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佐“音乐张集”研究_乐章集论文

郑文佐“音乐张集”研究_乐章集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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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K2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1017(2009)04-0086-03

郑文焯是晚清著名学者、词人,为“晚清四大家”之一。“晚清四大家”在词的创作、词学研究、词籍校勘上成就巨大,而提及校勘实绩,后人往往推重王鹏运、朱祖谋,这固然不错,但值得注意的是郑文焯同样是一位不可忽视的校勘名家,其中尤以批校《梦窗词》之成绩最为引人注目。吴熊和先生对此评价道:“并世校梦窗词者,世徒知有王、朱二家,今得郑文焯批校本,可谓鼎足而三矣。”①郑文焯先后批校过《花间集》、《乐章集》、《东坡乐府》、《清真集》、《白石道人歌曲》、《梦窗词》、《词源》、《绝妙好词》等,其批校词籍之多,用力之勤,实可与王、朱相提并论。与《梦窗词》相仿,柳永的《乐章集》也是郑文焯用力批校的一本重要词集。我们从《手批乐章集》中郑氏所记时间便可得知这一点,“己亥之岁中春校过”,己亥是光绪二十五年(1899)。“光绪辛丑之年八月”,辛丑是光绪二十七年(1901)。“戊申春晚发明柳三变词义为北宋正宗”,戊申是光绪三十四年(1908)。“宣统元年岁次己酉……”,“己酉秋再斠”,己酉是宣统元年(1909)。“辛亥夏五”,辛亥为宣统三年(1911),由此可见郑文焯在校勘《乐章集》上付出大量心血。

郑氏批校《乐章集》所据底本为石莲庵刻本。光绪二十七年辛丑(1901),金陵吴重熹石莲庵刊《山左人词》,共收词17种,其中《乐章集》为第一种第1册,这次刊出的是缪荃孙、曹元忠校本。薛瑞生先生《乐章集校注》言及石莲庵刻本《乐章集》时说:“此籍似两印别出。初印只《乐章集》,后有毛晋跋语,全依毛本,不分卷,录词及次序悉与毛本同。再印则增出缪荃孙校记一卷(后附识语),曹元忠校记补遗一卷(后附识语),逸词一卷。”②郑文焯校订的底本就是石莲庵刻本的初印本,有郑氏亲书“《乐章集》石莲庵刻本”题识。

郑文焯在校勘梦窗词时,于王鹏运、朱祖谋校勘五例之外,别立义例,他说:

是刻订正毛、杜之踳驳不少,但朱存理刻手写本至有精义,当一一依据奉为旧本足徵之文,以所可信从者仅此尔。又毛本原文旧阙确无疑误者,杜本斠正亦有见到处,并当墨守参校,据其形近、音近、义近三例,正其伪舛,合诸选本反复细勘,齐以声律,斯得之已。③

郑氏主张校勘要珍奉旧本,细勘诸家,齐以声律。郑氏进而认为在此三者之外还需要敢于裁决,一定是非的勇气,而不仅仅是罗列异文存疑。他在给朱祖谋的信中说:“尝谓校书之难,必能合训诂、考据、词章三者会于心而验之目,乃可以从事以义理为断。专辄固学者之病,从以阙疑载疑,终无一义之晰,则亦何取于校订。”④郑氏的这些主张在其批校《乐章集》中都有所体现。

郑文焯在批校《乐章集》之始即明确列出他所参照的各种本子,“顾《乐章集》读者既尟,世无善本,今从吴兴陆氏所藏宋椠,考定篇目,复据明顾汝所校《草堂诗余》及梅禹金钞校诸本,冥索旁搜,折中一是。”⑤“(《乐章集》)据宋本校订补正,又依顾汝所、陈钟秀校《草堂诗余》本,又明梅禹金钞校三卷本多有佳证。明钞《花草粹编》、天籁阁《啸余图谱》、《梅苑》、《全芳备祖》、《花庵词选》、《阳春白雪》、《乐府指迷》诸本间为徵据。”⑥他首先申明遵从宋本进行批校,在校勘之始即明言“据宋本校订补正”。毛本《乐章集》不分卷,郑文焯参照宋本分为上、中、下三卷,在正宫[黄莺儿]处标“上卷”,在双调[雨霖铃]处标“中卷”,在中吕调[安公子]处标“宋本分作下卷”。以宋本为主的校勘原则在批校具体词作的过程中郑氏一再申明。如“[定风波]依宋本校”,“[慢卷紬]据宋本改定”,“[永遇乐]悉依宋本校改”,“[阳台路]依宋本校订”,“[内家娇]依宋本校订”,“[抛毬乐]全据宋本订正”,“[倾杯]此并宜从宋本校定”等等。郑文焯如此强调宋本,这与他校勘尊奉旧本的思想是一致的,因为宋本是古本,更加接近原作,较它本必少舛讹。郑氏在具体操作过程中将宋本与毛本比照细勘,订正底本字句讹误以及确定过片位置。如其校[洞仙歌]:

