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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我国的粮食产量达到了创记录的46500万吨, 比上年增长了4.5%,其中谷物增长更多,达5.9%,但在当年粮食供给资源增长较多的同时,粮食价格却并没有象预期的那样大幅度回落,反而是大幅度上涨,1995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统计公报表明在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中,粮食消费价格指数高居首位,达到了86.8%。分析形成1995年我国粮食产量增长和粮食价格上涨双高局面的内在机理和影响因素,有助于我们研究1996年我国粮食价格的走势以及中期趋势。
近年来以及在今后一段时期内影响我国粮食价格的主要因素是:(1)我国人口增长以及经济发展对粮食需求增长的长期压力;(2)国际市场粮食价格;(3)粮食生产比较利益低下。
一、粮食长期需求增长的压力
我国人口在2000年将接近13亿,而在下个世纪中叶达到高峰。并且,随着经济的发展,我国人均收入将会有较大幅度的提高。人口的持续增长和由于人均收入提高导致的生活品质改善都将通过对粮食间接需求的增长而加速粮食长期需求的增长。但是,我国的粮食生产能力由于绝对耕地面积减少、农业投入减少和农田水利设施老化、农业科技进步缓慢而增长迟缓。因此,从长期来看,相对于增长迟缓的粮食生产能力而言,粮食需求增长的压力将逐渐增强。
对于我们这样一个人口超过世界人口20%的大国,粮食的供给只能基本依靠国内,而以国际粮食市场作为补充。国家“九五”计划和2010年远景规划中要求到2000年我国的粮食产量要达到49000——50000万吨。为此,国家将增加农业投入(主要是农田水利和农业科技投入),以提高农业生产能力。
但是,粮食生产能力(粮食潜在供给能力)同粮食的实际供给量并不是等同的,实际供给量围绕潜在供给能力波动,两者的关系由粮食的供给和需求平衡关系所决定,或更直接地说是由粮食的价格所决定。粮食价格一方面反映了粮食的供需平衡状况,另一方面也反映了粮食生产者的生产意愿。当粮食价格高于供需平衡价格时,农民将会增加投入而使粮食实际供给量达到甚至超过潜在粮食生产能力,而当粮食价格低于供需平衡价格时,农民将减少投入从而使粮食实际供给量低于粮食的潜在生产能力。
进入九十年代以来,相对国内社会需求而言,我国粮食生产在总量上一直是平衡并略有结余的,并且粮食生产者的年末存粮逐年增加(基本达到了一年的粮食生产量)。然而,由于在九十年代初粮食品种和地区结构不平衡,主要是1993年和1994年南方稻谷大幅度减产了100 万吨造成的供需不平衡,引致了我国粮食价格大幅度上涨。粮食价格的大幅度上涨刺激了农民的种粮积极性,从而使1995年我国的粮食产量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为了保护农民粮食生产的积极性和保证国家粮食收购任务的完成,国家在1994年大幅度地提高了粮食的收购价格,并在今年进一步将粮食收购价格提高20%, 也就使得粮食市场价格进一步攀升。在1993年底——1994年粮食价格大幅度上涨的时候,以及在1995年粮食丰收的时候,两度大幅度地提高粮食收购价格的根本原因就在于:面对长期粮食需求压力,在努力提高粮食生产能力的同时要保护农民的种粮积极性,以满足加速增长的粮食需求。因为,在目前和本世纪内,较大幅度地提高粮食收购价格是保护农民种粮积极性的最有效的手段。如果粮食价格维持不变或下降,粮食生产的比较利益就会较大幅度地下降,农民的粮食生产积极性也会下降,从而影响粮食生产投入和粮食实际供给。从农民对市场的反应看,往往是卖跌不卖涨,如果农民把其约相当于一年粮食产量的粮食库存中的一部分在市场粮食价格下跌时抛出,那将对粮食价格产生杀伤性的作用。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则会对我国中长期的粮食生产产生不可估量的破坏性影响。
由此可见,在长期粮食需求加速增长的压力下,为使我国粮食实际供给量稳定增长,保持持续的上涨将是粮食价格变动的中长期趋势。
二、国际市场粮食价格的影响
