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高等教育存在的问题及改进策略研究_成人教育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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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合教教科文组织教育统计局编的《国际教育标准分类》所使用的成人教育定义是：“为不在正规学校和大学系统学习、通常年龄在15岁或以上的人们的需要和利益而设计的有组织的教育项目。”①

       按我国目前约定俗成的习惯界定，成人教育是指在全日制普通学校教育之外，对超过义务教育年龄阶段的人所实施的有组织的教育活动。

       广义的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对应于普通高等学历教育，有专科、本科和研究生三个层次。其中研究生层次包括各类专业硕士(博士)以及在职攻读硕士(博士)学位等类型，目前与普通研究生教育一样属研究生教育管理部门管理。本专科层次的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目前或由独立设置的成人高校管理，或由普通高校专门设置的成人教育机构(部门)管理，与普通本专科教育是分开的。通常意义上的成人高等学历教育是指本专科层次的成人教育。

       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类型，从学制看，有高中起点专科、高中起点本科和专科起点本科三类。从培养方式看，主要有夜大、函授和全脱产学习三种。21世纪以来，通过互联网进行远程学历教育的网络教育迅速兴起，已构成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一种培养方式。成人高等学历教育还包括高等教育自学考试的方式，主要是以学生自学的方式完成学业，学生参加国家举办的自学考试，考试成绩合格后取得相应的学历。

       本文主要研讨由高等院校举办的以夜大和函授为培养方式的成人高等学历教育，适当涉及网络教育等其他培养方式。

       一、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由来与现状

       现代成人教育的概念出现不过一个世纪，英国人波尔1915年著《成人学校的起源与发展》一书，正式提出成人教育的概念。在我国，成人教育的概念是在改革开放的20世纪80年代以后才正式使用的。

       中国古代有泛义的“教化”，指对所有社会成员进行的旨在树立良好的社会习俗风尚的各种具有教育意义的活动。古代没有明晰的学校教育体系和严格的学习年限要求，学校教育和成人教育的界线无法划清，因此，现代意义上的，作为普通学校教育的继续、补充和延伸的成人教育，在中国古代是不存在的。

       进入近代以来，使用机械的大工业生产要求劳动者具有基本的文化知识和工作技能，国民教育制度于是建立起来，受教育权也成为公民的基本权利，应该人人享有。但是由于正规学校教育的容量有限，难以满足所有人的求学愿望，个人因为种种原因，也会失去接受充分的正规学校教育的机会，所以需要有相应的补习教育，以弥补他们所受教育的不足。自清末新教育体制建立，中国就有补习学堂。民国建立后，随着平民教育思潮兴起，面向民众特别是面向工人和农民的教育蓬勃开展起来。相对于学校教育，官方将之定位为社会教育。国民政府设有社会教育行政管理机构，各地设有从事社会教育的各类办学机构。普通学校也可以进行社会教育，一些学校设立日间部和夜间部，分别实施普通学校教育和成人业余教育，均属同等层次的学历教育，基本上都是初、中等层次。

       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全国仅有1所从事成人教育的高校，学生124人。1951年颁布的《关于改革学制的决定》中提出的新学制体现出我国全日制普通学校教育和工农业余教育(成人教育)“两条腿”并立的特点，自此，我国建立起一大批分别面向职工、农民和干部的各类成人学校，普通学校也可以举办成人教育。从1953年中国人民大学举办夜大和函大开始，我国成人高等学历教育正式起步，一些普通高校纷纷举办夜大学和函授班。在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全国举办函授教育的高校共58所，举办夜大的高校36所，有函授生3.5万人，夜大学生1.2万人。到1965年，全国独立设置的成人高校964所，普通高校设立的夜大学83所，函授部123个，学生共计41.3万人。②不过由于当时全民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成人学历教育的重心同样偏低。高等教育在当时属精英型的干部教育，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只能在于部队伍中举行，其实施规模十分有限。

       “文化大革命”期间，普通高校招收具有相当于初中毕业文化程度、有两年以上实践经验的“工农兵学员”，实际上达不到高等教育层次。成人教育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呈现出繁荣景象，各行各业都大办所谓的“五七”大学、“七二一”职工大学等，最高峰的1976年(也就是“文革”的最后一年)，全国竟有成人“高校”46810所，学员262.9万人，而专职教师仅有44935人③，平均每校不足1位教师。且由于当时学历层次被完全打乱，谈不上有真正意义上的高等学历教育。

