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体育史研究现状及问题展望_政治文化论文

国际体育史研究现状及问题展望_政治文化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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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学术译文

1 从历史的角度看对身体的研究

在探讨和介绍对德国和西方体育史的概况前,必须先了解对身体作为一种历史的和社会的构成物的讨论和研究。这种研究和讨论十分符合当今整个西方的发展趋势,反映了现代人追求健美和健康、苗条和年轻的兴趣爱好。这已成为中产阶级文化日常生活中的一种最新观念。新的理想的身体(不分男女)是肌肉发达、健康,任何部位都没有缺陷。长寿、怀孕等生活本身,不能留下哪怕最小的遗憾。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人们不仅需要各种放松技术,以及东亚的太极、气功等各种自我训练方法、不同形式的舞蹈,还要借助外力,如节食、化妆、美容手术。一些年轻人的还喜欢刺激性的活动,如邦吉跳和河上漂流,把身体放到“危险”之中,人们对身体越来越关注。每个人对自己良好的生活和健康负有责任,对为自己的身体进行“工作”负责,把长期保持理想的身体作为一种浪费。贝特(Bette)在1989年把这一趋势描述为:一种身体的分离和重新评价的同步进程。这两个进程说明,操纵身体的可能性是无限的。身体不再是命运,它在很大程度上能够被取代或被约束,而且也是个人努力的作品。对此,必须投入金钱和精力,以创造一种独立于时间和物质的艺术作品。今天,身体一方面作为我们自己的创作而疏远我们,另一方面,身体可以作为一种创造力和现代性的象征,作为一种社会等级和展示力量、效率、自律的方式。在经济上,身体已被作为一种商品。

在德国和西方国家,人们对体育越来越重视。现代人们渴望真实的体验、冒险和生活的多样性,对体育俱乐部、健身房、体育假日和慢跑小组的需求超过以往,从事体育活动的人数迅猛增加。在这一发展中,体育体制失去了本身的特性,至少在德国如此。体育竞技化趋势已受到非竞技化趋势的挑战,竞技体育已失去了它的统治地位,以健康和娱乐为目的新的体育形式已成为时髦语言。过去几年和几十年体育文化(Physical Culture)发展的特点已经使人们惯称的体育(Sport)和非体育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在德国,有人明确提出了“非体育的”体育,这种体育出现在体育组织系统之外,摆脱了传统的定位和价值、行为规范和仪式。在这一新的体育文化形式中,身体被赋予了新的意义:作为一个显示的媒体和方式。例如,作为现代化的象征,或作为消费的信号。

体育活动从根本上来说是离不开身体的,这不仅因为它是身体运动,而且还能使人感觉敏锐、控制能力增强,从中产生期望和信心。人们用体育来造就流行的理想身体。然而,只是在最近,身体才普遍被从生物学上理解为体育的一个方面。在体育科学中,对身体科学的观察和理解占据支配地位。身体被看作一个可以进行研究、操纵的物体,并可通过改善它使之达到最佳状况。

在德国,“体育史”与运动医学和教育学一样是历史最悠久的体育科学学科。19世纪50年代,体育史就列入学校体育课程。在本世纪20年代“体操运动”空前高涨时期,历史作为加强这一运动的一个重要手段而受到一定的重视。“体操之父”扬氏和其追随者们为了美化自己,在舆论中经常利用历史的时间特性和合法性。然而,那时的体操或体育史距一门科学还有很远的距离。体育史作为一门学科进入德国大学是在20世纪60年代,它是佯随着体育教师的教育学位出现的。今天,在德国约有70所体育科学学院或研究所,其中只有5所设立了体育史教授职务。但从事体育史研究的学者很多。德国体育科学学会体育史分会约有70名会员。在德国的各个州,体育史在体育学生的课程中作用不同。在柏林,体育史与其它所有体育学科同样重要。德国体育史学家的研究领域和专题很多,主要的方面有:对“国家社会主义时期”(1933年~1945年)希特勒思想及其体育和体育组织的变化、体育教育、1936年奥运会和所谓的“第3帝国”把体育用于政治的研究。对工人体育运动的研究(第1次世界大战前到1933年工人体育的结束),重点在工人体育俱乐部反对官僚政治和资产阶级体操的斗争、社会主义思想和政治活动、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集团的战斗以及其它的体育实践。近年,妇女体育史也成为重要的研究课题。越来越受到重视。1989年后,原民主德国的体育发展成为研究的新领域。图书馆和档案的开放和能够进行自由采访,使研究者有了新的资料来源和观点。其它的研究课题有:某个城市或地区的体育发展史,如“柏林的体育”;犹太人和天主教体育运动、各个体育项目的历史、奥运会的发展等等。

