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后现代主义若干概念的理解,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后现代主义论文,概念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后现代主义是当今西方文化领域中出现的一股最新思潮。它的出现,意味着旧观念的彻底崩溃。然而,由于我国理论界刚刚进入研究后现代主义的初期,对后现代主义的若干概念不乏模糊、错误、甚至相互混淆的理解,因此我们有必要对这些概念稍加澄清。
一、后现代状况
“后现代状况”一词,最初是李欧塔的Postmodern Condition一书的书名。此书名在我国的译法有“后现代环境”、“后现代状况”、“后现代条件”等。
后现代状况是指现代社会后期出现的酿育后现代主义的社会文化状况。李欧塔在提出“后现代状况”时,主要考虑的是后现代的知识状况。未来学家托夫勒在谈到近二、三十年间的变化时则认为:“旧观念的崩溃,最明显地表现在我们改变了对自然形象的认识”①。丹尼尔·贝尔在《后工业社会的来临》中也作了类似阐述。后现代状况意味着现代以来的一次文化革命,这场革命首先表现在知识,其次表现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如果概括一下后现代状况,那么它至少包括:
1、科学认识的变革。当代科学的一个显著特征,是它突破了经典力学的规范,并在许多方面与常识相违背。第一,是量子力学领域中的非连续性现象。根据量子理论,电子的运动是非连续的,它从一个轨道跃迁到另一个轨道。在量子领域,所有的运动都被说成是由非常微小的、非连续的运动构成的。第二,是非局部联系性现象。当代物理学认为,在一定范围内,事物可以与任何远距离的其它事物发生联系。这种现象突破了机械论规范中的局部联系的观点,并且这种可联系性也是与爱因斯坦相对论相对立的。第三,是量子力学的以一定条件为前提的认识。根据量子力学,量子运动是不连续的,因此,我们对量子现象的认识是与常规有别的,它必须以一定的测量为条件来得出概率的认识,这种认识是认识者借助测量仪器和测量对象相互作用的结果。我们不可能造成一个同样的实验来使以前认识到的现象重复出现,所存在的是部分与整体之间的内在联系与对环境的依赖。
现代物理学与量子力学表明,我们不可能对这些领域形成统一的或规律性的认识。正如李欧塔所说的,这种科学“把我们的感受性限于差别,并增强了我们容忍不可通约性标准的能力,它的原则不是专家的统一联系,而是创造者非逻辑的推论”②。
2、后现代社会生活的变革。自从进入现代以来,社会生产的发展已使人们形成了消费主义,产生社会结构的商品化趋势,但是,人们在经济秩序中不断受挫,人们对令人眼花缭乱的目不暇接的消费社会感到空虚。极大部分人每日为无所不在的大众传播媒介所驱使,让自己受制于消费主义、广告,迷信名牌。人们对秩序生活的怀恋,结果却使自己成了木偶、机器人,从而丧失了自我或主体性。生活的空虚使人们急切地想解救自我,摆脱一切先前的束缚与既定的目标,使人自己决定自我。蒙加蒂尼说:“后现代的环境里,正是这种不安的状态使得个人寻求变化,因此,依据把变化作为价值的假设,很容易来探寻这种情感。”③进入后现代以后的社会生活其本质特征是价值观上的根本变化,是价值标准的不确定性与多元性。
3、后工业社会的来临。美国著名的社会学家丹尼尔·贝尔具体地研究了现代社会发展后期出现的工业代状况,把最近几十年中出现的工业化发展方向称为“后工业社会”,并指出:“正在进入后工业阶段的各个社会是有不同的政治和文化结构的”④。“后工业社会的概念就是使西方社会结构的复杂变化更易理解的这样一种‘主导方法’”(同上)。贝尔把后工业化社会看作是社会发展多元化的产物,是一种“概念性图式”,而非一种实质性的模式发展。它的本质特征是理论知识占据社会发展变化的中心地位,是组织新技术、经济增长和社会阶层的一个“中轴”。在后现代社会结构中,有着建立各种体制的不同中轴,社会根据其政治制度与社会结构和文化的关系而有区别。无疑,后工业化社会对后现代主义的流行作出了极大的贡献。