       “文革”结束后拨乱反正，普通高校统一招生考试恢复，学历教育重新步入正轨，不具备条件的成人高校被大量裁撤，到1981年只剩1000多所了。进入新的发展时期后，我国治国方针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迫切需要大量高水平的专业人才，而高等教育的十年荒废，又使大量具有发展潜力的人才缺乏深造机会。此时普通高校办学规模有限，最初几届招生的录取率只有百分之四五。面对社会对高水平专业人才的需求和高校入学机会严重不足的突出矛盾，必须另辟蹊径，那就是大力发展各种形式的成人高等学历教育。1978年全国普通本专科在校生85.6万人，成人本专科在校生140.8万人，占当年本专科在校生总数的72.2％，显然这种发展态势也是暂时性的。此后普通高教发展远快于成人高教，这个比例逐渐颠倒过来。截至2010年，全国普通本专科在校生2231.8万人，成人(含网络教育)本专科在校生989.2万人，占当年本专科在校生总数的30.7％。④

       进入21世纪，伴随着普通高等教育大发展以及网络教育等新的高等教育形式的出现，成人高等教育发展也呈现出新的特点。

       1.普通高校是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办学的绝对主力

       最早的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就是由普通高校开始举办的。改革开放后成人高校虽然一度大力兴办，但受办学基础和条件限制，能获得举办学历教育资格的学校不多。世纪之交，高等教育大发展，一些有条件举办成人学历教育的成人高校或改制、或合并为普通高校。1997年全国有成人高校1107所(当年普通高校只有1020所)，此后逐年递减，到2010年仅有365所(而普通高校已达到2358所)，更是导致普通高校成为举办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绝对主力。2010年，普通高校成人在校生中，本科生219.9万人，专科生269.5万人，分别占全部成人本专科在校生总数的97.7％和86.7％。如果加上网络学历教育的在校生(除中央电大外均存普通高校)，这个比重则为98.7％和93.1％。

       2.从以专科层次为主向本科层次提升

       成人高等学历教育早期以专科层次为主。1997年全国成人专科在校生占成人本专科在校生总数的89.5％。进入21世纪，成人本科层次的教育快速发展，到2010年成人本科在校生占成人本专科在校生总数的42.0％。一些发达地区，例如北京，已达到53.7％。普通高校专科起点本科和高中起点本科学生在成人本专科在校生总数中所占比重，从2001年的29.7％增至2010年的44.9％。独立设置的成人高校2001年专科学生占在校学生总数的90.2％，2010年为88.9％，也是呈下降趋势，但降幅不大。

       3.经常性业余授课形式的比重递增

       2001年全国普通高校成人学历教育中，函授、夜大和脱产学习三种形式在校生各占58.8％、18.6％和22.6％的比例；2005年分别为53.9％、24.1％和22.0％；2010年分别为47.8％、35.8％和16.4％。其中脱产学习形式所占的比例明显下降。而成人高校中脱产学习形式所占的比重较高，2001年为50.5％、2010年为46.4％，也是趋于下降。

       在北京地区，由于部属高校的函授教育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函授站进行，以当地学生为主要生源，随着各地成人学历教育的生源竞争日益激烈，招生日渐困难。特别是随着网络学历教育的兴起，在很大程度上取代了传统的函授教育。另一方面，北京地区外来务工人口增长迅速，他们对“业余”学习的需求更大，于是夜大在校生规模不断攀升。2009年北京普通高校夜大在校生占到成人教育在校生总数的近六成，函授教育所占的比重下降到32.6％，而脱产学习则只占7.8％，2009年以后就基本上停止办脱产学历班了。独立设置的成人高校也是以业余学习为主，不过脱产学习仍能保持28％的比例。⑤

       4.网络学历教育快速发展

       网络学历教育是进入21世纪后开展起来的新型成人学历教育形式，主要由国家批准承认学历的近70所普通高等学校及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实施。网络教育具有学习方式灵活、不受时空限制、遴选教师余地大、学校办学和管理相对简单等优势。另外，网络学历教育的学费可以高于普通成人学历教育，这也是促进网络学历教育发展的重要因素。网络高等学历教育迅速发展，2010年，全国网络本专科在校生453.14万人，占成人本专科在校生总数的43.53％，北京等一些发达地区则接近60％。

       二、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存在的主要问题

       成人高等学历教育与全日制普通高等教育并列，可谓我国高等教育“两条腿”中的一条，其地位和作用不容忽视。1990年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为3.7％，其中成人教育贡献了1.2％；2006年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上升为22％，其中成人教育贡献了4.6％⑥，可见，在我国高等教育从精英型转为大众化的根本变革过程中，成人教育做出了突出贡献。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一大批没有条件或机会进入全日制普通高校学习的人，通过成人教育获得了高等教育学历，圆了大学梦。同时，成人教育也提升了在职人员的整体学历水平，为优化岗位配置、提升工作效率奠定了良好基础。

