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义的先决性#183;句法的强制性#183;语用的选定性——基于三个平面理论的汉语信息语法的构思，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汉语论文,句法论文,语义论文,构思论文,强制性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H03 H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7365（2000）03—0001—09
胡裕树、张斌、范晓等先生倡导和阐发的语法研究“三个平面”的理论，拓宽了语法研究的领域，指明了深化语法研究的新路子，给汉语语法研究带来了突破性的进展，对中文信息处理和对外汉语教学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施关淦先生1991年在《关于语法研究的三个平面》一文中建议：希望能尽早编写一部以三个平面理论为依据的、具有一定规模的现代汉语语法书。清华大学出版社1992年成立了“中文信息处理丛书”编委会，丛书之一是“信息处理用现代汉语语法”，后来经过专家推荐和评审，编写的任务落到了笔者的肩上，书名定为《现代汉语信息语法》。当时我想应该把这本四十万字的书写成基于三个平面理论的语法书。正像邢福义先生在《汉语语法学》的后记中所说的：“学而后知不足。写而后，更知不足！”几个寒暑过去了，我钻进书堆里，沉浸在前辈和时贤的论著的海洋中，现在总算拿出来了一个不像样的初稿。祈望在最后定稿之前能得到读者和语言学专家更多的指导。
下面谈谈笔者学习前辈和时贤的有关论述后，如何用三个平面的理论来建立一个现代汉语信息语法体系的构思，想法很不成熟，敬请批评指正。
三个平面的来历
1938 年美国哲学家莫里斯（ C.W.Morris ）提出“符号学”（semiotics）有三个分支：“语形学”（syntactics）、 “语义学”（semantics）、“语用学”（pragmatics）。
后来这三个术语渐为语言学家所用：“语义学”和“语用学”成为语言学的独立学科，出版了许多专著；“语形学”（syntactics）则成了“句法学”（syntax）的同义词。
在西方语言学中已形成了三个独立的学科：语法学、语义学、语用学。如下图所示：
胡裕树、张斌、范晓等先生讲的既不是语言哲学中的三个分支，也不是语言学的三个独立学科，而是语法研究中的三个平面。胡裕树先生指出：语法研究中的句法平面指的是对短语和句子进行句法分析。语义平面指的是对句子进行语义分析。语用平面指的是对句子进行语用分析。（《汉语语法研究的回顾与展望》载于《复旦学报》1994年5期）
根据汉语特点去掉了西方语法学中的“形态学”，吸收了语义学中“结构语义学”和语用学中“结构语用学”的内容，胡裕树、张斌、范晓等先生在八十年代初提出语法研究“三个平面”的理论。这是汉语语法史上一次富有创造性的重大事件。如下图所示：
基于上述认识，《现代汉语信息语法》的编写大纲中，在“导论”之后分为三大部分：语义平面（第一至第四章），句法平面（第五至第七章），语用平面（第八至第十章）。
一般语法都是先讲“句法”而后讲“语义”，这是从“形式”入手去理解“意义”的路子，即从受话人怎样“理解”句子的角度出发的。这当然是一条可行的路子。
信息语法可以先讲“语义”而后讲“句法”，这是从“意义”入手去生成“形式”的路子，即从发话人怎样“生成”合格句子的角度出发的，实际上是从怎样使电脑摹拟人类生成合格句子的角度出发的。这也是一条可行的路子。鉴于汉语是“注重意合、略于形态、依靠语境”的语言，《现代汉语信息语法》在三个平面的顺序先后和篇幅多少的安排上，以至在语法理论体系上都贯彻了“语义先决性、句法强制性、语用选定性”的原则。