“倚”宋本作“侬”。宋本以“闲暇”为下段起句,当依据。“沾”宋本作“泪”是,此伪。“深”宋本作“须”。此伪复。“印”宋本作“揾”。⑦

郑氏虽然信奉宋本,但并不迷信,而是遍参众家,斟酌词意,这正体现出郑氏以理校词的功夫。如[六幺令]词,郑氏批云:

宋本“展”作“底”,当据改正,梅本“展”作“席”,疑“展”“底”二字并以“席”字形近伪,钞者、校者以皆可解,故不复折中一是。意谓“展”字必因次行换头变“展”字而羼乱,以句法、字义论自以梅本为长。⑧

因此郑取梅本作“席”,今人薛瑞生先生校此词时亦“从曹校引梅本”作“席”,⑨由此也见出郑氏识力。另如[玉蝴蝶]:

宋本以“文期酒会”为过片,以下四解并同,然研究音谱当从二字协均为下句起句,宋椠亦时有羼乱处,未尽足徵,声家自能一辨其细致也。⑩

此词宋本以“难忘”归入上片,“文期酒会”为下片起句。郑氏通过研究音谱得出“难忘”当划归下片以协韵,郑氏不盲从宋本,以自己识力来校词于此可见一斑。

郑文焯精于声律,在批校柳永、清真、白石、梦窗等宋代究律甚严的词人作品过程中,发现了他甚为得意的入声字例,所以阐扬词中的入声字例成为郑氏校词的一大特征。同时,郑文焯在校词过程中善于将上述诸家词作打通,考究比勘来订声律、明词法。尽管我们在郑文焯批校《乐章集》过程中未见其于入声字有所阐发,但通过清真、梦窗二家词来校勘柳永词已经有着成熟的运用,这使郑文焯在校勘柳永某些词作时更为自信,往往有所发现。如其校[长相思]:

清真词有“慢”字,句例与此悉合,但煞拍微异,疑有伪脱。

此解入声字律唯第三句之“月”字,下阕第二句“得”字,清真并墨守之,余悉有出入。

宋本以“那人家”句为过片,非是,清真词可证。

案:汲古本清真词煞句注云:“时刻‘但连环不解’句下有‘流水长东’四字,误。”今证以柳词字律正合,非衍误也,汲古失考已甚。(11)

将柳与周同调词比勘互证,指出周词对柳词的因袭,这无疑是有意义的发现,并且用互证来纠谬,效果良好。另校[尉迟杯]:

案清真、梦窗此句并作七字目,上四下三字是,柳词传钞之衍误可证。但去“暖”字,斯与诸家无出入,平侧亦正合,不可概名曰又一体也。宋本以“困极”句作后段起,正误。(12)

以清真、梦窗词来探寻柳词原貌,而不尽依宋本,这又是郑氏校词之识力的体现。这样的例子尚多,如校[荔枝香近]:“此与清真词格调无少异。”校[留客住]:“清真亦有是阕,自第三句下上下阕并字律无异,虽与柳词句法少变,而音节正合。”校[如鱼水]:“是调声拍毓促,夹叶处自然成韵,视梦窗之[夜合花]……更觉凄异,兹以双墨围识其音节,俾和者寀焉。”等等。

郑文焯批校《乐章集》的最重要的意义在于他对柳永词的发现,在批校中郑氏对柳词所作的批语是我们今天研究柳永,研究郑文焯词学思想,研究晚清民初词坛状况的重要材料。郑文焯的批语首先是对柳词的总评,如:

耆卿词以属景切情,绸缪宛转,百变不穷,自是北宋倚声家妍手。其骨气高健,神韵疏宕,实惟清真能与颉颃。盖自南唐二主及正中后,得词体之正者,独《乐章集)》可谓专诣已。以前作者,所谓长短句,皆属小令。至柳三变乃演赞其未备,而曲尽其变。讵得以工为俳体而少之?

