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模糊表达的角度解读日本群体概念_日本社会论文

从模糊表达的角度解读日本群体概念_日本社会论文

由模糊表达解读日本人的集团观念,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日本人论文,模糊论文,观念论文,集团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引言

模糊性(vagueness)是语言的基本属性之一,它是一种语言多义性,罗素(Russell)在《模糊》一文中这样界定“模糊”:当用于描述的体系与被描述的体系之间的关系不是一对一,而是多对一时,这个描述就是模糊的。(注:Bertrand Russell," Vagueness" ,The Australasian Journal of Psychology and Philosophy,1923,( June) ,p84-92.)模糊性在语言的各个层面均有所体现,尤其在语义上表现更为突出。而语义模糊往往又会导致交际中,特别是跨文化交际中的语用模糊,从而造成交际误读。

众所周知,语言背后隐藏着人们的处世哲学和行为价值观念,而不同语言的模糊性反映出不同族群的文化认知差异。比如,日本人爱用具有模糊功能的词语。如果日本人要买两个西红柿,有时会对店员说“トマトを二っほど下さい(给我两个左右西红柿)”。这种说法在汉语里是不成立的,别扭得很,但日本的店员能心领神会,明白是两个,一般不会反问是一个或三个。

即使能够精密计量出实际值的时候,虽然实际值是明确的,日本人通常特意选择含糊其辞、委婉的说法。(注:宮島達夫、仁田义雄,《日本語の類義表現の文法》,くぅしぉ出版,第348页。)这种场合“ほど(左右)”的功能是对对方的体谅,也就是说,它体现了这样一种姿态,在一个交流的场景中,不是根据单方面的判断发出指令,而是寻求对方也参与判断这种意志的互动性。(注:水谷修,《話しことばと日本人》,創拓社,1995年,第106页。)有学者研究认为,近来日本年轻人爱在句子中使用“とか(表示不确实)”。这样做是为了避免断定语气,回避自己的责任,同时重视与听话人之间的协调性。(注:芳賀、佐佐木、門倉,《ぁぃまぃ語辞典》,東京堂出版,1996年,第196页。)比如,问一个日本人喜欢什么颜色,他八成会说“白とかが好き(喜欢白色之类的)”。

从上例可以看出,对语言模糊性的理解取决于交际双方的认知图式、会话交际经验、社会文化背景等知识。同时,剖析语言模糊性同样有助于我们深入了解一个族群的认知方式及社会文化模式。本文通过分析日语中的模糊表达,进而揭示日本人崇尚“以和为贵”、强调集团观念的文化心理。下面我们先来了解一下日语中的模糊表达及其在跨文化交际中的误读表现。

二、日语中的模糊表达与跨文化交际误读

日本人的语言表达忌明了、喜暧昧,为适应这一需求,日本人发明了许多模糊表达。

当邀请日本人的时候,如果对方无意接受的话,常常用“ちょつと……(有点儿……)”来答复,而避免直接拒绝,这样的情况经常出现,如:

A:ぃつしょに食事しましょぅか。(一起去吃饭吧。)

B:きょぅは,ちょつと…… (今天有点儿……)

对我来说,“ちょつと……(有点儿……)”语义比较模糊,很难把握,有时甚至会引起误会。我刚跟日本人接触时,因不了解日本人的这种表述习惯还闹出了笑话。(中国留学生小张,2000年)

日本人不喜欢露骨地使用语言,用一些模糊的词语,使表达多多少少变得朦胧一些,心里才感觉踏实。(注:外山滋比古,《ことばと人間关系》,チクマ出版社,第178-180页。)“ちょつと……(有点儿……)”就是其中之一。“ちょつと”是一个意义比较含混的词,直译成汉语为“有点儿……”,但是根据不同的语境,语义变化很大,归纳起来,大致有三种常用的意思:1、非常;2、有点儿;3、不可能。如果有上下文,意思还容易分辨,不过日本人常常省略“ちょつと”后面的成分,这更增加了理解的难度,因此,外国人产生误解也就在所难免了。

“ぃぃ(可以)”也是一个极易引起歧义的表现。

有一次,我想邀请日本朋友一起去买东西,“ぁした,買ぃ物に行かなぃ。(明天不去买东西吗?)”朋友轻轻地回答“ぃぃんじゃなぃ(可以吧)”。我以为她接受了,可实际上是NO的意思。(中国留学生小马,2001年)

