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分析的一个理论框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文化差异论文,框架论文,战略联盟论文,理论论文,企业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27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0892（2005）04-0070-04
在经济全球化、科学技术迅猛发展和我国加入WTO的背景下，跨国战略联盟成为各国跨国公司，尤其是我国公司跨国经营的首选战略。但是，跨国战略联盟伙伴之间在客观上存在许多差异，如社会文化、国家政策、企业文化、战略方向以及管理方式和组织结构等，[1]其中，最为重要的差异是企业文化差异。企业文化差异意味着联盟伙伴间存在不同的经营价值观和不同的管理行为模式，往往是企业文化冲突的根源。许多研究表明，实现联盟伙伴间企业文化协同是跨国战略联盟成功的关键。但是，跨国战略联盟要实现企业文化协同，首先必须能够借助一定的分析方法来识别联盟伙伴间的企业文化差异。本文的目的就在于构建一个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分析的理论框架，以便为人们提供一种分析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的有力工具。本文分为三部分：一是对目前流行的两种文化差异分析方法进行介绍和评价；二是构建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分析的理论框架；三是简要的评述。
一、文化分析模型及其评价
对于文化差异，目前有两种流行的分析方法：一是由著名的Kluckhohm和Strodtbeck小组提出的价值观取向文化模型。这是一般的人类学方法，它强调价值观取向的多样性。二是由荷兰人类学家霍夫斯泰德提出的国家文化模型。它是基于在工作目的上存在的价值观和信念差异建立的文化模型。[2]
价值观取向模型主要涉及文化价值观系统的五个问题：（1）人的本性。性善或性恶，可改变或不可改变。（2）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主宰自然、人与自然协调和人屈服于自然。（3）时间观念。过去、现在和将来三种取向。（4）做事方式。存在型（人们对于当前的情况做出自然的富有感情的反应）和实干型（人们强调行动和通过努力工作把事情做完）。（5）人际关系。个人、群体和等级关系。个人与群体强调的是个人还是群体主导社会关系。等级关系强调对等级关系的文化考虑，或强调人们之间或群体之间的地位差别。
与价值观取向模型不同，霍夫斯泰德的国家文化模型主要涉及基本文化价值观的另外五个方面：（1）权力距离。即人与人之间平等的期望。（2）不确定性规避。即对不确定性和未知情境感到威胁的程度，它与容忍含糊的价值观有关。（3）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即社会中个人与群体关系的文化价值观。个人主义将每个人都视为独一无二的，人们对自己的评价主要依据自己的成就、地位及其它特征。而集体主义文化主要根据人们所属的群体加以评价，家庭、社会阶层、组织和团队等社会群体皆优先于个人。（4）男性主义与女性主义。即有关性别角色的期望。在所有的文化里，男人和女人通常接受不同的社会化方式并扮演不同的角色。在大多数文化中，男人的社会化更强调成就激励和自力更生，而女人的社会化则更强调教养和责任感。（5）长期取向与短期取向。即对时间的基本取向。
价值观取向模型和国家文化模型有着明显的差异，其根本差异在于它们分析文化的维度不同，价值观取向模型从人的本性、人与人的相互关系、行为方式、时间观念和人与自然的关系等五个方面来分析文化，而国家文化模型却从权力距离、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男性主义与女性主义、不确定性规避以及长期取向与短期取向等五个方面来分析文化。然而，价值观取向模型和国家文化模型之间仍有着许多内在联系和相通之处（见表1）。
表1 价值观取向模型与国家文化模型的相通之处
价值观取向模型相通之处或对应点国家文化模型
人的本性 性恶 人的本性是恶的或厌恶 高权力距离权力距离
工作的。
性善 人的本性是善的或喜欢 低权力距离
工作的。
人与人之间的相等级关系 权力主义，每个人都有自高权力距离
互关系 己的位置，人是不平等
的。
个人关系 个人主导社会关系 个人主义 个人主义与集
