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伊关系现状及走向,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现状及论文,美伊论文,走向论文,关系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布什上台后,美伊双方对布什政府任内双边关系的前景均表示谨慎乐观。伊朗乐于看到与石油利益集团有密切联系的共和党人入主白宫,希望美国能通过取消对伊朗能源制裁,推动美伊紧张关系进一步缓和。伊朗外长哈拉齐说:“共和党人上台对伊美关系是个好预兆,若美国能明智地调整其对伊政策,伊朗也将相应地改变对美政策”。某些保守派人士也对发展伊美关系持积极态度。伊朗前议会外委会副主席,与领袖关系密切的保守派人物拉里贾尼说:“伊美关系并非是什么禁区,为了伊朗的国家利益,我们甚至可以和地狱里的魔鬼‘撒旦’进行谈判”(注:IRAN Weekly Press Digest,Vol.13,No.49,December 2-8,2000,p.9.)。美国方面,副总统切尼称对伊朗的制裁是个错误,呼吁取消对美国石油公司在伊朗投资的禁令。国务卿鲍威尔在参院外委会的就职听证会上表示,布什政府将探索与伊朗进行更多接触,包括商业往来的可能性,并重新调整美国的对伊制裁政策。美国务院中东事务助理帮办罗斯在美国中东政策委员会讲话时称美国今后的对伊政策将致力于寻求在两国有共同利益的领域开展合作。(注:Iran News Agency,Jan.23,2001.)美国共和党上台和伊朗近期形势及伊朗改革进程的发展,为此前有所松动的伊美关系带来新的变数,美伊关系走向引人瞩目。
一 美伊关系的历史
巴列维国王时期,由于美国推行“尼克松主义”,伊朗与美国的军事战略合作关系迅速发展,伊朗成为美国在海湾乃至中东地区的重要战略支柱,素有“海湾宪兵”之称。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后,海湾地区力量对比和战略格局发生重大变化,美伊断交并走入对抗轨道。伊朗伊斯兰革命初期,伊朗奉行“既不要东方,也不要西方”的社会发展模式,在西方资本主义和东方社会主义之间开辟政教合一的社会政治发展道路。在对外关系上,伊朗把输出伊斯兰革命作为外交首要任务,反对美国霸权主义。美国遂视伊朗为威胁其地区利益尤其是能源战略安全的伊斯兰原教旨力量,认为伊朗革命不是简单地要打断西方民主政体和市场经济的发展,而是要以原教旨主义的政教合一模式取而代之。因此,美国除相继对伊朗实施一系列经济、贸易制裁外,还鼓动成立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下简称“海合会”),并在两伊战争中支持伊拉克,制衡孤立伊朗,防止其坐大。冷战结束特别是海湾战争后,海湾战略格局发生新的变化。克林顿政府为维护其一超地位、实现全球霸权,加大了对地区“霸权国家”的战略压制,将伊朗列入“无赖国家”名单,对其实行“逐步加深”的惩罚性政策。1993年美国把两伊作为地区安全与稳定的潜在威胁,提出“双遏政策”,并以此为基础构筑美国的海湾战略。1996年美提出针对伊朗、利比亚的“伊朗—利比亚制裁法案——达马托法,禁止美国及外国石油公司在伊朗能源领域进行2000万美元以上的投资。至此,美国对伊朗经济封锁、政治孤立、军事威慑的战略全面确立。2000年3月, 克林顿又签署了由国会参众两院通过的《伊朗防扩散法案》。
二 美国对伊朗政策出现松动