“ぃぃ”这个词极具抽象性和概括性,在具体会话中,视上下文的关系,语词(短语、句子)之间的连接,说话者错综复杂的心理,均带有特定的含义,需通盘考虑。“ぃぃ”以外的,未说明的空白部分的意思,体现说话人的内心倾向,有必要仔细斟酌,进行补充解释。(注:芳賀、佐佐木、門倉,《ぁぃまぃ語辞典》,東京堂出版,1996年。)

《现代日语间接言语行为详解》一书中,着重从语用学的角度,以语用学的言语行为理论为依据,对“ぃぃ”的语用功能进行了分类剖析,归纳出六种常用语用含义:1、谅解、宽恕。2、拒绝。3、表态。4、叮咛。5、劝阻。6、说反话。(注:许昌华、李奇楠,《现代日语间接言语行为详解》,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62页。)这种意义解读对理解“ぃぃ”有一定价值,但在具体交流时,要视当时的语境场景,慎重地作出判断,虽然这种判断十分困难。

我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位中国留学生去日本攻读学位,刚到日本的一段时间,他与日本导师相处得非常融洽。导师热情地帮他找住处,经常约他一起吃饭。这个留学生非常庆幸自己的运气好,遇到了好老师。半年过去之后,他发现导师的课对他帮助不是很大,于是向导师提出听别人的课的愿望。导师当时并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只是轻轻说了句“ぃぃです(可以)。”中国学生以为导师答应了,就去听别的老师的课了。没想到,自此之后他就没好日子过了。导师先是处处找茬,跟他过不去,后来甚至要把他赶出研究室。他百思不得其解导师的态度为何变化如此之大,后经人指点才醒悟可能是听课事件引起的,于是诚恳地向导师道歉,最终得到导师谅解,重归于好。这个留学生后来感慨道:如果日本老师明说不就没有以后的不愉快发生了吗?其实依我看,日本老师当时表示出不愿意,但不是直接通过语言表现的,而是通过语气、表情等其他辅助信息传达出来了,只不过这种传递方式太隐秘,外人极难察知、理解。

此外,日语中的“どぅも”也是一个经常使用的模糊表达,它后面省略的有可能是“ぁりがとぅ(谢谢)”和“すみません(对不起)”等词。到底是“谢谢”还是“对不起”呢?并不说清楚。“模棱两可地将语尾部分搪塞过去,代之以笑脸结束,是日本人的拿手活儿。如果人们将要说的都说完,就无须暧昧地微笑了。正因为应说清的东西不说清,才不得不考虑用别的方式填补。日本人那种不合宜的笑,对外国人来说显得不可理解并且不愉快。”(注:[日]松本一男著,周维宏、祝乘风译,《中国人与日本人》,渤海湾出版公司,1988年,第151-152页。)日本人的头脑里,微笑并不一定代表欢乐,有时或许可以说是难为情、一种自我解嘲的表示。所以千万不要想当然地以为日本人的微笑就是同意、接受的意思。

どぅも是一个副词,和汉语里的“实在”意思接近,后面可以接“谢谢”、“对不起”、“失礼”、“恭喜”、“不像话”等意思的语句。在寒暄或交流时,日本人省略后面的部分,只用一个压缩形式どぅも来表达上述意思,实在让人搞不清“实在”的意思。“‘实在’后面的意思虽然千差万别,但是日本人无论在哪儿只用‘どぅも’这个词似乎都能心领神会,而且用起来也自然得体,所以,结婚仪式上用‘どぅも’,葬礼上也用‘どぅも’。”(注:[韩]李御宁著,张乃丽译,《日本人的缩小意识》,山东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52页。)见面时可以用“ゃぁ,どぅも”,打电话道别时,也可以说“どぅも”。どぅも所表现出的复杂语气实在令外人难以把握,捉摸不透。