三个平面之间的关系
关于三个平面之间的关系，学者们多有论述。我们从中文信息处理的角度出发，考虑电脑生成的句子能否达到“语义上合理、句法上合法、语用上合适”，就此谈点看法。
电脑摹拟人类怎样“生成”合格的句子。语法要研究人的“话”是怎样“说”出来的。人“说话”是为了表达一定的“意义”。这个意义反映了他对客观世界的“认知”，认知在人脑中是无序的“网络结构”。人要说话就需要把网络结构按“句法规则”变成有序的“线性结构”。最后他再按一定的“语境”来调整这个线性结构使之达到最佳交际效果。
合格句子由下而上的生成过程如下图所示，体现了“三个平面”和“两个区分”：
正如施关淦（1993）《再论语法研究的三个平面》所指出的：三个平面相结合的前提是区分。区分句法和语义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把句法、语义跟语用区分开来。
由上图可见，语义平面上是“无序的网络结构”，句法平面和语用平面上都是“有序的线性结构”。语义平面和句法平面上都是“静态的备用结构”，语用平面上是“动态的实用结构”。所谓“三个平面的区分和结合”，实际上是两个区分和结合，即“网络结构跟线性结构的区分和结合”以及“静态结构跟动态结构的区分和结合”。
未受“语用”的影响，只按“语义先决性”和“句法强制性”来排定语序的句子， 即“语言”的句子， 叫做“基础句”（fundamentalsentence）。按“语用”的交际需要而调整了语序的句子，即“话语”的句子，叫做“交际句”（communicative sentence）。
于是，从中文信息处理的角度出发，即考虑电脑如何生成“语义上合理、句法上合法、语用上合适”的句子的角度出发，信息语法可以这样分工：语义平面研究“意合网络”，句法平面研究静态的“基础句”，语用平面研究动态的“交际句”。“基础句和交际句”大致相当于胡明扬（2000）的“基本句式和变式”，但跟胡明扬先生讲的略有不同。
三个平面的研究内容
Ⅰ.语义平面的研究内容
胡裕树（1994）指出，语义平面的研究内容主要有以下一些：①动核结构（述谓结构）、②动词的“价”、③名词的“格”、④语义指向、⑤词的语义特征、⑥语义的选择限制。
笔者在《汉语的意合网络》（《语言文字应用》1998年2期， 《语言文字学》同年8期）中提出的“意合网络”， 能遵循胡裕树先生所讲的六点内容来进行“语义分析”。
“意合网络”中各种符号的说明如下：□之下是相当于一个复句的“事段”，（ ）内细体字是对语义关系的“注释”，△之下是相当于一个单句的“事件”，〈〉内粗体字是相当于虚词的“标记”，[]内粗体字是相当于实词的“概念”。
〔例〕：虽然这些问题非常复杂，但是研究生们却很迅速地解决了。
1.此例是一个复句□，其中前后两个单句△之间有（让步—转折）的“接合关系”，以〈虽然…但是〉为标记。
2.单句的中枢概念[复杂]是（特征）类的“一价谓词”，带一个配价成分（当事）；[解决]是（控制）类的“二价谓词”，带配价成分（施事）（受事）和非配价成分（方式）。
3.前一单句的周边概念[问题]的语义角色是（当事）；[这些]跟[问题]之间有“加合关系”，添加部分[这些]的语义角色是（范围）。
4.后一单句的周边概念[研究生]和[迅速]的语义角色分别是（施事）和（方式）。
5.中枢概念[解决]的“时态”是（完成），以〈了〉为标记。
6.中枢概念[解决]的“情态”是（反常），以〈却〉为标记。
7.周边概念[研究生]的“数”是（复数），以〈们〉为标记。