上述种种状况,导致了意识形态领域中的后现代主义。“后现代状况标志着一种旧秩序的结束。它是一次文化革命,是一个静态的、长期的过程,其最重要的特征是物质生活的需要、选择、目标和经验的相互关系及其侧重点发生了急剧的变化。”⑤
二、后现代性
“后现代性”是后现代状况的一种特征概括,在某种意义上,它是与后现代状况同义的。
后现代性是现代性的一个构成部分,是一种激进化“较后的现代性”("late modernity")。后现代性代表着一种非统一性。李欧塔认为,后现代性是对元叙事(metanarrative)的不信任,是与元叙事(指哲学、政治)相冲突的。他说:“我把后现代定义为对元叙事的不信任。这种不信任毫无疑问是科学进步的产物,科学进步逐渐预设了这种不信任。”⑥
以往的意识形态在描述任一领域时,都必须建立一个体系或模式,都试图概括出这一领域的规律性,就如同哲学那样。然而,一旦人们认为这一领域不存在决定论规律时,他们就会惊叹:那样的话岂不取消了科学?可是,后现代性却是与这种态度根本对立的特征。
罗蒂、德立达等人在描述后现代性时认为,科学、哲学都仅仅是文学,它们与文学一样,只具有描绘的作用,并不能把真理赤裸裸地摆在人们的面前。即使伦理学也不比科学更具有相对性,但也不变得比科学更“科学”。在后现代主义者看来,各种学科都只是语言游戏,每种语言游戏都只产生小范围的建制--局部的决定论。
由此可见,广义的后现代性是指一种与现代性相对立的没有模式、没有秩序、没有真理的社会、文化、思想领域的特征。狭义的后现代性是指一种与元叙事相对的一种新的没有体制的知识状况。哈桑在说明后现代性时指出,后现代性的表现是达达主义、反形式主义、语言游戏、非秩序性、反表象、解构、散播不在场、修辞学等等。后现代性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巨大的漩涡,它吞噬了传统与现代的一切。
三、后现代主义
“后现代主义”究竟是什么?是一个极难回答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无论哪门学科都会产生程度不等的不同回答,争论多而一致性少。主要原因在于:1.后现代主义还没有在广大的社会科学家或知识分子心目中扎下根。2.后现代主义的文献本身是令人混淆的,以致它们也常常被理解者搞混,后现代主义的一些新的词汇如“分岐”、“互为语境关系”、“思维的习惯”、“话语”、“游戏”等,对于我们来说,还不具有自明性,而使用它们的人有时也是含糊的。3.对一些现代主义思想已根深蒂固的人来说,放弃过去的思想与概念框架总还是一件痛苦的事。后现代主义反复无常的性质是突然地施加于我们的,与我们过去的哲学、文学、艺术、建筑学等在风格上迥异,人们面对后现代主义时,总会产生被淹没的感觉。
与后现代性相比较,后现代主义的概念最初是指在建筑学、艺术等方面的一种风格。后现代主义之“后”("post"),不是指一个时期概念,不等于“after”,它不是对现代主义的替代,而是现代主义的继续,是现代性发展中的最新形态。同时,正如“后结构主义”、“后历史”等概念一样,“后现代主义也常常被用于表示一种艺术风格或运动”⑦。作为一种艺术风格或运动,后现代主义同现实主义是大相径庭的。对于一个后现代主义者来说,不存在等待我们去发现的实在世界。李欧塔在其《后现代状况》中说:“一个后现代的艺术家或作家总是处在一个哲学家的地位上,他所创作的文本或作品,原则上不受先入之见所支配,他们不会按照决定论的判断来评判,不会把熟悉的范畴使用于其作品,那些规则和范畴仅仅是艺术本身的研究所要寻找的东西。”⑧但是,他们的作品总是描述了一个“事件”的特征;对作者来说,这些事件来得太迟,它们是将来,但就这些事件已成为作品的对象来说,它们又早早地实现了。所以,这些事件虽是将来才可能出现,但对作者来说则已成为过去的事了(即“将来的过去”——“future anterior”)。