1997年5月23日,哈塔米以绝对优势当选伊朗总统, 对内力行改革,倡导新闻言论自由,对外奉行“消除紧张、文明对话”政策,致力于打破美国封锁制裁,扭转孤立处境,改善国际形象。哈塔米在外交上敢于突破禁区和桎梏,把伊美关系改善作为伊朗外交的关键,并予以实践推动。1998年1月8日,哈塔米接受CNN记者采访, 就伊美关系发表重要讲话,呼吁通过交换学者、艺术家和思想家打破伊美之间的不信任之墙,并对伊朗伊斯兰革命初期扣留美国外交官人质事件表示遗憾,树立起理智和负责任的形象。同年1月29日, 美国总统克林顿通过美国之音波斯语电台对伊朗人民发表讲话,对20年来美伊关系中的困难和隔阂表示遗憾,希望改善两国关系,发展从民间到官方的关系。随后,美国宣布取消伊朗公民的签证限制,放宽对伊朗驻联合国大使活动范围的限制,首次允许其离开纽约到美国其他地方参加活动。1998年6月, 美国国务卿奥尔布赖特就美伊关系发表重要讲话,称在两国建立信任后,美国将与伊朗制订实现关系正常化的路线图。不久,美国摔跤队赴德黑兰参赛,引起轰动,两国中断近20年的民间往来由此恢复。1999年4月, 美国宣布取消向伊朗出口人道主义食品和药品的禁令。美国对伊朗的经济制裁首次出现松动。2000年3月17日,奥尔布赖特在美伊协会发表重要演讲,承认历史上美国对伊朗政策的短视和错误,宣布部分解除对伊朗经济制裁,允许从伊朗进口地毯、鱼子酱和干果;放宽对伊国学者、艺术家和运动员赴美的限制,鼓励两国民间交流;同意通过海牙国际仲裁法庭最终解决伊朗在美国冻结资产问题。奥尔布赖特还全面阐述了美国对伊朗哈塔米政府的看法与判断,提出对伊朗的“接触”方式问题,主张美国应灵活抓住历史机遇,推动伊朗变革。(注:“American-IranianRelationship”,Secretary of State Madeleine K.Albright,Remarksbefore the American-Iranian Council,March 17,2000,Washington,D.C.)2000年9月,伊朗总统哈塔米和议长卡鲁比分别前往纽约出席联合国千年首脑会议和议长会议,并与美国会议员进行了接触。克林顿和奥尔布赖特旁听了哈塔米关于“文明对话”的演讲。同时,奥尔布赖特和伊朗外长哈拉齐共同出席阿富汗问题“6+2”会议。美国给伊朗贴的标签也由“无赖国家”改为“受关注国家”。
美国对伊朗政策出现松动的主要原因是:
1.伊朗内外政策出现积极变化。哈塔米倡导的新闻言论自由极大地冲击了封闭、僵化的伊朗社会,引发许多理论和思想突破,伊朗民主化进程及水平迅速发展,改革潮流日渐壮大。经过1999年2 月首届城乡议政会选举和2000年2月第六届议会选举,改革派势力进一步上升。 特别是在议会选举中,改革派获得290个议席中70%的席位, 掌握了议会主导权,改变了上届议会中保守派一统天下的局面,两派力量对比和权利分配发生重要变化。对外方面,伊朗输出伊斯兰革命大有收敛,趋于温和。美国视伊朗政治改革为机遇,愿鼓励和推动伊国社会变革及内外政策朝着有利于西方的方向发展,促其内变。
2.欧盟重视与伊国发展关系对美国构成压力。欧盟从自身政治、经济利益出发,看重伊朗巨大的市场潜力、广阔的能源开发前景及其重要的战略地位,在对伊朗政策上注意与美国拉开距离,既不视伊朗为安全威胁,也反对制裁伊朗,主张对伊朗实行“批评性接触”政策。(注:AndreasFalke,“The EU-US Conflict over Sanctions
Policy:Confronting the Hegemon”,European Foreign Affairs Review,Vol.5,Issue 2,Summer 2000,pp.155—157.)1992年12月欧盟爱丁堡首脑会议确立了对伊朗进行“批评性对话”战略,即通过举行半年一次的欧盟“三驾马车”(前任、现任和继任主席国)与伊朗的副部级对话向伊朗施压,迫其在西方关注的恐怖主义、人权、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等问题上做出政策调整。