8.中枢概念[解决]的（受事）省略了，标以（等同）的联线来指明它就是[问题]。
9.“谓词框架”标明[解决]的（施事）“语义限制”为[+人类]，“名词义类表”标明[研究生]的“义类”为[+人类]，所以[研究生]才能充当[解决]的（施事）。
可见，语法中“语义平面”研究的全部内容都可用“意合网络”来表示。商务印书馆今年出版的拙著《汉语语法的意合网络》对此有详细的论述，可以参看，此处不赘。
Ⅱ.句法平面的研究内容
一、信息语法在“句法分析”上的特点
1.信息语法的句子先分“内层结构”和“外层结构”，然后再分各种“句子成分”。句子的形式结构是线性序列，共有七个“句子序位”，分别对应各种“句子成分”：
句子序位：句冠 句首 句颈 句心
句腹
句足
句履
句子成分：导语 主语 状语 述语
补语
宾语
追语
其中位于粗线方框内的是“内层结构”，位于细线方框内的是“外层结构”。“内层结构”和“外层结构”的分析源于胡裕树（1982）《试论汉语句首的名词性成分》一文。外层结构包括“导语、追语”和图表中未列出的“插语”，可称为“外层成分”。只有“内层结构”而没有“外层成分”的句子是“基础句”，句法平面上研究静态的“基础句”的形式结构和“内层成分”的语法功能。有“外层成分”的句子是“交际句”，句法平面上只标明“外层成分”的名称，至于其语法功能则在语用平面上研究。
2.一般语法把句子先分为“主语”和“谓语”两部分，然后再“层层分析”。
信息语法贯彻“谓词中枢论”，句法平面上有各种“句子成分”：谓词充当的“述语”支配着“主语、宾语”等句子成分；语义平面上有各种“语义角色”：谓词充当的“中枢角色”（变化、作用等），支配着若干“周边角色”（施事、受事等）；语用平面上有各种“语用话位”（话题，焦点等）。首先对句子进行“句法／语义／语用”的同构分析。句子的同构分析以“语块”为单位，分析时“一次到位”。例（1A）（2A）都是“交际句”：
（1A） 王冕
七岁上
死了
父亲。
句位：
（句冠）（句颈）（句心）
（句足）
句法：
[导语][状语][述语][主语]
语义：
[涉事][时间][变化][当事]
语用：
[话题][前衬][前衬][焦点]
（2A） 爷爷钓了
一条鲤鱼，
你看！
（句首）（句心） （句足）（句履）
[主语][述语] [宾语][追语]
[施事][作用] [受事][提醒]
[话题][前衬] [焦点][后衬]
跟上面这两个“交际句”相对应的（1B）（2B）都是“基础句”：
（1B） 王冕的父亲在王冕七岁上
死了。
句位：
（句首）（句颈）
（句心）
句法：[主语]
[状语][述语]
语义：[当事]
[时间][变化]
语用：[话题]
[前衬][焦点]
（2B） 爷爷 钓了
一条鲤鱼！
（句首） （句心） （句足）
[主语] [述语] [宾语]
[施事] [作用] [受事]
[话题] [前衬] [焦点]
再对语块进行“句法／语义”的分析。如“一条[定语／数量] 鲤鱼[心语／当事]”。
二、信息语法在“句法结构”上的特点
1.基本句法结构有五种：主述结构、状述结构、述宾结构、述补结构、定心结构。
2.基本句法结构的鉴别式如下所述。待鉴别的基本句法结构记作“XY”。∵代表“若”。∴代表“则”。→代表“可转为”。→* 代表“不可转为”。[p]代表介词[在／用]。／代表“或”。[q]代表物量词。＝代表“是”。
①∵XY→X是不是Y，∵XY→*是不是[p]XY，∴XY＝主述。如：
他俩联系→他俩是不是联系，他俩联系→* 是不是[在／用]他俩联系。
明天春节→明天是不是春节，明天春节→* 是不是[在／用]明天春节。
②∵XY→X是不是Y，∵XY→是不是[p]XY，∴XY＝状述。如：
明天联系→明天是不是联系，明天联系→是不是[在]明天联系。
