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素资本平衡表：一种新的内部资产负债表，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平衡表论文,资产负债表论文,要素论文,资本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引言
企业是由一些有经济能力的人和有专门用途的生产机械、材料、资本、土地和技术等要素，组合构成的一个开放性系统。形成企业物质形态的那些厂房、机械工具、原材料和产品，其本身不会与外界发生吸纳和输出的交流，企业之所以能与外界交流，完全是人力资本、货币资本和技术资本联合作用的结果。可是，现行的会计报表既不反映人力资本的投入，也不反映技术研发投入，更没有反映企业理念和党团工会组织的知识投入情况，从而严重低估了企业资产总额，忽视了劳动者、技术和知识等生产要素对企业的经济贡献。
本来，会计是国际通用的商业语言，客观、公允和正确的会计报表是企业向外界传递财务信息的主要方式，并以此有效地披露投资者和债权人的合法权益，为投资人、债权人和政府进行经济决策提供科学的依据。可是，由于当代财务活动的多样性和复杂性，企业资本种类和形态的重大变化，科学技术在生产中的广泛深入应用，以及新兴产业的不断涌现，现行会计报表难以准确反映企业生产要素的投入和产出。于是，改进会计报表的项目内容和列示方式，就成为现代企业财务管理亟待需要解决的问题。现在，企业把一些为取得和开发人力资源而发生的费用全部计入当期损益，背离了收入与费用配比的会计原则，歪曲了企业的财务状况和经营成果。目前，除上市公司要求年报披露盈利预测信息外，其他企业均未要求在报表中反映对将来发展情况的前瞻性和预测性信息。历史信息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预示未来，但决不能等同于未来。因为机会和期权随时发生。显然，改进和提高会计报表工具的科学化已迫在眉睫。
撰写本文的其他原因，则是通过设计和研发要素资本平衡表，将要素资本理论在企业中的实践和要素资本平衡表的操作方式做出总结。本文的最大贡献，是厘清了经济增长理论中的技术、信息和知识，究竟分别包括哪些具体内容。同时，研制出一种新的财务报表。
经济增长理论中的全要素生产率(TFP)概念，源于20世纪P.H.道格拉斯在20年代的工作。1957年，R.索洛发表了“技术变化与总合生产函数”，该论文将经济学的生产理论、拟合生产函数的计量方法与国民生产核算法融为一体，并首次运用微积分方法获得研究结论。索洛模型继承前人研究思路，将总产出增长无法由劳动投入和资本投入增长说明的部分归结为“技术变化”，在索洛模型中表现为拟合余值亦称“索洛余值”。现代经济增长理论将TFP视为解释经济长期增长动力的关键。但众所周知，经济发展中的总产出，不仅源于劳动投入、机器设备投入，还源于货币资本投入、技术投入和制度等。显然，将劳动投入增长、机器设备投入增长以外的经济增长驱动因素统称为“技术变化”，很不符合事实。人们对此理论的批评也一直没有中断。很明显，得自增长回归的索洛余值是一个混合物，其主要成分不是纯粹的技术进步。即使搁置诸如测量误差、遗漏变量、总合偏差等技术性噪音不提，仅就提升产出水平的因素来讲，TFP中仍包含着诸多非技术进步因素。如法治、企业家创新、政治稳定，适宜的自然环境和独到的资源禀赋，都不是技术资产。有时候，人们在分析企业生产率时，TFP中可能含有行业垄断、环境污染、资源滥用等因素，这些因素也不能归为技术。因此，在现有增长理论基础上，将TFP等同于技术进步，并依据回归分析的TFP水平衡量各种经济体的增长质量，实属一种极不可靠的做法。因此，索洛之后的经济增长源研究，很大一部分努力是分解TFP，以使更多的增长因素从TFP中分离出来，成为增长模型中的解释变量。随着越来越多因素从TFP中分离出来，技术变化概念的外延也在拓展，除了希克斯的中性技术变化外，还出现了要素增强型技术变化概念和要素资本理论等。
2000年我们提出要素资本理论(罗福凯，连建辉，2001)，厘清了技术与人力资本、物质设备及自然资源资本、信息资本、知识资本的区别，解释了技术如何转变为技术资本的内在逻辑机制。现在，我们试图采取设计和研制要素资本平衡表的方法，明确列示技术资本具体包含的内容项目，揭示技术、信息和知识等新要素资本在企业全部资产总额中的配置数额及其比例，并由此探寻和计量技术、信息、知识等新要素创造利润的贡献份额问题。