在平衡我国粮食供需关系中,国际粮食市场的地位日趋重要,国际市场粮食价格对国内的影响越来越不容忽视。
在1994年我国实行汇率并轨时,人民币对美元大幅度贬值,就使得粮食出口有利可图,加上当时国际市场粮食供给比较紧张,因而使粮食出口猛增,进口大量减少。这在很大程度上拉动了国内市场粮食价格的上涨。很快,国际市场粮食价格在短期内上涨了近30%,而在这时我国采取了限制出口、大量进口的粮食进出口措施,1995年我国的粮食净进口量可能会超过1500万吨,国际市场粮食价格的大幅度上涨通过进口又推动国内粮食市场价格在高位上继续攀升。所以,1995年粮食丰收和粮食价格大幅度上涨双高局面形成的过程中,国际市场粮食价格的影响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
1995年国际粮食市场受需求增加、库存物产量减少的影响而价格猛增,这种局面将延续到1996年。联合国粮农组织估计,1995年全世界的谷物产量为18.9亿吨,比1994年减少5800万吨,即减少3%, 这也是世界谷物产量连续第三年大大低于预测的趋势。 根据粮农组织的预测, 1996年的谷物库存将降至2.65亿吨,比前一年低15%。国际谷物理事会发表的月度报告也认为世界小麦库存量到1996年6月份将会减少到 9000万吨,降至20年来的最低点,直到1996年的7月份, 世界谷物库存量才可能会开始增加。
由于国际粮食市场价格快速上涨,特别是我国进口粮食的主要品种小麦价格的猛涨,使得我国粮食进口的难度增加。这种情况在1995年的下半年已经显现出来,因而,1996年我国很难象1995年那样大量进口粮食平衡国内市场粮食的供求。
三、粮食生产比较利益低下
我国粮食生产比较利益低下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即使在粮食大丰收的1993年和粮食市场价格大幅度上涨的1994年,其比较利益低下的格局仍未有改观。目前,我国农村小城镇发展滞后,乡镇企业资金呈密集化趋势,使得农业劳动力转移摩擦加剧,转移速度减缓,大量的农业剩余劳动力仍滞留在耕地上,特别是粮食生产上,因此,农民要求得到合理的粮食价格回报,粮食价格也是影响粮食生产比较利益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近年来我国粮食产量呈增加的趋势,但是粮食生产的价格回报却相当不合理。同1989年相比较,1993 年农业生产资料价格累积上升了28.4%,而农民出售粮食的价格,小麦仅上升0.6%,稻谷仅上升了7.8%,玉米也仅上升了11%。即使在1994年,国家对粮食收购价格进行了大幅度的政策性调整,同1989年相比较,1994年农民的粮食售出价格,其上涨幅度仍低于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涨幅14.7个百分点。1995年,农民出售粮食得到的混合平均价格比1994年上升了约40%,但同期农业生产资料价格也上涨了27.4%。同1989年相比较,1995年农民出售粮食得到的价格上涨度与农业生产资料价格的上涨幅度基本持平。因此,农民出售粮食得到的价格的上涨仅仅对其生产成本的上升进行了补偿,对粮农而言,粮食价格的上涨完全是由于成本的推动而引起的。
总体而言,在长期粮食需求加速增长的压力、国际粮食市场价格以及粮食生产成本等因素的共同影响下,粮食产量的增长和粮食价格的上涨两者并不是不相容的,并有可能成为今后一段时期内我国粮食生产和粮食市场价格的主要趋势。
1996年我国粮食市场价格的可能走势是:在上半年,特别是在夏收前,粮食价格可能会延续1995年第四季度和今年前两个月的走势;由于国家宣布了将在年内把粮食的收购价格提高20%,这将提高农民对粮食价格的预期,并且由于进口粮食价格的拉动,以后几个月的粮食价格走势将在前几个月平稳走势的基础上转而走强。今年国家粮食收购价格提高20%的措施很可能会在夏粮收购开始前出台,因为1995年粮食价格大幅度上涨的刺激因素仍然存在,农民种粮的积极性还比较稳定,且春耕已基本完成,现在出台调价措施的效果不会太明显,而夏粮收购前出台调价措施会对我国粮食生产大头——秋粮的生产产生更积极的刺激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