正因为后现代主义作家以写作这种“将来的过去”为特征,所以,后现代作品就只是创造性想象的产物。对后现代主义者来说,我们尽可以把一切文化形式看作语言,把创作看作游戏活动,把游戏活动看作非逻辑的想象,通过这种创造性想象来丰富人类的语言词汇、艺术等。人类文化的世界决不能是我们通过感官可以发现的,而是应当通过非逻辑的任意的想象与创造的。
在哲学界,后现代主义哲学源自二十世纪研究自我意识、自我反省的运动。二十世纪哲学的先行者们倡导研究自我意识,詹姆斯提出了“意识流”,胡塞尔提出了“内在的时间意识的现象学”,弗洛伊德发展了一种无意识的心理学观点,萨特发现了“超验的自我”使意识成为纯粹的没有内容的自由。然而,维特根斯坦对此则保持沉默。直至海德格尔,哲学的研究出现了真正的转变,他把意识论与自我意识理论引向了后现代的对语言的研究;拉康、德立达等为之作出了进一步的努力,使现代哲学的终结成了一个最强烈的呼声。
哲学中的后现代主义确立了揭示差异或分岐的总目标,从而中止了真理、反映论、统一性、一致性、共相、线性历史等理论或范畴的流行。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是实现这个总目标的唯一手段,而为了实现总目标的一切努力,则是达成了非牛非马、非今非古的边际化的没有中心的东西,它介于现代理论之变与不变、新与旧的边缘。
四、后现代哲学
后现代哲学是对后现代主义思潮的一种理解,是现代哲学的终结。后现代哲学的发展基本上可以划分为两代:第一代是拉康、福柯、德立达和德劳兹等人,标榜“新结构主义”;第二代是李欧塔、杰默生、波的里拉等,公开承认自己是后现代主义者,探讨异质性。后现代哲学具有以下特征:
首先,后现代哲学是相对于现代哲学以及整个西方哲学传统而言的。现代哲学以及整个西方哲学的传统,是一种模式化的相对地远离艺术与政治的传统,这种传统强调严格的决定性与秩序性,强调高度抽象的经院式研究方法即形而上学方法。而后现代哲学则与这样的传统完全相悖。罗蒂认为,后现代哲学是一种“无镜的哲学”,是一种反表象的哲学,这种哲学是没有理论体系的。他赞同各种话语的不可通约性,除了社会的约定之外,知识并无终极的基础(参见罗蒂《实用主义的后果》、《哲学与自然之镜》)。
其次,后现代哲学主张哲学是一种文学,任何学科都只是一个书写的变体,一个符号系统,每一符号系统并不是从它所表示的超出语言之外的某一实体那里获得它的意义的,而是在这一系统内从它与其它符号系统的相互关系中获得的。所有的话语都因历史而变化,我们的概念、意义都受到语境的影响,意义由于时间关系产生的种种概念与差异而被推延(参见德立达《写作与差异》,芝加哥1978)。
再次,后现代哲学与现代哲学相比较,它不是一种哲学,它没有任何体系、规范,而仅仅是对待后现代状况的一种态度。亚瑟·法恩(Arther Fine)谈到他的科学哲学观时,曾作出了这样的说明,面对当代科学实在论与反实在论的争论,他既不声称科学实在论,也不赞成反实在论,而是支持一种NOA观点,即“自然的本体论态度”("natural ontological attitude"),这种态度是无须我们用什么哲学观点来对科学妄加评论,我们唯一能对待科学的办法是听从科学家的劝告,相信科学家本人所持的观点(参见亚瑟·法因:《动荡的游戏》,芝加哥大学1986)。
既然哲学这个词在后现代已成为不必要,那么我们应当宣告哲学的解构。解构活动是设计出来从事破环和动摇我们继承下来的思想模式和政治行为的,是用来摧毁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并以这种方式推翻哲学与科学的文化霸权的。
