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辽寨警笛世界看蒲松龄的精神自慰_蒲松龄论文

从辽寨警笛世界看蒲松龄的精神自慰_蒲松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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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命运多舛的蒲松龄之所以用毕生的精力不懈地营造着一个人妖混杂的虚幻世界,是因为他能从其中的人妖遭遇故事中得到一种精神的满足和心灵的抚慰。首先,人狐的风流艳事填补了作者常年离妻别子、孤独凄清的情感生活的空白。其次,狐鬼的帮助使他对功名富贵、羽化成仙的欲求得到了满足。因此,人妖故事是蒲松龄自我宽解自我慰藉的重要载体。

关键词 蒲松龄 虚幻世界 人妖遭遇 需求欲望 精神自慰

蒲松龄一辈子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第一个世界是真实龌龊的现实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该得到的东西和想得到的东西,他都没有得到。不用说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娇妻美妄,就连最基本的安定的生活、团圆的家庭和贫穷的天伦之乐都远离了他。这个世界分配给他的角色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潦倒困顿、疲于奔波的倒霉者。然而,蒲松龄又是幸运的,因为他还有另一个优美迷离的虚幻世界。他把肉体留在第一世界里承受苦难,却让灵魂飞升到第二世界中享受人世间所享受不到的得意与美满。在虚幻世界时,人生摒除了缺憾,精神在扑朔诡奇的人妖遭遇中得到温情的抚慰和冲天的飞扬。

蒲松龄本是一介儒生,科举仕进、封官进爵才是他一生不懈追求的目标。但他为什么撇下正业不务,而深深沉溺于一个人妖混杂的虚幻世界不能自拔呢?从《聊斋志异》和蒲松龄的一生经历中可以看出,蒲松龄和普通人一样,对尘世生活中的金钱、地位、名誉、爱情、长生不老等诱惑有着强烈的欲求,而社会对这些合理的欲求的实现却给予了无情的阻滞。于是,欲望和失望的矛盾冲突导致他长期的内心愤懑与精神压抑,而虚幻世界就成了他消解郁闷、抚慰心灵的乐土圣地,这大概就是他津津玩味于虚幻世界的主要原因。

蒲松龄对现世生活的强烈欲望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时代环境的熏陶。明代以来,由于各种先进思潮的启蒙,人们从“存天理、灭人欲”的精神桎梏下挣脱出来,尽情地张扬个性自由、追求世俗享乐。明中后期,经济的繁荣,物资的丰富,使人欲的膨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一个高峰。《金瓶梅》、《醒世姻缘传》等文学作品对当时人们的种种享乐心态与行为都作过淋漓尽致的描述。清朝,异族的严酷统治和重整封建纲常秩序的高压政策虽使人们纵情享乐的外部表现形式有所收敛,但早已植根于内心的兴人欲、重人情的思想却是野火烧不尽的。蒲松龄生于明末,长于清初,明末启蒙家的思想余响不可能不影响他的人生观。更何况,享受生命、满足欲望本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本性,任何外在的手段都不可能彻底泯灭它。蒲松龄的人生态度是积极向上的,是具有功利目的的,他对功名利禄、娇妻美妄和荣华富贵是有着狂热的向往的。只是不幸的是,现实社会没有为他提供实现欲望的契机,他的才华也不曾得到社会的认可与鼓励。相反,他的种种努力和孜孜追求一次次被扼杀在希望的摇篮里,他也一次次陷入沮丧与失败的尴尬中无地自容。现实世界的残酷打击破灭了他对现实社会的一腔热望,然而破灭后的牢骚在“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只为稻梁谋”的清代是不敢随意发泻的。为了获得心理平衡,他不得不左胸怀着灰心失意,右胸蓄着满腔热情,一头扎进他幻设于心中的另一个世界里,借助妖仙鬼魅诡奇意象,对人生的种种缺憾作一次淋漓畅快的精神补白。

蒲松龄营造的第二世界是一个由人狐仙鬼等组成的缥缈美丽的太虚幻境。幻境里的主要内容便是人妖的风流艳遇。在这里,蒲松龄大量描写人妖的相知相恋,不是为了“搜奇记逸”(当然,有一些细碎之文不排除有此目的,但它们不是《聊斋志异》的主流),而是基于对婚姻爱情生活的缺憾不能淡然处之而又无力改变,于是借助花妖狐魅,为孤单寂寞的枯燥生活掺进几分缠绵与热烈。

蒲松龄一生穷困不堪,为了维持生计,30岁便开始在外设帐坐馆,71岁才撤帐归家。坐馆在外,舍家别子,终年相伴身边的只有一生不散的浓雾般的孤独寂寞。白日迎来送往、应酬唱和、聊可度过,可孤灯独对、顾影自怜的漫漫长夜,又如何能够怡然处之?于是,幻想的神鸟飞出胸膛,缱绻多情的人狐艳遇就这样上演了。

《聊斋志异》中关于人妖艳遇的故事写得最精采美妙,最令人难忘。《莲香》、《青凤》、《聂小倩》、《香玉》、《妖娜》等等无不如此。这些描写人妖恋情的作品,渗透了大量的作者个人的人生境遇和内心理想,所以在许多方面存在着相似之处。

