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反思,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马克思主义哲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马克思主义哲学在经过传播、宣传普及和释义解难三个阶段后,现在需要新的发展。发展是人的活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过程,从学术角度讲,即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者的活动过程,其结果既取决于研究者们做什么,又取决于研究者们怎么做。今天当我们以创新为宗旨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时,不能不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活动本身加以反思。这是一个大题目,本文仅涉及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路径、方法和条件,权做抛砖引玉。
科学研究始于问题,这一点早已成为人们的共识。哲学研究虽不同于科学研究,在始于问题这一点上却是与其共通的;不仅如此,作为爱智的、反思的学问,问题意识是哲学之为哲学的生命意识,它应当而且本然地要比科学表现出更加强烈的“求问”渴望。对于科学来说,问题是与其发展与否联系在一起的,对于哲学来说,问题是与其存在与否联系在一起的。就此而言,哲学所做,首先是发现问题。发现问题当然不是哲学所做的一切,但却是哲学所做一切的起点。
马克思主义哲学也不例外,它作为革命的批判的学说甚至要比一般哲学具有更强的问题意识。现在所要考虑的,是我们从何入手发现问题?所谓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路径,主要就在于反思这个问题。
问题的发现和问题的存在一体两面。一般说来,问题存在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的逻辑关系中,存在于社会发展特别是当代社会发展的现实中。与此相应,发现问题的路径也就有两条:(1)逻辑的路径。即依据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既有理论,借鉴古今中西有价值的理论成果或思想资源,通过严密的逻辑分析和推理,导出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体系新的表述和对其思想、观点、方法新的理解。(2)现实的路径。即依据当代发展实践,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方法特别是马克思的思维方式,借鉴其他理论成果或思想资源,通过对不断涌现出来的新情况、新问题的理论思考,提出与时俱进的新思想、新观点、新方法,建构新的理论体系——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
两条路径各有自己所以由是的理由,相互之间没有对错问题,其所分别表征的两个方面就当前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现状来看,都存在不足,因而无论从哪一条路径入手都可以发现问题,都可以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但二条路径毕竟代表了两种研究路向,它们在出发点、关注对象、方法的选择运用等诸多方面存在的差异,使其发现的问题在性质和多寡上有所不同,因而从哪一条路径入手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来说结果是不一样的。由是,路径选择问题,即在两条路径中确定一条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基本路径,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问题。
比较而言,笔者以为,从现实出发,从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出发,以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实际问题为中心,着眼于对实际问题的理论思考,着眼于当代人类社会新的实践和新的发展,应当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基本路径。这是因为,第一,从逻辑出发,由于这个逻辑是马克思等经典作家已然表述了的思想观点及其关系,即一个“存量”,研究工作便有了一个特定的范围。在这个范围内我们虽然可以做许多工作(例如,使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最优化,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观点作更为准确合理的理解或解释,纠正过去的误解误读,等等),这些工作虽然是有益的和必要的,但也有不能不加以省察的局限,这就是它始终是在已定的范围内寻觅,无法超越,无法增添新内容,只能产生“存量”效应,不能产生“增量”效应。