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逝世日期考_王韬论文

王涛逝世日期考_王韬论文

王韬卒年月日再考证,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年月日论文,王韬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近代思想家王韬的卒年月日问题,曾在学界引起了不小的争论。海内外一些著名学者如胡适、罗香林等均卷入了这场讨论之中,时间长达半个多世纪,然迄无定论。拙作《王韬卒年月日考实》[1],据《申报》光绪二十三年四月廿五日(1897年5月26日)广告中的挽联,以及五月二十九日(6月28日)有关上海公祭情况的报道,其中谓“昨为五七出殡之期,本邑地方官咸来吊祭”,证实王韬逝世的确切时间是1897年5月24日(四月二十三日)。[1](p.186)

此后笔者在查阅旧报刊时,在《新闻报》上又得一确证。该报此年四月二十四日(5月25日)以“天南星逝”为标题,直接报道了王韬逝世的消息:

天南遯叟王紫诠广文韬著作等身,才名藉甚。前时曾为《申报》馆主持笔政,颇能一秉大公。近因年迈,退居西门内红阑杆桥,建屋一楹,颜其名曰畏人小筑,闭门谢客,颐养余年。不料近抱沉疴,一病不起,竟于昨日骑箕仙去,从此诗坛酒国中顿少一风流老辈,言之能无沮然。

报道称王韬“竟于昨日骑箕仙去”,再清楚不过地表明,王韬卒于四月二十三日(5月24日),与拙作所论《申报》上的说法完全一致。从现有的资料看,《新闻报》在王韬逝后的次日,即最早报道了这一消息,反应是很迅速的。文中称王韬“著作等身”,在《申报》馆主持笔政期间,颇能“一秉大公”,又惜其仙逝,感叹“从此诗坛酒国中顿少一风流老辈”,还是很充满了感情色彩。铁证如山,历来关于王韬卒年月日之争论,可谓得到彻底之解决。

两天之后,即四月二十六日(5月27日),该报刊载了“恭挽天南遯叟王紫诠联”。这一挽联,末署“新安江干独钓客孙瑞镜湖甫拜撰”,与《申报》四月廿五日刊出的挽联为同一作者,即是京都同德堂药局主人孙瑞。但其内容与《申报》相比,《新闻报》少了挽联前面的一段说明性文字,仅刊出了其挽联。隔了三天,四月二十九日(5月30日)该报又载:

霅渚□燃 青藜阁主以挽天南遯叟见示录之,以志哀悼: 海峤共知名,旷达不藉博物,允推君子望。

云天空洒泪,蜚腾尽逝英才,洵裕后昆谋。

新安江干独钓客。

由于上次在报上刊出悼念王韬的挽联时,原孙瑞挽联中有“讵期梦醒庄周,琴孤牙旷,海滨警噩耗”之句,其中个别文字有误,故此下又有“正字”云:“孙镜湖挽天南遯叟王紫诠太守联‘梦醒庄周,琴孤牙旷’,‘孤’字误排‘珍’字,亟更正。”对原先刊出的挽联误字作了更正。

此后,《新闻报》在报头还陆续刊出了有关追悼王韬的挽联及举行公祭的报道。五月十九日(6月18日)载:

举殡有期 ○天南遯叟仙逝已逾三七,昨捧读讣启,知择于月之廿八日领帖,未时举殡。海内外以联词挽之者几于书不胜书,顷又见苕溪栽花仙吏潘君小洲一联尤为惋切。其文曰:橐笔探奇,遨游三岛十洲,创论推上客。

构园养性,蒐集百家诸子,异书尽畀文孙。

新安江独钓客谨录。

这一记载,与《申报》上关于王韬出殡在五月二十八日的报道可相印证。其中讲到“海内外以联词挽之者几于书不胜书”,说明王韬的逝世还是引起了社会普遍的关注。结合《申报》有关出殡的报道,我们可知“公祭”在六马路(即今上海北海路)仁济善堂赈饥公所举行,当时上海滩上的一些名流如施子英等均出席了公祭仪式,还是很风光排场的。这里所录挽联的作者潘小洲,浙江临安湖州苕溪(今属杭州)人,号栽花仙吏,也是上海当时的文人。