首先是书生与精魅幽欢的场所环境大致相似。有的是在破败荒芜的寺庙(《聂小倩》、《鲁公女》等),有的是在蒿草丛生的大家弃宅(《青凤》、《妖娜》等),还有的干脆就在荒郊野外(《婴宁》、《连琐》等)。总之,故事发生的环境都是人丁稀少的荒僻寓所,寓所中的男主人公都是独宿空斋,凄寂无聊。这样的环境与气氛对蒲松龄来说是并不陌生的。他虽设帐于大户人家,看尽了鲜花着锦的隆盛热闹,但这些是他绝对的身外之物,与他毫无关系。回到寓所,茫然四顾,他的处境与心情无异于流寓荒山野林的穷愁书生。因此,蒲松龄以自己的环境与感受拟就了人妖故事中的相似的背景场所。

人妖相恋故事的第二个相似之处是,男主人公的身份处境大致相同。男主人公几乎都是书生一介,他们或流寓他乡,或坐馆异地,和蒲松龄一样,都穷愁潦倒,困顿场屋,然才情盈溢、风流儒雅。贫贱书生在生活仕途上运际多舛,但在情场上却是艳遇不迭、非凡得意,个个成为娇美女儿竟相钟情的白马王子。由于他们的经历处境及遭遇的相似性,我们常常很难把他们一个个区分清楚、记得牢固,他们很像是一个人的重复出现。从这个人身上我们也不难看到蒲松龄本人的影子和他内心的渴望。

第三个相似之点是女主人公——狐仙精魅们个个美丽绝伦,聪慧绝顶,既有倾国之貌,又有灼人之情,她们热情主动,自荐枕席,只求奉献,没有索取,专爱失意书生,并不计较回报,她们的一往情深及时地抚慰着书生们落寞的心灵。这样的多情女子,实在是人间难得的佳偶。她们自然又是未获功名沉沦落寞的蒲松龄需要在婚姻中找到一种心理补偿的人生价值取向的物态化表现。这些女子不仅是失意书生生活中的伴侣,而且还是他们精神上的知音。她们理解书生的牢骚,排遣他们的郁闷,献给他们温柔,坚信他们的才能,成为他们的红颜知已。实际上,这些女子是作者为获得自我意识的肯定和精神满足而聊以自慰的虚幻产物。由此我们可以说,聊斋故事既是蒲松龄献给人类的精神瑰宝,更是开给自己的一副慰藉心灵的仙丹妙药。

人妖艳遇的故事大都以缠绵悱恻的性爱开始。《聊斋志异》对性爱的描摹并不像《金瓶梅》那样长篇累牍赤裸狂热,作为以简洁精炼的文言文为叙述工具的短篇小说,它既能避免《金瓶梅》性爱描写的淫秽与泛滥,又对性爱有如此大胆的张扬和倾心的赞赏,实在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进步。蒲松龄对性爱的描写既缠绵浓艳,又富有情趣。幽欢狎昵,鱼水相谐,为书生们枯寂的夜晚带来了求之不得的风流韵致。

食、色为人之本性。蒲松龄放胆讴歌性爱,也是对人性、人的本能欲望的肯定和呼唤。聊斋故事从反面抒写了性压抑、性饥渴给作者带来的痛苦和对性爱的要求。然而,人妖相恋决不仅仅停留在性爱阶段,他们追求的更是一种心有灵犀的精神沟通,作者对此也有大量的描写。如《莲香》写狐女莲香和鬼女李氏共爱桑生的故事,莲香爱桑生,但为了桑生的健康决不追欢无度。当桑生不听她的劝告与鬼女李氏夜夜欢愉病入膏月后,她却尽释前嫌,历尽千难万险采回草药日夜守护桑生。鬼女李氏也挚爱桑生,当她致桑生病重不得不忍痛分手后,竟“愤不归墓,随风漂泊”,最后借尸还魂,与桑生结为连理。《小谢》中的女鬼小谢、秋容和陶生也是在患难中见出彼此的真情,才结为夫妇的。《连城》中连城与乔生因征诗择婿成为一笑知己。但生时不能缔结姻缘,死后终成眷属,生生死死,死而复生,皆因情致。这里,作者歌颂的不仅仅是肉体的结合,还有红颜知己间的深情厚义。可见,性爱是肉体的需要,情感是精神的依托,只有灵与肉的和谐统一,才是作者向往追求的真正的爱情。

