Groff、金陵大学J.H.Reisner、John L.Buck、Charles Henry Riggs[4]（P39）等人在中国开展农业教学与农业科研同时，积极参与作物引种活动，获取并邮寄了大量的作物样本。 二、美国引种中国蔬菜作物的主要成果 根据农业生物学分类法，中国蔬菜作物可以分为13类，包括：根菜类、白菜类、甘蓝类、芥菜类、绿叶菜类、葱蒜类、茄果类、瓜类、豆类、水生菜类、薯芋类、多年生类、其他类等[5]（P498），美国从中国采集的蔬菜作物样本包括全部种类中的大多数品种，由于篇幅限制，本文仅选择其中部分种类进行归纳总结。 （一）根菜类作物 美国农业部从中国采集根菜类蔬菜作物样本11个，包括：胡萝卜、白萝卜、绿萝卜、红萝卜、水萝卜、芜菁、（根用）甜菜等品种，具体引种情况如表1。
1908年，Frank N.Meyer从中国采集到1个胡萝卜样本[6]（P3），10月份由他本人亲自送到美国农业部。1914年，Meyer从陕西西安府采集到1个血红色长胡萝卜样本[7]（P787），由于颜色诱人而具有特殊腌制价值，该品种在保水性好、富含营养沙土中生长得最旺盛，本地人称作“红条萝卜”。1908年，Frank N.Meyer从中国采集到3个白萝卜样本[6]（P4）。1910年，传教士A.O.Loosely从浙江天台山采集到1个白萝卜样本[8]（P3），这种萝卜可以生吃，但和肉一起炖煮味道更好。1913年，Frank N.Meyer从北京采集到1个冬季绿萝卜样本[9]（P694），由于具有健胃特性被特别推荐为冬季蔬菜，从事艰苦体力劳动的人把这种萝卜视为无价之宝。1917年，Meyer从直隶省安肃县（今河北省保定市徐水区）采集到1个红萝卜样本，[10]（P1137）本地人称作“灯笼红萝卜”，因为它的根部与中国的红灯笼非常相似，这种大而扁平的红色冬萝卜据说每个能达到7磅重（约6.35斤），需要在排水好的肥沃土壤中才能生长好，一般夏季播种。1923年，J.F.Rock从云南省腾冲县腾越镇采集到1个水萝卜样本，[11]（P1878）这种水萝卜又大又白，椭圆形，3英尺长，5英寸厚，可以像甘蓝一样加工食用。1908年10月，Meyer从中国采集到1个芜菁样本和1个甜菜样本[6]（P3）并送到美国农业部，其中的芜菁作物是一个很长的白色春季品种。 （二）绿叶菜类作物 美国农业部从中国采集绿叶菜类作物样本16个，包括：苋菜、莴苣、菠菜、油菜、芹菜、芫荽、茼蒿、空心菜等品种，具体引种情况如表2。 1908年，Frank N.Meyer从中国采集到5个苋菜样本，[6]（P2）10月份送到美国农业部。1917年，Meyer从北京采集到1个苋菜样本[12]（P1145），这是一种红色苋菜，嫩的时候像菠菜，在潮湿、黑暗、温暖条件下进行播种，红色嫩苗作为贵宾宴会上高档蔬菜，但种子作为粮食在华北地区却从未被食用，本地人称作“红苋菜”。同年，Meyer又从湖北汉口采集到1个苋菜样本，[13]（P1225）一种绿色叶子苋菜，华中地区人们作为花园蔬菜大量种植，这种苋菜能够忍受任何程度潮热，夏季可以不定时播种，当籽苗大面积患枯萎病时，本地人一般把地畦抬高一些，用细筛过的烟灰、骨灰与石灰混合物覆盖地畦表面，可以起到杀菌追肥作用，本地人称作“白苋菜”，这个品种很可能成为美国南部地区受欢迎的季节性蔬菜。 1908年，Frank N.Meyer从中国带回1个莴苣样本[6]（P3），10月份送到美国农业部，是一个不形成根的莴苣品种，肉质茎可以像芦笋一样炖食。1923年，J.F.Rock从云南省腾冲县腾越镇采集到1个莴苣样本，[14]（P1874）直径2英寸，长度约2.5英尺，人们一般把它切成薄片煮食，叶子由于味道苦被丢弃；同时还采集到1个菠菜样本，[14]（P1180）暗绿色叶子，大头羽状分裂，有尖锐末梢和裂片，长叶脉肉质茎，萝卜状根部，10月份或者更早人们把种子播种在田埂上，12月份即可成熟上市。 1908年，E.H.Wilson从四川采集到2个油菜样本，[15]（P3）10月份邮寄到美国农业部。