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宋、清时期“程学”的发展
巩洪静 贾宏宇
（曲阜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山东 曲阜 273165）
摘 要： 程颢、程颐世称“河南二程”，是理学的奠基人。自“二程”殁后，程氏义理之学几经波折，而后被学者认可。“二程”学说在传承中不断发展，吸收学者的个人理解，从而逐渐发展为儒学极为重要的一门分支——宋明理学。“二程”的思想作为理学的基础，成为后人研究的重点。南宋、元、明、清、民国时期，直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对“二程”思想的探究从未停止。近年来，随着跨学科研究的兴起，“二程”思想受到多个学科的关注。
关键词： 二程；理学；儒学
程颢、程颐是宋明道学的奠基者，后人统称“二程”。宋明道学自周敦颐开始，经“二程”、朱熹、王守仁等人流传至今，热度不衰。“二程”在世之时即有盛名，著书立说，教授弟子。程颢为兄长，天资卓然，温良宽厚，多从事政治活动与讲学。程颐比兄长晚一年出生，恭肃谨慎，守礼严正，主事讲学著述。二人著作由后人整理成《二程全书》流行于世，学者研究多以此书为根据。近代，点校整理编为《二程集》，由中华书局出版。除此之外，前代学者所编撰的“二程”年谱以及相关研究著作亦有流传，这些都是研究“二程”的宝贵资料。
一、程子研究在宋明时期的地位
宋明道学自“二程”以后逐渐分为“理学”与“心学”两派，朱熹集大成于理学，明时自王守仁“成圣”后心学大行。两派学者如过江之鲫，充塞儒门。欲穷究始终者自然向上追溯，至象山、龟山等自然至于“二程”。“二程”洛学七分以后，陕、川、湘、闽、浙、苏等地皆二人弟子门人传道发微，师徒授受。对“二程”的学习研究始于其门人，门人不止得“二程”传道，并有弟子记录平时言语，以反复研究。这些语录后由朱熹整理编为《二程遗书》，与《二程文集》《经说》《易传》《外书》以及杨时根据“二程”语录加工成的《二程粹言》共同构成《二程全书》。
④［美］保罗·克鲁格曼:《美国怎么了?一个自由主义者的良知》，刘波译，中信出版社2008年版，第96～112页。
由于“二程”于道学中的地位，之后历代学者都对二人有所提及。北宋吕本中的《童蒙训》本是侧重礼仪教化与赞誉先祖的读本，非专说“二程”，但文中对“二程”仍是推崇备至，以为榜样。虽程颐晚年被认为是“祸乱众听”，“著书非毁圣朝”，但其殁后就逐渐受到尊崇，一百一十三年后，即宋宁宗嘉定十三年（1220）时被正式“平反”，赐谥“正公”。南宋李心传《道命录》就是对“二程”生前殁后这段历史的记载，讲述了处于学术与政治双重漩涡中“二程”的生活，是现在研究“二程”生平的重要资料之一。朱熹除将“二程”语录编为一册外，在其著述中对“二程”亦是推崇备至，认为“河南程氏两夫子出，而有以接乎孟氏之传”，并且自认“二程”门人后学。
元人所撰《宋史》中将道学独立一传，放在《儒林传》之前，道学地位如此，可见一斑。“二程”与周濂溪、“二张”、邵尧夫共列一篇，“二程”弟子共列一篇。历代正史中，唯孔子、“二程”与朱熹有此殊荣，由此可见道学之影响以及“二程”之地位。此时，“二程”等宋时道学家已得元庭承认，从祀孔子庙廷。而后程端礼撰《程氏家塾读书分年日程》，程端礼为朱子后学者，书中亦称述“二程”法效朱熹。元英宗至治三年（1323），谭善心辑录《程子遗文遗事》一卷，附在《二程文集》十三卷后发行。元惠宗至正二年（1342），谭善心再刊大字本《二程全书》六十八卷。隔年，苏天爵于武昌刊印《伊洛渊源录》十四卷。至正二十六年（1366），张九韶作《理学类编》，其书以周子、“二程”、张子、邵子、朱子六先生之言为主，而本之六经、语、孟以发其端，参之诸儒论议，以究其极。此书于明洪武十七年（1384）被重印。有元一朝，性理之学大兴，天下之学莫不本“二程”，论道学。朱氏之言盈野，而其性理之学亦本“二程”，则程氏之言弥于四方。
明朝，是科举取士发展到巅峰的时代，是儒者修齐治平、匡胤天下的时代，亦是性理之学转至心学的时代。明初永乐崇学，命学士胡广修宋儒性理之书，书成后定名为《性理大全书》。书稿七十卷，采一百二十家宋儒言论分类编辑，诸儒以周、程、张、邵为首，而后多选辑后学对其思想的评议。宣宗宣德三年（1428），薛瑄《读书录》成书，此书即其研读程朱理学之心得。其中，《性理诸书发明》一章，集中论述了“二程”之思想。明宪宗成化年间，陈白沙《与罗一峰书》中说伊川静坐之理，后在其《道学传》的序言中再申程朱之理，《明儒学案·白沙学案》谓“有明之学，至白沙始入精微”，论其为明代理学开端。张瓒亦在成化年间刊印《二程遗书》二十五卷，附录一卷。明孝宗修胡居仁之学，宗程颢“诚敬存之”的思想，为理学宗师。其《居业录》第一卷即说程子之思想，并留心“二程”著作之刊行。
明武宗正德三年（1508），王守仁龙场悟道，一举定下“成圣”之基，而后心学与理学并提，同行与世，此实是明道一门。嘉靖七年（1528），罗钦顺撰成《困知记》，虽承横渠“气本”之说，反对“理本”“心本”等说，但仍属道学一系，故对“二程”思想亦有可取之见。嘉靖十五年（1536），吕柟编《宋四子抄释》，其中，有《二程子抄释》十卷，专释二程之言，并在序中大赞“二程”。嘉靖二十七年（1548），陈建《学蔀通辨》完成，宗程朱、驳陆王，认为陆象山“阳儒阴释”将程朱之学改头换面以惑众人，王阳明又根据前人伪说而集成《朱子晚年定论》，于是后人误见程朱。待穆宗时期，二程弟子如罗从彦、李侗等皆已从祀孔庙。明神宗万历十四年（1586），区仕衡撰《理学简言》，书中辑先儒语类而编，“二程”语录亦在其中。高攀龙不仅盛赞程子，更编成《二程节录》等书记录自己的学习体会，叙说格致之门。万历三十二年（1604），东林人相约尊经之时，亦在《东林会约》之中引证程子，表章四书。顾宪成作《泾皐藏稿》时，亦引述明道《识仁篇》中数语，以答学人之问。