二、理论与评论
1.生产要素与要素资本
资产负债表的项目内容主要是流动资产、固定资产，企业商誉和品牌价值等资产，以及企业的货币资本来源。从企业实际情况看，人力资源、财务货币资本、机器设备和原材料、技术、信息、知识等资源已是当代企业必不可少的生产要素。前三项与传统生产要素人、财、物相似或相同，虽然其质和量发生了一定的变化。第四项“技术”即科学技术的涵义，含专利技术、专有技术、新工艺和新产品等；作为生产要素的技术，指的是生产过程中的技能、技巧和技艺，以及其术用载体。简单说，技术就是技艺和术用的合称。技术的载体和形态可以是高技术含量的人工制品、人工文件，以及人的特别行为。这些高技术含量人工制品、人工文件和特别行为，都是私人商品，而非公共产品。在经济过程中，高技术含量人工制品、人工文件和特别行为被企业组织购买后，便形成企业组织的技术资本。第五项“信息”即经济组织、个人和国家从事生产和交易等经营活动所必须掌握的新情况和新变化，这些“新情况和新变化”对生产活动的影响力越大，掌握这些新情况和新变化的人越少，这些“新情况和新变化”就越有市场价值。这里，信息是社会和自然系统的组织有序化与生产过程变化及其后果的信号讯息。信息既可消除不确定性，又可发现价值、创造价值。因此，人们愿意支付一定的成本获取具有秘密性质的信息。因为，信息已成为经济活动不可缺少的生产要素。信息越多的地方，不确定性事件就越少。第六项“知识”即企业生产和交易必须从市场上获取的科学文化知识，含购买知识产权、引进管理经验、聘请经济咨询、委托价值评估和购买经济决策等。柏拉图在《泰阿泰德篇》中指出，知识必须要能够满足如下三个条件：信念的条件、真的条件和证实的条件。总而言之，知识是经过证实了的真的信念。显然，知识和信念有密切的联系。知识一定是信念，信念却不一定是知识。信念是构成知识的必要条件，却不是充分条件。没有信念就必然没有知识。信念是形成知识的第一个条件或构成知识的主体因素。所以，知识是人们认知和识别自然与社会的信念、理念和意志，以及知理识事的合称。一个有明确而深邃的信念、先进的理念和坚强意志的人，则是一位有知识的人。
研究表明，一个国家或地区，推动其社会发展的生产力因素有许许多多，一种生产力资源和生产因素能否成为一种生产要素，主要看该生产力资源和因素是否在市场上被作为商品广泛地等价交换，并且该商品广泛的市场需求已形成新的相对独立的产业。同类众多主要生产力因素的集合被称为一种生产要素。一种产业则是众多生产要素的集合。根据财务管理属于综合性价值管理的本质特征，如果这里提出的六项生产要素符合中国现有生产力水平和国情，那么，六种生产要素被投入货币资本从市场购入企业后，在财务学上可命名为人力资本、财务货币资本、实物资源资本、技术资本、信息资本和知识资本①。
对一个企业来说，这六种资本的合计数，应是企业资产负债表最后一行数据的公允市场价值。习惯上我们所说的生产要素“资本、劳动、技术”中的“资本”，多数情况下(会计账表和政府文件中)是指财务学上的货币资本，它是作为商业通用语言的会计学上的资本。但在经济学上和生产函数模型中，“资本”则是机器设备或除劳动力以外的所有生产资料。这给理论研究和实务操作带来许多混乱和麻烦。哈特的《合同、企业与财务结构》的研究早已表明，财务机制既可调控微观经济，也可调控宏观经济。因此，我们把以往适用于工业化之前使用很宽泛的、易于引起概念不清的“资本”范畴，严格定义为“财务货币资本”。它是经济组织、个人和国家进行生产交易活动垫支的货币资源，以及经济活动中易于变现的流动资产和金融资产的价值之和。
2.资产负债表的项目内容列示依据
关于资产负债表项目内容的列示方式，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采用的方法是按流动性对资产和负债项目进行分类列示。该列示方法也是国际会计准则委员会推荐的方法。目的在于提供给报表使用者有关汇总的财务数据和摘要，以便在必要的分析和解释后做出财务决策。流动性是投资安全性的重要标志，有关资产流动性的信息，对投资者制定投资决策和债权人进行信贷决策，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资产按其流动性程度的高低可分为流动资产和非流动资产。