同年，Frank N.Meyer从中国带回芹菜和芫荽样本[6]（P2-3）各1个，这种芹菜十分粗壮，在腌制行业中使用，芫荽是一种非常有名的香草，中国人用它来增加汤的鲜味。1910年，1个中国茼蒿样本被送到美国农业部，[16]（P2）是一种具有观赏性的一年生蔬菜作物，很多中国人种植这种蔬菜。1917年，Meyer从湖北武昌采集到1个蕹菜样本，[13]（P1228）这种蔬菜也称作空心菜，一年生草本作物，本地人作为炎热环境中的叶子蔬菜种植，像菠菜一样食用；春夏季期间不间断地成排播种，湿重土壤中生长最好，作物禁得起水淹，可以在水中浸泡多日而不被伤害；叶子很像甘薯叶子，根部肉质不多，嫩枝在枯萎前不定时采摘，白色或者浅玫色花朵7-8月份开放，短时间内作物大量结籽。
（三）茄果类作物 美国农业部从中国采集茄果类蔬菜作物样本11个，包括：茄子、白茄子、川椒、红辣椒等品种，具体引种情况如表3。 对中国茄果类蔬菜作物的引种工作是由Frank N.Meyer一个人完成，1907年，Meyer从北京采集到1个茄子样本，[17]（P2）已经种植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奇科植物园，这种茄子经常被中国人作为观赏性盆栽，果实大小像鸡蛋，成熟初期是白色，后期则变成金黄色；第二年又从中国采集到1个茄子样本，[6]（P4）这个品种观赏性要大于食用性；1913年，从山东乐陵采集到1个茄子样本，[18]（P674）白色圆形的大果实，属于本地稀有品种，本地人称作“白茄子”；1915年，从陕西阳平和山西白乡村各采集到1个茄子样本，[19]（P888）前者是略带紫色的白色大果实，在集市上很好卖，种植在渭河边肥沃的平原上，后者是中等大小纯白色果实；1908年，Meyer从中国带回1个川椒样本，[6]（P3）10月份送到美国农业部；1913年，从河北张家口采集到4个红辣椒样本，[20]（P720）其中有一个品种在半干旱地区碱性土壤中具有很高栽培价值；1914年，从山东肥城采集到1个红辣椒样本，[7]（P786）一个非常细长的品种，3月份种植，6月中旬结出果实，8月底完全成熟，外表鲜红光滑，结出果实数量很多，味道辛辣，本地人把它晒干保存到冬季食用，用作汤和面条的调味品，辣椒碾碎后与芝麻油混合起来，再加入一些盐，可以给人们带来好胃口。 （四）豆类蔬菜作物 美国农业部从中国采集豆类蔬菜作物样本27个，包括：长豇豆、豇豆、白豇豆、豌豆、野生香豌豆、扁豆、蚕豆、菜豆、青豆等品种，具体引种情况如表4。 1908年，Frank N.Meyer从中国采集到1个长豇豆样本，[6]（P4）10月份送到美国农业部。同年，传教士A.B.Haden从江苏苏州采集到多个豇豆样本；1909年，Haden再次从苏州采集到6个豇豆样本，[21]（P2）邮寄给美国农业部草本学实验室进行种植试验。1910年，Meyer从新疆喀什采集到1个长豇豆样本，[22]（P5）是一种很长的豆类作物，本地人作为绿色蔬菜食用，可以晒干保存到冬季食用，这种作物耐受碱性成份高土壤，可以在美国地下灌溉的干热地区碱性土壤中作为花园蔬菜种植。1917年，Meyer从中国采集到1个豇豆样本，[23]（P1127）这种豇豆被称作“鹪鹩蛋香豆”，意思是“鹪鹩蛋味道的豆子”，白色尖端、有斑点，中国人特别喜欢食用，把它与米饭一起煮食，或者放入肉菜和汤中，人们认为这种豆子能够促进体内新陈代谢物质加速排出。同年，Meyer从湖北汉口采集到1个白豇豆样本，黑色尖端白色豆子，食用方法与前面品种相同，嫩豆荚稍微煮一下即可食用，也可以晒干保存到冬季食用。
