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高考政策变迁的价值分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新中国论文,价值论文,政策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65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5485(2012)08-0060-06
高考是基础教育的“指挥棒”,是高等教育选拔人才的工具。“高考从其诞生之日起就与社会政治、经济制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既受政治、经济、教育、文化等方方面面的制约,又能动地促进和推动社会的发展。”[1]所以,高考政策是各主体利益和价值诉求博弈的结果,政策的制定、实施过程均体现出一定的价值倾向,“价值与意义因此成为教育政策活动的基本要素,并往往对教育政策活动产生决定性的影响”[2]。反思新中国高考政策的变迁历程,厘清政策所反映的价值观,具有重要意义。
一、政治价值与经济价值并重:统一高考制度的初创(1949-1957年)
新中国成立初期,高校延续了单独招生。之后,由于多种因素的综合影响,最终建立了全国统一招生考试制度。1952年,教育部发布了《关于全国高等学校1952年暑期招收新生的规定》,标志着高考制度的建立。
(一)向工农开门:建国初高考政策的政治价值取向
新中国的教育为消灭剥削压迫、维持社会公正服务,其高考政策的政治价值取向明显。“作为统治阶级来说,切实掌握教育的领导权和主办权,提高本阶级的文化地位,始终是稳固其统治、维护其利益的重要事情”[3],高考政策倾向于工农群众是历史的必然。此时期的高考政策,在招考方针、工农速成中学、优先录取、政治审查等方面体现了工农倾向,这有利于巩固国家的统一。
新中国建立伊始,当时教育部长马叙伦就宣布“由于我们的国家是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因此我们的教育也应以工农为主体,应该特别着重于工农大众的文化教育、政治教育和技术教育”,“我们的中学校和大学校,也应该有计划有步骤地为工农青年大大开门”[4]。1950年,第一次全国工农教育会议出台了一系列工农取向的高考政策。1950年,政务院签发《关于举办工农速成中学和工农干部文化补习学校的指示》,加分、优先录取、保送免试入学等政策,体现了“向工农开门”的教育方针。如工农青年、革命干部可以免考外国语,青年工人、工农成分的干部考试成绩虽稍差,可从宽录取或优先录取,“各高等学校招生,在录取名额中对曾长期从事革命工作的工农干部、知识分子干部及产业工人,应使其达到一定的比例”[5]。然而对工农学生并没有采取直接入学的办法,而是在达到一定考试成绩要求的基础上优先录取,这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学生的质量。工农群众第一次最广泛的拥有了受教育的权利和机会。以罗尔斯的机会均等原则和差别原则衡量,“教育为工农服务”的政策符合社会正义。此外,此时大量招收工农成分的青年入学,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高中毕业生无法满足高校招生的需求。
另外,教育部对考生也提出了相应的政治要求。1953年高教部指出,凡发现有下列情况者不准报考:“现被管制的分子;反革命分子和现行破坏活动分子;确因反革命以及品质极端恶劣而被国家企业、机关、部队或高等学校清洗或者开除的分子。”[6]这说明国家比较重视考生的革命立场和道德品行,对考生的出身并没有明确的要求。而到1955年,除以上情况外,规定下列人员均不录取:“目前依法被剥夺政治权利的分子;五方面反革命分子;政治历史复杂、很难弄清而有可疑材料者;直系亲属被我处死而本人坚持反动立场者。”[7]对于品行有问题的考生,国家允许其“悔改”、接受“教育改造”,对考生道德品行的要求相对宽松。而对考生革命立场的要求较高,“复杂”、“可疑”者不予录取。直到1957年,政治审查标准没有大的变化,但是认为学生中有一些思想反动的分子,要求“对今年招收的学生在政治条件上应当有更高的要求”[8]。此时期的政治审查比较客观公正,并没有限制出身不好的学生,也没有刻意照顾工农学生,而是完全出于巩固革命政权,保证高校不受破坏的考虑。