       但是与全日制普通高等教育相比，成人高等学历教育也存在着先天不足、办学条件较差、效果不佳、社会认同度较低等缺陷，即便是实力雄厚的普通高等学校，其举办的成人学历教育不仅与本校的普通学历教育是“两重天”，甚至也难以与一般普通高校的学历教育比肩。

       1.入学门槛偏低，把关不严

       改革开放早期的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很大程度上是弥补高等教育供给严重不足的“欠债”。接受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学生中有相当多的人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条件和机会进入普通高校学习，并非因为他们学习基础不好，这一时期接受成人教育的也多有学习佼佼者。随着高等教育走上正规化，逐渐地这类学生就越来越少了，一般都是普通高考录取不上的人才会转向接受成人高等教育。特别是随着世纪之交普通高校大规模扩招以来，全国高中毕业生升学率从1990年的27.3％飙升到2000年的73.2％，即原来只有四分之一的高中毕业生能够升学，此时正好颠倒过来，不能升学的高中毕业生仅占四分之一，到2010年高中毕业生升学率已达83.3％，剩下的供成人高等教育选择的生源知识基础自然很不理想。

       虽有成人高考把关，但无论是考试科目、命题，还是考试评分，成人高考与普通高考的差距都是显著的。首先是命题难度比普通高考低很多，只是考察最基本的学习基础，即便如此，录取分数线也很低。以北京市为例，2000年成人高考高中起点专科录取分数线：文史类410分，相当于满分的68％；理工类320分，相当于满分的53％；高中起点本科录取分数线：文史类465分，相当于满分的77％；理工类410分，相当于满分的68％。到2010年，考试科目已被简化，专科文史类录取分数线相当于满分的50％，理工类录取分数线仅相当于满分的33％；本科文史类录取分数线相当于满分的63％，理工类录取分数线仅相当于满分的32％。⑦

       这往往还不是真实反映考生水平的分数。在阅卷评分时，有关方面出于利益考量，往往关照教师“高抬贵手、笔下留情”，评分时能多给分就尽量多给。成人高考也是作弊最猖獗的考试之一。考场管理松懈，监考人员默许乃至纵容考生作弊也不少见。请“枪手”代考，用手机传送答案，甚至有“一条龙”的考试作弊服务系统。哪里的考试环境“宽松”甚至社会闻名，并会导致大规模的“成考移民”。媒体曝光的2004年广东、浙江、河南等地的2000余人专程赴湖北荆州参加成人高考、2005年黑龙江省近7000考生集体赴吉林赶考、2006年深圳4000人“移民”鄂赣赶考等都是典型案例。普通高考移民是被较低的高考录取分数线吸引，而成人高考移民是为了作弊更方便！如此把关，怎么能保证成人教育起码的入学水平？

       2.高校教育投入不足，教学实施方式不佳

       独立设置的成人高校由于受办学条件制约，校园环境、教学设备乃至生活后勤保障都很难达到普通高校的水准。实验、实训的设施缺乏，实习的安排也比较困难，导致专业训练方面成为其短板。另外各种学术交流、研讨、讲座、专业技能竞赛等活动的开展也很受限制。普通高校举办的成人学历教育虽然在理论上不存在与普通学历教育在条件和设施上的差别，但在实践中，各种教学设施、设备的使用总是向普通学历教育倾斜，何况在职学习的成人学生也没有时间充分利用这些教学设备、设施。至于函授班的学生，更是很少能到校本部，基本感受不到校园学术氛围的熏陶。这些都不利于成人学历教育教育质量的提高。

       独立设置的成人高校通常配备的专任教师不多，2010年全国独立设置的成人高校平均每校教师规模为125.7人，而普通高校教师规模为569.6人(其中本科院校为841.3人，专科院校为324.3人)，两者相差甚大。独立设置的成人高校专任教师的学历结构也不如普通高校，特别是正高职称的教师较少，2008年全国独立设置的成人高校正高职称教师占专任教师总数的比例平均值为3.7％，而普通高校的这个比例为10.4％。成人高校的大量教学任务要靠外聘教师承担，在课程设置、教学、考核等方面都会遇到一些管理和监控的特殊困难，难以保证教学质量和效果。普通高校举办的成人学历教育，教师虽然基本上是本校的，但往往对成人学历教育重视不够，普遍是以普教方式教成教，对成人学生的学习基础、学习特点缺少充分研究，在相当程度上也影响了教学质量。少数教师的教态不端正、师德欠缺，也造成成人教育教育质量不高。