∵XY→*X是不是Y，∵XY→是不是[p]XY，∴XY＝状述。如：
电话联系→*电话是不是联系，电话联系→是不是[用] 电话联系。
∵XY→也XY，∵XY→*X不XY，∵XY→*X得Y，∴XY＝状述。如：
紧密联系→也紧密联系，紧密联系→*紧密不紧密联系， 紧密联系→*紧密得联系。
③∵XY→X不XY，∵XY→*X得Y，∴XY＝述宾。如：
联系群众→联系不联系群众，联系群众→*联系得群众。
④∵XY→*X是不是Y，∵XY→X不X得Y，∴XY＝述补。如：
联系起来→*联系是不是起来，联系起来→联系不联系得起来。
⑤∵XY→*X不XY，∵XY→这[q]Y是XY，∴XY＝定心。如：
联系地址→*联系不联系地址， 联系地址→这[个]地址是联系地址。
三、信息语法在“词类划分”上的特点
人用语言传递“客观信息”的同时，不可避免地要附加上说话者本人的“主观信息”。主观信息表达说话者在叙述客观事物时的主观认识、态度、情绪和交际意图等。
传统的“副词”中既有客观的，又有主观的。信息语法将客观副词（忽然、悄然等）划归实词之中的“情状词”（adverbal），将主观副词（居然、果然等）划归虚词之中的“辅词”（preverbal）。 传统的“能愿动词”中的客观能愿动词（愿意、准许等）划归实词之中的“动词”，主观能愿动词（应该、适于等）划归虚词之中的“辅词”。
四、按谓词“配价”分类的汉语“句模”
谓词的配价是以语义为基础的句法范畴。先按谓词句法配价分为6大类，再按谓词的26 种“义类”及其句法功能（语序和介词）分为98种“句模”（sentence frameworks）。 句模是由谓词及其配价成分构成的有序的句子模式。可添加非配价成分变成实用句子。
1.真一价：施事+／
+活动+／+／ 运动员们休息了。
当事+／
+特征+／+／ 病人的手冷冰冰。
2.准二价：施事+p益事+心态+／+／ 父亲为儿子的前途着想。
当事+p向事+特征+／+／ 这份资料对李教授很重要。
3.真二价：感事+／
+感知+／+内容
妹妹听见隔壁传来的吵架声。
领事+／
+领属+／+属事
老爷爷有一根龙头拐杖。
4.准三价：施事+p工具+作用+／+受事
赵大伯用斧头劈木柴。
当事+p源事+移动+p向事+／ 黄河从青海省流到渤海湾。
5.真三价：施事+／
+探求+源事+内容 研究生请教李教授两个问题。
施事+／
+给予+向事+受事 总公司奖励张工程师五万元。
6.准四价：施事+耗材+买卖 +源事+受事 妈妈八块钱买了小贩两个瓜。
当事+p源事+搬移+p向事+受事 狂风从房顶刮到地下几片瓦。
Ⅲ.语用平面的研究内容
在语用平面上只研究语法内的语用分析，即讨论“语气和情态、指代和照应、省略和隐含、信息结构分析、话语结构分析”等，还详细讨论汉语的“语序”和“移位”。
一、句子中的话位结构分析
在语用平面上，句子中的语块（chunk ）因自身信息的新颖性和重要性不同而在信息传递中所占的不同的交际地位叫做句子的“话位”。话位是有层次的，如下图所示：
二、汉语语序的特点
1.语块中的单词顺序较固定：
她的 多病的 母亲│*多病的 她的 母亲‖这桩 自主的
婚事│*自主的 这桩 婚事
2.句子中的语块顺序较灵活：
她的多病的母亲 不同意 这桩自主的婚事。‖这桩自主的婚事她的多病的母亲 不同意。
三、在定心结构中“多项定语”的常规语序
定语体现心语的属性。越是体现固有的本质属性的定语越靠近心语。如：
站在球门前的 那 两个 穿红色运动服的 高个儿的 上海 女足球 队员。
四、未受语用影响的“基础句”的常规语序
1. [主体]→[情由]→[时间]→[空间]→[状况]→[变动]→[邻体]→[客体]
（1A）李刚为表示爱意 周末 在公园真诚地送了 张芬 一束玫瑰。
