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成人教育的服务功能及其实现路径，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成人教育论文,路径论文,功能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7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6471(2010)04-0008-04
随着高等教育的扩张和职业教育的迅猛发展，成人教育的市场份额被大量地侵占，如何使成人教育能够最大限度地在教育市场中获取发展空间，是其面临的重大课题。实践问题的解决是以理论的破解作为前提，因此，成人教育功能的实现离不开理论研究的支持。
目前，成人教育功能的研究主要立足于社会的经济功能、政治功能、文化功能和科技功能等宏观层面和促进人的发展的微观角度。从元研究的视角审视当前成人教育的功能研究，由成人教育的存在推演出能够为对象带来何种效用，这是一种应然的理论推导，是一种静态的视角；成人教育功能还可以从对象需求的角度进行研究，表现为一种动态的视角，研究视角的转换将成人教育功能研究引入更宽广的天地。功能研究离不开成人教育性质的确证，因此，成人教育性质的审视理应成为我们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一、服务性是成人教育功能的本质
成人教育是处于社会发展和成人个体发展之间的社会实践活动，是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科技发展和成人个体发展的中介。社会发展和成人个体发展对教育的需求是成人教育存续的根据，因此，成人教育的功能在于满足社会与个体的需求。
（一）成人教育服务性的确证
在经济学意义上，马克思认为“服务这个名词，一般地说，不过是指这种劳动所提供的特殊使用价值；但是这种劳动的特殊使用价值在这里取得了‘服务’这个特殊名称，是因为劳动不是作为物而是作为活动提供服务的”。[1](P453)20世纪90年代，克里斯廷对服务的本质特征进行了概括：其一，过程性，这个过程是由一系列活动（而不是有形物质）所组成的，在服务过程中，顾客亲自参与，顾客的参与构成了服务过程的主要组成部分。服务的其他特征都源自这种过程性；其二，同步性，即生产和消费是同步进行的；其三，参与性，在服务生产过程中，消费者不仅仅是服务的接受者，同时也作为一种资源要素亲自参与其中。[2](P32)成人教育作为一种社会实践活动，它具备服务最为重要的特征，因此，成人教育是一种具有服务性质的实践活动。
1992年6月18日国务院颁布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第三产业的决定》明确强调教育是第三产业中对国民经济发展具有全局性和先导性影响的基础产业，成人教育作为一种教育形式，理所当然的隶属于第三产业，即服务业。此外，根据日内瓦世界贸易组织统计和信息系统局对服务部门（行业）的划分，全球服务贸易共12大类，下设143个服务项目，教育服务属12类服务贸易中的第5类。按照各国公认的中心产品目录，教育服务在项目上又分为初等教育服务、中等教育服务、高等教育服务、成人教育服务及其他教育服务五类。[3]国内外文件的规定无疑为成人教育的服务性特征提供了佐证。
成人教育服务是成人教育实践活动的产品，或者说是一种服务形态的产品，因此，教育产品和服务具有同步性和统一性。成人教育服务产品是在生产者与消费者同时参与下进行的，即教育者与受教育者共同劳动的结果，从这个角度来说，成人教育功能发挥的过程就是成人教育服务实现的过程，两者的统一体现了服务性作为成人教育功能的本质属性。
（二）提供教育产品：成人教育存在的根基
按照公共经济学原理，产品可以分为公共产品、私人产品和准公共产品。从消费的角度看，成人教育具有一定的排他性和竞争性，例如成人教育的招生名额是有限制的，并且通过收费的方式将不缴费者排除在外；成人教育同时具有公共产品的性质，成人教育在促进个人发展和进步的同时，在客观上也促进了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因此，上述两个方面的性质决定了成人教育是一种准公共产品。作为一种准公共产品，政府当然不会为接受教育的人支付全部费用，这就牵涉成人教育提供者必须通过出售教育产品获得生存和发展的资源。当前的成人教育采用市场化的运作方式，为学员提供某种教育产品，成人教育机构俨然成为产品的供货方。