       同一门课程，成人教育的实际授课时数往往少于全日制普通高等教育。夜大名曰3课时的课常因照顾学生回家而提前下课。授课时数也难以保证，一旦因故停课，夜大很难找到在职学生共有的空余时间进行补课。函授学习的问题更多，例如普通本专科规定60学时的一门函授课，面授一般是用5天完成，实打实往往也就上30多节课，不可能达到校内授课的标准，而且这种集中灌输的教学效果显然也不如周课时制。函授本应是主要由学生自修课程，教师面授应是以指导、答疑、研讨(以及安排实验、实训)等为主要教学形式，但现在大多数面授教师仍然是像在校内授课一样以讲授为主。连续几天从头到尾上完一门课，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恐怕都会头昏脑涨。而课程考核，如果立即进行的话难度很大(除非是走形式)，通常都是安排在下一次集中面授开始前举行，而两次集中面授的间隔时间往往是半年甚至一年，中断期太长，不利于课程衔接。而且学生来面授之前要将主要精力用于突击备考，也影响学生对将学课程的准备，导致面授教师不得不花大量时间系统讲授本应由学生自修的内容。这样的函授教育在很大程度上不符合教学规律。

       3.学生学习困难较大，学习积极性不高

       如前所述，接受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学生学习基础原本较差，且大多数在职工作，业余学习面临工学矛盾，年龄稍长的学生还有家务拖累，女学生在学期间怀孕生育的也不少见，这些情况都必然大大影响学生在学习时间和精力上的投入，不仅自修的时间得不到保证，连正常听课也很受影响。

       更为根本性的问题体现在学生的学习目的和态度上。成人学生学习动机过于功利，绝大多数接受成人学历教育的学生，最主要的学习目的就是“拿文凭”。在高度重视学历文凭的当今社会，学历提升意味着可以涨工资，可以提职称，可以用来转岗、“跳槽”，这对于在职人员来说都是个人职业发展的关键因素。对于求职人员来说，学历意味着从业层次和入门条件，是就业的前提因素。因此为提升学历而求学是学生必然的基本学习目的。

       目前成人学历教育的内容多沿袭普通高等教育，课程脱离实际、内容陈旧的现象普遍，学了以后在实践中派不上多大用场。“目前，成人教育几乎等于学历教育，严重缺乏实践性和可操作性。”⑧以行政管理这门课为例，教材上讲的是行政环境、行政职能、行政领导、行政决策等一系列枯燥的概念。学生们打开书什么都明白，合上书什么都不记得，更谈不上学以致用了。学生工作单位也难以将学生的具体学业与工作要求联系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学生当然只关心最终结果而力求简化中间过程。

       现实情况是，成人学生或是由于工作忙、负担重，或是由于基础差、学习困难，或者根本就没有学习的愿望，大多数成人学生对待学业的态度是只要文凭能到手就行，学多学少、学得如何无所谓。他们希望课时越少越好，学习内容越轻松越好，特别是考试越容易越好。基于多数学生知识基础差、偏重追求文凭的现实状况，学校、教师往往对学生多有迁就，抑或自己也不认真。尽管各教学单位也不乏严格具体的教学和学籍管理规章制度，但实际上对学生出勤以及课堂练习、实验、实践，特别是考试的基本标准，都往往要求较低。

      

       表1是2011年北京市教育考试院“成人高等教育招生考试制度改革研究”课题组的一个调查问卷统计结果。由于这是一道多选题，我们可以反过来解读：只有16.92％的被调查者选择了“工作岗位需要”，只有14.32％的被调查者选择了“感兴趣”，即意味着有80％以上的学生接受成人教育并非是对学业感兴趣，并非出自工作岗位需要。而近70％的学生也并不觉得接受成人教育有利于找份好工作。自我提升本来是进行任何学习的自然动因，但竟然也有40％的学生没有认同。可见，追求提高学历(因该选项可能会被理解为带有负面倾向，故不排除有相当一部分学生故意隐讳)，的确是学生接受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首要原因，对相当多数的学生而言甚至就是唯一动因，只是在这个前提下不见得排他而已。

       4.成人高等教育学历的社会认同度低，含金量不足

       在我国，普通高等教育学历与成人高等教育学历(及与其并列的网络教育学历、自学考试学历等)是区分明显、界限清晰的，这也可以说是中国特色。尽管国家政策规定两种学历具有“同文凭、同待遇、同使用”的同等效力，不允许歧视后者，接受成人教育的本科毕业生符合条件的也可以获得与普通本科毕业生同样的学士学位，但是实际上，正是由于二者在入学途径、教学方式及管理体制等方面各自为政，其区别是不可能忽略不计的。如前所述，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存在的种种问题所导致的办学水平和教育质量低下，必然导致负面的社会影响。一些用人单位在招聘条件上就明确表示只考虑全日制普通高等教育学历。