经过1997~1998年的“米克诺斯案”后伊欧对话升级为“全面性对话”,并建立了能源、贸易等工作小组,对话范围也由政治和安全领域的人权、裁军和军控等向经贸和能源领域发展。目前,伊朗正积极推动这一对话由副部级升为部级。与此同时,伊朗与欧盟的高层往来不断发展。哈塔米出访法、意、德,奥地利总统、西班牙总理、希腊总统等访问伊朗。伊朗、英国在解决“拉什迪事件”后,也于2000年重新恢复了大使级外交关系。欧盟的接触政策及伊朗欧盟关系的改善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伊朗外交局面的改善,使美国的遏制政策陷入被动。
3.美国商业利益集团的影响。伊朗伊斯兰革命前美伊贸易额就高达20亿美元,美国大量进口伊朗石油,而伊朗严重依赖美国农产品特别是小麦。由于美国制裁,伊朗伊斯兰革命后伊朗遂转向南美和澳大利亚,失去传统出口市场的美国农场主一直主张取消对伊朗贸易禁运。美国石油公司及其利益集团更是竭力反对限制美国石油公司投资伊朗能源领域,认为达马托法不但未能有效制裁伊朗,相反却捆住了美国公司自己的手脚,为欧洲公司大肆进入伊朗能源领域创建了条件。1997年9月, 以法国道塔尔公司为首的国际财团与伊朗签署了总额为20亿美元的开发波斯湾近海气田的合同,这是欧洲国家首次对伊朗能源领域进行重大投资。美国一度威胁要动用达马托法予以制裁,但在欧盟的坚决抵制下,1998年5月美国以要求欧盟支持其对伊朗“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恐怖主义及破坏中东和谈”的关注为交换,对该合同作个案处理。这一先例极大地鼓舞了欧洲公司。此后,法国汽油润滑油公司、英荷壳牌公司等西方公司相继与伊朗就南法尔斯气田、里海钻井平台项目等12个大型油气田开发项目以“回购”方式签订合同,金额累计150亿美元。
(注:Iran Daily,April 19,2001.)
三 美伊开始从战略上重新审视对方
美伊关系是涉及海湾安全格局、中东地区力量对比、欧亚大陆战略争夺、全球能源安全等的有重要影响的双边关系。
对伊朗而言,改善与美国的关系是伊朗打破遏制,扭转孤立形象,全面重返国际社会的最后一道屏障,是伊朗外交的重中之重。为推动布什政府在调整对伊朗政策上迈出更大、更快的步子,伊朗将重点做好三个方面的工作:
1.以经济利益诱拉美国。当务之急是迫使美在今年8 月达马托法到期后不予延期或对其进行修正。伊朗庞大的能源开发项目计划对美国石油公司具有强大的吸引力。据悉,今后10年伊能源领域的投资需求可达600亿美元,其中开发新的油气田需150亿美元,维护和更新现有油气田设备需50亿美元。(注:Iran News Agency,Feb.22,2001,Tehran.)伊朗在能源项目招标及能源开发规划中有意识地把一些利润丰厚的优惠项目或极具开发潜力的大型油田如奥扎德甘油田留给达马托法终止后的美国石油公司。今年1月伊朗外长哈拉齐在纽约专门与埃克森、美孚、 雪佛隆三大石油公司总裁会晤,作游说工作,鼓励美国石油公司以实际行动突破制裁。
2.凸显伊朗在重大地区问题上的独特作用。伊朗不断加强与叙利亚黎巴嫩关系,维护其在中东和谈中的固有影响;与海湾阿拉伯国家签订安全合作协议,寻求与伊拉克改善关系;力求在中亚能源外运的角逐中获有重要地位;积极寻求在阿富汗问题上发挥作用;大力打击毒品走私,切断阿富汗、巴基斯坦毒品运往欧洲的线路。伊朗外长坦言伊朗可成为“地区安全与稳定的锚地”。伊朗上述外交战略部署意在突出其在重大地区问题上独特的、不可替代的地位和作用,抬高自己,迫使美国重视伊朗,寻求考虑发挥其在地区的积极作用。(注:Stanley A.Weiss“Iran Matter too Much to Be Left Out of America's Relations”,International Herald Tribune,Wednesday,April 25,2001.)