但总体来说,体育史学家们还是把主要兴趣放在对各种形式的体育和它们的组织、运动项目和杰出人物或体育和身体锻炼的政治教育功能的研究上,对作为社会结构的体育身体方面的研究较少。目前,在体育史的研究中,只有医学和健康的研究涉及身体较多。

2 一些理论观点和研究方法

历史和理论在很多方面是相互交织的。提出的问题和研究的方法、论据的阐述和解释都明显或不明显地与科学理论、至少是一般的普遍理论相联系。基于此,对历史学家来说,对理论概念问题进行观察是有用的和必要的。在此仅介绍一些主要的关于社会学和身体历史中的研究方法和理论。

在研究身体体育史方面,埃利亚斯(Elias)福考尔特(Foucault)和博迪乌(Bourdieu)的理论概念有特殊的意义,被推荐为分析身体历史发展的模型。

埃利亚斯把他的文明化理论的基本思想运用到体育,出发点是把现代体育与作为工业化前社会体育文化的代表的古希腊运动比赛进行比较,他指出相同形式的运动可以有不同的目的和意义。他把体育文化准则和标准的差异归因于文明化进程中不同阶段的差异,其标志是相互依赖、垄断、权力的控制以及压力的内在化的发展趋势。他注意到:“国家的结构和意识的结构、受社会承认的体育暴力的水平和使用或旁观它的矛盾的界限,将以特殊的方式区分社会发展的不同阶段”。身体和身体的力量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也起着不同的作用,文明化的进程伴随着身体的“文明”。埃利亚斯认为,体育作为一种有规则的和合理的身体对抗形式,是一种以有工业产品、国家控制权力和内在化纪律程度高的工业化民族国家为代表的一种身体文化练习。

体育社会学家和历史学家们在对身体和体育进行研究时,用得最多的是福考尔特的思想和概念。福考尔特把重点放在身体的政治方面,其根本点在于控制和纪律,在不同的时代由不同的措施和程序予以保障。权力关系和平衡、配置和战略相互结合成“权力的微物理学”,它与人们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福考尔特对身体的干预有两种形式:一是以人类身体的解剖政治为特征,集中在个体身体及其训练,另一个是以人的生物政治为特点,重点放在诸如健康、生育、死亡及其社会规则的生物过程上。这些都是以身体和环境之间的一种复杂的辩证关系为先决条件。正如一个人不可能像某个生物体一样从身体中抽出来。人们也不应该低估身体的文化影响。

像埃利亚斯一样,博迪乌也进行了把自己的理论用到体育史研究中的尝试。与传统的阶级理论不同,博迪乌强调社会的等级是由纵向和横向的差异确定的。每一社会集体的成员,根据他们的社会、文化和经济资本取得到自己的地位,形成一套行为和自我表现形式。在这一过程中,有一种改变社会差别的趋势,如使自己从下一集团中划分出来、获得身份标志和尝试上一集团的习惯。博迪乌认为,个人和社会之间的结合部由习惯形成,这种习惯的发展取决于存在的条件,这种习惯包括全部人类气质。习惯和与其相关的品位成为社会阶级和集团的特征。这其中的中心角色是身体,身体承担一种重要的标志作用,来表达某个人、集团或阶级的价值,以此成为社会差别和文化资本的载体,博迪乌也把注意力放到作为一种日常文化和习俗的体育上。为产生和展示合法的身体服务。他认为,按照运动员从事一项运动并以一种方式练习的特定逻辑,只有根据每种对体育的不同观点和态度加以考虑才能理解。在每种情况下,体育都与身体有特殊关系,作为生活方式基础的一部分。运动和身体文化是社会差别的一个重要手段。博迪乌甚至认为:文化习惯(其中包括体育)是区分低级和高级阶级的主要标准。