总之,人妖艳遇的故事,是一种作者自慰式的幻想,是借助幻想消遣寂寞时光、满足情爱欲望、向往美满姻缘、补救生活缺憾的浪漫手段。

人生的内容丰富多彩,如花美眷只是人生欲求之一种。功名利禄、富贵荣华也不时地向人频频招手。蒲松龄沿着人妖遭遇的思路,又创造出一些功成名就、发迹变泰的动人神话。

蒲松龄的“孤愤”就愤在一生不舍而一生蹭蹬的科举上。他19岁以县、府、道试第一补博士弟子员,这大大膨胀了他的自信心与成名欲,以致在以后的50几年里,虽屡战屡败,却终不气馁。如果不是对功名有着强烈的追求欲、占有欲,又怎能如此皓首穷经,执迷不悟!直到死,他对科举还是怀着又恨又爱的复杂感情。恨,不是恨科举制度本身,而是恨考官耳聩目盲,不能慧眼识珠;爱是爱到骨子里,直到72岁,行将就木之人,还去补一个贡生。可见,立身扬名、青云之志不得实现是他终生的大憾。不过,蒲松龄毕竟是蒲松龄,他用一枝生花的妙笔就把对功名不就的耿耿之情消解成青云直上的春风得意。美眷可遇,功名又何愁不得呢?

在蒲松龄的笔下,美妙佳人不仅能红袖添香夜伴读书,而且还是勤劳精明善于理家的贤内助。在她们的帮助下,贫贱的书生很快时来运转、福星高照,本人承惠,延及子孙。《聂小倩》中的宁采臣,本无名禄,自从邂逅聂小倩,有了美妻,不久又登进士,两儿也仕进有声。《书痴》中的郎玉柱,虽“昼夜研读,然若不得售”,是书精保佑他举进士,并如愿以偿官于闽。《凤仙》中凤仙对丈夫的苦心更是感人肺腑。她常常一边做活,一边用一面镜子督促刘赤水攻书,“每有荒废,则其容戚;数日攻苦,则其容笑”。刘生对镜如对师保,二年后一举而捷。《巧娘》中的傅生,与鬼女生子,子“尤慧,十四游泮”。《白于玉》中吴生与仙女之女“十五入翰林”。

是金子总会发光。阳世追慕不得的功名,阴间可以成就,阳世不为重用的书生,阴世里却人尽其材。《叶生》中的叶生,生前失意科场,死后变鬼帮助邑令之子考中举人,不仅昭雪了自己“半生沦落,非战之罪”的冤屈,而且也是未遂之愿的变相实现。《司文郎》中的宋生阴间不得腾达,死后被选为司文郎,也算英雄有了用武之地。这些文章,有蒲松龄困于场屋功名不遂的愤怒,但他更想表达的是“天生我才必有用”的自我抚慰与自我宽解。

与之相联系,妖魅不仅可以为书生带来官运,而且还能为他们带来财富,《王成》中的狐祖母是一个有情之狐,她从前与王成祖父情义深厚,王成祖父虽死,但她还是帮助一贫如洗的王成成为富贾大户。《晚霞》中的龙宫舞女晚霞随阿端来到人间,使阿端一家一夜暴富。《红玉》中的狐女红玉夙兴夜寐,持家有方,冯生才得以领乡荐,“腴田连阡,夏屋渠渠”。

在蒲松龄的太虚幻境里,望穿秋水的功名已是囊中之物,曾经望而不及的富贵生活垂手可得,就是羽化成仙也不再是水中月,镜中花。《白于玉》写吴生与天宫佳人结配,最终逍遥成仙。《仙人岛》王勉被道士携至仙人岛,与仙女成亲,后位列仙籍。《翩翩》中罗生虽最后没有羽化,但与翩翩仙女在深山洞府中过了十几年餐叶衣云、悠然自得的神仙日子,也算过足了神仙瘾。这些仰慕仙境、幻想成仙的文章决不是要人们撒手红尘、厌弃生命,而恰恰是基于生命短暂、美景不长的遗憾而幻想出的永久享受红尘乐事、拥有长生富贵的理想天国。说到底,它所表现的同样也是作者强烈地追求世俗享乐而不得的自慰心态。

蒲松龄出身儒学世家,从小饱读经书,身怀经邦济国之志,本该正襟危坐,专心诵经,以便光宗耀祖。然而他却一心二用,一边锲而不舍科场拼搏,一边又奋笔疾书荒诞故事,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谈狐说鬼是他的一种精神的自娱和抒解。正如前述,孤寂的生活、感情的缺憾、仕途的坎坷、现实的黑暗等种种的人生不如意,使他无奈又不甘,于是把灵魂转向非现实世界,让自己的困顿苦闷在此消化散尽,以慰平生之憾。难怪他的世外桃源里,贪官污吏自食恶果,盗贼刁民终有报应,只有满腹鸿才而蹭蹬不第的书生们才是随心所欲、得意之极。他们长夜难熬,就有多情女子解颐幽欢;他们想立身扬名,女子们又想方设法使他们如愿以偿;富贵就在身边,化仙终成现实。可以说,在这里,书生们没有实现不了的生命欲求,没有填补不了的人生空白,没有腾达不了的青云之志。人妖世界虽有自欺欺人之心酸无奈,然而我们也从这些自慰自娱的作品中体会到蒲松龄对爱情、人生、社会的独特感悟与思考,展示了作者丰富多彩而又迷离复杂的内心世界。同时,我们也看到了一个坚定地执著人生,热切地关注个体生命,极度地张扬人性欲望的活生生、真切切、可怜又可爱的作者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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