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民族精神的价值，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民族精神论文,价值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人们对“民族精神”意义的理解不乏其数；而如此之多的学者济济一堂，对此问题各 抒己见，这一事实表明，在我们不同的理解中存在着一种共同的价值。但这种精神中存 在何种价值呢?它是一种工具性的，我们可借以形成一种普遍的精神，从而取得外在于 民族的更大目标吗?——通过这条工具性的途径，民族承担着作为其社会个体而累积的 利益的维护者。或者，这种价值是内在的?这种种族的民族社会由文化传统的价值观和 一种沟通习俗的通用语言构成。因此，这些具有真正价值的价值观内在地支配着一个民 族的同一性，并鼓励全体公民去认识那些使他们对民族的依恋成为民族自身的善的那些 特征。这些特征包括艺术、文学、诗歌、科学、技术领域中的价值观。
选择其中任何一种价值观都掩饰了民族精神隐含的某些意义，即民族主义。这是否与 一个民族的“精神”相同?首先，我们要思考民族主义的两种意义；其次，我们要考虑 它们是否包含民族“精神”的一个较大的概念。
1.古典民族主义：这是一种政治性的规划，它谋求创建并维护由一个特定种族民族群 体(人民或民族)拥有的完全主权国家，并将该国的创建与维护视为群体每个成员的基本 责任。从文化的适宜(或自然)单位是种族民族这一假设出发，古典民族主义认为，每个 成员的基本责任就是在文化问题中遵循自己的可被认识的种族民族文化[1]。这是一种 狭义的民族主义。另外还有一种合适的更广义的理解。
2.广义民族主义：它被描述为态度、观点及行动指向的综合体，它将一种基本的政治 、道德与文化价值归于民族与民族性，并在这种被归于的价值基础上(对民族的个体成 员及任何所牵涉的个体或集体的第三方)产生义务[1]。
民族主义的两种意义均传达出一个民族与其地理位置的同一性。这经常通过忠于习俗 、传统、政治主权来得以说明。一个民族对其社会的这些内在价值的觉醒，对古典和非 古典观点而言都是一种重要精神。因此，它难以得出任何确定的意义形式，因为它是动 态的，这从一个国家疆域宽广而利益紧缩可见一斑。当我们注意工具与内在价值的价值 体系中的民族精神维度时，这一点尤为重要。着眼这一点之前，先让我们来考虑一下中 美文化对于引起各自民族精神意识不同的价值冲突的描述。与个体因遭遇危机而可能受 到干扰或得到加强相似，作为集体的民族同样面临挑战。这些冲突如何有利、不利地改 变“精神”并不总是明确的。有例子证明，传统的价值和局限的唯一诉求都是作出谨慎 的判断，以反映民族精神将如何在未来得以维持。在自己的民族范围内寻求实力，通过 宗教、语言、政治意识形态、哲学并利用本民族的财富，这是一条具有吸引力的途径。 在某种程度上，这里强调的价值不仅是隔离的，而且也是孤立的，因为它抵制外来的可 疑影响，因而隔绝所有影响。这种隔绝作用充满着危险的历史先例。因而，我主张一种 全球性的价值体系，在这种价值体系中，原始的民族差别可以得到包容或通过一种核心 的精神得以汇合，超越各个独立的民族而成为一种全球的人类精神。
什么是“民族精神”?它具有什么样的特点?这些特点是确定的还是可变的?它是否包含 该民族内出现的所有文化?——例如西班牙北部来自法国南部的加泰罗尼亚文化，美国 的土著印地安人，加拿大讲法语的魁北克省，土耳其的库尔德人。尽管他们在这些民族 之内，但被问及时，他们很可能并不将自己视为所属国的成员——至少在没有限定词的 时候不会，因为这些文化超越了民族的边界。在当今学术界，文化只是同一性问题所暗 含的一个方面。不过我想对之作进一步的探究。如果文化群体是被包容在民族之中而不 与之同一的，那么民族之中可能会包含哪些特有的价值呢?至少应当提到5种普遍的价值 ：自豪感、荣誉感、忠诚、爱和勇气。这里不一一说明。还有其他的一些价值，然而意 义似乎不限于组成民族精神的任何一个或一些品质。这些品质既不表明它们通过什么行 为、位置或语言来得以表现，也不是针对某一个民族。
