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对国际政治经济学的理论贡献_政治经济学论文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对国际政治经济学的理论贡献_政治经济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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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D80;F01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257—2826(2000)06—0030—07

国际政治经济学是70年代以来在国际关系理论发展进程中的一个新兴研究领域,并逐步在国际政治经济研究中占据着主流地位。顾名思义,国际政治经济学就是运用政治经济学的方法研究国际政治经济问题。按照国际学术界的普遍观点,国际政治经济学是“两个独立存在的研究领域之间的一个交叉学科。前者是经济学,研究的是作为满足需要的市场手段的生产和交换;后者是政治学,研究的是权力的运行过程”,(Robert keohane:After Hegemony:The Cooperation and

Discordin World Political Economy,p.21,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Press,1984.)“国际政治经济学是对政治与经济在世界范围内的相互作用的研究”。(Jeffery Frieden and David Lake: InternationalPolitical Economy:Perspectives on Global Power and Wealth,p.1,New York,St.Maritin's,1995.)可以说,国际政治经济学就是“国际”的“政治经济学”。

国际政治经济学的理论渊源可以追溯到重商主义、古典自由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理论,其中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对国际政治经济学的形成和发展作出了突出的理论贡献。

一、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与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

当人们讨论当代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时,通常都将其划分为三大理论学派,即自由主义、新重商主义(经济民族主义或经济现实主义)和马克思主义。即使是西方学者也承认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传统是极其丰富的,它在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的发展中具有不可磨灭的重要作用。在西方,人们对马克思主义的评述,一般都是将其作为不同于传统自由主义和新重商主义的一个重要学派,对马克思主义在国际政治经济学领域的贡献,更多地是强调其方法论上的意义。

政治经济学所要探讨的并不仅仅是一般的经济问题,而是更为广泛的社会政治经济问题,这也是重商主义政治经济学最先使用“政治经济学”这一概念时的初衷,即将其区别于一般意义上的经济学。马克思指出,政治经济学的任务,就是要从“经济发展”上去理解由此引起的一系列经济和社会现象的本质及其规律。“政治经济学不是把财产关系的总和从它们的法律表现上即作为意志关系包括起来,而是从它们的现实形态即作为生产关系包括起来”,(《马克思恩格斯选集》,2版,第2卷,615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政治经济学“从最广的意义上说,是研究人类社会中支配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和交换的规律的科学”。(《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489页。)也就是说,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并不是物质资料生产和交换本身,而是研究隐藏在其背后的社会政治经济关系。

重商主义是最早运用政治经济学方法研究国际问题的理论学派,在政治哲学上,重商主义者信奉的是修昔底德、马基雅弗利、霍布斯等人的“自然状态”学说和霸权理论,即认为国际社会处于一种彼此争夺权力与财富的无政府状态,国家间的相互关系是一种“一方之所失必为另一方之所得”的“零—和博弈”(zero-sum game)。 在一个资源有限的世界里,一个国家要想改变或改善自己的权力地位,“就只有掠夺别国的财富”。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重商主义又被称为“经济民族主义”、“经济现实主义”、“现实主义—重商主义”。重商主义盛行的时期,正是欧洲各个新兴国家加紧扩张财富、人口和领土的时代,这就决定了重商主义的基本特征是要“将一切经济活动都从属于国家对权力的追求”,即在重商主义者看来,政治与经济之间的互动就在于政治决定经济。