3.继续寻求发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伊朗地区强国目标不可避免地与美国地区战略利益发生冲突。但伊深知,越是尽早接近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就越有可能推动美国重新审视其对伊政策,促美国由“遏制”转向“接触”,把伊的“崛起”由地区关系中的威胁转而视为美国主导下的地区体系中不得不面对的因素。
另一方面,随着伊朗地区作用的上升和伊朗在反毒、反恐方面的积极姿态,美国也开始重新审视伊朗的战略地位和作用(注:
RichardAllan Roth,“U.S.Policy Toward Iran:Time for a Change?”,Middle East Policy,Vol.8,No.1,Mar.2001.):(1)伊朗是美国地区战略中的明显疏忽。在美国遏制伊朗逐步升级的同时也正是伊朗地缘战略重要性逐步显现的时期,美中东战略以以色列、埃及、土耳其和沙特为支撑点,惟独忽视了伊朗。伊朗连结中东和中亚,居欧亚大陆枢纽地位,对美国欧亚大陆战略的成败“至关重要”。(注:Geoffrey Kemp,“Iran:Can the United States Do a Deal?”,The
WashingtonQuarterly,Winter 2001,pp.109—124.)(2 )“双遏”走入死胡同,制裁难以为继。美国的“双遏”已越来越不适应海湾变化了的政治和安全形势。“双遏”的基本考虑是把伊拉克作为眼前威胁、把伊朗作为长远威胁来同等处理。但时过境迁,由于对伊拉克武器核查搁浅和伊朗内部发生变革,对美利益而言,伊拉克现在则成为长期性的威胁,需要从长计议;而伊朗的变革则为美提供了接触的可能。这一结构变化导致美国原有政策目标与手段之间的错位,使“双遏”走进了死胡同。由此,美国不得不区别对待两伊,鼓励和支持伊朗内部的政治变革,诱压结合,促其向民主和温和的方向发展,推动伊朗成为美国中东和海湾战略中的积极因素转变。特别是在布什政府对伊拉克“聪明制裁”基本明确的情况下,美国在切断伊拉克“石油换食品”项外的额外收入,寻求与在伊朗有重要影响的伊拉克反政府组织“伊拉克伊斯兰革命最高委员会”进行接触,实施倒萨计划等方面,均需要伊朗的协作或至少是默许。(3)能源战略安全的考虑。能源战略安全是美国中东战略尤其是海湾战略的基本点,即以海湾阿拉伯产油国尤其是沙特为依托,综合运用政治、经济和安全手段,寻求“多元化”的世界能源供应和“平衡”的能源结构,维护对美国等西方国家有利的低能源价格和世界能源市场的稳定供应。由于美国在20世纪90年代相继对伊拉克、伊朗、利比亚、阿尔及利亚等重要产油国实行制裁,美国能源安全战略被迫更多地依赖海湾阿拉伯产油国。但近年国际油市的急剧波动,表明作为美国重要盟友的沙特缺乏足够的手段影响油价。此外,由于石油输出国组织的剩余增产能力每天只有95万桶,因而使伊拉克利用石油武器制造国际油市动荡的危险性增大。特别是在布什政府把维持低油价、减少对海外原油依赖作为美国能源战略目标的背景下,实行真正的能源“多元化”势在必行。伊朗有世界第二的天然气储量、世界第五的石油储量,是石油输出国组织第二大产油国,又是联结波斯湾和里海两大能源库的惟一国家,具有把中亚能源输往世界市场的地缘优势,对全球能源生产布局和运输安全具有重要影响。适当发挥伊朗的作用符合美能源战略利益。特别是在中亚,若采取适当程度的“管线多元化”战略,则既可发挥伊的作用,为在中亚有大量投资的美国公司提供外运出口,又可离间俄伊在中亚、里海地区的合作,加剧其相互间的竞争性。(4 )对伊朗的关注倾向务实、灵活。美国坚持与伊朗改善关系的三大红线,即“伊朗停止破坏中东和谈、停止进行国家恐怖主义和发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放弃了要求伊朗同时满足三大关注的做法,倾向于把中东和谈问题作为美伊接触的突破口。克林顿执政后期,美国开始注意区别对待三大关注,不愿因解决恐怖主义及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问题的难度影响与伊朗关系的改善,认为若伊朗能在接触方式上让步,即接受与美国官方开展不设前提条件的正式对话,并能停止反对中东和谈,则改善双边关系的实际条件就已具备。(注:Geoffrey Kemp,op.cit.,p.114.)在伊朗作出“反对和谈,但不采取行动破坏和谈”的承诺之后,美国认为恐怖主义这一红线取决于中东和平,若巴以、叙以达成协议,伊对哈马斯、真主党、伊斯兰圣战组织的支持将会自然消失。而且伊朗国内是领袖及其所属的基金会和领袖控制的革命卫队、情报部和民兵组织在破坏和谈,简单地把破坏和谈的责任加在哈塔米政府头上并不符合实际。美国国务院的年度报告评估中已不再称伊朗是“最活跃的国家恐怖主义”,而只是称其对以色列和中东和平进程的举动是“不可接受的”(注:“Patterns of Global Terrorism:1999”,the State Department of U.S.,Washington D.C.,May,2000.)。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问题上,美国认为核生化武器的国际约束机制各不相同,美伊就此达成谅解是不可能的。而且在伊拉克仍是地区威胁的情况下要伊朗放弃发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项目也是不现实的。关于导弹问题,由于国际社会并无约束导弹发展的机制,加之海湾地区特别是海合会的战斗机优势造成的军力失衡,伊朗大力发展导弹项目的计划不会改变。美国只能向与伊朗开展导弹技术合作的第三方施压,这只能延缓而无法停止其导弹发展项目。对伊朗WMD 的关注只能置于以寻求解决地区冲突为主的地区安全框架中去解决。为此,美国应择机与伊朗着手“信任建立”工作,对其安全关注表示理解。(注:Kemp,op.cit., pp.115—120.)