由于报表使用者比较关心企业偿债能力，所以排列资产负债项目时，一般依其流动性的大小列示，将流动性大的项目排列在前，其后依次递减排列，主要顺序为流动资产、长期投资、固定资产、无形资产和其他资产。流动资产又包括若干具体项目，这些项目亦按其流动性的大小如货币现金、短期投资、应收票据、应收账款、存货，以及待摊费用等顺序排列。负债是按偿还期限的长短和偿债风险的大小来区分，具体分为流动负债和非流动负债。所有者权益则分为投入资本和留存利润，在资产负债表中一般按投资者对权益要求权的顺序来排列。所有者权益内容比较少，但其流动性存在很大差别。就实收资本项目而言，它表明投资者对企业的“有限责任”，反映企业的法定资本额，在企业持续经营期间，一般只能增加，不能减少；它属于永久性存在项目，属于股权资本里其流动性最差的一种。未分配利润则未限定用途，一般计入当年的可供分配利润，在投资者中进行分配。当企业经营亏损时，它也可用来弥补账面亏损。可见，未分配利润的流动性最大。资本公积、盈余公积的流动性介于上述两者之间，加之企业可将盈余公积随时用来弥补企业亏损或支付公益金专项开支，故其流动性比资本公积大。所以，根据流动性大小排列原则，股权资本类项目将流动性小的排列在前面，据此有实收资本、资本公积、盈余公积、未分配利润的排列顺序。
近年来，资产负债表项目按核心性业务分类，成为改进资产负债表的一种尝试。虽然企业所有业务都对企业利润产生贡献，但只有核心业务才能创造持续的动态收益。企业竞争是核心专长的竞争。核心业务反映了企业工作的内在动力，它不仅描述了企业的经营内容，而且表达了企业的灵魂，它是企业持久发展的源泉和动力，一般不随趋势和时尚的变化而变化。美国注册会计师协会于1995年发表了一份题为《改进企业财务报告》的研究论文，提出了多项改进财务报告的建议，其中内容之一就是要求企业报告核心业务与非核心业务。核心业务是正常的或经常性的业务、交易和事项。非核心业务是非常态的、偶发的业务、交易和事项。按照这一建议，资产负债表项目将划分为核心资产、核心负债，非核心资产和非核心负债。
本文研发的要素资本平衡表，属于一种内部资产负债表，主要向企业管理当局提供经营过程的生产要素投入数量和要素资本配置结构，以及新生产要素和企业资源获取渠道等信息。当然，它也可以满足企业披露资产负债的时间长短和流动性要求，还可以满足外部投资者和债权人对企业核心业务和非核心业务的披露要求。因此，要素资本平衡表也可以作为外部财务报表披露企业财务状况。重要的是，要素资本平衡表反映了人类科学技术、信息资源和社会文明在企业的利用程度。表1是不同性质的资产负债表及其比较。
三、要素资本平衡表的设计
1.要素资本平衡表的格式和列示的内容项目
根据资产负债表原理，研发和设计企业的要素资本平衡表，既是科学技术革命和产业革命引发企业生产方式变化的结果，也是企业生产方式变革对会计信息披露的客观要求。当世界经济经历大机器工业进入电子信息化工业时代之后，科学技术迅猛发展和新兴产业不断涌现，企业的资本投入不再仅限于人力资本、财务货币资本和机器设备及自然资源资本，而是重点投入和配置技术资本、信息资本和知识资本。本文研制的要素资本平衡表，如表2所示②。
从会计学视角看，资产负债表是一个企业的财务结构情况的记录。企业价值每天都在变动，资产负债表只是表明企业在某一时点所拥有资产的账面价值，所承担的义务或欠别人的资本是多少。从财务经理的视角出发，资产负债表描述了公司的资产结构与财务货币资本结构两大结构内部之间的协调关系。资产结构与货币资本结构存在一定的对称关系，在于各类资产的购置和耗费源于货币资本的支出和配置，以及生产要素向要素资本的转变。根据现代化生产过程的实际情况，我们将企业的要素资本资产计入资产负债表的左边，形成企业的要素资本占用。同时，将企业各种要素资本资产的购置能力列示在资产负债表的右边，形成企业的要素资本来源。这种改进的新型资产负债表，实为要素资本平衡表。它表明企业在某一时期所拥有生产要素的市场价值，以及企业应履行义务的要素资本的市场价值。其左方是企业投资活动、筹资活动和经营活动形成的资产存量，表明企业要素资本的用途和耗费。其右方则表明企业要素资本的来源和形成，它包括货币性资本来源和非货币性共享资源的来源。其中，货币性资本来源，亦即传统资产负债表的右方内容项目；非货币性共享资源主要是企业无偿获得的社会共享资源、政府特别资源、客户资源和股东个人的社会资源。要素资本平衡表反映了现代企业资本的来龙去脉。该要素资本平衡表具备了传统资产负债表的基本功能，可以实现报表的左右平衡。要素资本平衡表内容项目的计量，采取市场交易价格，即市场价值属性。人们购买一项技术、信息或知识，如同企业购买一台机器设备一样，其价格确认和计量完全按照市场交易合约和市场价格来处理。