古典政治经济学对重商主义学说进行了批判,认为一个国家相对于其他国家的权力十分重要,但是国家乃至国际的经济条件和经济制度,特别是市场则更为重要。在经济生活中,起决定作用的并非国家的政治权力,而是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古典政治经济学在政治哲学上信奉约翰·洛克的政治自由主义,即在由其本身规律支配的自然状态下,人人都是平等的;为了保障社会秩序和个人之天赋权利,人们根据某种契约而设立了政府,并赋予其制定法律的权力。但是,政府的作用仅限于保障人们的生活、自由和财产权利。古典政治经济学研究的主体不是国家,而是个人,即代表的是工业资产阶级的利益。古典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基本出发点或理论基础是“自由放任”,即在政治与经济的关系上,强调经济因素,特别是市场对国家政治行为的决定性作用,国家之政治职能是为个人的经济利益服务的。在古典政治经济学家看来,国家间的关系并不一定都是一种“零—和博弈”,而可能是一种“非零—和博弈”(non-zero-sum game), 即所有有关国家都可能从相互交往中获得收益。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说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经济学和政治学有机结合的产物。重商主义强调政治决定经济,古典政治经济学强调经济决定政治,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则将两者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并在此基础上将其贯彻于对国际政治经济相互作用的分析。马克思和恩格斯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方法论出发,把政治经济学既作为一门对社会关系进行抽象的理论学科,又把它作为“一门历史的科学”。(同上书,第489页。 )他们从资本主义时代最一般的经济范畴——商品入手,以劳动价值论为基础,以剩余价值论为核心,揭示了资本主义经济现象背后所隐含的各种政治、经济及社会关系。正如马克思指出的:“经济范畴只不过是生产方面社会关系的理论表现,即其抽象。……人们按照自己的物质生产的发展建立相应的社会关系,正是这些人又按照自己的社会关系创造了相应的原理、观念和范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143—144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 )政治经济学的任务就是“研究人类各种社会进行生产和交换并相应地进行产品分配的条件和形式”。(《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492页。)

在国际政治经济学方面,由于历史的原因,马克思和恩格斯未能给后人留下系统的论著,特别是马克思原来计划写作的《政治经济学批判》第2—6册未能完成,其中即包括有国家(人口、殖民地、外国移民等)、生产的国际关系(如国际分工、国际交换、输入和输出、汇率等)、世界市场和危机等等内容。(参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46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尽管如此,他们仍在这一领域为后人留下了许多宝贵的理论财富。其中主要包括:

首先,资本主义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体系。这是马克思之前的政治经济学家从未论及的问题。早在19世纪40—50年代,马克思和恩格斯就指出,资本主义的发展已经把整个世界联结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使各个国家不仅在经济上,而且在政治、文化等各个领域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相互依存。“单是大工业建立了世界市场这一点,就把全球各国人民,尤其是各文明国家的人民,彼此紧紧地联系起来,以致每一国家的人民都受到另一国家发生的事情的影响”。“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241、276页。)

其次,资本主义政治经济之间的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是马克思主义分析社会政治经济现象的基本出发点,由此出发,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变化,必然带来其政治结构的变化,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确立,是以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为基础的。与此同时,资本主义国家对外经济政策的制订,也是由其国内政治经济结构所决定的。“资产阶级日甚一日地消灭生产资料、财产和人口的分散状态。它使人口密集起来,使生产资料集中起来,使财产聚集在少数人的手里。由此必然产生的结果就是政治的集中。各自独立的、几乎只有同盟关系的、各有不同利益、不同法律、不同政府、不同关税的各个地区,现在已经结合为一个拥有统一的政府、统一的法律、统一的民族阶级利益和统一的关税的统一的民族”。(同上书,第277页。)

第三,世界资本主义的发展对落后国家政治经济发展的作用和影响。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处的时代,正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大举进行殖民扩张的时期。因而,关于殖民主义对殖民地国家政治经济的双重影响,是马克思主义国际政治经济理论的重要内容。根据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殖民主义在落后国家的作用是双重的:一方面,它给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它不仅严重地破坏了殖民地的生产力,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生产关系的正常发展,从而严重阻碍了殖民地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它破坏了殖民地原有的经济基础,从而为新的生产方式的建立开辟了道路;它以武力实现了一些国家的政治统一,并以经济纽带将其巩固下来;它促进了西方先进思想的传播,为这些国家民族资产阶级的发展提供了理论武器。殖民主义者出于其卑鄙的私利,却在殖民地造成了一场伟大的社会革命,充当了历史的不自觉的工具。(同上书,第766页)