另一个很受德国体育社会学者欢迎的理论概念是系统历史。贝特(Bette)1989年、1992年提议,用尼克拉斯·卢曼(Niklas Luhmann)设计的社会系统的理论来解释欧洲文明过程中的身体文化的变革。他发现在现代社会中,“身体分类和身体重新评价的同步增长”和由此要求的身体历史不应仅仅重建为从身体不断分离,必须也要考虑到以身体为中心。以越来越复杂的社会系统理论为基础。他首先推断出一种以权力和金钱等标志来进行身体的“分类”。在现代社会中,机械化等越来越抽象的交流方式,从根本上改变了身体和工作的关系,身体的作用在减少。他通过大量的身体文化现象,从小流氓到高水平运动,证实了当今身体状态的改进是社会变化和现代化的反应。

哪一种理论研究方法能用于重建身体和体育历史取决于研究的目的,这不仅仅是写一部身体社会学的事,是要通过对身体的思考来丰富社会学的许多重要内容。研究工作应该“把身体带回到”历史特别是体育历史之中。近几十年,对理论的批评越来越多,对“按照真实性”重建历史发展的要求的批评也越来越多。用后结构主义和后现代观点来看,各种理论彼此之间没有根本的差别。

后现代主义随着人类和社会科学的发展到来。身体也开始被用后现代主义的工具进行分析。研究的重点在身体的复杂性和分裂上。后现代主义给予身体以靠机械装置维持生命的形象。后现代主义认为,普遍真理将被历史界定和前后关系所取代。在后现代主义世界观中,不进行种族、阶级和性别这样的等级区分,强调的是差异的多样性。也有人提出:要注意后现代主义中过于抽象的思想观念。

总之,我们必须记住:在人类和社会科学中,身体的概念及与之相关的讨论已经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还将继续。今天,身体不再被表达为一个统一的和初级的生理实体,而是与历史和政治密切相连。不同时代在它的上面留下不同印记,各种理论和方法为我们提供了解释身体的可能性,有了这些帮助,我们能够更好地描述、建造和解释自己和他人的身体。

3 3种身体文化概念及其相互联系

身体和运动一方面由生理学支配,但另一方面它们也易受社会准则的影响。身体文化的形式和目的、动机、感觉和交往、运动员和观众,都取决于总的社会条件和观念。例如,完全不同形式的运动可以有同一个目的,而同一种形式的运动可能与不同的意义和目的相连。例如,跑步的目的可能是作为军事训练中体能训练的一部分,而“运动员式的跑步”,则把重点放在优美的带动身体和动作的平稳上。由此,分析和解释身体活动必须注意历史的前后关系。

大约在接近18世纪的德国,出现3种身体文化的观念,这些观念虽然源于不同的身体概念、习俗和理想,但互相影响和取代。

(1)慈善家体操:良好训练的身体、美丽的心灵。

19世纪初发生的经济、政治和社会的变化伴随着身体理想和身体文化的变化。这是产生新的生产办法和对劳动——一种合法财富资源重新评估的时代。自然和自然生活、资产阶级从宫廷行为准则中解放的标志成为新的理想。过于讲究和纤细的贵族身体、病态、贵族“颓废的雅致”不再时髦,过分纤瘦、垂到肩背的假发、齐膝马裤和丝质长袜、俗气的粉脂在法国革命中消失。

随着工作生活与家庭生活的分离,根据性别重新划分劳动力以及对教育和培养的重新定义和重新组织成为必要。在18世纪的教育中,不管在传统的教堂、公共学校还是低级中学,虽然没有身体和身体训练的内容,但在新的、倡导自然生活形式的教育观念中,身体享有特殊的地位,适应于资本主义的理性和事业。那个时代的教育理论,包括卢梭和他的追随者们,认为理性只有通过行动和知识得以发展,因此身体训练和身体教育是教育不可缺少的环节。卢梭和古茨茅思(Gutsmuths)认为:如果你希望发展学生的智力,那么你必须增加必要的控制力。不断地去训练他的身体,使他强壮和健康,这样他才会更聪明和敏锐。由于确信智力和身体两者训练的必要性,慈善家们在他们的教育课程中引入了体操,并在他们的几所学校中施行。

随着逐渐采纳资产阶级价值和标志,关于儿童的思想、个性的发展和在教育中把游戏和身体锻炼相结合,是基于功利主义的考虑。慈善家们的观点认为,游戏意味着“年轻人在欢乐中工作”。身体的地位增加,是服从思想的结果。但总体来看,慈善家们的教育观念是矛盾的:强调自我发展的同时又强调身体的纪律,既要求自然的生活又需要对人类动力进行压制,既要求体育的普遍性又对女性的参与排斥。