如果我们将上述5种品质中的任何一种认同为民族精神的意义，则它们都不能单独地定 义其意义。例如，如果一个中国人不打太极，或从未登过长城，也不喝绿茶，这并不意 味着他缺乏民族精神中的自豪感、荣誉感或爱。这些引以为豪的对象深深植根于他对于 中国人的认同中，例如《论语》，无论他是否经常挂在嘴边。这同样适用于从未见过大 峡谷、未看过棒球比赛、未在野餐中吃过热狗或未参观过华盛顿的史密森尼博物馆的任 何美国人。虽然“民族精神”不可定义，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没有意义。相反，它不受习 惯性的定义方法的约束，因为其价值在一个国家的所有成员中普遍存在而微有差异。直 观地来看，中国人和美国人对一个场所——家——均怀有深深的依恋和归属感，这是不 由任何一种或一些价值观所左右的，无论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民族精神的概念似乎不 可界定，然而对于“家”的深刻直观具有一个核心，它通过这个核心被事件——促进民 族集体反思的经验——所唤醒。虽然普遍共有的价值观不是与民族精神同义的，但当某 些价值观受到影响时，我们的情感会被唤起，并且对于“场所”和社区的一种意识会上 升并战胜自己。特殊的印象与记忆浮现出来，它们将人们联合在一种原始的依恋中。民 族特有的这些方面可以在宗教、社会习俗、艺术、政治原则中发现。
就某种意义而言，中国古老的传统，五千年绵延不断的文化是构建其蕴含的价值—— 强大的精神——的根基，虽不为人知，却洋溢着强烈的生命力。游客会为遍布中国的无 数文化遗产所倾倒，这些遗产不断地替祖先提醒人们：历史也曾经是现在。民族精神的 主题值得我们反思该如何评价未来，这正是未来的价值所在。
和美国一样，中国丰富的文化遗产与各种庆祝仪式都是它的一种内在价值。这种价值 不是通过外在标准来评价，而是体现为一个民族在漫长的历史时间中内在于每个子民的 “事物”。它由民族意识的种族文化、语言、宗教及哲学的维度构成。它是内在的价值 ，其成员通过它来诠释他们与其他民族公民的关系。由于我们的行为及态度很可能因其 他民族的公民而普遍化，因此处于其他民族中时，他们肩负着作为国家使者的无形责 任。人们通常希望一个人能对其所代表国家的政治文献和历史事件了如指掌。若一个美 国人了解导致1861年美国内战的原因以及亚伯拉罕·林肯在解决使民族分裂的奴隶制的 道德危机中所发挥的作用，活着的公民的内在价值即可从其身上得到体现。在民族主义 精神的鼓舞下，林肯总统致力于向人们传达“奴隶制是不道德的，应当作为不道德之事 来解决这一深刻而重要的真理”。[2]他认识到奴隶制所带来的极度道德堕落，因而号 召将1863年3月30日定为全国禁食日，这表明政府对于人民的控制具有局限性[3]。
和我交谈过的中国学者表示，重新研究传统正合时宜。在数个场合，学者们愈发关注 西方潮流对经济，还有文化变更、音乐、时尚、科技和哲学的影响。由于决定集体同一 性的内在价值具有更为丰富的意义，从而促进了当前对这些普遍价值观的反思。在商业 化进程中发生变化的龙、莲花和玉，其外在象征被日渐侵蚀。通过对哲学的一致信仰而 获得的关于家庭与精神寄托的内在价值受到了西方方法论的挑战。当转向传统时，重视 通过差异达到分析与阐明的方法论揭示的是地域逻辑，而非文化深度。正是内在价值的 这种意义，这种细微差别，悄然渗入到一种古老文化的存在方式之中。