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入境旅游市场景气指数研究——基于国际货物贸易和入境旅游的关系，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景气论文,北京论文,旅游市场论文,指数论文,关系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问题的提出及文献评述
景气指数是识别和预测经济波动、经济周期的重要指标。自19世纪末期美国发布“哈佛指数”以来，扩散指数(Diffusion Index，DI)、合成指数(composite Index，CI)以及斯托克—沃森(Stock-Watson)型景气指数不断被开发出来，广泛应用于美国、日本、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等国家和机构宏观经济和产业经济波动的预测和预警。19世纪80年代，合成指数方法被引入到我国用于宏观经济周期的波动测定、分析和预测工作。时至今日，国家统计局中国经济景气监测中心已承担了中国经济景气动向指数制作与发布工作，并对我国煤炭、石油、钢铁、装备制造、房地产等行业的景气指数进行分析和预测。
相比较而言，对旅游业的监测和预警研究才刚刚起步，国外学者更多地采用传递函数模型(transfer function model)、积分自回归移动平均模型(autoregressive integrated moving average model，ARIMA)和误差修正模型(error correction model，ECM)来预测某个国家和地区的旅游需求[1～3]，标准的景气指数方法还没出现。在国内，也只有为数不多的研究成果：倪晓宁、戴斌(2007)对中国旅游市场景气指数的研究[4]；戴斌、阎霞、黄选(2007)对中国旅行社产业景气周期进行了指数化研究[5]；戴斌等(2008)对中国饭店产业景气指数进行了研究[6]；游灏等(2008)对星级酒店的景气波动进行了研究[7]；阎霞(2008)对中国饭店的产业景气进行了研究[8]。
上述中国旅游景气指数研究的文献中，存在的最大缺陷在于采用年度指标编制景气指数，无法对指标进行科学的、量化的先行、滞后、一致性区分。由此制作的先行指数就失去了预测的作用，一致指数也失去了反映现实的功能，这意味着编制景气指数失去了应有的意义。因而，以年度为单位选取指标都是不可取的，必须将指标数据的时间跨度精确到月或季[9]。最新的研究中只有雷平(2009)使用了月度数据，采用TRAMO/SEATS方法进行季节调整，利用时差相关分析方法确定指标的超前滞后期数，并应用HP滤波方法构建了外国游客入境旅游市场合成景气指数[10]。
本文计划从两方面扩展雷平的研究。第一，相对于中国入境旅游市场来说，以城市或旅游目的地为依托构建入境旅游景气指数更有意义，原因在于每个旅游地有自己的生命周期和经济周期，这和中国入境旅游市场的景气周期并不一定匹配。而且，针对编制城市或目的地的入境旅游市场景气指数，能够为该城市或目的地入境旅游市场的长期繁荣提供宏观指引，有助于当地政府制定合理的产业政策，也有助于旅游投资者做出正确的决策。本文将国际性旅游目的地北京作为研究对象，尝试构造北京入境旅游市场景气指数，为北京建设成为入境旅游者首选目的地、亚洲商务会展旅游之都、国际一流旅游城市提供参考。第二，为构造景气指数指标组寻找理论支持。因为，若缺乏相应的理论，筛选指标的过程不仅费时费力①，而且指标的相关关系还需要进一步说明。若能通过理论找出与基准指标有相关关系时指标，那么不仅在构造先行、一致和滞后指数的过程中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有利于建构旅游景气指数的理论体系。
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入境旅游与货物贸易之间的关系不断被强化。Kulendran和Wilson(2000)实证了澳大利亚和4个重要的贸易伙伴——美国、英国、新西兰和日本之间在商务旅游、货物贸易以及入境旅游方面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11]。Shan和Wilson(2001)通过中国案例，实证了国际贸易和国际旅游之间存在双向Granger因果关系[12]。Qudair(2004)发现伊斯兰国家间旅游需求和不同贸易方式之间存在稳定的均衡关系[13]。庞世明(2010)通过对欧洲4国来华旅游需求和贸易的相关关系研究，证明了入境旅游和货物贸易之间存在协整关系[14]。王洁洁、孙根年、黄柳芳(2010)认为在香港—大陆进出口贸易与出入境旅游之间存在着明显的推拉模型[15]。刘珍珍、章锦河(2010)认为国际旅游与国际贸易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16]。王洁洁(2012)考察了美国、日本、德国和澳大利亚入境中国客流量，与中国和4国的进口贸易、出口贸易及进出口贸易存在着长期的稳定关系，说明货物贸易与旅游之间的确存在着协整关系[17]。总之，很多证据表明，入境旅游和货物贸易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本文尝试应用这一理论构建北京入境旅游景气指数。