此外,旧中国国弱民贫的状况急需扭转,人们普遍渴望国家的统一与强大,“这种普遍存在的观念,对建国后包括大学招生在内、在许多方面实行中央集权制度有着深刻的影响。”[9]反过来,高考制度又加强了统一国家的观念,具有一定的政治意义。
(二)百废待兴:建国初高考政策的经济价值取向
经济建设需求大量人才,人民政府需要大量合格的政治人才和干部,人民政府接收了各类高等学校并逐步完成院系调整。新中国成立初期教育部多次强调,高等学校应“培养国家建设所急切需要的各类人才”[10],“高等学校招生,直接关系到国家培养各类建设干部的数量和质量”[11]。高考政策的“经济价值”凸显,从历年招生专业比例可初见端倪(见表1)。
“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重点发展重工业,对工科人才的需求较大。同时教育部也有意扭转民国时期高等教育偏文轻理的倾向。此外各级政府也急需大量的干部,各级教育也在加速发展,需要大量教师填补进来。国家忧虑工农群众的医疗卫生状况,急需培养医务人员。因此,高等学校招生的重点在理工、师范和医药科,相应的此三科每年的招生数均排在前列。国家对财经、政法、文科等不特别重视,这为以后高校重理轻文问题埋下了种子。
此时期较为重视学科知识的考查,教育部每年都指示要注意考生的文化知识水平。1951-1957年,高考的学业成绩标准不断提高、不断严格化。而对于干部、工农子女、军人虽然强调优先录取,但“对于他们的入学条件不能降低,只是当他们的学科考试成绩达到所报考的专业的录取标准,在与一般考生考试成绩相同或相近(指总分相差在十分以内者)的情况下,优先录取”。[13]教育部对于各科类的录取均提出了相关科目成绩的要求,希冀通过选拔学业成绩较好的考生,达到培养技术精英的目的。
此外,国家也关心学生个人的身心健康和受教育的愿望,高考政策体现了对个体价值的关注。教育部要求进行升学指导教育,除强调以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精神教育考生报考国家急需的专业外,“应照顾考生毕业考试、升学考试后的疲惫,尽可能采取轻松、愉快、生动、活泼而富有爱国主义思想的教育方式”[14],给予适当的休息。对于新生,“协助他们解决交通工具和贫苦同学的旅费困难”[15],对于落榜者,“我们希望程度差的继续努力进修,体格差的注意疗养或锻炼,缺乏证件的人今后要设法按照一定的手续向有关方面去申请,以便明年报考”。[16]当发生学生负担过重时,教育部发文指示减轻课业负担,改革考试制度,改进课外活动,保证学生的睡眠和休息。
新中国成立初期,高考政策基本符合教育规律和人民的利益,具有合理性;得到了政府的认同,具有合法性;考虑了招生问题的具体状况,体现了各方的价值观。因此,虽然高考政策的出台过程还不够完善,但已经内涵了科学和民主的价值。此时期高考政策的目标是为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和政治服务,为工农服务。从政策实施的效果来说,选拔了大量的技术精英和政治人才,拓展了教育公平,也较为关注学生个体的价值,巩固了国家的统一。总体上看,此时期高考政策的价值选择符合特定历史条件和国情,其程序具有合法性和合理性,实施的效果较好。但是,对高等学校和考生的发展和需求重视不够。
二、异化的政治价值:高等学校招生政策的反复与曲折(1958-1976年)
从“教育革命”到“文化大革命”,高考出现反复,并最终被废除。极“左”政治干扰下的高校招生政策凸出了异化的政治价值,人的价值、教育价值及经济价值均淹没在政治之中,高等教育的社会功能难以发挥,甚至政治价值本身也无从正常体现。
(一)“教育大革命”:高考政策政治价值取向的反复