因此，我非常欣 慰得知有人在如此密切地关注和讨论如何引导人们承认社会进步，同时重视在丰富而稳 定的传统中对之加以平衡与协调。在普遍的内在价值观面临地理、社会、政治影响的挑 战时，做这样一种停顿与重新审思是具有建设性的。在这样一个关头，对民族的自豪感 与忠诚可以有选择性地接受影响性的因素，从而使其工具性价值在世界上得以发展，也 可以抵制它，从而冒分离、孤立，也许自大之风险。这种避免污染的抵制包含着一个矛 盾：一个民族改变得越少，它成为自己、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的机会就越小。一个民族 为何、为谁而存在的问题，只有在与其他民族的关系中才能完全显示出来。因此，如果 讨论可完全开放，则对于价值冲突的深入研究可以确定一种更有力而非无力的价值。
在我自己的国家——美国，对于民族精神的探索一直在继续，即使公民热切地希望知 道它的意义，但这不过是“穿过黑暗的玻璃”来看。大部分人认为，911事件的后果迫 使我们在自由遭到安全措施不足的威胁时，质疑自由的基本意义。美国每年7月4日都会 庆祝独立。《独立宣言》这份解放文件由哲学家兼政治家托马斯·杰斐逊撰写，他清楚 祖国面临的安全风险。《独立宣言》本着开放的可能性的哲学精神，承认其文字具有无 法预见性，其精神两百余年来历久不衰。《独立宣言》是个人追求幸福与自由权利的活 生生的文件。当然，随着经历的延续，这也不是没有冲突的。自由是美国立宪运动的基 础。为捍卫美国的领土，保障公民的安全，美国国会通过了《爱国者法案》。该法案赋 予政府在无法律顾问的情况下，拘留嫌疑公民进行审问的权力。它也允许对借书证进行 追踪；监控购买模式，同时随意刺探个人电子邮件的隐私。安全成为侵犯自由的正当理 由。这一点值得美国人对它的过去进行反思；自由的构成价值，例如开放的讨论和隐私 ，应当被重新评价，并努力在自由和安全两种矛盾价值的冲突中进行平衡。
价值冲突是一个民族迈向未来时无法回避的问题之一，但它必须确定一个最合理且反 映美国传统精神的解决方案。就美国的冲突而言，这种冲突的情形必须根据民族的自由 精神是内在价值还是工具价值来判定。我认为它两者皆是：为了全体公民尊重彼此对自 由的理解，由于使一个民族繁荣的是它为实践自己的自由并且包容其他民族的自由而提 供更多机会的程度，就此而论，如果一个更大的集体——这个更大的集体也就是民族精 神——视它为工具性价值，则它是内在的。我们以后需要改进民族精神的这种工具性价 值。与安全的冲突可以慢慢地得到调整，在我们都面临恐怖主义的环境下，有些冲突还 不会消失，例如旅游安全。
我们承认应当振奋和激励我们的民族所特有的价值观，但要认识到这仅仅是强调内在 价值。这种强调提供的是一种模糊的精神，它通过民族各自所特有的价值观而使这些民 族彼此区别。这个世界正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因此，假如转而重视我们在自豪感、 荣誉感、爱、勇气和忠诚中共同拥有的东西，我们或许能将自己导向一种跨民族的人类 精神，这种精神是透明的，且有朝一日可能被视为全球精神。这或许向我们展示出互谅 与和平的真正前景。
接下来我要关注不模糊的民族精神，即我们通过彼此所不同的东西而被定义。在这一 点上，我们融合不同的民族精神，并发展它们，丰富它们，例如在音乐上。想想中国古 代的黄铜编钟能够演奏贝多芬的《欢乐颂》!我们的重点应是构建一个能像家庭一样共 享的价值观，重点在一种全球的精神体系。作为具有内在价值的人类，将是一种理性的 起点，最有望获得孤立民族中所不能获取的东西；和平的真正前景是一种跨民族的精神 ，实现这一目标需要全人类的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