（1B）小陈刚才 在走廊悄悄 告诉我他后天结婚。
（1C）爷爷为了喜庆除夕夜在客厅用红纸写了 个很大的福字。
（1D）省长因患肺癌昨天 在省医院不幸去世。
2.[主体]→[情由]→[时间]→[状况]→[源事]→[移动]→[向事]→[客体]
（2A）经理 为提高效率 上午用轿车 从机房 搬 到办公楼 四台电脑。
（2B）大风
突然
从楼顶 刮 到院子里 几块砖。
（2C）奶奶由于怕冷 不久 就
从哈尔滨回 到广州了。
（2D）小溪 每年夏天 静静地 从山上 流 到河里。
3. [主体]→[时间]→[空间]→[关系]→[系体]
（3A）处长十年前在大学里是学生会主席。
（3B）钱华现在 在香港 有很多房产。
（3C）切线 在切点上垂直 半径。
五、汉语语序的基本规律
汉语语序的基本原则是对客观有序世界的“临摹性”（iconicity亦译“象似性”）。我们在戴浩一、谢信一、浓家煊等先生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归纳为下列三条基本规律：
1.时空事理先后律：时空早的先说，时空晚的后说。（他从纽约给我打长途电话。）
原因条件先说，结果推理后说。（刘芳病了，今天没来上班。）
2.时空地位大小律：时空大的先说，时空小的后说。（约翰住在中国山东淄博市。）
地位高的先说，地位低的后说。（总统和总理出席了开幕式。）
3.信息旧新轻重律：旧知信息先说，新传信息后说。（我弟弟的婚期改到下周了。）
次要信息先说，重要信息后说。（将军出征以来，屡败屡战。）
六、句子中的语块移位
1.本句之内的整块移位：
（1A）三个大人 [话题] 挤 一张小床[焦点]。 （意在“床太少”）
（1B）一张小床 [话题] 挤 三个大人[焦点]。 （意在“人太多”）
2.本句之内的裂块移位：
（2A）哥哥 [话题]买了 二十个西瓜[焦点]。（意在“买了啥”）
（2B）西瓜 [话题]，哥哥 买了 二十个[焦点]。（意在“买得多”）
3.本句之内的复指移位：
（3A）妈妈[话题]用灵宝枣 做过 八宝饭[焦点]。
（3B）灵宝枣[话题]，妈妈 用它做过 八宝饭[焦点]。
4.由从句提升到主句的整块移位：（例句之中的｛ ｝内是从句）
（4A）新厂长[话题]认为 ｛这个制度有很多漏洞｝[焦点]。
（4B）这个制度[话题]，新厂长 认为 ｛有很多漏洞｝[焦点]。
5.由从句提升到主句的裂块移位：
（5A）晓刚[话题]
说
｛他喜欢纯棉的衬衣｝[焦点]。
（5B）衬衣[话题]，晓刚 说
｛他喜欢纯棉的｝[焦点]。
6.由从句提升到主句的复指移位：
（6A）张锐[话题] 看见 ｛李惠给胡局长送过一箱酒｝[焦点]。
（6B）胡局长[话题]，张锐 看见｛李惠给他送过一箱酒｝[焦点]。
三个平面对句子语序的制约
一、语义的先决性
语言传递的信息主要是语义信息。所以语义对句子语序的制约具有先决性。选词造句时的所选词语在语义上的轻重叫做词语的“语义份量”（semantic weight）。 语义份量比较重的内容往往选择比较复杂的词语形式，并希望排在句尾以引起重视。
（1A）这首长诗 艾华 会背。（1B）艾华 会背 这首长诗。
（2A）这首长诗 艾华 倒背如流。（2B）艾华 倒背如流 这首长诗。“会背”语义份量较轻，可位于句中；“倒背如流”语义份量较重，必位于句尾。
（3A）碑上的古文 她 能看懂。
（3B）她 能看懂
碑上的古文。
（4A）碑上的古文 她 一看就懂。*（4B）她 一看就懂
碑上的古文。“能看懂”语义份量较轻，可位于句中；“一看就懂”语义份量较重，必位于句尾。
二、句法的强制性