1958-1965年的高等学校招生政策几经反复,徘徊在政治标准和学术标准之间。1957年“反右派”扩大化,党内对阶级斗争的估计过于严重,导致领导对高考的错误认识,因而提出“在招生工作中必须政治挂帅,加强党的领导”。[17]1958年,教育部要求实行工农、工农干部等保送入学的办法,并要求大幅提高工农学生的比例。由于实行保送入学,改变统一高考为单独招生或联合招生,造成新生成绩的大幅下降,1959年又恢复了统一高考。人们主观上急于改变“一穷二白”的经济局面,“教育大革命”运动迅速推开,对高等教育寄予了过高的期望。1960年,明确提出“以政治为主的录取原则”。[18]“大跃进”中提出用15年左右的时间普及高等教育,盲目创办高校,扩大招生计划。此外,1960年实行春季和秋季两次招生,试行各校联合和单独招生,实行分省命题等。以上改革措施取得了不少经验教训,然而政治审查和急剧增加招生计划又是高考政策政治化的表现,政治标准完全超越了学术标准,过分强调政治价值,超越了现实条件,忽视了教育发展人的本体价值。1961-1963年,在“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总方针下,高招计划更切合实际,政治审查有所放宽,学术标准也得到了一定的重视。1962-1965年,重提阶级斗争,形势进一步“左”倾,高考改革又一次政治化。此时期的高考政策虽然凸显了政治化的倾向,但仍没有取消招生考试制度,人才选拔的学术标准仍具有一定的作用。高等学校招生政策随着政治运动的起伏,徘徊于政治标准和学术标准之间,成为了政治运动的试验品。
(二)废除与推荐:高等学校的招生政策政治价值取向的异化
人们在政治激情的激励下,渴望迅速培养大量的工农知识分子,实现教育公平;中苏关系的恶化使得我国只能独立探索高等教育的发展模式;过于重视实践经验和政治质量;考试竞争愈加激烈,学生负担过重;以及领导者个人对于考试的指责等,诸多因素最终导致了高考制度被废除,使得高等学校招生政策向政治化方向发展。1966年,《人民日报》发表社论《彻底搞好文化革命,彻底改革教育制度》,“旧的资产阶级的教育制度包括招生考试制度,必须彻底改革”[19]。毛泽东对考试也多有批评,“现在的考试,用对付敌人的方法,搞突然袭击,出一些怪题、偏题,整学生。这是一种考八股的方法,我不赞成,要完全改变”[20]。毛泽东关于考试的言论对高考改革产生了深刻的影响。1966-1971年,高等学校基本停止招生。1972年,高校逐渐恢复招生,采取“自愿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的招生办法。这一政策的本意是使高校向工农全面开放,但由于没有客观的选拔标准,造成大量以权谋私、“走后门”、“托关系”现象,最终造成了更大的教育不公平。高考被废除,实行群众推荐,造成了高校招生的学术标准被彻底废除,政策完全政治化的实质是否定高等教育培育人的本体价值,取消了高等教育的文化价值,最终使高等教育的经济价值和政治价值仅仅建立在幻想之中。当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需要科技人才时,就严格学术标准;当阶级斗争和革命需要政治精英时,就严格政治标准。新中国前27年,高招政策处于钟摆现象之中:当经济社会正常发展时,高考就突出学术标准。此时工农学生的比例必然下降,学生的政治素质达不到革命的要求,高考转而强调政治标准。随着政治运动的发展,工农学生的比例增大,其学业成绩又大幅降低,难以满足质量要求。由此,又反过来严格要求学术标准,如此往复循环。
此时期高招政策的理念是“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是阶级斗争的工具”。片面强调教育的政治价值,否定其他价值。高招政策虽然得到了政府的认可,但是违背了教育和社会发展的规律,背离了大多数人的教育利益,即不合理性。虽然程序合法,但政策实施的效果是破坏了人才选拔的正常机制,助长了教育不公平,也没有实现为政治服务的既定目标。总体上看,此时期高招政策的价值选择存在偏差,实施结果必然达不到既定目标。当然,此时期的高招政策并非一无是处,其中许多经验教训值得总结,比如一年多次高考、扩大高校招生、群众推荐制等。
三、从经济价值到本体价值的过渡:市场经济下的高考政策(1977年至今)
改革开放后,经济体制改革的成功模式催发了教育领域的变革。21世纪初,我国不再片面地强调政治或者经济的发展,教育的价值和人的发展的价值得到了一致认同。
(一)恢复与扩招:高考政策经济价值取向的全面体现
1977年邓小平复出,强调“要尊重知识,尊重人才”。随即废除了高校招生的推荐制,恢复了高考,坚持以考试为主的学术评价标准。教育部不断修改政治审查标准,逐渐取消了对考生划分密级的规定,取消了“政审不合格”。恢复高考打破了“文化大革命”中高招政策的政治价值单一定位,为其发挥经济价值和本体价值开辟了道路。