1908-1909年，A.B.Haden从江苏苏州采集到多个豌豆样本，其中（S.P.I.No.25138）字面意思是“喂马的豌豆”，[21]（P2）它的长藤攀附在能够达到的一切物体上，果实从底部长满到顶部，作物也是很好的氮肥制作材料，中成药制作中广泛使用，还可以制成很好喝的饮料，仅次于上等咖啡豆。1911年，J.M.W.Farnham从上海采集到1个野生香豌豆样本，[24]（P6）在一座山上找到的，非常芳香的花，黄褐色种子表面略带一些黑色。1916年，Frank N.Meyer从直隶省马兰峪采集到1个豌豆样本，[23]（P1125）白色小豌豆品种，一般种植在花园中，冬季把这种豌豆放在潮热环境中发芽，所生豆芽用水白灼后即可食用。1917年，他从湖北宜昌采集到1个豌豆样本，[25]（P1242）中等大小、浅黄色，冬季种植在长江流域抽干水的稻田地中，10月份播种，4月份收获；果实成熟前非常柔软，豆子与豆荚可以一起食用，果实熟透后就必须去壳食用，豆子晒干后可以炖煮食用，也可以放入汤中，或烘培后用于制作蛋糕；冬季豆子发芽后白灼食用，炎热夏季可以制成新鲜果冻食用在美国墨西哥湾沿岸各州和加利福尼亚州南部地区可以作为冬季蔬菜种植。
1908年，Frank N.Meyer从中国采集到4个扁豆样本，[6]（P3）10月份送到美国农业部。1909年，A.B.Haden从江苏苏州采集到1个扁豆样本，[21]（P2）紫色的外表，扁平状豆子，花、茎、叶均呈紫色，嫩的时候豆子和豆荚都可以食用，藤和叶生长茂盛，生长期需要充足的空间。1914年，北洋公立女子医院金雅梅博士提供了1个扁豆样本，[26]（P741）这种扁豆来自天津地区，本地人俗称“猪耳朵豆角”，北方特有扁豆品种，豆子与豆荚一起食用，生长速度快，喜欢寒冷天气，所以其他菜豆已经没有的时候，这种作物仍然可以提供绿色豆子；烹制时必须放进沸腾热水中，否则不会使它柔软，但并不需要煮太长时间，这样才能在制作色拉时保持足够脆性，拌上醋和色拉油即可食用；作物一般生长在棚架上，豆荚完全成熟后4-6英寸长、2英寸宽，嫩的时候豆子和豆荚都可以食用。1915年，Frank N.Meyer从北京采集到1个扁豆样本，[27]（P907）豆子外表棕色，绿色时采摘食用最佳，略煮一下即可，一般沿着高粱杆篱笆生长，或者生长在玉米地中间，具有很好的装饰性，本地人称作“青扁豆”。1919年，金雅梅博士又提供了1个扁豆样本，[28]（P1389）一种原产于满洲里（今东北地区）的绿色扁豆，豆子比较宽，比普通四季豆更厚些，以品质好而闻名，可以制作美味的腌制菜，豆子本身可以单独食用，但据说有豆荚的绿色豆子味道更好。 1910年，Edgar T.Shields医生从四川雅州采集到1个蚕豆样本[29]（P3），这种作物相当高产，一般用来喂马和养牛，比较穷的人也会食用一些，可以用油炸或者火烤。1917年，Meyer从湖北宜昌采集到1个蚕豆样本，[25]（P1244）中等大小，冬季种植在抽干水的稻田中；一般情况下食用新鲜豆子，就像绿豌豆一样，在水中浸泡一夜后，晾干、油煎、上面撒些盐，就像盐拌花生一样，这道菜被视为佳肴；中国人之所以称作“蚕豆”，可能是由于丝毛覆盖了豆荚里外，有些像蚕茧的缘故；在美国大西洋沿岸和海湾各州以及太平洋沿岸南部地区作为冬季蔬菜种植，在美国山间地区和太平洋沿岸北部地区作为夏季蔬菜种植。 1908年，Frank N.Meyer从中国带回2个菜豆样本，[6]（P4）10月份送到美国农业部，（S.P.I.No.23957）是红花菜豆品种，（S.P.I.No.23958）是花园菜豆品种。1917年，Meyer从直隶省马兰峪采集到1个青豆样本，[23]（P1127）一个绿色大豆品种，中国人经常用它来制作正餐中的开胃菜，豆子轻微发芽后用盐拌或者油煎后盐拌食用。 （五）薯芋类作物 美国农业部从中国采集薯芋类蔬菜作物样本15个，包括：芋头（芋艿）、姜、豆薯等品种，具体引种情况如表5。