编制和披露要素资本平衡表的难点，在于准确定义企业的技术、信息和知识等三种不同的新资产，即技术、信息和知识资产发生的确认。在日常工作中，人们经常把技术、知识和人力资源混淆在一起，事实上，技术、信息、知识和人力资源是企业的不同资产。
2.要素资本平衡表左边的技术、信息和知识的确认与具体内容构成
技术在社会生产和经济发展中的作用，早在100年前就被经济学家所关注，也被企业家和管理学家们所熟知。但长期以来，技术是经济学家和管理学家们的能力所不能及的一个领域，除非他们正好接受过技术方面的培训。有趣的是，在我国市场经济快速发展的今天，社会学家和哲学家似乎比经济学家更加关心技术问题③。在哲学家看来，技术是一把双刃剑，它既是价值观的携带者，也是其破坏者。技术给接受者带来了对待理性、效率、价值和历史与自然的特别态度，使接收者脱离了自然界和传统规范的种种限制。使用新技术，人们在冬天吃到夏天的蔬菜和水果，在身体严重创伤时可用人造生物皮肤缝纫，利用风、水和太阳能替代煤炭或石油发电，坐着自制的航天飞行器可前往月亮和别的星球去工作，等等。与此同时，技术也破坏了社会赖以生存的关于需要和满足的大量规则，使公平、等级制度和内部按需分配的秩序遭到袭击，并引发了人们对物质欲望的增长远远大于新的资源创造的增长。技术改变或破坏了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使很多人生价值、社会价值都具体产业化和商品化，友情、伙伴、苦乐、爱情、生育等，都可讨价还价。技术使人们感觉自己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比闪电、风暴和洪涝等自然事件所带来的感觉更加强烈。可是，社会历史的发展毕竟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技术是劳动、土地和资本之外的另一个新的生产要素，这已是当代经济中很普遍的现象。研究表明，作为新生产要素之一的技术本身，只含有生产中的技能、技巧及其核心工具，以及工艺、程序和规则。它不包括机器设备和相关理论知识，如同技术不包括人和人的劳动一样。但是，在各种生产要素之间，技术与人和机器设备之间的关系最为密切。很多技术与一些人的天赋本能有关，如人的口技、绘画、雕塑、飞机驾驶员的平衡能力、木工手艺和铁匠，以及船舶与舰艇的技能性能差别等，都是技术范畴。所以，技术是生产过程中的技能、技巧和技艺，以及其术用载体。它可以作为商品而通过市场交易创造价值。技术是一种很具体的商品，作为技术载体的高技术含量人工制品、人工文件和特别技巧行为，被企业使用货币购买后产生产权，转变为企业的技术资本。要素资本平衡表里的技术，主要包括专利技术、专有技术、技术研发机构财产、计算机软件。现代市场经济中的各种生产要素，技术的内在价值潜力、创造价值的现实能力，及其资本收益率，当属第一。
同当代经济发达国家一样，我国的信息产业也越来越成为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事实上，早在20世纪20年代，美国经济学家奈特(F.H.Knight)，就把信息与市场竞争、企业利润的不确定性和风险联系起来。在我国，人们经常容易地把信息与知识混淆起来，现在很多学术文献和大学教材是这样描述信息：“信息是具有意义的消息、事实或知识”(《英汉大众传播辞典》)、“信息意为消息、情报、知识、资料、数据等”(苑子熙，1991)。如果把信息与知识等同，就不够妥当。某一个具体的信息可能是一种知识，但其他知识却不一定是信息。也有学者认为，“凡是在一定情况下能减少不确定性的任何事物都叫信息”(苑子熙，1991)。这就使信息的概念过于宽泛。实际上，信息是一种很具体的生产品和商品，信息是社会和自然系统发生变化及其后果的信号消息。财务管理的任务，实际上就是充分利用企业内部会计信息和市场外部客户信息，对任何一种不确定性资产进行准确合理的定价，然后以这个合理的市场定价作为参照物，测算出以多大的代价去配置各种要素资本，创造新资源和新价值。根据信息的财务定义，要素资本平衡表里的信息，主要包括网络信息、纸质信息资产、电子产品资产、信息机构财产等。信息资本的投入和配置是企业解决新生产要素不确定性及其跨时间配置的重要方式。