四 美伊关系前景
美伊交恶多年,积怨甚深,打破僵局难度极大。哈塔米任期内尽管伊美关系出现缓和迹象,美国对伊朗制裁有所松动,但这只是策略上的调整。双方在改善关系上互设前提条件,在接触方式上亦有分歧。(注:Martin S.Indyk,Assistant Secretary for Near EastAffairs,Speech at Asia Society,”Iran and the UnitedStates:Prospects for a New Relationship”,Washington,DC,October
14,1999.)美国仍坚持与伊朗改善关系的三大红线,认为哈塔米政府的改革虽使伊朗社会出现令人鼓舞的变化迹象,但迄未反映在伊朗的对外政策上。伊朗对美国部分调整政策显然也不满意,认为这些举措无关痛痒,尚不足以促使伊方作出积极反应,故一直未予明确的外交回复,并一再指出伊美间不信任的高墙仍然存在,坚持要美国就双边关系中的历史问题主要是美国对伊朗内政的干涉包括策划1953年政变道歉。伊朗同时强调,由于伊美力量对比不平衡,美国应首先拿出实际行动证实其改善与伊朗关系的愿望。具体而言,伊朗要求美国停止对伊经济制裁,尤其是废止达马托法;归还被冻结的巴列维王朝的在美资产,这笔资产连本带息已达120亿美元;把伊朗从支持恐怖主义国家的名单中除掉。 关于双方接触方式,美国从“伊朗门事件”中吸取教训,主张尽快与伊朗直接开展官方对话,以期推动问题的解决;而伊朗则主张先开展民间交往,时机成熟后再开展官方往来,并强调指出,若美国不改变对伊朗的敌对政策,双方就中东和谈、恐怖主义、WMD举行直接对话是不现实的。 (注: Iran News Agency,March 20,2001.)由于缺乏政治互信及受双方内政影响,尽管克林顿政府后期伊美间频有“信号外交”和“媒体外交”,但双方误解依然存在。伊朗抱怨美国错过了发展双边关系的“历史性机遇”,强调美国不拿出实际举措伊朗就很难就美国关注的3 个问题与其对话。美国则指责伊朗未对美方举动作出反应,国会更是批评克林顿政府对伊朗政策的软弱。
布什政府内部迄未形成统一的对伊朗政策,估计基本上将继续延续克林顿政府后期奉行的“遏制”加“接触”政策,但会更加谨慎与稳妥,同时在手段和方式上会做出较大调整。
在“遏制”方面共和党布什政府将突出维护和加强政策的有效性,变全面“遏制”为重点“遏制”,由均衡用力转为重点施压。美国对伊朗政策将更加注重传统地缘政治学说和均势理论的运用,将美国在伊朗的最终利益确定为谋求伊朗政治体制的变革(注: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赖斯最近曾撰文再次指出这一点。
See Condoleezza Rice,“Promoting the National Interest”,Foreign Affairs,Vol.79,No.1,p.61.) ;继续维护、加强在海湾的军事存在,加快在海湾建立针对两伊的战区导弹预警系统,威慑和防范伊朗;在防扩散问题上继续加大对伊朗的压力,严厉执行克林顿政府时期通过的《伊朗防扩散法案》,强化并完善对伊朗进口双用途材料的监控机制,加大对与伊朗开展核、导合作的第三方的压力,特别是重点打压俄罗斯与伊朗不久前恢复的军贸军技合作;继续推动美国主导下的“东西能源走廊计划”的实施,排挤和遏制伊朗在中亚能源生产和运输中的影响。布什政府反对滥用制裁手段,但始终认为经济制裁是防扩散的有效手段,视之为美国对外关系的一个重要工具。美国认为,无论未来的权力斗争和政治局势如何,伊朗加强国防实力、发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谋求地区坐大的目标不会改变,美国只能延缓伊朗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发展计划而无法迫其放弃。