二、指标的选择与处理
近年来，北京的入境旅游市场体现出远程化、全球化和高端化的特征。2011年北京市接待入境旅游520.4万人次，其中，外国人占86％，这些游客的客源国遍布六大洲，全球化趋势明显。而外国游客中，来自欧美的远程游客人数占了52.3％，超过了亚洲的41.3％，这显示出北京不仅是亚洲国家的重要旅游目的地，更加成为欧美发达国家重要的旅游目的地。北京入境旅游客源市场的另一特征是高端化，这体现在北京入境外国游客消费能力高和停留时间长、商务会展旅游占据较高比重、游客的消费能力和购买力较强[18]等方面。
北京入境旅游市场所体现的特征决定了北京入境旅游市场景气程度和世界经济息息相关，而世界经济通过国家或地区之间的国际贸易互相传导和渗透。最近5年，商务会展游客占入境游客的比重一直稳定在40％左右，这也说明了世界经济、国际贸易对于北京入境旅游市场的重要意义。纵观全球，最有影响力的经济体当属美国、欧洲和日本，而且，这3个国家和地区入境旅游人数占据北京入境游客的60％左右，因此，本文收集了这3个客源地与北京之间的进出口贸易和旅游的相关指标，时间序列从2007年6月到2012年10月。将这些指标做数据整理，采用相应的同比增长率序列以消除季节影响，并通过时差相关分析验证指标的相关性，构造北京入境旅游市场景气指数的先行、一致和滞后指标组。需要指出的是，由于中国的指标不存在古典循环，所以采用基于增长率循环的增长率指标。
对于某一旅游目的地来说，可以直观感受入境旅游市场景气状况的指标当属入境游客的旅游消费，也就是目的地的旅游外汇收入。由于缺乏北京入境旅游外汇收入的月度数据，因此，必须寻找可操作的替代性指标。如图1所示，北京入境游客人数增长率和北京旅游外汇收入增长率之间存在高度一致的变化趋势，因此，可以用北京入境游客人数增长率作为基准指标。2010年以前的数据来自于《中国旅游统计年鉴》，2010年以后的数据来自于北京市旅游发展委员会的官方网站。
图1 2002～2011年北京入境游客人数及旅游外汇收入增长率
(1)一致指标(Coincident Indicators)。一致指标是指该指标的波动与北京入境旅游景气变动大体一致的指标。本文选择的北京外国游客入境旅游人数增长率与基准指标有很好的相关性，时差相关系数为0.97，超前滞后月数为0，波动非常一致，因此选为一致指标。2010年以前的数据来自于《中国旅游统计年鉴》，2010年以后的数据来自于北京市旅游发展委员会的官方网站。
(2)先行指标(Leading Indicators)。先行指标是指在经济波动达到高峰(低谷)前，超前出现峰和谷的指标，先行指标可以作为短期预测的重要依据。本文根据货物贸易与入境旅游之间相关关系理论，选择了6个指标，分别为美国进口、美国出口、欧洲进口、欧洲出口、日本进口以及日本出口，数据来源为北京海关的官方网站。时差相关分析的结果显示，这些指标均和基准指标之间具有良好的相关性(见表1)。
(3)滞后指标(Lagging Indicators)。滞后指标是指那些转折点(峰或谷)滞后于经济波动的指标，其作用在于它的峰和谷的出现可以确认经济波动的高峰或低谷确已出现。由于本文重点在于研究景气指数的预测功能，故并不构建滞后指数。
三、景气指数构建
根据表1中的先行和一致指标，构建北京入境旅游市场景气指数，来衡量和预测入境旅游市场经济波动的尺度。本文选择国际通用的合成指数(Composite Index，CI)方法，因为合成指数方法既可以预测经济周期波动的转折点，也可以反映经济周期波动的振幅。
1.求指标的对称变化率及其标准化
3.计算合成指数
设I(1)=100，则
利用表1的指标，通过上述方法计算出北京入境旅游的先行、一致指数，对应图2。
图2 北京入境旅游市场一致合成指数和先行合成指数
四、北京入境旅游市场景气分析
从图2中可以看出北京入境旅游景气的一致合成指数在2008年1月出现了峰值，随后便开始下滑，2008年7月份下降到最低点，随后波动上升，在2010年6月达到峰顶后开始下滑，并一直持续至今。
2008年1月一致合成指数的峰值，2007年7月的先行合成指数已给出预测，随后2008年2月、3月的下滑也和先行合成指数2007年8月、9月的趋势一致。但2007年10月先行合成指数给出的反弹信号并未传导到2008年4月的一致合成指数上。原因在于2008年3月中旬的“藏独”事件，使4月的入境旅游减少了4.6万人次，损失率达到了10.6％，随后2008年5月、6月的一致合成指数并未如2007年11月、12月先行合成指数预测的呈上升趋势，原因在于“汶川地震”导致北京两个月的客流量减少了8.9万人和10.8万人。随后2008年7月一致合成指数跌入谷底，游客损失了13.7万人次，损失率达到了33.7％[19]，原因不仅仅是2008年1月先行合成指数的下降，还有藏独、汶川地震以及北京奥运入境限制等因素的叠加作用。2008年8月的一致合成指数反弹原因是奥运盛典在北京的举办。