高考招生收费制改革。一方面,国家没有能力完全承担高等教育的全部成本;另一方面,改革国家大包大揽的招生分配体制需要改革。所以,根据谁受益谁付费的原则,借鉴经济体制改革的经验,采取招生计划形式与录取标准的“双轨制”。20世纪80年代高校招生实行三种办法,“国家计划招生,用人单位委托招生,还可以在国家计划外招收少量自费生”[21],形成了“分不够,钱来凑的现象”,给金钱和权力以可乘之机,严重违背了教育公平。20世纪90年代,国家实施“并轨”,高校招生录取采用统一的分数和收费标准。
高考扩招实现扩大内需的目的。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席卷全球,经济学家提出扩大高校招生,以扩大内需,延缓就业压力,拉动经济增长,亦可推动高等教育大众化。政府迅速采纳并实施了这一政策建议。然而,扩招只是经济发展的手段,并不能解决高等教育供给不足、片面追求升学率等问题,加之高校扩招决策的出台相对缺乏广泛的参与和研究讨论。扩大招生的目标已经实现,也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经济目标,但也引起了许多教育问题。大学扩招后,教育经费方面,“地方所属高校经费来源中过度依赖学杂费,相对于城镇居民来说,学费水平已经超出占中国人口近60%的农村人口中绝大部分家庭的承受能力”[22],许多高校甚至负债运行;教学方面,“教师缺口情况比较严重,从而导致教师负担过重,教学要求下降”[23];入学机会方面,“重点高校的农村学生比例明显下降,优势阶层的子女更多集中在热门专业,低阶层家庭子女的高考录取分数普遍高于优势阶层的子女,高等教育入学机会的阶层差距呈现扩大的趋势”[24]
总体上看,经济价值取向的高考政策目标定位存在偏差,其决策程序的科学性、民主性尚需完善,政策实施促进了经济发展,作为副产品的教育公平和人的发展也有所推进。这一时期,高考政策围绕经济价值而展开,目的是培养大量合格的经济建设人才,使个人分担高等教育经费,以拉动内需,缓解经济危机。高考政策的改革为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其经济式的改革模式也取得了一定的经验教训。
(二)科学与民主:高考政策本体价值取向的过渡
高考政策研究逐渐受到重视,政策制定科学化。高考恢复后,各种问题接踵而至。“为使高考为中华服务,就必须改革;要改革就必须认识它的规律。这就是科研的任务。”[25]随后成立了教育部考试中心,每次重大的高考改革之前,必先以科学研究进行论证。几十年来,教育学者进行了大量的试验研究,积累了大量的历史文献,形成了许多研究报告,考试研究正逐步成为一个独立的学科,高考政策的科学基础得以加强。考试科研成为制定高考政策和推进高考改革的重要依据。
高考政策的运行更加科学化。高考录取手段现代化和考试标准化建设取得很大成效。1985年教育部召开国际标准化考试讨论会,随后在广东进行试验,希望使考试更科学、更准确地测量考生的知识和能力水平,为高等学校择优录取服务,为改进教学提供信息,为教育决策提供依据。同时,计算机网上录取节省人、财、物等资源,杜绝中间环节对公平录取的干扰,提高了高考政策运行的质量和效率。
高考政策注重教育发展人的本体价值。片面追求升学率和应试教育一直是我国教育发展的难题。教育部于1983年颁布了《关于全日制普通中学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纠正片面追求升学率的十项规定(试行)》。1987年,年仅9岁的夏斐因为考分没有达到吴玉霞的要求,而被母亲打死。吴玉霞懊悔地说,“莫让分数迷了眼睛,莫用棍棒治孩子”[26],引发了教育思想大讨论。1988年,原国家教委指出,改革考试制度是综合治理的重要方面。1991年,原国家教委颁发的文件第一次正式提出“应试教育”。1993年《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提出“中小学要从‘应试教育’转向全面提高国民素质的教育”。素质教育的提出标志着教育本体价值逐渐得到认同,高考政策也逐渐重视教育发展人的本体价值。高考也逐渐人性化,取消年龄限制,考试时间从7月提前到6月,最根本的是高考改革向能力本位发展。“在改革中始终坚持有助于高等学校选拔人才、有助于中学实施素质教育、有助于高等学校扩大办学自主权的三项原则。”[27]高考的内容和形式进行了改革,“3+2模式”、“3+X模式”以及大综合模式都凸显了创造能力、合作能力、实践能力等。新一轮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的实施,使得高校招生评价更加科学化,注重对知识技能、情感态度和过程方法的考查。高考权力下移,现在已经形成分省命题的制度。