因此,比较现实的做法是,美可能把是否终止达马托法与伊朗是否调整和谈立场及反以政策相挂钩。除非得到伊方反应,否则布什政府很难结束对伊朗的能源制裁。但在目前巴以和谈严重遇挫、叙以和谈停滞的背景下,哈塔米政府受国内保守派的强大压力,很难在中东和谈问题上向美国作出新的承诺。而且在目前伊朗内部政治斗争剧烈、保守派打压屡有得分的情况下,终止达马托法只会有助于保守派巩固政权基础、维护既得利益,对改革派的支持作用不大,甚至会产生反作用。加之美国犹太利益集团的坚决反对,美目前并无放弃达马托法的迫切现实需要。但考虑到美国能源战略安全的需要及该法案的无效性、国内能源利益集团的压力,美国极有可能以某种修正案方式延续该法案,并将会注意与欧洲盟国加强联系,探讨既能维护该法案的有效性,又能防止美欧由此产生摩擦甚至矛盾的途径。
在“接触”方面,共和党布什政府将加大投入力度,着眼于诱促伊朗作出积极反应,包括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视伊朗国内政局的演变而逐步寻求在双方有共同利益的领域开展接触与合作,在某些特定场合甚至会将经济利益置于人权及战略考虑之上。(注:Navigating throughTurbulence:America and the Middle East in a New Century,Reportof the Presidential Study Group,The Washington Institute
forNear East Policy,Feb.,2001,pp.39—48.)具体为:
1.继续支持伊朗的政治改革运动,但在手法上更加注重平衡,减少对伊朗政治争斗的倾向化色彩,防止给保守派打压改革派提供口实,避免授人以柄。调整克林顿政府时期单纯支持哈塔米政治改革而忽视其改革目的和动机的片面做法,强调支持伊朗社会的整体改革运动而非某个改革人物。
2.进一步加强民间交流和往来。美国将逐步放松对民间私营贸易往来的限制,允许美国消费品向伊朗出口,改变美国海关对伊朗人入境强行按指印的歧视性做法,积极推动对伊朗的体育外交、学者外交等“第二轨道”对话,着手解决美伊间的司法仲裁问题。
3.继续努力敦促伊朗政府尽快与美国进行官方对话,重点在多边组织中通过其他国家的游说调停寻求与伊朗就双方共同关注的问题先进行对话。
4.继续逐步放松对伊朗除能源领域外的经济制裁,比如视伊朗的反应逐步允许国际金融组织向伊朗提供贷款,恢复对伊朗的农业信贷,允许美国等西方石油公司参与伊朗的里海—波斯湾串油计划、有限度地开放美国石油公司对伊朗能源领域的投资等,甚至有可能允许伊朗向美国出口石油,以缓解国内利益集团的压力。但为避免国会指责,布什政府的政策松动将会更加注重伊方的反应,力求每一项重要举动及政策调整都能获得伊方反应。
总之,受其中东和海湾战略的影响,美国对伊朗政策的调整仍仅限于策略层面。“接触”将为美伊关系的发展带来新的变数,美伊关系出现松动的可能性增大;但“遏制”和反“遏制”仍是双边关系的基调,双方在根本利益上,尤其是在涉及海湾安全格局、中亚能源管线争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恐怖主义等战略和安全问题上的对抗性也会进一步加剧。美伊关系的解冻和改善仍需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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