集体关系 群体主导社会关系 集体主义 体主义
行为方式 存在型不注重努力工作，注重生女性主义 男性主义与女
活质量，顺其自然。 性主义
工作型重视工作和成就男性主义
时间观念 现在 计划是短期的 短期取向 时期取向
未来 计划是长期的 长期取向
人与自然的关系自然支配人命运决定结果，安于维持高不确定性不确定性规避
现状，不能容忍不同思想规避
和观点，个人对组织的依
赖性强。
人支配自然鼓励突破现状，鼓励不同低不确定规
的思想和观点，个人对组避
织的依赖性弱。
注：本表是根据价值观取向模型和国家文化模型的假设及其管理内涵整理而成。
价值观取向模型与国家文化模型之间的这些内在联系和相通之处充分揭示了文化内涵的一些基本特征。如反映人性假设的性恶与性善、反映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反映人们社会地位差别的等级关系或权力距离、反映人们时间观念的长期取向与短期取向、反映社会性别差别的男性主义与女性主义，以及反映人们对待风险的态度的高不确定性规避与低不确定性规避和反映人与自然关系的自然支配人与人支配自然等等。这些特征正是我们分析文化的基础。因而，价值观取向模型和国家文化模型对于我们分析文化现象及其对管理的影响都是一种有力的工具。
（1）它们为人们分析、认识和理解文化现象提供了基准。文化现象是一种复杂的社会现象。目前人们对文化尚无统一的定义，人们对文化现象的认识和理解自然有很大偏差。价值观取向模型和国家文化模型反映了文化价值观中共同的基本特征，这些文化价值观的基本特征可以成为人们更好地分析、认识和理解文化现象的基准，人们可以透过这些文化价值观的基本特征来分析、认识和理解任何一个国家的文化。
（2）它们为人们分析、比较不同文化现象提供了有力的工具。在跨文化交流中，人们常常需要分析和比较不同文化现象，以便能够识别不同文化间的差异。价值观取向模型和国家文化模型由于为人们认识和理解文化提供了基准，因而它们可以作为人们分析和比较不同文化的有力工具。尤其是国家文化模型分别采用了定性和定量方法来分析文化现象，对不同国家文化从权力距离、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不确定性规避、男性主义与女性主义、长期取向与短期取向等五个方面进行了定量分析，使人们能对不同国家文化价值观的差异有一个更明确的认识。
（3）它们为跨国公司进行跨文化管理奠定了基础。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推进，跨国公司在不同国家文化背景下开展经营活动已非常普遍。对于同一问题，不同的国家文化价值观会有不同的理解，从而导致不同的行为模式。这给跨国公司的管理带来了严峻挑战，即要求跨国公司根据不同国家文化采用相应的管理行为模式。由于价值观取向模型和国家文化模型为人们分析和比较不同国家文化差异提供了有力的分析工具，因而可以帮助跨国公司管理人员有效地分析、认识和理解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及其管理内涵，从而有针对性地采取相应的管理行为模式。
然而，价值观取向模型和国家文化模型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其局限性表现在：（1）这两个模型都只涉及文化的价值观部分，而对文化的行为模式部分却没有涉及。一般地，文化包括两部分：即不易察觉的价值观部分和易于察觉的行为模式部分。价值观取向模型和国家文化模型为人们分析、认识和理解文化的价值观部分提供了有力的工具，这对于人们认识和理解文化是必要的。但是文化价值观部分是不易察觉的，它必须通过易察觉的外在行为模式来进行分析判断，而价值观取向模型和国家文化模型都没有为人们分析、认识和理解文化的行为模式部分提供有力的工具。（2）这两个模型只适用于国家文化这一层面，并不完全适用于文化的不同层面，如作为亚文化的企业文化分析。
二、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分析理论框架的构建
1.企业文化差异分析的二个维度：企业文化基本要素和企业文化差异来源
（1）企业文化基本要素
虽然不同的学者对企业文化的理解不同，但企业文化无外乎包括三方面的内容：一是企业成员的行为方式。包括企业成员处理与周围环境和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各种习惯化的行为，以及生产活动、社会活动和日常生活中的各种习惯化的行为。二是隐藏在行为方式背后的企业成员对客观事物的基本看法，即价值观。它隐藏于企业成员的意识之中，既可能是清晰的，也可能是不清晰，既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它无时无刻地影响着企业成员的行为方式。三是企业成员行为的结果，即企业文化的物质形态。如各种反映企业文化的建筑物、标志、办公用品等。