第二,当我们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解把握处于“脱毛”阶段时,理论的梳理、逻辑的阐发绝不可少;在经过传播、宣传普及和释义解难已经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做了大量研究和诠释后,继续将主要精力用于理论梳理和逻辑阐发,势必导致“边际效应递减”。一方面产生出大量的重复性研究成果;另一方面,也是更需要我们警觉的,一旦陷于既定范围内的修修补补不能自拔,很容易重蹈经院哲学的覆辙。退一步说,即使我们避免了上述两方面的情形,不存在重复性的劳动,不存在经院哲学的危险,在这种实际上不可能发生的假设状态下完成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体系的最优化、完成了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准确合理的理解和把握,我们也会不可避免地遇到这样的问题:在此之后我们还能做什么?第三,或许有人会说,从逻辑出发并不必然导致上述结果。按照诠释学的观点,对同一文本,不同的人可以做出不同的解释,得出不同的见解。这意味着,即使现实或时代发生了变化,人们也可以从文本中得到新的发现,为文本增添新的内容,使思想获得新的发展,只要它确实是经典文本。在人类思想史上,那些有价值的思想体系、理论观点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丧失自己的生命力的。的确,这都是事实,但要注意,当人们这样说时,他已经将逻辑与现实联系在一起。同样按诠释学,人们之所以会对同一文本做出不同的理解或解释,与其所处时代背景、环境条件、知识结构、关注的问题以及由此产生的内心体验感悟等密不可分。至于思想史上的理论、学说是否有价值,如果不是全部,也主要是后人依据他们生活于其中的现实加以判定的。诠释者的诠释离开诠释者本人的生活实践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思想史上理论、学说的价值离开当代生活画卷的展开无从判定。尽管思想学说理论观点一经形成会有自己的独立性,它们中的一些内容仿佛在云中漫步,哲学更是不能缺少抽象思辨的特征和能力,它们的根却始终深植于人类社会生活实践中。因此,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最终还是要回到现实路径上。
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路径的选择问题上有一点需要特别说明:以现实为出发点或研究路径与要不要逻辑、应当不应当在研究中重视或强调逻辑是两回事。我们强调现实,指出逻辑的不足,只是就出发点或研究路径而言的;只是从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角度指出从逻辑出发的局限性,它确实具有这些局限;因而只是反对脱离现实、轻视现实,沉溺于逻辑中的做法,认为这种做法之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生命力有所伤害。除此之外,我们对逻辑没有任何偏见。相反,我们认为,哲学不能没有逻辑,现实路径中蕴含着逻辑,倘若从现实出发得到的结果没有了逻辑,它就不再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而是例如实证科学。即使实证科学也有逻辑,因此马克思主义哲学不仅要有逻辑,其逻辑还要有抽象思辨性,舍此不能与其他学科区别开来。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生命力之所在,就在于它的思想逻辑——时代不同了,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思想逻辑,马克思透过其思想逻辑呈现出的思维方式、致思路向,却仍然是我们今天分析解剖现实的利器。但所有这一切建立在一个前提上,那就是从现实出发,以现实为路径。在现实的路径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逻辑将充分彰显自己的生命活力;离开现实路径,从逻辑出发,事情会走向反面。
从现实出发就是从实践出发,现实路径亦即实践路径。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实践的唯物主义,实践唯物主义的理论形态在马克思那里即是唯物史观。唯物史观的前提是一些现实的个人。“这里所说的个人不是他们自己或别人想象中的那种个人,而是现实中的个人,也就是说,这些个人是从事活动的,进行物质生产的,因而是在一定的物质的、不受他们任意支配的界限、前提和条件下活动着的。”[1] 从现实的个人出发就是从物质生产活动出发,考察物质生产活动就须考察从事物质生产活动的人的物质生活条件。现实的个人、物质生产、物质生活条件三位一体,构成马克思社会历史研究的路向。这一研究路向的确立,恰是走出黑格尔哲学的逻辑,批判青年黑格尔派,扬弃费尔巴哈抽象的自然抽象的人的结果。沿此路径展开的分析,诞生了哲学史上的新世界观。