一般来说,日本人很少斩钉截铁地当面拒绝别人,他们比较反感对别人的意见公开表示反对、否定。由此,日语中的“はぃ(哈依)”便成为使用频率极高的一个词。“はぃ”的字面解释是“是、对、可以、行”,然而在现实生活中,这个词语的真正含义远比词典里的解释复杂而深刻得多。日本通米切尔·F·多伊奇在《怎样与日本人做生意》一书中,给出了“はぃ(哈依)”词义的几个选项:a.同意。b.理解。c.注意到你在跟他说话。d.对方在搪塞你。e.以上所有的解释。

在具有种种释义的“はぃ(哈依)”背后,隐藏着日本人的处世哲学和行为价值观念,隐藏着日本人的机智。当一个日本人不准备接受某种建议或要求时,他总是为了“尽力保持表面上的和谐”,为了他自己和对手的脸面而说些模棱两可的话,“はぃ(哈依)”就是其中之一。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有时是以客气的方式拒绝某种要求,有时意味着为找到妥善解决问题的办法而努力,它是日本人一种“随机应变”的机智,但是,这个似是而非、暧昧不清让人难以理解的“はぃ(哈依)”,往往会使外国人生出一种错误的结论,使他们觉得已经得到了某种形式的承诺,从而造成跨文化交际中的误读。1970年美日双方曾举行过一次最高级会谈。在会谈中,美方的尼克森出于国内外政治、经济因素的考虑,向日方的佐藤荣作施加压力,要求他为改变美国对日贸易的逆差、削减日本对美国急剧增长的纺织品出口采取措施。佐藤荣作对尼克森的要求采取了典型日本式的、含义很不严格的回答。他的回答如果按字面解释是,“是,我会尽力而为。”佐藤荣作的意思实际上想表明,他将过问这件事,并看看能以什么妥善的办法缓和这一矛盾,同时又不致引起太多令人棘手的反应。但尼克森听了这句话,却认为佐藤荣作已经答应改变这种局面。因此,当以后佐藤荣作并没有采取真正有效的措施时,尼克森理所当然地认为佐藤荣作言而无信,从而产生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一误解,对美日关系产生了相当不利的影响。事实上,佐藤荣作并没有故意欺骗尼克森,也没有蓄意使尼克森产生错觉,他只不过是实践了日本人传统的价值观念,即不使人当面难堪。(注:冯伟,《日本的智慧:大和民族的乐章》,台北,新潮社文化事业有限公司,2004年,第70-73页。)

三、日本人使用模糊表达的文化解读

人类学家萨皮尔曾说过,“语言不脱离文化而存在,就是说,不脱离社会流传下来的、决定我们生活面貌的风俗和信仰的总体。”(注:萨皮尔著,陆卓元译,《语言论》,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年,第186页。)语言现象能清晰地反映出社会文化规约。语言人类学注重语言与文化的关联,立足于揭示语言背后深藏的文化因素,致力于减少或消除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之间的交际障碍,从而实现跨文化的理解与沟通。下面我们就来解读一下日本人爱用模糊表达的社会文化背景。

中根千枝在《日本社会》一书中,提出日本社会组织的纵式原则,“纵式组织的社会集团强调自身的整体性,因而使社会形成许许多多的纵式系列。”(注:中根千枝著,许真、宋峻岭译,《日本社会》,天津人民出版社,1983年,第80页。)纵式原则对理解日本人、日本社会发挥着重要作用。中根氏强调日本集团中的“场”。在她看来,“场”是相对于“资格”而言的。日本人在向外界介绍自己时,会首先说“我属于某公司”,而不说“我是工程师”。“日本人划分人的社会分群的标准,倾向于这个人所属的具体机构(场),而不是这个人的一般类属(资格)。这种集团观念和集团准则会形成一个组织的力量,这样的组织单位,事实上就是日本社会组成的基础。”(注:中根千枝著,许真、宋峻岭译,《日本社会》,天津人民出版社,1983年,第3页。)日本人根据自己的“所属”来保全他的认同。(注:江上波夫,《民族の世界史2日本民族と日本文化》,山川出版社,1989年,第418页。)

对日本人来说,和每一个个人相比,作为全体的“场”更为重要。比起个人的意志、感情,优先考虑的应该是维持全体的“场”的平衡状态,使自己的意志融入其中。从而,即使在集团内部,也不鲜明地表态,而是采用暧昧地、留有妥协余地的形式表现,或者,在说自己的意见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扯上全体的意向。(注:江上波夫,《民族の世界史2日本民族と日本文化》,山川出版社,1989年,第416-417页。)