知识的概念最难以理解。知识具有多种特征和性质，既有主观性，又有客观性，还有共享性；既来源于直接、间接的实践活动和经验，也来源于直接、间接的理论，以及研究开发活动。将知识的定义扩展到经济领域，称为经济知识。经济知识是由生产性知识构成的，具体分为技术性知识和制度性知识。技术性知识包括有关技巧描述、生产操作方法和通用技术知识等，制度知识则包括合作伙伴之间的默契和情感，以及通过正规教育获得的公共性知识。企业将搜寻解决问题方法的经历存储于组织记忆中，称为企业拥有知识。组织记忆的外在表现是企业的“惯例”，包括行动的指南、方针政策、规章制度等明晰的惯例，以及企业组织心智模式等默会性的惯例。企业的知识就是企业成员共享的知识。法国的摩萨德·肯将知识投资定义为“目的在于改善现存知识、获取新知识或者传播知识的活动上的支出”，并将其分为三部分：研发和创新支出、教育和培训支出，以及软件支出。经济知识的基础范畴是知识产权。多米尼克·弗莱将知识产权定义为某种知识产品的创造者对该产品加以有效利用，并独占其收益的权利。他将知识产权分为工业产权与文学和艺术产权，其各自的主要的产权代表为专利权和著作权。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著作权由于被信息技术、文化和多媒体产业采用，而进入了企业领域，与专利权相融合。商业秘密作为企业能够享有一项创新并带来收益的另外的方法，并不产生产权。专利权会保护第一位创新者，但会限制知识的实际应用，只有知识的广为传播，才使得知识能够被更加有效的利用。因此，专利权就是在知识的专有权和传播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但是，当今信息通讯技术的发展和挑战，知识的形成和传播成本开始大大下降，比如数字作品的复制和传送更为简捷，尤其是互联网的广泛使用更是加大了可能。多米尼克·弗莱从知识传播和保护的角度，研究企业的知识产权，并将涉及技术的专利权与著作权一起列入知识的内容之中。现代意义上的知识产权包括工业产权和著作权。工业产权包括专利权、商标权等。除此之外，植物新品种权、商业秘密也属于知识产权，但弗莱将商业秘密排除在知识产权之外。应注意，这里的专利权与专利技术不是同一概念。
我们经过长时间且广泛地深入研究，得到的结果是，知识是人们认知和识别自然与社会的信念、理念和意志。人们获取知识的主要途径是家庭教育和社会经历，其次是学校课堂学习。很明显，知识不同于技术和信息。从财务理论视角看，经济领域中的知识是一种很具体的具有知识产权的知识商品。根据知识的定义，考虑会计确认和计量的便利，要素资本平衡表里的知识主要包括：商誉品牌、公司理念与制度文件、党团工会经费(财产)、购买知识产权支出(含商标权)等。具有产权的知识能够自由地进出市场和企业。知识作为生产要素经过交易过程进入企业，形成知识资本，生产出产品和服务，再进入市场出售，给企业价值增值或创造新的企业价值。在我国，由于技术是稀缺资源，很多人误把知识当做技术了，这是不恰当的。严格说来，技术专家不能等同于知识分子。高中生考大学主要是为了学技术以在将来作为谋生的手段，其次是学知识。人类学习知识的最好途径是社会实践而非学校课堂读书。技术与知识的关系，有可能是：技术是知识的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一个人做事很有原则，其理念先进，意志坚强，不易被错误事件干扰或诱惑，我们称此人很有知识。同理，一个拥有机械专业博士学位并拥有十多项专利发明的机械工程师，在道德品质、合作精神和工作投入方面经常发生一些问题，我们称此工程师是一位技术专家但可能不是一位知识分子。
3.要素资本平衡表右边的资本来源设计