对于实践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地位或实践之于马克思哲学变革的意义,国内学术界已有相当共识,其必要性重要性不言而喻。有一个问题倒是值得认真思考和反思:当我们合理准确地理解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并且接受它所主张的思维方式和致思路向后,我们应当做什么?停留于思想逻辑自身,还是像马克思那样,面对现实,对发展实践做出理论阐释?我们以为是后者,并且以为这种做法体现了实践唯物主义的真精神。实践唯物主义是一种理论,这个理论要求的却是面向现实。马克思按照这一致思路向,对在他看来可以用纯粹经验的方法加以确认的历史进行研究,又以研究得到的理论(唯物史观)为方法,对他那个时代的资本主义社会加以解剖,做了他所能做的事情;今天,当我们面对新情况新问题要求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时,理当像马克思那样用他留下的思想利器去解剖我们生活的当代社会,做历史允许我们做的事情。倘若不是如此,沉湎于思想逻辑中不愿出来,岂不有买椟还珠之嫌!岂不是思想上的实践唯物主义,行动上的思辨哲学!仅仅在理论上赞成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不够的,还应当像马克思那样去做。口惠而实不至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不是真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研究。真正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是马克思那样的研究,——从现实出发,借助逻辑的力量,对人的感性活动,对当代发展和实践,做出理论阐释。
从现实出发虽使我们走上可通的研究路向,却不等于就能得到预期的成果。要得到预期成果,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其中首要的一件事情,是研究方法问题。
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或者说理论联系实际,是我们党一贯坚持和主张的思想路线。多年以来,理论工作者们自觉坚持这一思想路线,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者因为哲学特有的抽象思辨性,其对理论与实际结合的关注还要加个“更”字。但是以往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者在面向现实联系实际过程中也存在一些问题,主要是抽象地研究现实问题,经验地谈论“抽象”问题。一方面,在面对现实时,不去具体地分析对象的具体关系或联系,把握其特殊的质,由其本性引出对它们的反思,而是舍弃中间诸多环节,让抽象的理论观点直接面对被层层细化了的具体问题。另一方面,在对现实问题进行理论思考时,又不去分析对象的逻辑关系,把握其最终的理由和根据,而是用经验去证明或反驳逻辑问题,让具有思辨性的哲学思维直接经受经验的拷问。前者导致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逐渐疏离研究对象越来越丰富的个性,成为抽象的共性;后者导致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逐渐偏离理论思维的轨迹,成为具体的知性。由于“原理加实例”模式的失败,前者引发了马克思主义哲学无用论;由于缺失了对研究对象的理性把握,感性直观理论命题或逻辑关系,后者引发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证化倾向。二者消极互动,使研究工作既没有对人们关心的现实问题给出满意的回应,也没能使马克思主义哲学在理论上得到发展和创新。
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的不足虽不能抹杀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取得的众多成就,却不能不引起应有的重视。它们产生的原因,主要存在于研究方法中,或者是选择方法不当,或者是使用方法不当,因而纠正的途径是明晰研究方法,把握其所蕴含的内在要求。窃以为,从抽象到具体是我们沿现实路径进行研究时应当坚持的基本方法,该方法也是马克思从事研究的基本方法。马克思创立唯物史观后,把它用于自己的研究。在研究政治经济学时,马克思提到两种方法,一是从具体到抽象,一是从抽象到具体。前一个具体是表象的具体,后一个具体是思维具体。马克思认为:“后一种方法显然是科学上正确的方法。具体之所以具体,因为它是许多规定的综合,因而是多样性的统一。因此它在思维中表现为综合的过程,表现为结果,而不是表现为起点,虽然它是现实的起点,因而也是直观和表象的起点。在第一条道路上,完整的表象蒸发为抽象的规定;在第二条道路上,抽象的规定在思维行程中导致具体的再现。”[2]