最后,马克思和恩格斯对世界市场、国际分工、对外贸易、国际货币和资本输出等一系列国际经济的具体理论与实践问题进行的精辟阐析。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提出:商品生产和发达的商品流通,即贸易,是资本主义生产的历史前提。世界贸易和世界市场在16世纪揭开了资本的近代生活史。(参见《资本论》,第2卷,528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根据古典自由主义的国际贸易理论,小国和穷国在国际贸易中获益最大。马克思则在李嘉图比较利益理论的基础上,将劳动价值论和剩余价值学说应用于对国际贸易的分析,提出了资本主义的发展“使地球的一部分成为主要从事农业的生产地区,以服务于另一部分主要从事工业的生产地区”。(《资本论》,第1卷, 第494—495页。)从而形成“比较富有的国家剥削比较贫穷的国家”。(《资本论》, 第3卷,第112页。)马克思在国际货币理论中批判了李嘉图的观点,分析了世界货币的职能,指出了商品流通与货币流通之间的互动关系,并初步论证了资本输出的问题。马克思从国际贸易的社会作用角度分析了自由贸易和保护贸易。指出,“在现在的社会条件下,到底什么是自由贸易呢?这就是资本的自由。排除一些仍然阻碍着资本前进的民族障碍,只不过是让资本能充分地自由活动罢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227页。)“保护关税制度不过是为了在某个国家建立大工业的手段……在资产阶级开始以一个阶级自居的那些国家里(例如在德国),资产阶级便竭力争取保护关税。保护关税成了它反对封建主义和专制政权的武器,是它聚集自己的力量和实现国内自由贸易的手段”。(同上书,第229页。)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及其对国际政治经济问题的论述,为现代马克思主义国际政治经济理论和当代国际政治经济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特别是19世纪后期,古典政治经济学被纯粹经济学所取代而处于消亡状态,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却仍保持活力,在列宁和布哈林的帝国主义理论中得到丰富和发展,对以后的国际政治经济学产生了直接的影响。

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方法论意义

无论是马克思恩格斯对自由资本主义时代国际政治经济的分析还是列宁、布哈林对垄断资本主义时代世界经济与政治的研究,都不可避免地因其历史局限性而使他们的某些观点和结论与现实不完全吻合,但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方法论,即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却始终对研究历史的和现实的国际政治经济具有科学的指导意义。对此,西方学者也不否认。英国学者巴勒克拉夫曾指出:“马克思主义提供了合理地排列人类历史复杂事件的使人满意的唯一基础”,是“今天仍保留着生命力和内在潜力的唯一的历史科学”。“当代著名历史学家、甚至包括对马克思的分析抱有不同见解的历史学家,无一例外地交口称赞马克思主义历史哲学对他们产生的巨大影响,启发了他们的创造力”。(巴勒克拉夫:《当代史学的主要趋势》,26、261页,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

列宁在论及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贡献时指出,唯物主义历史观消除了以往历史理论的两个主要缺点,即只考察人们历史活动的动机,而不考究产生这些动机的原因,没有摸到社会关系体系发展的客观规律,没有看出物质生产发展程度是这种山峰的根源;没有说明人民群众的活动。马克思主义以前的社会学和历史学,至多是积累了片断收集来的未加分析的事实,描述了历史过程的个别方面。“马克思主义则指出了对各种社会形态的产生、发展和衰落过程进行全面而周密的研究的途径,因为它考察了所有各种矛盾的趋向的总和,把这些趋向归结为可以准确测定的、社会各阶级的生活和生产的条件,排除了选择某种‘主导’思想或解释这种思想时的主观主义和武断态度,揭示了物质生产力的状况是所有一切思想和各种趋向的根源。”(《列宁选集》,3版,第2卷,425页,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最深刻、最全面、最详细的运用。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指出:“我考察资产阶级经济制度是按照以下的顺序:资本、土地所有制、雇佣劳动;国家、对外贸易、世界市场。在前三项下,我研究现代资产阶级社会分成的三大阶级的经济生活条件;其他三项的相互联系是一目了然的。”(《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31页。 )在对政治经济学进行研究的过程中,马克思得出的结论就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之间的相互作用和相互关系及其对社会形态发展变化的决定性作用。“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态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同上书,第32页。)恩格斯认为,马克思的这一原理“不仅对于经济学,而且对于一切历史科学(凡不是自然科学的科学都是历史科学)都是一个具有革命意义的发现”。(同上书,第38页。)