在管理实践中，管理者最为关注的是企业组织成员采取什么样的行为以及引发企业成员这些行为的内在原因。因此，从企业管理的角度来看，企业文化是指企业在长期的经营实践中逐渐形成的并为企业全体成员共享和认同的企业价值观和行为模式。也就是说，企业文化的基本要素是企业价值观和企业行为模式。
约翰·科特研究也发现，根据社团组织型文化的可察觉性特征和这些文化对文化改革的抗性特征，可将其分为两个不同层面。在较深层次的不易察觉的层面，文化代表着基本价值观念，这些价值观念是一个人类群体所共有的，即使这一群体中成员不断更新，文化也会得到延续和保持。而在较易察觉的层面，文化体现了企业的行为方式或经营风格。这两个层面的文化并不是绝对分开的，它们是互相影响的。[3]
（2）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来源
企业文化是企业在长期的经营实践中逐渐形成的，它的形成往往受到其内外经营环境的影响。一般情况下，企业文化的形成首先受到国家文化的影响。作为一种从属于国家文化的亚文化，企业文化必然具有国家文化的一些核心价值观和行为模式。在跨国战略联盟中，联盟伙伴来自不同的国家，具有不同的国家文化背景，因而联盟伙伴间的企业文化必然表现出基于国家文化的差异。其次，企业文化的形成还受到除国家文化之外的其它内外经营环境因素的影响，如外部环境中的政治法律、社会文化、经济、科技、市场竞争状况以及内部环境中的企业资源和能力，而这些因素对企业文化的影响又与企业自身发展历程密切相关。我们知道，不同的企业，其自身发展历程是不同的，影响企业文化形成的内外经营环境因素自然不同，因而不同的企业必然表现出基于自身发展历程的企业文化差异。也就是说，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国家文化差异，二是企业自身发展历程的差异。企业文化差异的形成过程可如图1所示。
图1 企业文化差异的形成过程及其影响因素
图1说明，在跨国战略联盟中，由于国家文化差异和企业自身发展历程差异的客观性，联盟伙伴企业文化差异是客观存在的。对于来自不同国家的企业，因受到不同国家文化的影响，它们的企业文化都具有本国国家文化的一些基本特征，而表现出基于国家文化的企业文化差异。对于同一个国家的企业来说，受到的国家文化的影响是相同的，所不同的是与企业自身发展历程有关的其它内外经营环境因素的影响。由于不同企业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和经历了不同的历史事件，即处于不同的内外经营环境，经历了不同的企业管理实践，受到了不同内外环境因素和企业管理因素的影响，因而即使在同一个国家，不同的企业在企业文化方面也存在差异，即表现出基于企业自身发展历程的企业文化差异。
2.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分析的理论框架
上述分析说明，企业文化的基本要素是企业价值观和企业管理行为模式，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主要来源于国家文化差异和企业自身发展历程差异。因此，我们可以根据企业文化基本要素和企业文化差异来源，将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分为基于国家文化的企业价值观差异、基于国家文化的企业管理行为模式差异、基于企业自身发展历程的企业价值观差异和基于企业自身发展历程的企业管理行为模式差异，在此基础上，构建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分析的理论框架（见图2）。
图2 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的分类与分析框架
（1）基于国家文化的企业价值观差异。这类差异主要来源于国家文化，它既可以反映同一国家的企业文化价值观的共同特征，也可以反映不同国家的企业文化价值观的差异。对于这类差异分析，可以借鉴霍夫斯泰德的国家文化模型，分析以下因素：权力距离、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不确定性规避、男性主义与女性主义、长期取向与短期取向。