在抽象到具体的行程中,理论扮演着抽象的角色,是思维展开自己的主体。马克思主义哲学也不例外。它在它的创始人那里是丰富的具体,是马克思经过诸多环节后得到的多样性的统一;一百多年后,在我们这里,它却是抽象的理论。按照从抽象到具体的方法,马克思主义哲学不是这样一种理论,或者说,马克思主义哲学不是这样一种思维方式,拿着现成的结论套析所研究的现实对象;展开概念、范畴、观点、命题的全部规定性,展开它们丰富的内涵、属性、关系及其有机统一性,才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理论诉求。一旦我们这样做,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立场、观点便不再是现成的结论,而是观察分析现实问题的方法。重要的是不把它们看作现成的结论,而应把它们看作由之得出结论的方法。抽象本身不是错误,任何理论都有自己抽象的概念、范畴,哲学理论不仅概念、范畴是抽象的,命题、原理和表述方式往往也是抽象的。错误通常出在“抽象从何而来”和“抽象到何处去”两个环节中。倘若“抽象”源自实践反思,那么它的产生本身就是一个重大理论贡献,倘若“抽象”展开于丰富的具体之中,那么它的存在本身就是理论进一步发展不可缺少的基础或前提。只有当“抽象”源自抽象者的玄思又停留于自身不肯离去时,我们才说它是神秘的或不足为训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抽象在它的创立者那里是一种伟大,在不能使它走向具体的研究者那里是一种渺小。需要进一步说明的是,“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只是思维用来掌握具体、把它当作一个精神上的具体再现出来的方式。”[2] 因而它在形式上是理论的,但在内容上是现实的。它的现实性的内容不是来自概念、范畴、观点、命题本身,而是来自反思的对象。概念、范畴、观点、命题只是借以展开的理论形式,倘若我们以概念展开概念,我们便还是停留在形式之中,还是不能摆脱抽象的窠臼。从抽象到具体是对象性思维,只有概念、范畴整理的是“杂多”,观点、命题分析的是对象的某种现实属性和关系时,它们才能展开自己,才能获得自己丰富的规定性。不消说,展开的过程、丰富的过程即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创新的过程。
在从抽象到具体的进程中,除对用于研究的理论有恰当把握外,对现实问题与研究者本人理论思考之间的关系也需要恰当把握。当代社会发展实践,尤其是我们正在进行的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的源泉,离开这个现实,理论创新既无可能,也无意义。但关注现实不是研究者的直接目的,只是研究者的研究路径,以现实为路径的直接目的是理论思考,是研究者通过加工其在生活实践中获得的能量和信息得出理论成果。社会需要研究者的不仅仅是关注现实,更需要他对现实问题的分析说明,以及由此给人们带来的启发帮助。社会这一要求与抽象到具体方法的要求一致,或许它正是抽象到具体方法的生活基础。抽象到具体中的具体,作为思维的具体,须臾离不开理论思维。问题是现实的,思维是理论的。在研究路径上必须以现实为选择,在研究方法上(抽象到具体)必须以逻辑为选择。只有通过理论思维,才能达到思维具体,任何经验论的追求在这里都是不恰当的。社会当然期望理论工作者能够解决现实问题,理论思维的最终目的也在于回答现实问题。但由于不同理论的学科领域不同,使用的方法不同,研究的对象不同,解决的问题因而也不同,并且,更重要的,理论工作者只能用他们所使用的理论的特有方式去解决。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哲学,当代社会发展一切问题都在它的视野中,而它关注、解决现实问题的方式是辩证的、历史的、批判的、反思的。这种独特方式与其他理论最大的不同,在于它色彩更为强烈的一般性、抽象性、思辨性,在于它所具有而其他理论没有(或不足)的反思性。马克思主义哲学在着眼于对现实问题的理论思考时必须坚持这一方式,坚持理论分工赋予自己的这一角色,拒斥实证化的趋向,舍此无法与经济学、法学、社会学、政治学、管理学等区别开来,舍此会一步步丧失自我。
从抽象到具体的思维方法人们并不陌生,用好这个方法还有一些东西需要进一步体认。
发展需要条件,人的活动在一定条件下进行,某些条件的具备是活动达到目的或发展取得成功不可缺少的要素。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活动(或发展)的条件分为主客两个方面。客观方面的条件最重要的是以下两点:现实是否提供了发展的可能性;环境是否提供了有助于研究的良好氛围,即研究者们是否拥有用批判精神展开学术探讨的适宜的土壤。目前,应当说这两个条件已基本具备。改革开放的二十多年是中国社会发生巨大变化的二十多年,向前追溯,鸦片战争以来的一百多年,中华民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众所周知,社会变革时期为理论发展、理论创新提供了众多契机,身处这样的时期应当是理论工作者的幸事。换一个角度,对于社会来说,对于生活于这个社会中的人民来说,给予变化纷繁的现实以理论的梳理也是一种迫切需要。虽然变化中的社会一些事物的成长还在变化中,还没有发育成熟,因而我们还不能准确地把握它们,还不能透彻地反思它们;虽然我们仍然遭遇着传统的、现代的、政治的、经济的限制,因而研究工作仍然存有非学术的障碍;但客观条件毕竟提供了可能性,提供了相对宽松的氛围,在这块土壤上,理论探讨毕竟有了一个较为广阔的生长空间,因而总的来说,马克思主义哲学在经过传播、宣传普及和释义解难三个阶段后,今天能否有新的发展,主要取决于研究者自己。