政治经济学所要探讨的是政治与经济两者间的相互作用、相互影响。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为基础,对政治与经济间的互动关系作了最为科学的理论说明。经济是基础,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对经济具有反作用。这些原理已经为人们所熟知。与古典政治经济学“市场决定一切”和“自由放任”的理论不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关于经济是基础的论断,是以对人类社会生活和政治生活的物质基础的分析为出发点的。“每一时代的社会经济结构形成现实基础,每一个历史时期的由法的设施和政治设施以及宗教的、哲学的和其他观念形式所构成的全部上层建筑,归根到底都应由这个基础来说明”。(《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365页。)马克思主义经济决定政治的原理,并不是简单的经济决定论,而是强调“经济领域中的生产关系”对政治关系的决定作用。在阶级社会,人们对生产资料占有的关系不同,在社会经济结构中的地位不同,因而经济和政治的利益关系不同。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与重商主义和古典政治经济学理论的另一重大区别在于其正确地认识政治的独立作用。重商主义政治经济学片面强调政治,特别是政治权力的决定性作用,古典自由主义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马克思主义认为,“一种历史因素一旦被其他的、归根到底是经济的原因造成了,它也就起作用,就能够对它的环境,甚至对产生它的原因发生反作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728页。)政治权力在经济上并不是无能为力的,而是具有重要作用的,在一定条件下,“政治同经济相比不能不占首位。不肯定这一点,就是忘记了马克思主义的最起码常识”。(《列宁选集》,第4卷,第407页。)

不仅国内政治经济间的互动是这样,国际政治经济更是如此。马克思恩格斯对世界市场、国际贸易,特别是对自由贸易和保护贸易的分析就是他们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分析国际问题的最好例证。列宁和布哈林对垄断资本主义的研究比之前人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们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方法论。加拿大学者斯蒂芬·吉尔指出,马克思主义的传统就是始终运用一种连贯一致的政治经济学方法研究国际政治经济,从而确立了一种研究国际政治经济学的新视角。

三、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与当代世界经济与政治

国际政治经济学产生于70年代,除了学科发展的背景,即“新政治经济学”和“新现实主义”国际关系理论的出现之外,与战后世界经济与政治的发展紧密相关。70年代以后,国际政治经济发展的基本特点表现为:(1)第三世界的崛起, 使西方垄断资本主义国家在国际事务中的支配地位面临严重的挑战。特别是1973年发展中国家的石油斗争,对西方国家造成的巨大冲击是史无前例的。第三世界国家自70年代开始进行的争取建立国际经济新秩序的斗争,也对垄断资本主义国家在世界经济和国际政治中的支配地位提出了挑战。正如一些西方学者指出的:“新独立的第三世界国家,带着它们的新的经济问题和经济要求登上了国际舞台,它们所关心的主要政治问题都是经济上的:发展、援助、贸易、外国直接投资以及最终的独立。……第三世界作为一个整体,正在要求建立一种新的国际经济秩序,要求重新确立富国与穷国之间的国际关系。……经济问题与安全问题重合在一起,成为国际关系的焦点。”(Joan Spero:The Politics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 Relations,4th Edition,pp.3-4,London,Unwin Hyman,1990.)(2 )资本主义世界内部的政治经济危机,造成了政治经济力量对比的深刻变化。随着西欧和日本的复兴,美国在资本主义世界地位的相对衰落,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日趋公开化,特别是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瓦解和美元国际垄断地位的丧失,使美国在西方的领导地位面临重大挑战。这种挑战主要不是来自军事的和政治的,而是来自经济的,根源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经济实力对比的变化。同时,随着垄断的发展,国家对经济事务,特别是国际经济事务的介入越来越深,越来越明显,从而使得国际经济问题,特别是国际经济与国际政治之间的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问题越来越成为人们关注的重点。(3 )国际政治经济相互依赖的不断加深。70年代以后,无论是南北之间、东西之间,亦或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和社会主义国家之间,政治经济相互渗透、相互影响和相互依存越来越密切,越来越明显。过去那种殖民地与宗主国之间的“极端不对称”的相互依赖和不同社会制度国家间的政治经济隔绝的局面出现了重大变化。由于国家间彼此相互依赖的程度不断加深,国际组织的作用也越来越重要,各种全球性的政治经济问题日益成为各国所共同关心的问题,跨国政治经济关系也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冷战后,随着两极格局的终结,国家间政治经济关系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变化。变化之一是世界经济全球化的趋势不断加强,资本、商品、劳务乃至信息在世界范围内流动的加速和日益频繁,使国际经济和金融机构以及跨国公司、跨国银行的政治经济作用不断强化,使国家间政治经济关系出现诸多新特征。变化之二是冷战时期东西方尖锐的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对立尽管没有消失,但是已经有所缓和。国家间关系不再像冷战时期那样以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划线,不同社会政治制度、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国家间在经济乃至政治领域的合作越来越成为国家间关系的主流。变化之三是一国国内政治经济和国际政治经济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彼此间的相互影响、相互作用更加明显。任何一个国家对内、对外政策的制订都越来越受到世界政治经济发展的影响和制约;主要国家对外政策和对外行为,无论政治的还是经济的,都不仅对全球而且对其他单个国家的国内政治经济均具有重大影响。变化之四是国际政治经济格局的转折性变化,这种变化不仅表现为格局样式的变化,而且格局的构成要素本身也发生着根本性变化。人们界定“国际政治力量”的重点已经从政治军事实力向经济与科技能力转化;随着区域一体化的进展,不少人对主权国家构成为政治力量核心的传统观点提出了异议;国际政治经济多元化的发展,也在很大程度上弱化了“极化”世界的趋势。

