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文学五十年_文学论文

香港文学五十年_文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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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回归在望,许多人都在关心香港文学的前景。香港文学五十年发展的历程,显示出她无可取代的特色。人们有理由相信,“九七”回归之后,香港文学仍将向前发展,更加绚丽多彩。

长期以来,香港文学一向被人们认为是中国文学的“弃婴”,不受读者重视,更不获文学研究专家的青睐。中国实行改革开放以后,这种看法有了改变。人们不再认为,香港只有一个写蒋家王朝野史演义(《金陵春梦》)的作家唐人;也不再认为,香港文学都是武侠小说、言情小说的天下。那里还有一大批严肃文学作品。最近由香港市政局主办的“首届香港文学节”,向人们展示了香港文学五十年来所走过的道路,使人们认识到香港不仅有文学,而且还有不少文学精品。香港文学的成就在总体上虽然比不上大陆、台湾,但它有其他地区无法取代的特色。

香港是一个国际性开放城市、经济交流的中心。随着自由贸易的发展,各种东西方文化思潮和文化流派纷纷涌入,使香港成为了望世界文化的窗口。对此,余光中曾形象地写道:“摊开香港的地图,就看见地形是一个半岛加许多小岛。正好象征香港文学,一面来自大陆的母亲,一面却伸向蓝汪汪的海洋。香港文学在上承中国文学的古今传统之余,更旁采西洋文化和30年来的台湾文学。”这段话形象生动地道出了香港文学开放性的特征。还在1956年,香港就倡导现代主义文学运动,并以《文学新潮》杂志等传媒影响台湾文坛。在香港,传统的文学思潮不占主导地位,人们更多地用世界性的眼光,对各种主义和思潮的优劣进行比较。香港的文学是多元的、绚丽多彩的。这里有通俗小说,如金庸和梁羽生的武侠小说、倪匡的科幻小说、亦舒的言情小说,也有刘以鬯、西西、也斯的现代小说,羁魂、王良和、秀实、犁青、蓝海文、张诗剑的新诗,董桥、罗孚、梁锡华、黄国彬的散文,曹聚仁、司马长风、黄维梁、黄继持、卢玮銮等人的文学评论。近年,梁凤仪的财经小说在大陆也非常流行。

香港作家队伍复杂,流动性大。由于各种原因和情况,相当一部分作家不是长期固定在香港生活和写作。其中因赴国外进修、攻读学位或任教,出了又进的作家有也斯、彦火、小思、古苍梧等。进了又出的作家有余光中、钟玲、梁锡华等。出了不进的作家有叶维廉,李立明等。出出进进的作家更多,如郑树森、刘绍铭、余思牧等。最近几年移居欧美的作家有胡菊人、倪匡、亦舒等人。移民后又回来的作家有羁魂等人。香港作家的身份特殊到难以准确辩认(比如,在香港住了11年的余光中算不算香港作家,就曾引起争议),正是香港文坛的一大特色。

香港文学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中国大陆文学的延伸。还在20年代,老式作家徐枕亚就为香港杂志写小说。新作家沈从文在三十年代也是香港文坛的一员,为文学期刊撰稿。抗战期间,茅盾、萧红、戴望舒大批作家南下,在那里写出了他们有影响的的作品。虽然他们写的作品香港本土色彩很少或几乎没有,但毕竟为香港文学写下了辉煌的一页。四十年代到港的作家更多,如邵荃麟、夏衍、袁水拍、聂绀弩、徐迟等。其中黄谷柳的《虾球传》是最具香港特色的著名作品。

解放后,大批左翼文人返回内地,而一批右翼文人来到香港。这时的香港文学开始形成与内地迥然不同的特色,但它在反映中国现代社会变迁方面,和中国现代文学是没有多大差别的。

在政治态度上,香港作家长期以来有左、右之别。其中叶灵凤、唐人、何达、张向天、吴羊璧、彦火、罗隼、曾敏之、高旅等人被认为是左翼作家。丁淼、赵滋蕃、黄天石、何家骅、赵聪、燕归来,徐讦等人是右翼作家。更多的是中间派,像以自由主义面目出现的曹聚仁就是其中的代表。

香港是商业社会,衡量人的价值不是看你有多少学问,出了多少本书,而是看你的荷包是否鼓胀。在商风劲吹的情况下,严肃文学创作受到极大的压抑。再加上英国政府长期来对华文学缺乏支持(近两年略有改变),致使华文文学自生自灭。这不免会使作家的地位低下,所谓“爬格子动物”一说,便出自香港文人之口。作家们创作主要是为了“娱乐他人”,写些言情、武侠小说,也容易卖钱。由于作家们著书多半为稻梁谋,故很难产生反映伟大时代的作品。香港的稿酬比台湾低,严肃文学作家无法靠稿费生存。他们大都把创作当作业余爱好。除亦舒等少数人外,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专业作家。这里是号称“创作最自由”的地区,政府不管你左倾还是右倾,但并非绝对自由。别的不说,没有金钱做基础便失去了出版自由。这就难怪许多香港作家的作品,不是全部在台湾露脸(如西西的著作),就是拿到大陆出版。在香港能自费出版的作家并不多。目前,香港政府成立了“艺术发展局”,不少作家纷纷向该局申请补助出版作品,有的书稿压了二三十年,可见香港作家出书之难,并不像有些人想象那样做一位香港作家是那样潇洒和幸福。

“九七”回归在望,时间屈指可数。许多人都关心香港文学的前景。有人预言,包括香港文学在内的香港文化“九七”后不再单独存在。这种看法我认为是不对的。五星红旗升米字旗降后的香港文学,名正言顺地成了中国当代文学的一部分,这是毫无疑义的。但这并不等于香港文学就不再将单独存在,就会等同深圳式的“特区文学”。“九七”后,香港仍保留资本主义制度,与大陆政治制度不同。文学形式也会有异,那里的文学仍会保持多元发展的特色。香港作为联系世界各地华文文学中心的地区,是其它任何一个地方所无法取代的,因此文坛无须悲观。“九七”后“香港文学”仍将向前发展,研究香港文学的学者照样有新的内容等待着他们研究。

在香港文学节期间,来自高雄中山大学的余光中教授作了一个题为《紫荆与红梅如何接枝?》的演讲。他以亲身体会说:在台湾,面对台独势力的挤压,“做一位中国作家是选择,可能不很愉快。而在香港,做一位中国作家是必然”。至于愉快与否,胜任与否,一方面要看香港的环境,一方面要靠香港作家自己的努力。据我最近在香港中文大学讲学观察,大部分香港作家都以乐观的态度迎接香港的回归,都为做一位中国作家而自豪,都相信未来的特区政府会比港英当局更重视香港文学,一定会给他们更多的创作自由。未来的香港文学——与红梅接枝的紫荆之花,一定会开放得更绚丽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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