       社会认同度低也导致高等院校举办成人学历教育的动机更多的是出于经济方面的考量。国家对高等教育的投入主要在普通教育领域，按照招收的学生数给予普通高校相应的经费和设备支持，而对成人教育则投入较少，成人教育基本上要靠学生缴纳的学费来维持办学。对于独立设置的成人高校来说，招收到足够的学生是维持办学的生命线，一切以吸引学生报考、并确保正常学习的学生能完成学业为前提。对于普通高校来说，是否举办成人学历教育并不影响其生存，高校办学质量水平的评估指标体系中成人继续教育微不足道，对提高学校声望无多大裨益，学校各院系所也只是将成人教育作为附带任务来承担，可有可无。由于成人学历教育可以增加学校收入，改善学校整体办学条件，所以一般高校有举办成人教育的积极性，经济条件不宽裕的院校更是如此。但是如果举办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目的中经济动因占据支配地位，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就难以坚持正确的办学方向、科学的教学制度和严格的学籍管理。即便是普通高校，对于学校主管成人教育的机构来说，为完成学校下达的经济指标和提升本部门的经济收益，也难免不对学生以及相关方面有所迁就。一旦“学生为文凭、学校为创收”形成不良互动，教学质量也就无从得到保证了。

      

       从“成人高等教育招生考试制度改革研究”课题组的调查问卷统计结果来看(见表2、表3)，在被调查的成人高校管理者和教师中，有64％的被调查者没有对成人高等教育的发展状况与质量做出积极评价；在被调查的接受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学生中，有一半学生最希望成人高等教育在教学质量方面有所改进。这表明，教育质量问题已经成为关涉成人高等教育学业文凭价值和含金量的决定性因素。

       三、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改进思路和策略

       针对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目前面临的种种困难和问题，社会各界也在思考和研讨如何改进。成人高等学历教育问题的根子，就在于它的整个教学模式一直是附着于普通高等教育的，从专业设置、课程设置到教学内容以及基本的教学手段，都是克隆普通高等教育，同质化办学取向严重。从事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教师也基本上是从事普通高教出身。成人高等学历教育与普通高等学历教育不同的只是成人学生的入学途径和学习方式以及一些不同的政策待遇。显然，这些区别只会导致成教的劣势而谈不上任何优势。成人高等学历教育总体上是低于全日制普通高等教育的，无论钟情于成教的工作者及研究者做何等理想化的论述，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包括远程网络教育，只不过是开辟了跨越时空的方便灵活的教学渠道、拓展了教学覆盖面而已，其优势体现在开放上，除师资配备精良及教学视频的焦点集中和浏览便利等方面可能有长处外，其教学效果难以想象能比全日制的师生面对面的教学效果更好，何况后者也完全能够充分利用网络教学的特长及相关资源。正因为如此，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如果不能真正体现出自身特色的话，注定只能成为普通高等教育的一种补充。

       从对普通高等教育补充的作用来看，目前成人高等学历教育虽然已面临普通高等教育大规模发展所导致的办学困难，但还是应该有充分的立足之地的。高等教育毛入学率2009年为24.2％，本专科在校生2686万人，按《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的发展目标，2015年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要达到36％，本专科在校生净增224万人；2020年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要达到40％，本专科在校生再净增190万人。虽然普通高等教育的规模会继续扩大，但发展条件毕竟有限，现在实际上也在减缓扩大，所以还必须靠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大力补充，才有可能达到《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提出的发展目标。更值得关注的是，那些已超出接受普通高等教育适龄段的成年人仍然有教育需求，而国家有必要为他们提供接受高等学历教育的机会，这就主要靠成人教育来实现了，因此，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并非普通高等教育可以完全替代。那种认为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已经面临穷途末路的观点，既过于悲观，也不符合实际。

       但是现在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因自身原因及存在问题而导致的教学质量不良、社会认同度不高的困境，又确实需要加大力度进行改进。具体改进策略可从三个层面进行探讨：微观层面是提升自身的教学质量、体现成教特色，这是成教办学机构特别是教师应努力做到的；中观层面是争取得力的政策保障、改善办学条件，这需要政府支持及社会协助；宏观层面是改进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办学体制，这是需要通盘设计，逐次建设的。

       1.提升教学质量、体现成教特色

       提高成人高等学历教育质量的关键在于办出成教特色，而不是办成简易型的普通高等教育。我们应该看到，即便是在沿袭现有的教学和师资条件的情况下，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教学质量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这也是成人高等学历教育机构应该也可能达到的目标。