以上《新闻报》的有关报道,为我们了解王韬逝世之后的情况,无疑提供了更具体而丰富的细节。将两报有关的报道联系起来,王韬逝世的前前后后,应该说已十分清楚。

在《考实》一文中,笔者还论述到王韬逝世之前的一些活动情况,指出他曾在四月初七(5月8日)至十四日(5月15日)《申报》上,陆续刊出“贱名并未列报”的一则声明,内容是针对当时《商务报》借用其名,称“本馆敦请王紫铨先生董理馆政,鉴定报章“云云,以此误导、招揽读者。王韬对《商务报》馆此举十分不满,称“至于日报之事,尤非所预闻,况乎列名其上哉!”“该馆早经自行刊出,乃以鄙人列名,谬加‘鉴定报章’四字,鄙人不任受也。恐阅者所未知,特此声明。”因而刊出严正声明,以正视听。查四月初七(5月8日)同日的《新闻报》上,也刊登了王韬的这一声明,其中个别文字微有不同。此后初十、十三日等又予连续刊登。王韬同时在两报登出这一“特此声明”,说明他对于此事是十分认真的。对《商务报》馆未经其同意,即在报上盗用其名义,来扩大报纸影响的做法,王韬义正辞严地发表声明,显示了维护自己名誉权的强烈意识。而从四月初十(5月11日)《新闻报》来看,与王韬声明同时刊出的“商务报馆启”,已经删掉了原启事中开头“本馆敦请王紫铨先生董理馆政,鉴定报章”的话,只说“本馆由四月起厘订体裁,益臻完善”云云,实际上已经“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认了错,算是对王韬声明的一种回应。这说明王韬的这则“特此声明”还是起了作用的。

拙文同时提及,更早一些时候,从1896年底、1897年初起,直至此年的四月十五日(5月16日),在《申报》上曾刊出一则以王韬领衔的《星士乔迁预问祸福》的广告,为一名叫作朱子琴的算命先生捧场,称其“业儒外专习星相,尤精六壬”,“每断祸福,无不灵验”,所著《命相新编》,“奥妙精旨,空前绝后,别出心裁”云云。指出他一方面发表严正声明,对盗用其名的《商务报》深致不满,一方面则为推卦算命的术士吹嘘宣传,反映出王韬思想上的另一侧面。从《新闻报》所载广告来看,王韬还有为医生捧场之事。如该报四月初一(5月2日)广告栏中即有“和缓来申”一则广告:

医书汗牛充栋,固难遍读,读之而非得力于临症,则寒温颠倒,脉侯不明,此庸医杀人与梃刃无异。侯官林石根二尹于医道已九折肱矣,术精徐、叶,法备中西,辨脉审症得于阅历者,独精主方用药,沉疴立起。昔从军粤边十稔,为苏子煦宫保所倚重,防军数十营,全活兵士无算。以医隐于沪,所治寒温一切杂症,随手奏效,不论贫富,随请随到,其心盖切于济世也。现寓四马路三山公所。

谭青崖、金振卿、盛星衫、王紫诠、袁翔甫、李舲仙、陈敬如同启。

广告将一位福建来沪的医生称之为“和缓来申”,比作春秋时期秦国的神医和与缓,称道他“于医道已九折肱矣,术精徐、叶,法备中西”。此次虽非王韬领衔,仅列名其中,但显然也是在利用王韬等名人效应,为之招揽生意。这自然是业经王韬本人同意的。说明王韬并非对借用其名的事完全断然拒绝,有些事他还是乐意做的,其中自然也有实际利益的存在。

由于史料湮没,我们今天对王韬晚年的事迹知之甚少,几乎不知道他逝世前夕的活动情况。由以上几则广告和挽联及有关的报道,可以大略窥知王韬晚年的一些状况,填补这方面的空白。因此,上述材料对于研究王韬逝世前夕的活动,还是有相当的参考价值。

这里还想附带谈一谈王韬的另一部著作《老饕赘语》的问题。该书系王韬的晚年之作,是他的一部见闻札记。在《弢园老民自传》中,他自记平生著作二十六种,除刊行之外,“其余藏于行箧者尚多”,列有“《老饕赘语》十六卷”。[2](卷11)据《弢园文录外编》附录王韬自编《弢园著述总目》,“未刻书目”中列有“《老饕赘语》八卷”,题解云:“吴下老饕,余昔时取以自号,赘语者,亦近今诗话之流亚也。”他称自己所交不乏名人,或得穷其学问,或得读其诗文,但赋性善忘,无论巨制宏篇,难以悉记,即片言单词,赏心惬志者,亦不能举其一二,因此“凡有见闻,随笔志之。积久遂多,乃成是书”。[3](p.384)

1889年七月下旬王韬作《弢园醵资刻书启》说:“今拟设立强园书局,醵资刊印。如有诸友愿助以刻资者,皆作股分核算,每股二十五元。自一股至二十股,各随其意。即书坊伙友有愿出资得书者,亦可入股。”[4](pp.178-180)并列举《弢园著述总目》凡三十六种,包括已刻书目十二种,未刻书目二十四种,其中记有“《老饕赘语》八卷,未刊”。[3](p.384)故后来许多作者均据王韬此说,将其列入“未刊书目”。如1930年代吴静山撰《王韬事迹考证》,其中“王韬的著作”一节,即据《弢园醵资刻书启》所述书目,并录“《老饕赘语》八卷,未刊”。[5](p.686)迄今为止,有关论著皆如是说。也有据《弢园老民自传》为说的,近期如忻平《王韬评传》附录《王韬著作目录及版本》,将其列入“未刊书目”,谓“《老饕赘语》16卷。未刊”。[6](p.238)李天纲编校《弢园文新编》,在《弢园著述总目》后附有《弢园著述总目补遗》,也未再提及此书新的情况。总之,均以此书为未刊之作。