从成人教育过程来看，“服务”贯穿于成人教育的全过程，成人教育机构要消耗资源，生产教育产品，把产品传送给外部的消费者享用，教育意味着帮助学习者成为当今和未来世界的主人，成人教育生产的产品是值得人们为其付出的。[4](P23)成人教育只有为社会和个体提供了物超所值的产品，才能使产品成为众人追捧的对象，进而使成人教育机构获得充足的资源以提高产品的水平和质量，更好的服务于人们的需求，才是成人教育良性发展的根基所在。正如加涅所说，成人教育“是一项以帮助人们的学习为目的的事业”，[5](P3)为成人的学习服务是成人教育产品的宗旨，其目的在于实现成人的学习目的。
（三）高质量的服务：成人教育发展的内在动力
成人教育机构、学员之间是一种“生产者”与“消费者”的关系，学员通过向成人教育机构交纳学费以获取教育服务的消费权，成人教育机构收取学费就承担了向学员提供优质教育服务的责任。在教育服务商品的“交换”过程中，学员的主体地位得到凸显，教育机构的责任与义务更加明确，其职责在于帮助学员实现既定的目标。
作为生产者来说，在教育市场上提供的是教育服务的质量、品牌与特色，而作为消费者来说，在教育市场上要求购买到优质、特色和品牌教育消费品。成人教育机构能够提供令顾客满意的产品是其竞争力的集中体现。从这个角度来说，市场认可度是成人教育发展的动力所在，在市场化的竞争中，成人教育只有提升自身的服务能力，以高质量的产品服务学员，这是成人教育发展的立足之本。当前，教育市场逐渐由卖方市场转向买方市场，在市场的调节下，一部分办学质量不高、办学效益不好的成人教育机构面临被淘汰的命运，因此，成人教育的发展应从提高质量入手，这不仅是个别办学机构的问题，同时，也是整个成人教育界共同面临的问题。
行文至此，人们不免会产生疑问，即服务性是否是成人教育区别于其他类型教育（例如，普通教育、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的根本特征。从范畴来说，所有的教育活动都具有一定的服务性功能，这是作为教育的共性特征的体现。但是，从根本上说，成人教育作为教育的一种类型，成人教育与其他类型教育之间存在着差异性。普通教育是以培育学生的德智体素质为重点，立足于学生基础能力的培养；职业教育是培育学生的职业技能、职业态度等方面基础素质；高等教育是以专业性人才的培养作为旨归。从以上三种教育的共性特征来看，这些类型的教育是以教育性为立足之本，其根本目的是为学生以后的发展奠定基础，在时间节点上，具有延时性。与之相比，成人教育则具有更强的即时性，教育与应用完全融为一体，体现为即学即用的特征。从服务过程的特征来看，成人教育的接受与消费的过程保持同步，而基础教育、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等都是为实践和应用做准备的，以育人作为根本任务，而服务性特征相对较弱。因此，服务性应作为成人教育的本质性特征。
二、成人教育服务功能的特征
从成人教育的构成要素看，成人教育主要包括对象、内容、形式和途径等方面，因此，成人教育的服务性功能也会体现在这些方面。
（一）对象的广泛性
社会的不同群体和组织为了满足自身的需求，成为成人教育服务的消费者，社会群体组织的多样性决定了消费者的多元化特性。成人教育兼具投资性和消费性，因此，国家和社会是成人教育服务产品的最大消费者。从服务对象的类别看，企业和事业单位，特别是企业单位同样需要购买成人教育服务产品；个人为了满足自身的需要也会成为成人教育服务的消费者。从服务对象年龄阶段的划分来看，成人阶段的时间跨度占据了生命中的绝大部分，成人教育涉及的对象众多，只要被所属社会承认为成人的社会成员都可以纳为成人教育服务的对象，因此，不分年龄、性别、民族、职业、学历和居住区域，都有享受成人教育服务的权利。成人教育的准入门槛相对较低，只要有参与学习的需求和愿望就可以成为服务的对象，这在某种程度上扩大了对象的范畴。因此，成人教育服务对象具有广泛性特征。
（二）内容的多元化
成人教育通过提供多元化的服务满足人们的教育需求，成人教育对象的广泛性要求教育内容只有具备丰富性和多元化才能满足要求。成人教育内容涵盖了基本的读、写、算课程，博雅的文字课程、各种职业课程、休闲与娱乐课程、自我发展课程、政治法律课程、文化陶冶课程、生活调适课程，还有高龄者、妇女和残疾人课程等等，几乎涉及成人生活的所有方面。对于当今世界的成人来说，成人教育是代替他们失去的基础教育；对于那些只受过很不完全的教育的人们来说，成人教育是补充他们的初等教育或职业教育；对于那些需要应付环境新要求的人们来说，成人教育是延长他们现有的教育；对于那些已经受过高级训练的人们来说，成人教育为他们提供进一步的教育。由此可见，成人教育的多元化内容诠释了成人教育是发展个性的手段，是满足自身需求的手段。
（三）形式的多样性