       首先是要了解和适应成人学习的特点。成人学生学习基础较差、精力投入有限、专注于文凭的获得等短处，必须予以重视。然而成人学习还有两个长处：一是成人学生学习的主体意识强，不是为家长、为老师学习，也不会很在意同学之间的比较，完全是为自己而学，因此自主性强，受外界干扰较少，能很好把握投入精力的大小和重点所在。二是成人学生积累了较多社会实践经验，特别是在职人员还具有业务工作经验和职场交往经验，使他们对学习内容能有比较切实的体悟，也有条件主动探索知识而不仅是被动接受，这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弥补成人学生知识基础较差的短板，也有助于他们对所学知识的领会、研讨和运用。

       成人学生对教学内容的价值判断明晰，知道哪些是有用的，哪些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尽管有时也会过于实用化，但只要是理论与实践结合较好的教学内容，他们会很感兴趣并认真学习，而且能够更好地与教师配合。成人学生与教师一般没有“代沟”，交流不受拘束，也比较懂世故，容易和教师形成互动。可见，只要教学内容和方式上能够适应成人学生的学习特点，成人教育的教学效果是有保证的，甚至会比教普通本专科生更好，而且通过教学相长，对教师专业水平的提高也会有帮助。

       因此，针对成人教育的教学必须有其自身特点。课程内容应更体现适应性和实用性，重视解决实际问题。应注重授课内容的精要，与其全面而宽泛，不如集中而深入。教材的选择要确实有利于学生自修和教师授课。受授课环境和条件的局限，成人学历教育的课程标准或方案不能也不应完全照搬普通高教，需要实事求是地另行制订。

       教学方法应尽量体现灵活性和多样性，避免教师通堂灌输。一是鼓励参与，充分发展成人学生以往积累的实际经验的长处。技能型的课应以学生操作为主，应更多启发他们思考；知识型的课也要多为学生掌握和消化知识提供条件。二是实现师生互动，又称“合作学习”。成人教育过程中的师生间应该也容易形成平等的伙伴关系，教师不必过于拘泥于主导作用，可以更多地开展研讨型的教学，让学生更多地发挥主观能动性。即便是传授型的教学，也要提供学生提问、质疑以及阐述自己见解的机会，案例教学是推动课堂互动的好方式。此外。课下的交流也是不可缺少的。三是注重实践，又称“行动式教学”。在组织学生参与工作任务的行动中培养其实践能力，使其能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可根据教学内容酌情采用考察型、诊断型、实习型、演练型(角色扮演，模拟情境)等行之有效的教学方式。四是充分利用现代教育技术及网络资源。普通成人教育可以利用远程网络教育的办学资源，并借鉴后者的教学、辅导及管理方面的制度措施。通过务实、灵活、生动的各种教学手段来适应成人学习特点，提升教学效果。

       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教学管理远比普通高等教育复杂而困难得多，虽然各办学机构一般都有相当具体而严格的注册、考勤、考试、实习及毕业论文等各个环节的制度规定，相关的违规违纪惩处措施也非常明确，但往往因各种原因影响了实际执行的力度，甚至流于空文。制订相关制度规定要实事求是，过高的标准与其执行不下去不如不要。但一旦制定了制度就要坚决执行，不打折扣，不容例外，当然操作时要注重策略。问题最突出的是在学生上课出勤和课程考试方而，实际管理中创造的一些措施可供借鉴，例如固定学生座位的方式，或由教师让学生随机做课堂小练习的方式(可计入平时成绩)，这样自然起到点名作用，又与教学衔接，具有更好的制约效果。

       在成人高等学历教育一线的任课教师是保障成人教育教学质量、实现教学水平和效果提升的关键，对这些教师不能只使用不培养，要知道即使是高等院校的名牌教授也未必能教得好成人学生。办学机构应该帮助教师了解成人学生的基本状况和特点，掌握成人教育的基本原理、方法，有条件的可以举办相关的培训、讲座、报告、经验介绍及相关的教研活动等，以提升教师的适应力和自觉性，激发教师的发展潜能。对任课教师一方面要关心爱护，尽力为他们创造良好的教学条件，在符合办学方针、制度的前提下充分尊重他们的教学自主性，鼓励他们勇于创新、改进教学。另一方面也要对教师严格要求，对教师不认真教学、敷衍了事、无原则地迎合学生乃至师德亏损的现象要敢于批评、及时纠正。教学评估的工作应落在实处，并如实向教师反馈。对明显不胜任教学工作的教师要坚决撤换。