据笔者新发现的资料,《字林沪报》1897年三月十四、十六、十七(4月15、17、18日)起,载有“附送《老饕赘语》启”:

此书乃天南弢叟王紫诠先生所著。先生宏才硕望,博古通今,久为中外文人学士所景仰,其著作等身,大半刊以问世,士林中珍逾拱璧。尚有著述数种,未付梨枣。本馆执笔绮琴轩主徐君馥荪,弢园门下高足弟子也,藏有先生手著《老饕赘语》一种,计八卷。其书纪载一切,谈诗论文之外,以及事物之灵所未闻。本馆欲新阅报诸君之耳目,爰为录出刊于附张,随报分送一页,积久成册,可以装订,准于四月初一日出书。但此书初次校印,外间各书坊并无出售,凡有翻刻者,定当追究。

这一启事以后连续刊登于报首。事实上,在此之前,从三月初四、五日、六日(4月5、6、7日)起,便登载了一则“本馆告白:本馆不日即有异样新奇名手著述刊印附张,随报分送,俾阅报诸君子作解闷消闲之助,特此预布。”这里所说的“异样新奇名手著述”,即是王韬所著《老饕赘语》。至四月初一日(5月2日),启文改作“准于四月初二日出书”。四月初三日(5月4日)载“附送《老饕赘语》启”云:“本馆于本月初一起间日附送《老饕赘语》一种,今日仍照章附送一页,阅者鉴之。本馆启。”说明自四月一日起即正式发行,隔日“随报分送一页”。

据启事所说,《老饕赘语》“计八卷”,其书记载一切,“谈诗论文之外,以及事物之灵所未闻”,其内容与王韬自己所说“亦近今诗话之流亚也”是相符合的。提供此书的绮琴轩主徐馥荪即徐敏,字元芳,号绮琴轩主,他是王韬的高足弟子,也是《字林沪报》的报人。王韬在1895年乙未夏曾为其作《绮琴轩主徐馥荪同学书例》(注:王韬:《绮琴轩主徐馥荪同学书例》,其中记载了徐氏书画的价格,末署“乙未夏天南遯叟王韬识”,即作于1895年夏。此为笔者所搜辑的王韬散落文字之一。),即书画的润格;同年王韬重版《普法战纪》二十卷本,封面的书名即由其题签,作“乙未秋月馥荪徐敏署”(注:见王韬《普法战纪》重刊20卷本题签,清光绪二十一年(1895)弢园王氏铅印本,版权页题“光绪乙未重镌弢园王氏藏版”。)。两人的关系是相当熟稔的。据《字林沪报》刊登的消息说,“今本馆又创《绮琴轩诗集》,仍按期随报分送”,徐馥荪即是主持人。《字林沪报》之所以刊登王韬的这一著作,则与此时报馆人事更动及企图扩大销售量有关。此时因原来的主笔高太痴改就《苏报》,由王雨香、倪逢伯继任总主笔。他们在办刊方针上作了些新的改进,更注重文艺消闲类作品,以新人耳目,吸引士林文人和那些对文艺感兴趣的读者。故《字林沪报》特将王韬《老饕赘语》“刊于附张,随报分送”,即采用隔日连载的方式,排成书版式之一页,随报免费送阅。所谓附张,相当于后来的副刊。这自然是商业促销的一种手段。即如“附送《老饕赘语》启”中所说,“随报分送一页,积久成册,可以装订”,假如长年订报的话,就可免费得到一部新书。这无论对于新、老读者来说,自都是一个诱惑,以此来吸引读者,扩大报纸的销量。

上述情况表明,此书自1897年四月一日(5月2日)出书,刊于《字林沪报》的附张上,随报隔日分送。又据启文所说,“此书初次校印,外间各书坊并无出售”,声明凡有翻刻者定当追究,可知《老饕赘语》一书系初版校印,报馆且很注意维护其版权。而至本年九月二十一、二十六日(10月16、31日),《字林沪报》仍有此启,说明至少刊登了半年以上,依隔日连载一页计算,估计已不少于八九十页。由于笔者所见的《字林沪报》并无附张,故不知该书刊载至何卷,抑或是否全部登完。但此书曾经出版则应无疑义,并非如以前所普遍认为的那样,该书是“未刊”之作。

收稿日期:2004-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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