主体方面的条件由此凸显出来,它最重要的方面同样是两个:批判精神和具体学科知识。
批判精神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者必须具有的素质。哲学思维本质上是批判反思性思维,马克思主义哲学较之一般哲学具有更强的批判反思性。它反对任何迷信,不崇拜任何东西,凡事总要问个为什么,对肯定的事物做否定的理解,对现存的事物做变化的从而是暂时的理解,见习以为常所不见,疑众口一词所不疑。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批判不仅是对他者的批判,而且是自我批判,它从不把自己看作封闭的完备体系,始终以开放的态度对待周围的一切,随时准备接受实践的检验,修正自己的不足。1872年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德文版序言中谈到自己这部最负盛名的著作时说:“不管最近25年来的情况发生了多大的变化,这个《宣言》中所阐述的一般原理整个说来直到现在还是完全正确的。某些地方本来可以作一些修改。这些原理的实际运用,正如《宣言》中所说的,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所以第二章末尾提出的那些革命措施根本没有特别的意义。……由于最近25年来大工业有了巨大发展而工人阶级的政党组织也跟着发展起来,……所以这个纲领现在有些地方已经过时了。”[1] 这一段话所指称的虽非纯粹的哲学对象,体现的却是不折不扣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精神。管中窥豹,可见一斑。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批判精神以科学态度为底蕴,不是随心所欲,不是狭隘偏见,不是为批判而批判。恶意攻击,非历史、非现实、非严谨、非求真求实的批判,与马克思主义哲学无关。一般而言,没有批判精神就没有怀疑否定,就不可能发现提出问题,不可能对哲学做前提性思考和追究,从而不可能产生新的视角、新的方法、新的综合。具体到变革时代的理论创新,没有批判精神,面对各种因素相互激荡演化重组,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政治参与、社会调控问题丛生,传统与现代、公平与效率、物质与文化、人与自然、国家与社会矛盾重重的现实,不可能除旧布新,不可能解构、建构、重构。总之,没有批判精神不可以做哲学研究,尤其不可以做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
掌握相应的学科知识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者在现实路径上进行从抽象到具体研究时必须满足的一个条件。抽象到具体的过程,是概念、范畴、思想通过一个个环节展开自身并最后达到丰富的过程。这些环节既彼此内在联系,又各有特性互相不同,构成一个否定之否定的链条。在到达最后一个环节之前,它们既是具体的表征,又是具体的有限实现。能否把握这些环节,是能否达到思维具体的关键。这不是重复概念、范畴、思想所能做到的,它必须抓住作为概念、范畴、思想外化环节的事物的特性,方能揭示其本身固有的联系,将其内涵的丰富性呈现出来。因此,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者必须具有相关的学科知识。马克思创立唯物史观得益于其对经济学的研究;而他对资本主义社会秘密的揭示,则是他创立唯物史观后全力以赴于经济学研究的结果。与之形成对照的是,我们的联系实际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常常停留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自身,游离于现实之外。“游离于现实之外”不是指研究者不联系实际、不关注现实,而是指研究者的成果没能真正联系实际,故而不能满足社会对它的需要。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笔者以为,是我们没有学习、研究、掌握相关学科知识。当代社会是以经济发展为主题的社会,是经济发展引起社会阶层分化、社会结构重组的社会,是新矛盾、新问题大量涌现因而要求民主法治的社会,如果我们不懂得经济学,不懂得社会学,不懂得法学等等,即使我们有理论联系实际从抽象上升到具体之心,也无理论联系实际从抽象上升到具体之力。由此得出的结论是:“读懂”现实,把握现实,才能联系实际,走向具体,对新的实践和新的发展做出有价值的理论思考;学习、研究、掌握了相关的具体学科知识,才能够“读懂”现实,把握现实。
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涉及的问题复杂多面,许多工作靠我们一步一步扎扎实实艰苦细致地去做。在我们达到目的之前,首先应当选择恰当的路径,运用适宜的方法,一言以蔽之,使我们自己走在正确的研究路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