       要保障成人学历教育的质量，生源的知识基础是不可回避的因素。从教育对象来说，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达到高等学历的标准的，而且也没有必要。不接受高等学历教育的人还可以通过接受相应的职业教育和培训，习得一技之长，选择适合自身发展的有效途径。对成人学历教育机构来说，还是要顾及基本的教育质量观和办学声誉，不能因利益驱动而无限降低招生门槛，继而不得不无限降低教学标准和要求，最终必将自食其果。成人高等教育招生统考作为“入口关”的作用不能弱化，并应进一步加强命题、阅卷特别是考场管理的规范化、严格化，并坚持必要的录取标准。

       2.争取得力的政策保障、改善办学条件

       毋庸讳言，成人教育在目前还没有得到如同全日制普通教育(包括职业教育)那样的重视，国家有关成人教育的支持和推动政策还相当薄弱。就成人高等学历教育而言，《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中的“继续教育”一章中只是原则性的提出：“大力发展非学历继续教育，稳步发展学历继续教育。”在“高等教育”一章中则根本没有涉及成人高等学历教育。

       从现有的政策文本分析也可以看出，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大都依附于普通高等教育，体现自身特色的不多，两者最突出的区别在于教育经费来源。公办普通高等院校的事业经费主要来自各级政府的公共财政拨款，它有力地保障了教职员工的基本工资、学校的基本建设和教学设施的基本配置等费用开支，学校只收取少量学生学费或不收学费也可以维持学校的基本运作。而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并没有公共财政按学生人数拨付的经费投入，教师从事成人教育的酬劳也只能从成教经费收入中支出。成人教育的办学经费基本上来自收取的学生学费。而国家规定的成人学历教育学费标准多年未变，随着近年来物价飙升，教学成本上升，成人教育只能靠扩大教学规模、聘用“廉价”的教师和减省教学环节来降低成本，维持办学，这样做不仅难以提升成人教育的教学水平和质量，也有碍成人教育的可持续发展。

       解决经费问题的办法有三：

       一是提升学费。提升成人教育学费是解决成人教育经费不足的最简单的办法，但如果较大幅度地提高学费的话，可能会导致部分有意报考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学生望而却步，可能失大于得。恰当的做法是争取适当提升学费，希望能部分地解决成人教育办学经费不足的问题。

       二是争取社会赞助。尽量争取社会赞助，特别是地方、行业体系中提升在职员工专业知识需求较大的大中型企事业单位，可以通过合作培养、委托培养等方式获得经费投入。例如北京师范大学继续教育与教师培训学院2011年与北京链家房地产经纪有限公司签订员工学历提升协议，为其优秀员工开设专科“工商企业管理”专业和专升本“市场营销”专业，实行定向招生，并为适应公司员工需求，独立开班上课。

       三是获得国家财政支持。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办学属性是公办还是民办？成教学生能否像普通公办高校学生一样获得国家拨款支持？姑且不论独立设置的成人高校，现实是普通高校举办的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实际上就被视作“民办”，国家不投入，还要举办成人教育的机构为学校定额创收，这样合理吗？这些问题需要进一步从理论上加以论证。如果国家一时做不到对成人教育按学生人数拨款的话，可否采用项目投入的办法？例如为办学效果和办学声誉良好的成人高等学历教育机构提供奖学金，这样既能起到资助办学的作用，还能提升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又如在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的专业建设和教学设施等方面设立专项基金，根据实际需求有重点的投入。还可以在相关政策框架内，将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纳入普通高等教育内，共享相关的项目投入。

       3.改进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办学体制

       在现实中，无论是办学声誉、教育质量还是社会效应，成人高等学历教育总体上低于全日制普通高等教育，在普通高等教育大规模发展的形势下，成人教育必然会遇到更严峻的办学困难。目前独立设置的成人高校或改制、或裁并，数量已迅速减少。普通高校中清华、北大率先停止举办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其他高校也有“跟进”的趋向或意向。“以至于教育部内部产生了这样的疑问：成人高校还有存在的必要吗？”⑨