要素资本平衡表的关键技术是在报表的右边增加“非货币资源”，此方法使该报表达到左右平衡。一方面，现实经济生活中的企业资本来源于货币资本和非货币资本；另一方面，随着会计核算工作的改进和发展，准确反映物价变化下的企业财务状况，可以从资源的货币性程度出发，分为货币性项目和非货币性项目。前者直接以货币金额表现其价值，不存在计量属性问题。在物价变动情况下，其金额固定不变，但实际购买力发生变化。非货币性项目的列示，存在着基于各种假设、估计、判断之上的计量问题，在物价变化的情况下，其金额随物价水平变动，但不发生实际购买力的变化。在货币性项目下，资产负债表项目又可分为货币性资产、货币性负债和货币性所有者权益。货币性资产是企业拥有的货币资产以及可支配的以定量货币金额表示的权利。货币性负债是企业承担的以定量货币金额表示的债务。货币性所有者权益则是企业投资者享有的货币金额且固定不变的那部分所有者权益，诸如收取固定股利的优先股、企业清算时对剩余资产只拥有固定要求权的优先股等。同理，在非货币性项目下，资产负债表项目也可分为非货币性资产、非货币性负债和非货币性股东权益。非货币性资产是企业拥有的人力、物力、技术、信息和知识，非货币性负债是企业得到社会、政府、客户等利益相关者的支持而承担的社会责任；非货币性股东权益是企业股东拥有的社会职位资本，以及企业得到投资者支持享有的非货币资源。资产负债表原理表明，流动负债与流动资产对称，长期债务和股权资本与长期资产对称。在要素资本平衡表的右边加上非货币资源项目，这张新资产负债表就可以实现左右平衡。
在要素资本平衡表的右边增加“非货币资源”项目，不仅可以达到报表左右平衡，重要的是，它反映了企业资源构成和企业经营过程的客观事实。在企业的人、财、物支出中，员工薪酬和日常经营活动的财务支出主要由企业流动负债承担；固定资产和在建工程等实物资产投资，以及长期证券投资，主要由公司股权资本和长期债务资本承担。而在企业的技术、信息和知识支出中，技术的购置主要来自实收的股权资本或部分长期债务支出，信息的购置有可能来自少量流动负债和大量长期资本，而知识的购置和获取往往不完全依靠货币资本。企业在商誉品牌培育、经营理念和制度建设、党政工会机构日常活动支出，以及知识产权购置等四项知识资产的配置和占用，除了少量使用股权资本外，可能多数情况下需要企业动用一定量的非货币性社会资源。诸如企业对现代科学技术发展的发言权，对民族文化、社会共享文化、国家政策和经济学普通知识的掌握程度，以及社会资源的整合能力等。这里，如同有经济学家指出，企业边界不再是物质边界，而是指能力边界，企业边界的大小，取决于商人从经营企业转向经营社会的能力，也就是企业融入社会的能力(李海舰，原磊，2005；李海舰，郭树民，2008)。所以，现实中，非货币资本资源是企业的一项极其重要的资本。从我国目前的实际情况看，企业的非货币资本资源主要包括社会共享文化资本、政府政策资本、客户友情资本和股东的社会职位资本等，企业的知识资产购置和形成主要来源于这些非货币资本资源的作用。
四、要素资本平衡表的应用价值
1.从会计方程式的改变到会计机构工作内容的变化
与通用的资产负债表一样，要素资本平衡表适用于市场经济里的各类企业。要素资本平衡表在企业的使用，改变了会计基本方程式，增加会计信息披露内容，充实总会计师的工作内容，改变目前企业财务管理落后于采购管理、客户管理和人力资源管理的困境。
会计学的平衡方程式为：资产=负债+股东权益，这里的资产主要是实物资产，负债和股东权益则均为货币资本。要素资本平衡表的平衡公式则是：实物资产+新要素资产=货币资本+非货币资本。
上述方程形成新的会计方程式。这就拓展了资产负债表里的资产深度和广度，以及新的资本来源。方程式两边的项目仍按照流动性强弱排序。从资产占用看，实物资产的流动性强于技术、信息和知识等新要素资产，其流动性表明资产价值实现或转移摊销时间的长度；从资本来源看，货币资本的流动性强于非货币资本，其流动性表明融资清欠、退还或可以使用时间的长度。因为，生产过程和方式正在发生巨大变化，经济转型时期的一个明显标志是经济发达地区和著名企业的工作场所正发生着本质的变化，以物品为基础的生产明显地转向高技术、网络化和以服务为基础的增长，以劳动为基础的生产向低成本地区转移，经济发达城市中的低技能、蓝领职位以惊人的速度消失；相应地，企业与客户、企业与战略伙伴或政府的隐性资源的急剧增长，被视为我国转型经济制度下的企业新特征。于是，CFO或总会计师的工作由过去主抓实物资产投资和人事，转向技术、信息和知识等新要素资产和非货币资源管理。企业会计机构将原来的原材料核算、工资核算、固定资产核算，安排1—2人使用计算机会计核算程序完成工作。同时，设置技术会计、信息会计和知识会计等新的要素资产会计岗位，承担新要素资本和隐性资源的总分类核算及明细分类核算。公司财务分析的数据首先来源于要素资本平衡表，其次来源于会计数据库，以及传统会计报表。传统资产负债表以累积方式反映不同时期取得的资产和债务，由于建筑物或机器等长期资产和土地或矿产资源等基础资源的价值，会与账面价值有很大差别，而且剩余会计价值与股票价格目前经济价值也存在较大差异，从而导致资产负债表扭曲。而使用要素资本平衡表，可以解决资产现时经济价值与会计准则账面价值之间的差异问题，使所有者权益的会计账面价值回归市场价值真实情况。该项工作，通过编制新要素资产会计报表，即可以实现。