纵式社会的结构组织十分强调“和”的精神。首先,我们来探究一下日本社会“和”的渊源。推古天皇十二年春,正月一日,日本开始制定冠位,……同年夏天四月三日,皇太子圣德太子制定了日本最初的宪法十七条。(注:十七条宪法虽然称宪法,但是和如今法制意义的宪法不同,是作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德规范的尊严的法。从而能够明显看出诉诸理性的痕迹。当时,君臣分崩离析,大氏族飞扬跋扈,为挽救国家危难,圣德太子制定了这一宪法。其中大量采借了儒、佛的思想。太子意图匡救时弊,创造一个轰轰烈烈的新时代。)第一条原文如下:“一に曰く、和を以て貴しと為し、忤ふこと無きを宗と為す。”大意是:尊重和平,追求上下和睦的政治。现时,党阀林立,很多人不辨国家大义。或违背君臣父子之道,或与睦邻友好背道而驰。然而,互相调和,使上下和睦,不疏于顺逆的审议,那么,道理才会自通,一切都无往而不利。(注:大和时代編,《日本精神文化大系第2卷》,日本图书センタ一,2001年,第3页。)可见,“以和为贵”的思想是日本面临内忧外患、分崩离析的背景下“出炉”的。

宪法十七条的基本理念是,天下太平,国土安稳,息灾延命,子孙长久的根基是遵奉“以和为贵”这一金言。“和”表示日本国内上下和谐,这是天下太平的基础。“以和为贵”当然是出自《论语·学而》,它是新宪法(昭和宪法)里所谓和平主义的最早前身。(注:山下龍二,《儒教和日本》,研文社,2002年,第83页。)

日本最初向中国学习制度、思想、文物,学习了佛教的宗教、思想、艺术。近世学习欧洲文明,超越亚洲,打开了欧洲天地。然而,大化改新以前的日本,氏族私有土地和人民,拥有独立权,氏族之间纷争不断。这种氏族社会的权力争斗,使日本对外力量衰退,内部面临国家分崩离析的危机。圣德太子在国家危急时刻出世。为了克服内忧外患,在特殊的氏族上,搁置一个普遍存在的天皇,努力把权力争霸引向“和”。大化改新承继了太子的精神,改多元氏族集权制为一元中央集权制,以期实现天皇和国民的直接的公家关系。宪法十七条吸收了儒家和佛教的思想,阐述了新政治精神,而且也不与日本固有的国体观念背道而驰。这体现了走进新世界的日本的国有精神和中国文化的结合。日本本质上是神国的宗教国家,佛教是调和日本固有神国信念和中国道德国家理念的润滑剂。日本固有的文化特征持续保持(特别是国体观念和神道信仰)的同时,大量吸收了外来文化。(注:高山岩男,《文化類型学·呼應の原理》,燈影舍,2001年,第134-168页。)日本人把儒家思想中的“和”有机地融入了自身的传统观念,并使之成为族群认同的坐标、国家发展的利器、个人修身立命的法宝。

西方人想方设法强调个人的独立性和首创性,强调自我发现、自我确认、自我尊重,而日本人却反其道而行之。对“个性”的不敬,同时也是对“和谐”的尊重,而“和谐”正是日本文化的灵魂。在日本人看来,最重要的美德和处世技巧就是以各种手段和方式去创造和维护“和谐”。因此他们总是想方设法通过微妙的,近乎直觉的相互了解过程来取得和谐。在日本春风得意、备受赏识的人,往往不是因为他具有特殊、非凡的才能,而是因为他能恰当地协调、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能维护集体的和谐。事实上,这也是日本人选贤任能的一条重要标准。(注:冯伟,《日本的智慧:大和民族的乐章》,台北,新潮社文化事业有限公司,2004年,第253-254页。)一直以来,“和”是日本社会得以稳定发展的“催化剂”。日本人在“和”的精神的指引下,取得了不少成功。不明确拒绝对方、说话留有余地、采用间接表达法、注重言外之意,说到底,都是为了维持和谐、避免争端。