1910年，George Campbell从广东梅县采集到2个芋头样本。[30]（P3）第二年，岭南大学G.Weidman Groff邮寄了2个来自广州的芋头块茎样本。[31]（P1）1911年，满洲里奉天（今辽宁省沈阳市）农工商局Edward C.Parker购买到1个芋头样本，[32]（P433）但不知道它的具体生产区域，据说在吉林省北部大约北纬40°地区，块茎样本比较小，粘液质，煮食后缺乏口感，但生食不酸。同年，传教士A.O.Loosely从浙江天台山采集到3个芋头样本，[33]（P447）（S.P.I.No.31318）煮熟后块茎呈干粗粉状，白色肉质，味道很好；（S.P.I.No.31319）煮熟后块茎中间呈白色，外表略带紫色，又粘又湿，缺乏口感，该品种必须种植在很深的土壤中，而且土壤要保持堆积状态，干旱季节需要多浇些水；（S.P.I.No.31320）块茎可以发出粉色肉芽。1918年，M.M.Loosely夫人从浙江采集到1个芋艿样本，[34]（P1292）属于青芋或蓝芋品种，顶端和茎有些蓝色，叶子很大，可以加工成粉状食用，据说贮藏几个月后食用口感更佳，而且块茎容易保存。1920年，美国侵信会传教士J.H.Giffin从广东梅县采集到1个芋艿样本，[35]（P1535）本地的槟榔芋艿被认为最美味，这种芋艿长不大，球茎比其他种类大些，但块茎要比其他种类小，而且数量更少，最多有4个小块茎。1923年，岭南大学G.Weidman Groff从广东广州采集到1个芋头样本，[36]（P1899）品质很好，肉芽呈红色，块茎小而均匀，椭圆形绿色叶子，据说产量很好。 1911年，山东广智院J.S.Whitewright从济南府采集到1个姜根样本，[31]（P4）美国农业部进口这种姜主要是为了调查具备耐寒性的姜品种，对这种姜引种到美国北部地区抱有很大希望。同年，A.H.Mateer从直隶省魏县（今隶属于河北省邯郸市）采集到1个白姜样本。[37]（P27）1914年，Frank N.Meyer从山东肥城采集到1个生姜样本，[38]（P774）该品种来自泰安府以南宁阳地区，种植在沙壤中，作为调味品放入汤或荤菜中，十分有益身体健康，孔子曾经建议自己的学生把姜作为每日食用开胃小菜；在产地只要土壤变得温暖一些，农民就开始种植生姜，秋季第一次轻霜后即开始收获，贮藏在比较凉爽的地窖中，用稍微潮湿的沙土覆盖，中国人之所以称作“生姜”，意思是“新鲜的姜”。美国农业部《新作物引进公告》第177期中相关描述：“这种姜在美国马里兰州洛克维尔市亚罗作物引种实验站生长的非常好，表明已经成功种植；1919年5月31日姜根被移植到开阔的冲击土田地中，10月底进行采收。”[39]（P1628）1922年，广州基督教学院F.A.McClure从海南省采集到1个姜根样本，[40]（P1811）是一种黑色的心形姜，本地人称作“黑心姜”，有深粉色花朵，叶子中间与根状茎呈深紫色，外表就像作物名称一样，在灌木丛沙质土壤中产量最高，也是半热带地区一种非常有前途的观赏作物。1916年，F.J.Wiens从上海采集到1个豆薯样本，[41]（P984）作物的根可以食用，口感甜，4-5月份开始种植，除了留用一些花朵结出种子外，多余的花朵全部被切下来扔掉，据本地人说这些种子毒性很强。 三、美国引种中国蔬菜作物的深远影响 （一）为美国蔬菜品种多样化提供改良样本 美国是蔬菜生产大国，民众对蔬菜作物多样化需求水平比较高。根据美国《种子法》和农业部相关章程，作物种子分为农业种子和蔬菜种子两大类，其中蔬菜种子又包括观赏植物种子，[42]（P3）因此，美国的种子公司分为农业种子公司、蔬菜种子公司和观赏植物种子公司。20世纪初期，一些商业种子公司开始与美国农业部进行合作，从世界各国引进蔬菜种子进行生产试验，植物产业局下属各实验室、高等院校园艺系以及商业种子公司相互交换蔬菜作物样本，其中来自中国的大量蔬菜作物样本为蔬菜品种改良起到重要作用。美国各类研究机构制定的蔬菜作物培育标准很高，要求以高产出低投入性状表现为主，注重培养蔬菜作物的优良品质和较强抗逆性，主要包括抗病虫害、耐低温、耐高热、耐旱涝、耐盐碱等，对于加工专用蔬菜品种还必须特别注重后期营养品质。通过改良的主要蔬菜品种包括：生菜、洋葱、甜瓜、菜豆、胡萝卜、甘蓝、黄瓜等，蔬菜品种多样化改良工作使加利福尼亚州、明尼苏达州、威斯康星州等地成为重要的蔬菜产业基地，为美国蔬菜产业经济奠定了关键基础。 （二）为蔬菜产业规模化发展提供种质资源 世界各国蔬菜产业发展一般经历以下阶段：从自给自足“家庭园艺”发展到商品性生产“近郊园艺”；随着工业化和商品经济迅速发展，交通运输方式日益发生巨大变化，蔬菜产业基地迅速外移到自然生态环境好的城市外围区域，蔬菜产品可以通过先进的交通工具快速运送到大中城市，即出现了所谓“输送园艺”；[43]（P40）生产力发展促使人民生活水平进一步提高，蔬菜品种需求标准与种植水平提高又促使人工调节环境的“保护地园艺”出现，使其在蔬菜周年供应中起到重要作用；伴随食品工业迅速成长，“加工园艺”也开始迅速出现。“保护地园艺”和“加工园艺”在美国现代蔬菜产业中占比较大，一般采用“集中生产、分散供应”规模化产销模式，选择生态环境最佳地区作为蔬菜产业规模化生产基地，而规模化生产的必要前提就是拥有丰富的蔬菜作物种质资源，20世纪上半叶来自世界各国的大量蔬菜作物样本，为美国蔬菜产业种质资源需求提供了充足的选择空间，特别是大批中国蔬菜作物品种，在蔬菜品种性能改良与规模化生产进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特别是为实现美国蔬菜周年供应模式奠定了重要基础。 （三）为蔬菜作物转基因技术研究提供基础 美国的蔬菜作物转基因技术研发能力很强，研究机构主要来自三个方面：贝茨维尔农业研究中心、查尔斯顿美国蔬菜实验室、加利福尼亚与戴维斯等州立农业试验站；威斯康星大学、康奈尔大学、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以及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等高等院校园艺系；以及多家大型跨国种子公司。这些单位之间分工明确，农业部所属科研机构和高等院校以基础研究和应用基础研究为主，种子公司以选育作物品种为主，各机构之间非常注重相互联系，科研人员和高校教师可以相互兼职，或者共同承担企业委托研究项目。20世纪80年代转基因技术开始迅速发展，在蔬菜作物生产中的应用逐渐展开，研究重点是从来自世界各地的蔬菜品种中提取到优异作物基因，培育大量的蔬菜新品种，这项研究工作的前提条件就是拥有大批域外引种的蔬菜作物，20世纪上半叶从中国采集的大批蔬菜作物样本，成为20世纪中后期美国蔬菜转基因技术研究必不可少的种质资源，促进了美国蔬菜作物转基因技术研究进程，为美国建成世界上种类最全、品种最多的蔬菜作物基因库提供了种质资源基础。 （四）为美国蔬菜新品种保护立法提供依据 目前，国际上普遍共识是：蔬菜新品种权与著作权、商标权性质一样同属知识产权范围，对蔬菜新品种保护可以有效打击侵权、规范市场运行，以便通过研发渠道为商业公司创造更大的经济利润，通过蔬菜新品种保护立法可以促进提高蔬菜作物研发水平，加快科研成果经济转化速度，使优良蔬菜品种的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最大化。世界各国对于蔬菜作物新品种的保护方式不尽相同，以美国为首西方资本主义经济发达国家普遍执行《国际植物新品种保护公约》（简称《UPOV公约》），美国联邦政府采取专门立法与专利法相结合方式，通过《植物专利法》保护无性繁殖蔬菜新品种，通过《植物新品种保护法》保护有性繁殖蔬菜品新种。[44]（P1）20世纪上半叶，美国在中国开展的作物引种活动，采集了中国各省份13个种类160多个蔬菜作物样本在美国本土进行种植试验，中国蔬菜作物种质资源成为美国蔬菜新品种的亲本作物，为美国蔬菜新品种保护立法提供充足的客观依据，并间接成为《UPOV公约》制定后美国主导世界蔬菜市场新品种研发的技术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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