2.从企业资源的深度利用到生产方式的改变
要素资本平衡表能够真实准确地反映当代企业的生产过程及其工作方式，其披露的财务信息具有引导企业生产的功能。我们初步测算，我国著名企业的技术、信息和知识资产，大约是其流动资产和固定资产账面合计数的1倍以上。事实上，没有哪一个公司的董事长或高管让他的机器或现金闲置不用，然而，他们公司的大量技术、信息和知识确实闲置和浪费着。欧美国家的企业并购，既测算实物资产，又计算其所谓的智力资本。而我国企业的改制或并购，主要测算固定资产和土地等实物资产，以及员工安置等因素，至于企业的技术、信息和品牌知识等资产，往往被浪费或流失。编制要素资本平衡表，披露各类资产市场价值，会使高管明白：一项专有技术、一个药方或一台数控机床的软件程序等“软”资产，比一栋房屋建筑、一个药店或一台机器本身等“硬”资产更有价值，并且其风险也更低。有形实物资产的市场价值可能转瞬即逝，但技术和知识资产的价值消耗则会持续很长时间。并且，技术、信息和知识等新要素资本的收益率，远远高于实物资产收益率。这就引导企业高管增加技术研发和技术购进融资，重视信息资产利用，深入挖掘和利用公司的知识资本。同仁堂与青岛海尔的差别，可能是同仁堂的技术、人文资产和非货币资源的利用率不足20％，而海尔的非货币资源、技术和人文资产利用率高达200％。所以，企业的竞争力，不再主要取决于资源配置能力，而关键取决于资源吸收、挖掘和利用能力。
国外“今天的‘知识工作’涉及教育、广告、建筑、研究与发展、媒体制作、销售、电影制作、会计工作、法律、计算机软件开发……银行、房地产和大部分政府工作等诸多领域。虽然这些以知识为基础的工作在传统意义上常常是无形的，但是在现代经济中逐渐成为财富创造和就业的主体”(达尔·尼夫，1998)。虽然达尔·尼夫混淆了技术、信息和知识之间的不同，但他看到了新的事实。在我国，有研究表明④，与传统的土地、资本、劳动等有形生产要素不同，知识、网络、客户等无形要素是在使用的过程中不断获得增长，而且不会稀缺，这些新要素满足边际成本递减、边际收益递增的新规则，与实物资产边际成本递增，边际收益递减正好相反。这样，企业就必然要成为学习型组织，有效利用新要素资产，改变生产和工作方式。由此，才可能适应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和社会文明的进化。
3.要素资本平衡表解释和披露企业特有的经济关系
我国实行公有制为主体多种经济成分并存的经济制度。因此，我国的经济关系特别丰富。欧美企业使用一个契约关系就解决了所有者与经营者、员工与企业、企业与企业之间的各种商业关系，但在我国，契约关系主要是企业与供应商、售货商、银行之间的业务关系，以及员工与企业之间的劳资关系。至于企业所有者与经营者之间的委托代理关系、股东等出资人与企业法人之间的产权关系、政府与企业资本所有者之间的政资关系，依然独立存在。具体说，劳资关系、代理关系、政资关系、产权关系，是我国企业的主要经济关系。要素资本平衡表左边的知识资产，主要是为了协调和解决这些经济关系所投入的新要素资产。从知识是一种信念、理念和意志的定义出发，企业对党政工团业务投资属于知识投资。这也解释了一些私营企业设立党组织的问题。
4.要素资本平衡表是“智力资本年度平衡报告”的升级和完善
美国会计界的一个新会计分支是智力资本会计又称公司智商会计，它实际是人力资源会计的升级版。许多企业编制“智力资本年度平衡报告”，反映公司高端人才的需求和供应。该会计分支在我国也很流行，学界对智力资本的传播也很热烈。但该智力资本是实物资产以外的其他所有资源资本的统称，主要由人力资源、组织机构和顾客关系等资本构成，也包括技术和信息等，重点解释“知识工作”。所以，在美国公司的日资产负债表上，实物资产全天不动，货币资产留到下午5点钟，智力资产下班全回家。美国企业的高端人才流动性很大，发现和招揽高端人才，也是公司CFO的主要职责之一。要素资本平衡表的研制和应用，说明实物资产需要智力和体力共同创造，技术和人文资产等并非完全是智力资产。不少技术和知识的创造主要以体力健康为条件，如航空公司飞行员的工作、建筑施工技术、航海捕捞和极地科学考察，以及体育公司的球员技艺等。所以，在要素资本平衡表里，人力资源属于传统实物资产，组织机构和客户关系属于知识资产中的部分项目。技术类资产、信息类资产和知识类资产属于企业的新资产项目，经过会计确认、计量和报告披露，企业可以准确具体地计算每一项新资产的购置支出和收益水平。因此，要素资本平衡表是“智力资本年度平衡表”的改进和升级。