尽管后现代主义者把后现代哲学看作一种态度,一种文学,但我们却可以把后现代哲学的特征作一大致的概括:
第一、强调人类实践的彻度历史性,否认统一性与一元论。
后现代哲学家们把哲学仅仅看作一种文学、一种没有理论形态的对待后现代状况的态度,因而强调了历史与语境的各种可能性。后现代主义是一种后历史主义的觉醒,是对一致性或统一性寻求的绝望。在人类进化史上,人类最初最基本的目的就是寻求控制自然与社会的手段,获得自由,摆脱压抑。然而,后现代主义却是这种自由与压抑的矛盾之不可解决的产物。在后现代主义者看来,历史是没有连续性的,是没有进步没有规律的,因此从任何历史的角度来谈论人的活动的意义都仅仅是虚构。这样,后现代主义就抛弃了整体、价值与进步的观念,摆脱了时间、空间与意义问题,从而使自己仅限于社会的某一片断,而不在寻求开端与终结方面费力劳神。从后现代主义者那里,人们完全可以体会到现代性的失败的感觉,发现后现代主义者对现代性那种疲惫不堪的统一性、连续性的悲观失望的情调,发现现代性追求确定性、规律性的努力正让位于非确定性与原始性。
第二,反基础主义、反本质主义。
从福柯的系谱学到罗蒂的新实用主义,从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到德立达的反逻各斯中心主义,后现代哲学始终都贯串着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则,即反基础主义、反本质主义。
反基础主义者认为,任何事物都不存在本质,人们的认识并没有一个确定的阿基米德点,不存在待人发现的规律,不存在能够占有的纯粹主观性,不存在能指导我们行为的普遍理论,我们有的只是造就我们自己的那种文化习惯。
福柯认为,系谱学所要揭示的是:“[事物]没有本质,或者它们的本质是用事物的异化形式零碎地拼凑起来的”⑨。罗蒂也认为,“一个实用主义者也一定坚持不存在诸如物是自在的这种方式,除了人类想解释它的用法之外,没有其它可描述的方法。”⑩德立达也同样认为,人们不可能认识任何在场的东西,除非我们有了一些关于类似那些不在场的东西的概念。任何东西永远都不能直接呈现在我们面前。
人类的一切活动都是从认识开始的。因此,认识论的基础主义者总是提倡一种幻想,即我们能够掌握或认识纯粹的“真正实在”。然而,几千年来的文明史却告诉我们,“没有一种理论会同其领域内的全部已知事实相一致”(11)
第三,否认人类能认识真理,否认真理的存在。
在后现代哲学看来,真理并不存在,没有什么纯粹主观或客观的东西,反基础主义与反本质主义本身就导致了这个结论。
福柯认为,他的系谱学所要探讨的是人类习惯的可理解性。他的系谱学指出,人类不过就是他自身的历史,无论是在思想、经验或是外部世界,都不可能获得一幅完整的、客观的和独立的画面。我们自身的文化习惯没有本质、没有永恒性、没有内在统一性,因此,作为寻求终极知识的哲学已寿终正寝,确定无疑的解释已经死亡,传统的认识论已经死亡。而系谱学的任务就是要“暴露和毁灭永恒真理的信念、普遍道德和进步”(12)。
罗蒂的哲学也是否认真理的存在的,他抛弃了形而上学的传统,认为形而上学是与“实在”相联系的关于真理的观念,与镜式反映的隐喻是分不开的。他主张“超越科学哲学”与科学认识论(参见罗蒂:《论海德格尔与他人》剑桥大学出版1991年,第9页)。