随后先行合成指数到2008年年底不断下跌，原因在于以9月15日美国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控股公司申请破产保护为代表的美国金融危机的大范围爆发，而先行合成指数于2008年5月到达峰值后便呈不断下降趋势，体现出很好的预测预警功能，也反映了经济全球化通过国际贸易将全球各国联系在一起，呈现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态势。2009年上半年一致合成指数的变化趋势并非如先行合成指数呈现出来的波动下降，而是稳中有升，原因首先是旅游业不仅具有敏感性，即极易受突发事件的影响，同时还表现出来顽强性，在突发事件过后能迅速“回归”。其次，2008年的北京奥运给了全世界一个认识中国、认识北京的窗口，这种宣传效应拉动了北京旅游的入境需求。此外，2009年初北京旅游大力度的宣传促销活动也在吸引境外游客方面起到了很大作用。2009年下半年一致合成指数表现出来的波动趋势基本上和2009年上半年先行合成指数的走势相吻合。但金融危机导致2009年全年北京入境旅游需求都无法达到2007年的水平。随着2009年5月先行合成指数跌入谷底，美国经济从2009第三季度开始复苏，先行合成指数呈波动上升态势，2010年上半年一致合成指数也随之上升，并在2010年6月到达了峰值，至此，北京入境旅游合成指数完整地走过了一个周期。
2010年5月、6月，先行合成指数和一致合成指数均到达峰值之后波动向下，原因都在于2010年5月，欧盟面对主权违约风险激增的希腊，经过反复协商终于做出了救援希腊的决定，但要求希腊做出紧缩开支的措施。随后，欧元兑换美元于5月19日再次重贬至1.2144元，同时德国当局也宣布限制投机性放空交易行为，全球股市均再次重挫，欧洲债务危机开始发酵导致国际贸易环境更加动荡，世界经济受到冲击。但此时美国经济继续复苏，并于2010年3季度GDP同比增速达到3.5％。在两种力量交织下，这段时期的先行合成指数呈现出波动下降趋势，这也导致了一致合成指数在2011年上半年以同样趋势波动。2011年1月14日惠誉下调希腊主权信贷评级由BBB-级下调至BB+级，评级展望为负面。同时美国2011年一季度以后GDP环比增速逐步回升。先行合成指数呈现出波动上升的趋势，并于2011年10月达到峰值，并拉动一致合成指数同趋势变动，于2012年2月达到峰值。2011年10月，希腊遭遇第二次债务危机，使欧洲债务危机呈蔓延趋势②。在这种趋势下，2012年先行合成指数不断下降，一致合成指数也反映出同样的趋势。
五、结论及展望
本文基于国际贸易与入境旅游的相关关系理论，选择了北京和美国、日本、欧洲3个重要旅游客源国家和地区的进出口贸易额作为先行指标，选择北京入境旅游人数和北京入境外国人人数作为一致指标，构建了北京入境旅游景气指数。这些合成指数可以对北京入境旅游市场的景气周期给出相应的信号，其中，先行合成指数具有良好的先行性，平均先行期为6个月。
本文是将贸易与旅游相互关系理论运用到构建景气指数中的一种尝试，这样做避免了选择指标的盲目性，极大地简化了选择指标的过程。而且，选择的指标极其容易获得，北京海关官方网站上每月发布前1个月的国际贸易数据，北京市旅游发展委员会网站上每月发布前1个月的入境旅游数据，如此构建的北京入境旅游景气指数可以方便地应用于实践。
从计算的结果看，先行合成指数能很好地预测一致合成指数的趋势变化，但是也应该看到，由于旅游极易受突发事件的影响，导致一致合成指标偏离先行合成指数的变化趋势。同时，突发事件之后，旅游需求极易反向变动并超过预期。突发事件对一致合成指数的影响很难以先行合成指数预测。因此，如何将突发事件的影响反映在旅游景气指数中，是未来的研究方向之一。
景气指数研究是一种理论方法，更多地应用于宏观经济、产业经济方面。运用景气指数方法，研究具体的城市和旅游目的地市场的旅游经济景气周期变化情况尚属首次，还有很多相关理论和实证研究需要完善，比如，目的地的生命周期和景气周期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关系还需进一步探讨。
总的来说，旅游景气指数的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旅游及相关产业的数据还不健全，随着时间的延长和统计数据的完善，对旅游景气指数的研究会不断地深入。
注释：
①雷平的研究搜集了14年的月度数据，从175个指标中筛选出了14个指标，需要检验的数据点多达29400个。
②2011年10月。希腊遭遇第二次债务危机，债务总额达到3500亿欧元，占GDP比例高达166％，国家再一次遭遇债务违约风险。欧盟2011年10月底召开的首脑会议制定了第二个救援一揽子计划，救援总额为1300亿欧元，通过银行减记50％的方式削减希腊债务1000亿欧元。欧盟向希腊提供援助的先决条件是实行严格的财政紧缩计划。希腊危机还出现了向其他国家蔓延之势，西班牙、葡萄牙和意大利纷纷告急，连法国的信用级别也被标普评级机构从最高的3A降低到2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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