诺尔斯将成人教育定义为“帮助成人学习的艺术和科学”，这个定义对成人教育的服务方式进行了界定，即以艺术和科学的形式为旨归，这体现了成人教育服务方式多样性的特征。多样化的服务方式能够满足学员的多样化选择。学员的复杂性与教育内容的多元化要求成人教育采用不同的服务形式：从时间的角度来说，分为全日制、半日制和业余制；从学习场所的角度来说，分为教室集中上课、分散上课、家庭自学；从教学方式看，分为课堂教学、函授、面授、自学考试、网络教育。成人教育使得学习者能够选择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开展个性化学习。学员可以选择不同的培养计划和课程安排，使用不同的课程资源，选择不同的时间和地点学习，在不同的时间毕业。因此，成人教育服务不拘泥于某种特定的形式，而是以多样化的形式彰显服务性的宗旨。
（四）领域的社会性
成人教育服务是为了满足社会需求，社会的发展一方面提高了对成人个体素质的要求，另一方面，社会发展促进成人个体发展与自我意识的觉醒，社会组织和成人个体的教育需求是成人教育发展的动力。学员均是来自社会的单位或者部门，其需求代表了社会领域的需求，因此，成人教育服务应满足这些需求。学员的来源几乎涵盖了所有的社会部门，包括政府、学校、企业、医院以及个体经营单位，成人教育服务就是要面向来自这些社会领域，发挥服务社会领域的功能，这就决定了服务的领域是以社会部门为根基，集中体现了服务领域的社会性特征。
三、当前成人教育服务功能的缺失
从经济学的角度分析，教育服务具有替代性功能，如果服务存在问题，人们就会选择替代性产品。当前，成人教育发展乏力的直接原因是人们的选择存在偏向，其根源在于服务水平存在欠缺。究其原因，不同类型服务发展的不均衡造成服务的整体性功能的退化，致使成人教育服务总体上处于较低的水平。
（一）服务产品形式单一
服务是通过提供产品实现的，按照成人教育服务的对象群体来看，可以分为个人、企业、事业单位、政府、行业和社会团体。成人教育传统的功能是学历教育，随着高等教育地快速扩张，人们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增加，学历教育的需求逐渐减少。由于受到传统思维习惯的影响，成人教育机构目前仍然以学历教育为主，原因在于：其一是学历教育的投入少，见效快，容易操作；其二是开发新产品需要时间和资金投入，操作难度较大，对于产品的前景和收益难以预测。因此，固守当前的学历教育成为许多成人教育机构的选择。随着学历教育市场的日益萎缩，单一的服务形式难以完全支撑起成人教育的发展，服务转型应该成为成人教育不二的选择。
成人教育服务应是一个立体式体系，当前的成人教育初步形成多种服务形式共存的局面，但是，占主导地位的仍然是学历教育和企业培训。在当前的形势下，这两种服务日益受到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的强烈冲击，成人教育服务的优势难以发挥出来，其服务因为难以满足社会发展的需求而导致市场被压缩。当前的成人教育服务还是以面向个体服务为主，对企业、产业和社会层面的服务开展的不够充分。个体是成人教育服务的基本对象，教育服务的链条还有继续延伸的空间，这就是深度开发企业、行业、政府单位和社会组织的市场。如何开发出具有自身特色的服务产品应是成人教育服务发展的重点领域。
（二）服务质量参差不齐
人们在选择服务时往往以质量作为选择的标准，因此，质量是服务保持竞争力的重要指标。当然，在竞争市场不足的条件下，质量的重要性不太明显；在市场充分竞争的情况下，质量的重要性逐渐凸显出来。成人教育办学质量由于缺乏完善的评价指标体系，造成主管部门无力监管和无法监管的局面，服务质量良莠不齐。成人教育服务缺乏统一的衡量标准，因此，办学机构之间缺乏相互比较的依据。服务质量由办学主体自己控制，难以实施有效的监督和检查，服务质量难以得到保证。当前，成人教育服务只重视结果而忽视过程，重视短期利益而忽略长期利益，甚至有些办学机构已经沦为“文凭的制作工厂”，这显然是与成人教育的初衷背道而驰，混乱无序的质量必将影响整个行业的声誉和竞争力。
（三）服务对象市场狭窄
成人教育的领域具有广泛性，学员来源几乎涉及社会的所有领域。成人教育直接的服务对象是学员，成人学员所代表的是其背后的社会领域。当前的成人教育因固守学历教育和企业培训的阵地，这种惯性思维使成人教育服务对象局限于学校和相关的事业单位的员工，而其余广阔的空间被忽略。目前，服务对象的范畴过于狭窄，服务对象分布在有限社会部门，而服务对象本应涵盖几乎所有的社会部门；从个体层面来讲，成人教育服务对象包含了所有个体层面的需求。从理论上说，所有的成人具有成人教育的需求，只是集中在不同的方面、侧重于不同的层次和内容。当前的成人教育服务只是集中于工具需求的对象，而忽视了发展型对象的需求，这是造成成人教育发展缓滞的重要原因。