崇祯年间，刘宗周本习乎王氏心学，而后学兼程朱，著述亦有言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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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程子研究”在清朝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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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时期，孙奇逢经历与顾宪成类似，伊始出于王氏而企图调和“心”“理”二学，著有《理学宗传》，书中亦论及程子。顺治时，陆世仪《儒宗理要》（张能鳞辑）亦集宋五子书，多有论及二程处。有人认为，清初恪守程朱家法者，当推二陆，即桴亭与稼书。陈真晟作《程朱正学纂要》，首论程氏学制，而后采朱子论说，此是从为学次第的实务上对程子思想进行探讨，而非纯理论思辨。康熙四年（1665），王夫之著《读四书大全说》十卷，书中主要阐发其心性论与天道观，并且对二程理学进行总结与评论。次年，孙承泽编《宋五先生学约》，分别编纂周、程、张、朱之语录节要，并分类整理。康熙六年（1667），黄宗羲在绍兴讲学，开始编撰《宋元学案》，其书共一百卷，包含《伊川学案》上下、《明道学案》上下，叙“二程”故事。康熙九年（1670）正月，颜元著成《存性编》，十一月著成《存学编》，二书反映出其从性理之学到“实学”的转变。康熙十二年（1673），汤斌成书《洛学编》，叙河南籍名家四十七人，包括“二程”生平，由孙奇逢为书作序。耿介《中州道学编》书成，亦录周子、程、张之说。
康熙十八年（1679）时，张廷玉等人始修明史，雍正十三年（1735）定稿，乾隆四年（1739）刊行。其中，《艺文志》部分有《二程先生传道粹言》十卷，《程颢明道集》五卷，《程颐伊川集》九卷。《明史·艺文志补》录有《宋程子门人记》，朱熹整理的《二程全书》五十一卷。康熙二十四年（1685），熊赐履《学统》书成，书中以孔孟、周程、朱熹为正统，另有翼统、附统、杂统等，值得注意的是，雄氏为理学门徒，自然以程朱理学为正统，此是理学家之言。康熙三十五年（1696），李光地《程子遗书纂》二卷成书（李光地年表）。康熙四十七年（1708），张伯行《道统录》将理学道统上溯至伏羲神农以及黄帝，下述至周程张朱之属。次年再编《二程语录》《濂洛关闽书》十九卷，以发扬理学，称述程氏。乾隆年间戴震写成《孟子字义疏证》，批判程朱理学。道光年间，“刘廷诏著书《校定理学宗传辩证》反对孙奇逢《理学宗传》所列谱系”。咸丰四年（1854），诸星杓与迟春生合编《程子年谱》成书。
三、程子研究的生命力
最近十年关于“二程”的研究热度不减，每年都有硕博论文研究这一问题，如《二程的〈诗经〉学研究》《二程的〈论语〉学研究》等。学人从自身学科背景出发，不仅研究“二程”之思想与生平，更有许多相关研究，如“《〈二程语录〉副词研究》”就是基于语言文字学进行的研究，再如《洛阳“二程”文化资源的旅游产业开发研究》是以“二程”为中心进行的与旅游产业相关的研究。除此之外，研究越来越细已经成为现今的发展趋势，学人不再如过去一样注重整体分析，而是把视线下移，着重抓住某一点进行阐发与关联，获得相关结论。如对二程理气观的探索，对何为“理”的辨析，对朱子与二程关联的讨论，对二程政治观的研究，对二程“天理论”的论证，甚至对二程“孔颜乐处”的猜测，这些都表明了研究重心的转移。
需要注意的是，以上都是针对直接涉及“二程”的文章所进行的整理，由于“二程”在理学上的地位，除专研某一学者外，对理学进行的研究都会涉及“二程”或与“二程”相关的信息；因此，不能简单认为关于二程的研究只有上述所言。以“理学”为主体进行检索，仅知网就有60余万搜索结果，可见理学研究资料之丰富。此外，以程颢与程颐为主题的论文亦数以万计，从方方面面对二人进行探索与挖掘。可见，作为宋明理学的奠基人，“二程”的思想是具有生命力的，也是能够根据时代背景不断发展的。
参考文献
［1］ 朱熹.四书章句集注·大学章句序［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
［2］ 卢连章.二程学谱［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88.
中图分类号： B24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9640（2019）01-0013-02
doi: 10.3969/j.issn.1008-9640.2019.01.006
作者简介： 2019-01-06
作者简介： 巩洪静（1993—），女，山东邹城人，曲阜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比较教育学专业2016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比较教育学。贾宏宇（1993—），男，吉林长春人，曲阜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育史专业2016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教育思想史。
（责任编辑：张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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