五、结论
经济活动的日益全球化和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劳动、土地和机器设备可能不再是企业的核心生产要素，技术、信息和知识开始成为企业的必要生产要素。现行传统资产负债表难以准确反映企业客观经营活动，因而已不再可靠和真实。企业的资产投入和资本占用，同企业资本来源之间的关系，可以利用资产负债表原理，吸收要素资本理论，编制新型的资产负债表加以披露。资产负债表属于企业外部报表，主要供投资人和债权人决策参考，而新型的资产负债表——要素资本平衡表，既能满足对外披露公司基本财务状况的外部报表功能要求，又具有内部会计报表提供生产要素投入明细的功能。由于要素资本平衡表是以传统资产负债表为基础，引入财务学上的要素资本，研制出来的新型财务状况变动表，因而从报表内容、编制过程和作用看，它更适合于公司内部高管阶层使用。所以，我们称要素资本平衡表为内部资产负债表。
财务学理论的发展是会计报表改进和发展的基础。技术资本、信息资本和知识资本是继人力资本诞生之后，出现的新资本形态。运用要素资本理论，从企业会计核算实际工作出发，研发新的资产负债表，这对于现行财务报表的改革和会计工作创新，都是一种有益的尝试。通过编制和分析要素资本平衡表，可以评估企业的收益和风险，新生产要素占用水平；可以考核企业的资产结构和竞争优势，以及企业融入社会的能力。不同企业要素资本平衡表披露信息的差异，主要反映企业在掌握先进生产要素技术、信息和知识等方面的差别，以及企业经营理念和经营社会的能力差别。在要素资本平衡表里，企业的非货币资源是企业全部资本占用与资本来源中货币资源之间的差额。一个基本的判断是，在同等规模的一些企业中，那些著名的优秀企业，其非货币资源会高于普通企业。通过将要素资本平衡表与平衡计分卡(BSC)和企业资源规划(ERP)进行比较分析，我们发现，要素资本平衡表在我国企业的应用，有可能发挥BSC和ERP等绩效评价工具所不能发挥的作用。
要素资本平衡表是企业测算要素资本结构的操作工具，也是要素资本理论在企业应用的有效途径。与现行财务的股权债权资本结构不同，要素资本结构加入了人力资本和新要素资本含量。即使从资本、劳动力、土地和自然资源所形成的要素禀赋结构看，要素资本平衡表不仅可以用来描绘地区或企业的要素禀赋结构情况，而且也改进了要素禀赋结构理论的结论——要素禀赋的真正差距来自于资本(货币和机器)的积累。事实上，用于生产的货币和机器的积累程度，取决于技术的先进程度和投入量。劳动与技术的替代率，远远高于劳动与机器的替代率。技术越先进，用工就越少，每个员工的薪酬就会增加，而且腾出更多的货币用于购置先进的机器。所以，要素资本平衡表反映了每个员工可支配的机器资本量和技术资本量，以及各要素资本的拥有量。
由于前期研究已经对技术、信息和知识给出定义和描述，要素资本的内在逻辑和理论内容已在多篇论文里给出论证，所以，要素资本平衡表的实证分析，要素资本在我国沪深两市上市公司占用水平的全面测试和实证分析，应成为本文后续研究的方向和重点。要素资本平衡表将成为我国第二代资产负债表的雏形。
注释：
①关于要素资本理论，从命题提出到生产要素转变为资本的机制和逻辑过程研究，我们已发表了7篇论文。详见《论要素资本》(2009)、《要素资本、价值函数与财务效率》(2003)等。本文对此从略。
②根据公司年报，我们初步编制了沪深两市每个公司的要素资本平衡表。
③以技术为题名，通过百度、谷歌或中国学术期刊数据库搜索引擎，我们发现，社会学、哲学期刊里的有关技术研究文献，比经济学和管理学期刊里的技术文献多得多。
④请参见李海舰博士的学术团队的有关研究，如《全球化时代的企业运营》(2002)、《论企业与市场的相互融合》(2004)、《论无边界企业》(2005)，以及《从经营企业到经营社会》(2008)等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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