（2）基于国家文化的企业管理行为模式差异。这类差异也主要来源于国家文化，是国家文化在企业管理行为模式上的反映。它既可以反映同一国家的企业管理行为模式的共同特征，也可以反映不同国家的企业管理行为模式的差异。对于这部分的差异分析，价值观取向模型和国家文化模型并没有为我们提供可资借鉴的工具，但我们可以借鉴威廉·大内的研究成果，主要分析以下因素：雇佣制度、决策制度、责任制度、控制机制、人员职业发展途径、评价与晋升制度、员工与组织的关系。[4]
（3）基于企业自身发展历程的企业价值观差异。这类差异主要是由于企业自身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受到各种内外经营环境因素的影响而形成的，反映了企业文化的个性。企业文化个性的形成与企业面对的经营环境及其采取的战略有关。战略管理的一个基本原则是：企业战略适应企业经营环境，企业文化支持企业战略。[5]由于不同企业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阶段，面对着不同的经营环境，因而采取了不同的战略，企业战略不同相应地需要不同的企业文化支持。也就是说，企业自身发展历程不同，其所面对的经营环境不同，相应地，企业战略不同，支持战略的企业文化也不同。对于这类差异的分析，可以从以下两方面入手：一是企业的战略导向，即成本领先导向、差异化导向和集中导向；二是企业处理各种关系的观点，如企业中心、顾客中心、股东中心、社会中心等。
（4）基于企业自身发展历程的企业管理行为模式差异。这类差异是企业在长期发展过程中为了适应经营环境变化而执行企业战略所发生的行为的积淀，是基于企业自身发展历程的企业价值观在企业管理行为上的反映。对这部分差异的分析，可以分析以下因素：管理策略、工作流程和规则等等。
根据以上分析，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分析的理论框架也可概括为表2所示。
表2 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分析的理论框架
企业文化差异类型
企业文化差异分析要素
基于国家文化的企业价值观差异权力距离
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
不确定性规避
男性主义与女性主义
长期取向与短期取向
基于国家文化的企业管理行为模雇佣制度
式差异 决策制度
跨国战略联盟责任制度
企业文化差异控制机制
人员职业发展途径
评价与晋升制度
员工与组织的关系
基于企业自身发展历程的企业价企业的战略导向：
值观差异成本领先导向
差异化导向
集中导向
企业处理各种关系的观点：
企业中心
顾客中心
股东中心
社会中心
基于企业自身发展历程的企业管管理策略
理行为模式差异 工作流程和规则
三、简要的评述
和其它文化现象一样，企业文化是一种复杂的社会现象。它既来源于企业管理实践，又决定企业管理实践。在跨国战略联盟中，联盟伙伴间企业文化差异是客观存在的。企业文化差异是企业文化冲突的根源，是决定跨国战略联盟成败的关键因素之一。因此，正确识别跨国战略联盟伙伴间企业文化差异是实现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协同和成功实施跨国战略联盟的基本前提。现有的文化分析工具主要针对国家文化，虽然对国家文化价值观分析是有力的和有效的，但并不完全适用于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的分析，因为一方面，现有的文化分析工具只能分析国家文化的价值观部分，并不能分析国家文化的行为模式部分；另一方面，企业文化除受到国家文化的影响外，还受到与企业自身发展历程有关的其它内外经营环境因素的影响。本文根据企业文化基本要素和企业文化差异来源，将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分为：基于国家文化的企业价值观差异、基于国家文化的企业管理行为模式差异、基于企业自身发展历程的企业价值观差异和基于企业自身发展历程的企业管理行为模式差异。在此基础上，运用已有的相关研究成果，构建了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分析的理论框架。这一分析框架全面考虑了国家文化的影响和与企业自身发展历程有关的其它内外经营环境因素的影响，可以比较全面地有力地分析跨国战略联盟企业文化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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