(2)体操:适应身体防卫的需要。

德国体操从扬氏公共教育计划中得以发展,具有政治目的,如战胜封建主义、反对国家分裂。体操属于爱国解放运动的教育内容,在很大程度上被用于反法占领的斗争。体操的发明和发展的过程是:扬氏作为一名助理教师,经常与信任他的学生们一起到城外散步,有时进行跳跃和投掷、做“鬼怪”和“拦路强盗和旅行者”游戏。跟他活动的人越来越多。1811年,他就在柏林南部哈森海德这个地方的狩猎场开避了一个游戏锻炼场。但是,这个场所不是对所有公众开放的,体操也不是一项“全民体育”,因为女孩和妇女不允许进入锻炼场,也被排斥在体操之外。

体操包括所有的器械练习和游戏(跑、跳、举重以及击剑、游泳和摔跤),即所谓的“普及的锻炼”形式。虽然在今天的体操中仍使用其中的一些器械,“普及的锻炼”也可能拥有与现代体育类似的规则,但扬氏体操的价值和标准、身体的理想和使用的方法、目的和原理,从根本上与现代体操和体育不同。扬氏在描述耐力赛跑时是这样说的:“在这种比赛中,获胜者以最短的时间跑完最长的距离,到达终点后仍然有体力,没有精疲力尽”。与现代10000m赛跑相比,扬氏所说的耐力是行不通的,因为跑完后“剩下足够的体力”是不可能。

扬氏体操在开始时得到当局鼓励,因为可以为培养适合作战的人服务。在拿破仑失败后及接着的恢复期间,体操练习场被关闭,体操作为“民族运动”的一部分被禁止。

(3)体育:反映身体状况。

现代体育是随着西方社会工业化逐步发展起来的身体文化的形式。体育科学家们一般都认为现代体育起源于英国。争议较大的地方是在旨在比赛和创建打破记录的身体文化概念的起因和过程上。这一概念除了以一个有良好训练的身体为先决条件,而且还以机会的平等为基础、以广泛的参与为目的。

近代许多运动项目的开展有不同的原因:如赛艇先是一项职业工作,然后成为一道消遣。再接着在体育的影响下,发展成与原来的赛艇形式上完全不同的体育项目。跑步,一种自然的运动,在18世纪时也还是一种职业:为贵族服务的信使或跑在马车前清理障碍的清道夫。后来由于道路的改善和高速公路的发展,清道夫失去工作,为了挣钱,他们就经常表演它们的技能。参加第一次跑步比赛的多半都是职业跑步者,与赛马比赛类似。其它运动,如自行车和后来的汽车和航空运动,都与技术和工业的发展紧密相连。工业界参与体育,以及体育作为一种最好的广告形式被普遍承认,使这类体育迅速职业化。这些例子都清楚地表明:不是运动项目自己成为现代体育的,而是价值和标准以及目的和历史的前后关系在起作用。

最能表示体育体系特征是不断地提高成绩、打破记录。为了能够及时进行成绩比较,器械和场地必须标准化,必须有规则,成绩的测量和记录必须尽可能精确。在这一过程中,成绩与人相脱离,成为没有时间和地点的抽象数字。这就要求体育制度化,如成立国家和国际联合会。无限度地提高运动成绩,其结果是不断地改进训练、提高技术战术、认真选拔人才以及专业化、职业化和商业化,用越来越复杂的科学方法对身体进行研究,甚至借助医学的帮助,这都是体育发展中独立的逻辑结果。身体服从成绩的合理性以及现代社会固有的功利取向,出现了“致命的发动机”,它的构造可以按人的意志修改,它的改进范围是无限的。

从19世纪末开始的现代体育的发展也不是没有遇到阻力。从青年组织到体操运动,开始都否定体育在新工业文化中的作用,即否定设立和打破记录的原则。体育与体操之间的争论尤为激烈,因为两者都在呼吁作为合法的身体文化得到社会承认。然而,现代体育在德国最终取得了胜利。在19、20世纪的政治和文化氛围中,体育吸引了大众,融入了时代向合理化方向发展的潮流。

体操、体育的例子,说明身体文化和身体练习发展道路与社会和历史的前后关系相联系。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深入分析研究身体和身体的特定文化与种族、性别和政治关系的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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