近世词人求其妥溜,且不可得,况语浑成。读以浮藻,文以艰深谓之涩体,诚可悯笑也。

学者能见柳之骨,始能通周之神,不徒高健可以气取,淡苦可以言工,深华可以意胜,哀艳可以情切也。必先能为学人词,然后可语专诣,知此盖寡。词虽小道乎?亦难已。

柳词浑妙深美处,全在景中人,人中意,而往复回应,又能寄托清远。达之眼前,不嫌凌杂。诚如化人城郭,唯见非烟非雾光景。殆一片神行,虚灵四荡,不可以迹象求之也。(13)

郑氏指出了柳永在词史上的重要意义,而其崇尚柳词“疏宕”、“妥溜”、“虚灵思荡”,又是郑氏词学思想尚“清空”的体现,其“清空”说在词学史具有着独特的价值。(14)同时,郑文焯推尊柳永又对词坛因过分尊崇梦窗词而致晦涩之风有着矫正之义。

除了总评外,尚有不少颇有见地的短评,散见于所评词旁。例如:

[少年游](其一):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岛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晚唐诗中无此俊句。

[抛毬乐]:

结拍与[破阵乐]“渐觉云海沉沉,洞天日晓”语意俱有掉入苍茫之概,骨气雄逸,与徒写景物情事意境不同。

[定风波]:

喁喁如儿女私语,意致如抽丝千万绪盖成,文理真妍手也。

[郭郎儿近]:

柳词恒见原于《文选》,耆卿取字不仅在温、李诗中,盖熟于六朝,文故语多艳冶,无一字无来处。

[夜半乐]:

清空流宕,天马行空,一气挥洒,为柳屯田绝唱,屡欲和之,不敢下笔。(15)

这些评论别开生面,有助于人们对柳永词风格进行较全面认识。

另外,郑文焯还有大段批语对柳永生平作出考查与评论,如:

宋元小说纪词人逸事多不可信从,《苕溪渔隐》已有所指斥。至《词苑丛谈》尤以假谤射声为词流终古之酷,如谓柳因名妓府会而谒孙相,周以溧水令而款洽主簿之家,盖出于当世忌名者轻薄之口,遂为稗官文以周纳,诚巨谬也,柳卒于润州,周卒于处州,一客一官,虽涯分有异,固潦倒江南以终则一也。

《避暑录话》谓永终屯田员外郎,死旅殡润州僧寺,王和父为守时,求其后不得,遂为出钱葬之。词人身后落寞至耆卿亦可哀已。……然则花山吊柳亦出于一时词人好事为之耳。(16)

从这些评论可见郑文焯对柳永的遭遇充满怜悯之情,并欲对柳永形象作出改变,这也是值得研究的现象。

郑文焯对《乐章集》的批校是他词籍校勘实践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批校过程中显示了他独特的校勘理念与颇高的批评素养。对郑氏批校《乐章集》的总结有助于我们全面认识他的词学思想。

注释:

①吴熊和《郑文焯批校梦窗词》,《吴熊和词学论集》,杭州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304页。

②薛瑞生《乐章集校注》,中华书局,2007年,第27页。

③《郑文焯手批梦窗词》,台湾中央文哲研究院筹备处印,1996年,第4页。

④黄墨谷辑录《〈词林翰藻〉残璧遗珠·郑文焯致朱祖谋书》,《词学》第7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9年,第220页。

⑤《郑文焯校评乐章集》,台湾广文书局,第3页。

⑥《郑文焯校评乐章集》,台湾广文书局,第7页。

⑦《郑文焯校评乐章集》,台湾广文书局,第64页。

⑧《郑文焯校评乐章集》,台湾广文书局,第86页。

⑨薛瑞生《乐章集校注》,中华书局,2007年,第202页。

⑩《郑文焯校评乐章集》,台湾广文书局,第75页。

(11)《郑文焯校评乐章集》,台湾广文书局,第26页。

(12)《郑文焯校评乐章集》,台湾广文书局,第32页。

(13)《郑文焯校评乐章集》,台湾广文书局,第2-4页。

(14)对郑文焯“清空寄托”说的深入剖析及其在词学史上的意义参见孙克强师《清代词学批评史论》“郑文焯的清空寄托说”一节,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183-186页。

(15)《郑文焯校评乐章集》,台湾广文书局印行,第58、55、51、29、66页。

(16)《郑文焯校评乐章集》,台湾广文书局,第1、10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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