当代世界经济与政治的发展,给国际问题研究提出了一系列新的课题,也给国际政治经济学注入了新的内容,提供了更为广阔的空间。当前国际政治经济学研究的热点问题不仅包括传统的研究课题,诸如国际政治经济格局和国际政治经济秩序、国际贸易、国际投资、国际货币金融、国际债务、国际援助,等等,而且增加了一系列新的研究课题,包括:全球化的政治经济内涵及其对全球和各种不同类型国家内的政治经济后果;地缘政治经济、区域一体化和区域合作间的交融与互动;国际合作机制(international regimes )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功能和作用;国际货币金融体系、国际金融市场对全球及各国政治经济发展的意义和影响;世界贸易组织及其政治经济功能;跨国政治经济(跨国组织、跨国公司的政治经济功能),等等。

当代世界经济与政治的教学与研究的基本趋势就是将世界经济与国际政治紧密结合在一起。这种结合并不是简单地将两者并列或相加,而是要把握两者之间的相互作用(互动关系)。人们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和世界贸易组织的研究,已经不仅仅停留在对其经济职能的研究,而主要是其政治功能的研究,即这些国际经济组织在世界经济中的作用产生了哪些政治影响,作为国际经济组织,它们是如何直接发挥政治作用的,对当代国际政治格局的意义是什么,对大国间关系的影响有哪些,等等。

90年代以来,在世界范围的国际关系研究领域内,特别是国际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出现的一种新趋向就是回归马克思主义。“世界体系理论”、“新依附理论”、“批判理论”、“后现代主义”的盛行,表明了严肃的国际关系学者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特别是其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方法论和政治经济学理论的尊重和认同。因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关于政治与经济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的学说和基本方法,对于研究和探讨当代国际政治经济问题无疑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当代世界经济与政治”在1998年被确定为高等院校的公共政治理论课,较之原来的“当代世界政治经济与国际关系”有了更多的新内容,其中最主要的是加大了世界经济的内容。然而,作为一门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课程,如何体现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完整性和指导性,如何将马克思主义理论与当代世界经济与政治的现实紧密结合起来,是进行该课程教学所面临的重要课题。如前所述,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的精髓所在,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包括方法论)、经济学和政治学的结合;当代世界经济与政治发展的重要特征是世界经济与国际政治之间的相互融合和相互渗透。运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是建立系统、完整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理论课程的可行之路。

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和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作为贯穿于“当代世界经济与政治”教学的基本理论线索,运用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方法可以使我们更加深入、准确地把握当前世界经济和国际政治格局发展的基本脉络,分析世界主要国家和地区在战后,特别是冷战后加速改革的内在动因,了解各种不同的国际政治经济行为主体和角色的行为和互动关系,从而洞察当今纷繁复杂的国际形势。同时,这也是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的重要内容,是继承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重要途径。

[收稿日期] 2000—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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