人类学家本尼迪克特曾指出,要想理解日本人,首先必须弄清他们的“各得其所”(或“各安其分”)这句话的含义。他们对秩序、等级制的信赖,与我们对自由平等的信仰有如南北两极。在我们看来,对等级制赋予正当性,把它作为一种可行的社会结构是非常困难的。日本人对等级制的信赖建立在对人与其同伙以及个人与国家之间的关系所持的整个观念之上。(注:[美]本尼迪克特著,吕万和等译,《菊与刀》,北京,商务印书馆,1994年,第31页。)日本人对等级、秩序的遵从,以及“各安其分”的心理都是注重集团观念的体现。

日本集团意识的形成,究其原因,脱胎于日本农耕社会培植出的“家”与“村”的观念。

弥生时代以降至近年,水田稻作一直是日本农村的基本风貌。水田稻作的特色是田地一旦被开发,如果适当管理将能够永久使用。为此,田地的开发加强了人们的定居性。日本人从远祖开始,世世代代在同一地点修筑房屋并居住下来,由此,超越个人生死而存续的家便形成了。然而,家不能孤立的存在,于是邻近的几家便结合成村。由于各家的田地并不集中于一处,通常是与别人家的田地交织在一起。因而,往返田地的道路、浇地用的水都共同使用,由村子进行统一管理,并且连提供肥料和柴薪的山林都是村子的共同财产。这些使村子的组织逐步发达起来。村子一年举行几次集会,协商问题、制定章法,而且,祭祀氏神及各种各样的共同活动使村子的统一进一步牢固。村子的连带性发展、活跃了各家的生产、生活的同时,也束缚了村民的行动。(注:国立历史民俗博物馆編,《日本の历史と文化》,第一法规出版株式会社,昭和60年,第106页。)

日本人集团意识强烈,每一个个体都作为集团的一员而存在着,人与人的关系因集团之间的相互竞争而错综复杂。这“使日本人在相互交往中言谈举止、表情姿势非常机敏。模棱两可,捉摸不定,这种智巧是为了隐藏敌意,避免对立,保护自己。逢迎奉承、笑容可掬,同时又不露真心本意,是为了捞到好处。”(注:中根千枝著,许真、宋峻岭译,《日本社会》,天津人民出版社,1983年,第113页。)日本人在长期的社会训练中,耳濡目染,掌握了这一套社交本领,因而,日本人交流时的模糊表达比比皆是。

强调集体观念,不仅对日本人的生活方式具有普遍的影响,这种思想也潜移默化地左右着日本人的语言交际。交流时语义模糊、模棱两可,与日本人头脑中根深蒂固的强烈的集团意识不无关系。在集团意识的支配下,“日本人最珍视的是和谐一致,他们试图通过一种微妙的几乎是直觉的相互理解过程来取得这种和谐,而不是通过深刻分析对立的观点或作出明确的决定达到一致。他们觉得,决定不应有任何个人做主,而应通过协商由集体共同作出。为了使他们的集体制度发挥有效的作用,日本人认为避免公开的对抗是可取的。各种不同的立场并不明确划清,对其中的区别也不作分析和阐述。相反每个参加讨论会的人都十分谨慎小心,只有当看出其他人可能会作出什么反应时,才肯亮出自己的观点。多数建议都是拐弯抹角、含糊其辞,因而可以避免公开出现尖锐对立的观点。”(注:[美]埃德温·赖肖尔著,孟胜德、刘文涛译,《日本人》,上海译文出版社,1980年,第143页。)由此可见,日语中丰富的模糊表达正是这种文化思维的真实体现。

四、结语

相较而言,日本人的语言表达比较含蓄,不够直白,因而在外人看来比较模糊难懂,为此,日语曾被葡萄牙传教士弗洛伊斯称为“恶魔的语言”。本文列举了日语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模糊表达及由此带来的跨文化交际误读。继而,在此基础上,文章对日本人使用模糊表达进行了文化解读。可以说,日本人爱用模糊性语言正是日本人注重“以和为贵”,强调集团观念的具体体现,由此,我们进一步理解了日本人交流中的文化心理,即以集团和谐为重,为避免对立、留有余地而采用迂回、不明朗的表达方式,这有助于我们减少误解,从而实现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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