       关于成人高等学历教育需要转型的议论兴起，大体上有两种观点：一是主张提高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入门标准，并与普通高等教育接轨。从世界大多数国家的制度来看，高等教育只有一个标准，没有成人学历和全日制普通学历的区分。欧美的成人教育没有固定的学制，是以课程为计，其学习方式灵活，只要完成了规定的课程或其他项目的学习任务，通过测试，最终积累到足够的学分，就能取得相应的学位或资格证书、执业执照。俄罗斯成人高等教育有夜大和函授两种基本形式，这也是我国当初成人教育效法的滥觞，但它的培养目标、教学计划和教学大纲与全日制高校相应专业相同，只是要比全日制高校相应的专业多学一年，学生毕业后与全日制高校毕业生待遇相同。鉴于国外的经验，这种观点认为成人高教与普通高教并轨应该是趋势。目前我国部分条件较好的成人高校已陆续转为普通本科院校。但这种高校性质改变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成人高教和普通高教的并轨，况且成人高校也不大可能整体转型或并入普通高校，尚需有积极而可行的分流措施。二是主张成人教育脱离普通学历教育，向职业教育转轨。现在不少专科学校已在向高职院校转化，多数成人高校也转型为高等职业院校。但职业教育有自己的特色，如培养应用型的技术技能型人才，工学结合的教学模式，与资格证书挂钩等，目前成人院校的办学条件还难以满足这些特色，很难举办名副其实的职业教育。

       总的来看，整个成人教育需要考虑重新调整战略发展方向，应该以继续教育的观念为指导，朝向“大教育”、“终身教育”的视野，使人一生的各个阶段都能享有合理安排的有效教育。职业教育和培训自然是重头，还应有各类生活教育。关于办学方向转型的思维需要超越现今的成人高等学历教育，这不属于本文探究的范围，可留待后议。这里仅从目前的情况出发，就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办学体制机制的调整和改进做一点框架上的研讨。

       “提升质量，办出特色”应该是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发展的基本原则。要使成人高等学历教育水平达到普通高等教育的水平，并最终实现并轨，这恐怕难以办到，因此更需要在办出成人教育特色上下工夫。特色有了，成人教育才有竞争力。首先应该在专业设置上体现特色。可以借鉴高等职业教育专业设置的原则，突出应用性和需求导向；还可以根据行业企业对在职人员的知识需求设置更为对应的专业。国家在保证学历教育基本标准的前提下，应该在成人学历教育的专业设置方面采取更为宽松的政策，给予培养机构更大的自主权。培养机构则应着力于专业建设，在课程、教学、师资、设施等方面体现成人教育自身特色要求，办出水平。

       根据目前的办学状况，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应该在类型上加以优化。随着普通高职教育大发展，高中起点专科学历教育招收应届高中毕业生的空间必然日益紧缩，应以往届高中毕业的在职人员、社会青年及中职毕业生为招生对象。高中起点本科学历教育的吸引力相对较大，但如果含金量低，毕业生就业前景或职场待遇不理想的话，其发展的可持续性也是问题。所以对高中起点的成人学历教育发展当持谨慎态度。

       现在来看，成人学历教育适应范围最广的应该是专科起点的本科学历教育，需求来自每年数量庞大的高职毕业生(还不算在职人员)。尽管普通专升本学历教育也在举办，但规模有限，而且普通本科历来是按高中起点设计的整套培养计划，中途插入的专升本很难在教学方面做到良好对接，还会牵扯到一些十分现实而难解的问题。例如一所高考录取分数线较高的本科院校，如果给普通本科生和专升本学生颁发同样的毕业证书，显然不公平，还会导致“曲线入学”的投机；如果发不同的毕业证书，那后者的证书含金量也与成教差不多了。笔者认为，将专升本教育完全纳入成教系统(可以是全日制和业余学习兼有)更好，这样可以有针对性地独立设计，专注培养，效果会好得多。

       从办学方式看，成人高等学历教育应以业余而且是经常性的学习为佳，即主要采用利用晚间及休假日学习的夜大形式。相比之下，函授学习的条件和效果总体较差。函授本是为跨地域的学习提供机会，而现在完全可以由远程网络教学所取代，所以除尚不具备网络教学条件的地方外，函授学历教育应该停止，原有的函授站点可以转为网络教育站点，也可以从事自学考试助学等业务。

       收稿日期 2014-03-19

       注释：

       ①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育统计局编：《国际教育标准分类》，国家教育委员会教育发展与政策研究中心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8年。

       ②教育部计划财务司编：《中国教育成就1949—1983年》，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4年，第239页。

       ③⑥中国成人教育协会组编：《中国成人教育改革发展三十年》，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年，第10页。

       ④以下全国数据(含计算出来的比例)除另有注明外，2009年以前的数据均来源于中国教育统计网，http://www.stats.edu.cn/；2010年的数据来源于教育部发展规划司编：《中国教育统计年鉴(2011)》，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1年。

       ⑤数据来源于北京市教育考试院主持的课题报告“北京地区成人高等教育招生考试制度改革论证报告”。

       ⑦数据来源于中国教育在线网，http://chengkao.eol.cn/html/ck_fsx/.

       ⑧⑨李扬：《聚焦中国成人教育的怪异现状》，《中国新闻周刊》2005年第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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