四、成人教育服务功能实现的路径
服务体现了成人教育的价值，因此，服务功能的实现是成人教育发展的核心。成人教育服务功能需要经由以下路径得以实现。
（一）以提供服务作为成人教育的发展理念
成人教育的发展应以服务作为根基，因为服务的质量和水平直接决定着成人教育的竞争力，而竞争力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生命力。需求是事物发展的动力之源，成人教育以优质的服务不断满足人们的需求，一方面能够提高成人教育自身的吸引力，做大做强成人教育市场，为自身的发展储备教育资源；另一方面能够利用自身的教育资源进一步提高教育服务的质量，从而形成良性的发展机制。[6]成人教育的发展应以自我价值的实现作为出发点，而理念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成人教育的发展方向，因此，成人教育的发展理念应内在地表现为自身价值的实现，即服务的实现。
作为成人教育服务理念的实施者，成人教育机构的职责在于为消费者提供可选择的优质服务。成人教育机构应以提供适合对象的服务作为发展的宗旨，以服务对象的需求作为出发点，形成多层次、全方位的服务体系：以人性化服务为基准，将粗略型服务变为精致型服务，把大众化、共性化服务转变为个性化服务，由普遍的大而化之的服务转变为差别化、品牌化的服务。鉴于此，服务作为成人教育发展的目标和方向内在地诠释着发展理念。
（二）提高服务质量
成人教育机构的职责是向社会提供服务，因此，服务质量成为其生存与发展的重要依据。当前，服务质量成为制约成人教育发展的瓶颈，质量意识应作为成人教育发展的思想指针。服务的过程本身就是服务，服务的结果通过过程表现出来，过程是结果的重要指标，因此，服务是过程与结果的统一，服务质量也表现为过程与结果的统一。
成人教育服务应贯彻市场导向的原则，将发展服务建立在市场需求的基点上，以服务对象的需求为中心，通过调查、收集服务对象的意见来制订和完善质量标准，以标准来促进服务质量的提高。成人教育机构应以质量服务意识作为生存和发展的根源，自觉的意识和行动是成人教育机构提高服务质量的基本保障。成人教育的管理机构亦应承担起服务质量管理的职责，对下属机构的服务质量进行定期的考核，建立和完善服务质量跟踪评价体系，对下属机构的服务质量进行全程监管，实现成人教育机构的个体利益与行业利益的统一。
（三）扩展服务对象
成人教育对象具有广泛性特点，这是成人教育拓展服务对象内在的理论依据。在成人教育对象的范畴中，有很大部分在实践中仍然处于潜在的状态，没有被纳入成人教育服务体系。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成人教育的职能发生了相应的变化，服务内容和对象也会悄然改变。《21世纪中国成人教育发展论坛宣言》中明确指出成人教育是为成人学习服务的，职能定位的变化必然使服务对象发生改变；以服务职能定位，成人教育的对象范畴应扩展为所有有学习需求的成人。从群体对象的角度来说，成人教育服务应走进学校、企事业单位、农村、社区、社会组织等群体性组织；从个体的服务对象来说，应将范围扩展至社会上有教育需求的个体，包括农民、医生、学生、社会闲散人员、退休人员等社会成员在内。从群体和个体两个维度扩展服务对象，积极强化薄弱领域的服务，吸引更多人员参与成人教育，这是扩大服务对象群体的根本举措。
（四）开发新的服务项目
社会的发展对其成员提出更高的要求，在一定程度上说，这种提高也会表现为对成人教育服务提出新的挑战。服务项目的开发应立足于对象的需求，以促进成人的发展作为依据，这是成人教育对社会发展与个人发展需求的必然回应。目前，成人教育服务主要满足人的工具性价值需求，而对人的全面发展的关照较为薄弱。人的全面发展不仅是一种理想人格和终极目标，更是一种现实的历史运动，成人教育能够对此产生独特的价值。[7]随着社会物质条件的丰裕，追求全面发展的服务需求会日益增加，这将成为成人教育服务新的增长点，服务项目的开发要以此作为重要的立足点。
服务项目的开发一方面要以社会需求作为依据，立足于群体对象的共性需要，将学校、企业、社区、农村作为项目开发的重点领域，以群体的共性需要作为重要的支点；另一方面，项目开发应顾及个体对象层面的需要，开发面向个体对象的项目，以满足人们个性化的需求。服务项目开发应以服务人生的完整和人性的完满作为基点，重心应转移到以提高人们的生活和生存的质量上来。随着当前的社会发展，那种大一统的规模性的培训项目逐渐被个性化、小规模的组织所取代，这也是成人教育服务项目发展的趋势所在。
收稿日期：2010-0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