不同民族有不同的句法强制性。英语特指疑问句的疑问词强制规定在句首，汉语特指疑问句的疑问词却无任何强制性规定。英语规定带介词“by”的状语必在谓语动词之后，如：“Mary was killed by herhusband”。而汉语中带介词“被”的状语， 强制规定在主语之后和述语之前，不准出现在述语之后。这句话的汉语是：“玛丽被她丈夫杀了”。不准说成*“玛丽杀了被她丈夫”。 如坚持把“她丈夫”排在句尾，必须改变汉语句式：
“玛丽被她丈夫杀了”（被动句）→“杀了玛丽的是她丈夫”（判断句）。
三、语用的选定性
语用的选定性指的是在充分考虑语义和句法制约的基础上，按“语境”和交际意图从几种合法的语序中“选定”一种交际效果最佳的语序。下列两组句子，*（2B）是错误的。
（1A）客人 把茶壶 摔碎了。
（1B）客人 摔碎了
茶壶。
（1C）茶壶 被客人 摔碎了。
（2A）客人 把茶壶 摔得粉碎。 *（2B）客人 摔得粉碎
茶壶。
（2C）茶壶 被客人 摔得粉碎。
首先从语义的先决性来看：第1 组句子中用的是简单形容词“碎”（碎成三四大片），语义份量比较轻，对于“碎”的序位没有限制。而第2组句子中用的是复杂形容词“粉碎”（粉碎成几十小片）， 语义份量比较重，要求“粉碎”能作为焦点排在句尾。
其次从句法的强制性来看：第1 组句子中的“摔碎”是不带“得”的粘合式述补结构，对它的序位，句法不加以限制。而第2 组句子中的“摔得粉碎”是带“得”的组合式述补结构，汉语句法有一条强制性的规则：凡带“得”的组合式述补结构之后都不准带宾语。所以，“摔得粉碎”一定要排在句尾。
最后从语用的选定性来看：第1组句子中， 语义和句法对于句子序位的安排都没有加以限制，任凭语用全权安排。于是语用就按“语境”的要求来排序，三个句子都正确。第2组句子中， “语义的先决性”要求将语义份量比较重的复杂形容词“粉碎”加以强调，作为焦点排在句尾。“句法的强制性”要求将带“得”的组合式述补结构排在句尾。两者都要求将“摔得粉碎”排在句尾。“语用的选定性”当然应该保证将“摔得粉碎”排在句尾作焦点。于是，在（2A）中将“客人”排在句首作话题，将“摔得粉碎”排在句尾作焦点；在（2C）中将“茶壶”排在句首作话题，将“摔得粉碎”排在句尾作焦点，所以这两个句子都正确。唯独在* （2B）中没有将“摔得粉碎”排在句尾，所以*（2B ）是错误的。
由此可得推论：语义份量的着重性→句法形式的复杂性→语用序位的后置性。
结语
当前，人类正在从工业经济时代进入“知识经济”时代，电脑正在从数据处理阶段进入“知识处理”阶段。“语言是知识的载体”。语法学研究语言的结构规则，也就是研究人类用语言表示知识时所遵循的结构规则。电脑进行知识处理就是通过对语言的“理解”来获取和贮存知识，通过对语言的“生成”来表达和传播知识。
现代汉语信息语法是用于电脑“知识处理”的汉语语法。它对于作为第二语言的汉语教学也有参考价值。《现代汉语信息语法》的初稿，其主要内容大致上可概括为十句话：一个句子中枢（谓词中枢理论），两种语块类别（述谓语块、指称语块），三个分析平面（语义先决性、句法强制性、语用选定性），四级句法单位（语位、词、语块、句子），五种语用话位（引子、话题、前衬、焦点、后衬），六种配价类型（真一价、准二价、真二价、准三价、真三价、准四价），七种句子序位（句冠、句首、句颈、句心、句腹、句足、句履），八大语义角色（主体、客体、系体、邻体、情由、时空、状况、幅度），九种情态标记（肯定、否定、照常、反常、幸好、缺憾、过分、理应、评估），十种句法成分（主语、状语、述语、补语、宾语；导语、插语、追语；定语、心语）。
笔者水平有限，以上这些想法都很不成熟，可能有谬误之处。《现代汉语信息语法》正处于最后定稿阶段，热诚欢迎读者和语言学专家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