高考政策出台的程序具有相当的民主性。民众逐渐摆脱了工具主义的教育理念,更加注重教育的本体价值。新闻媒体和人民群众积极参与高考改革的讨论,教育部的改革方案争取公众意见,大学、教育研究组织、新闻媒体共同构成了改革的“公共领域”,高考决策的民主化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民主决策的过程意义远远超出了政策出台本身的价值。
高考政策更加注重高等教育发展的价值。2003年我国开始试行高校自主招生,到2010年已有80余所高校取得了自主招生的资格,这是高考改革的破冰之旅。高考要向三方面发展:“一是多元;二是高校招生自主权;三是每所高校不是招收‘最好’的学生,而是招收适合于自身发展的学生。”[28]这有利于克服高考选拔标准过度统一的弊端,照顾不同高校和学生的特殊需要,有利于选拔创造性的特殊人才。自主招生扩大了高校的自主权,程序相对公正,过程公开透明,形式多种多样,有利于选拔优秀人才,促进素质教育的推行。与此同时自主招生也暴露出一些问题,“在公平、诚信、自主考试的科学性、成本与效益、考试倾向等方面都受到不少质疑,亟待理性的反思”[29]。
总体上看,高考政策目标从单一走向全面,更加注重教育发展人的使命,也不忽视其经济价值、政治价值,高考政策的价值选择较合理。批判片面追求升学率、应试教育,进行高考内容和形式的改革,试行自主招生反映了高考政策向本体价值的回归。重视考试研究和考试标准化试验,教育研究对高考政策的影响越来越大,反映了高考政策趋于科学化。社会各阶层以新闻媒体为阵地发出高考改革的呼声,教育部门也注意听取各方的意见,高考政策趋于民主化。此时期高考政策的运行是高效的,有利于高校选拔人才,促进素质教育的实施,有利于经济社会的稳定和发展。
四、教育的价值与人的价值:高考政策的价值反思与展望
回顾新中国60多年高考政策的变迁历程,每个时期的政策都是特定历史环境的产物,都有其优点和不足。但高考政策变迁的历程反映出高考政策的价值目的、价值选择过程和价值实施的规律,为高考政策的改革和完善指明了价值方向。新中国的高等教育招生政策还存在一些不足,需要沿着正确的方向继续改革。一是高考政策应坚持教育价值和人的价值为重,不忽视其政治价值和社会价值,应坚持全面的价值取向。历史经验表明:任何偏于一方的价值选择都是失败的,高考政策偏于政治或经济都会带来人和社会的畸形发展。所以,高考政策的价值选择既要全面,又要突出教育的价值和人的价值。二是高考政策的出台和实施应坚持决策者、咨询者和参与者共同协作,注重决策程序的民主化。现在社会各界多从非正式化的渠道参与高考改革,缺乏正式的制度安排。民主是社会主义政治的本质,只要做出适当的制度安排,就能充分发挥人民民主的优势,发挥程序的民主价值。这对于形成符合国情的高考政策至关重要。三是拓宽教育研究影响高考政策的渠道,注重决策程序的科学化。安排相应的制度使教育科研与高考决策的联系更加紧密,改变教育科研与决策分离的现状,发挥程序的科学价值。任何高考政策的出台必须先经过科学论证,先行实验研究,经过验证后方可大面积推广实施。四是建立高考政策评价机构和制度,有效监督高考政策的实施。高考政策实施的有效性至关重要,如果建立相应的评价制度,将对高考政策的运行产生积极的影响。发达国家的实践证明,教育政策评价制度的积极作用是明显的,它是一项值得借鉴的先进制度。长期以来,我国高考政策实施后缺乏科学的评价,多是经验性的评判。所以,建立高考政策评价机构和制度具有重要的意义。五是制订并完善高考政策相关的法律规章制度。比如建立《高考法》,明确规定高考的全面价值取向,规定民众参与高考政策制定的具体程序,高考政策出台的科学研究基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