德立达从反对逻各斯中心主义出发,走向了否认真理、解构真理的观点。他认为,人类认识实际上就是一系列思想交流,但这种交流并不保证会成功,不存在一种不被曲解的真理概念,也不存在主客体间的同一,真理与谬误一样,两者是同时存在的。我们在理解言语交流或符号体系时,总会有一个剩余部分是我们永远无法掌握的,信息并非总是能到达自己的目标的。德立达的这种观点的论证有二:第一,任何陈述都能在许多语境中发挥作用,它们当中没有一个是无可争辩的独一无二的,提出“真正的意义是什么”这样的问题是无法回答的。第二,不同的语境的可能性意味着任何陈述都不可能有确定不移的意义,一个陈述只有在一切可能的语境中都传递同一个意思才是确定的。文本就是一切。读者“找到的只是文本,在文本里找到的是他自己”(参见H·怀特:《言谈的话题》霍布金斯1978,第263页)。
F·杰默生在为利奥塔《后现代条件》一书所写的“前言”中指出:后现代哲学就是一种“表象论的危机”,这种表象论把表象想象成对于主体来说对外在于他的客体的再现,形成知识和艺术的镜式理论,其基本的评价范畴是适当性、准确性和真理等等。后现代哲学则是要将这样一些见解置于危机的背景下来研究。
五、哲学的终结
后现代哲学家们极力宣称:现代哲学已经终结了,哲学的解构已成为目前的思想运动主流。那么,哲学的解构和终结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海德格尔认为,“‘哲学的终结’是由形而上学的完成所构成的”(13)。后现代哲学一反传统哲学乃至现代哲学寻求普遍性理想之常态,把现代哲学看作是纯思辨的抽象的形而上学,从而加以摒弃。因此,哲学的解构意味着“形而上学之死”、“认识论之死”,意味着以往人们在寻求统一性、规律性方面的努力之失败。“后现代哲学作为尼采、弗洛伊德和海德格尔的继承者,对欧洲二千五百年来的精神成就进行了无情的审判和全面的否定,从而动摇了形而上学以及整个现代知识、现代世界观念乃至资产阶级社会的合法化基础。尽管这一否定并非全部合理,但它作为普罗米修斯式的叛逆者毕竟在欧洲精神的黄昏中带来了点燃照亮人们心灵的灯笼的火种。”(14)
然而,“哲学的解构”、“哲学的终结”不能被理解成是哲学的废弃、哲学的消亡、不存在。它是现代哲学的继续,是现代哲学发展的结果,整个后现代性都可以说是现代性的发展。蒙加蒂尼说:“后现代性的思想可能是一种幻想、一种掩瞒失控,尽管四分五裂,却仍可以企图表达某种统一性的理性欺骗。”(15)如前所述,后现代是对人类自由与压抑这对矛盾发展的一种反映,它看似消极的、悲观的,但实质上也意味着发展、进步;从其积极的方面来看,“后现代性将不被看作对现代性的否定,而是对现代性的最新表达:它承担一种意识形态的功能而为现代性辩护。后现代性因而既不是现代性的超越,也不是现代性的衰减,它是以激进的、表面市俗化的形式,对现代性的陈腐以及心理积淀作出的反应,实际上替代了处于解体过程中的某一体系的神话般的描述。这么看来,后现代性是现代性的最新观念形态。”(同上)这样一种观点是恰如其分的,是历史的、辩证的。社会发展到今天,现代性的一切形态都显现出了它的局限性,其中的一部分业已退化,而另一部分新的思想则需要强化与弘扬,这就出现了后现代性。因此,后现代哲学也是现代西方哲学的继续。它一方面是形而上学的终结,对思辨与抽象的研究方式、对统一性模式的否定;另一方面,则是对现代哲学中呈现的多元主义的继续与辩护。
对后现代哲学的理解常常是敌意的。在我国理论界的文论中也是如此。于是,就出现了所谓的“反后现代主义”。这样一种对待后现代哲学的态度无疑是非辩证的。从认识的出发点来看,人们总是囿于背景信念,当现实与其背景信念相抵触时,人们便自然地为背景信念辩护而不愿放弃它,接受新的事实。因此,对后现代哲学的褒与贬的分析,必须采取辩证的方法。
后现代哲学确有许多问题,它是怀疑主义、相对主义的结果。但是,后现代哲学作为现代西方哲学的继续,作为对现代哲学的否定与辩护,它对我们无疑有许多启迪意义。
首先,后现代哲学启迪我们抛弃历史上陈旧的形而上学争论,面向对实际的多维理解,扩展自己的视野,放弃一元的统一的框架。后现代哲学不仅改变了我们对待自然、社会、认识的态度,而且也改变了我们对待哲学的态度,使原来的思辨性的统一框架变得不再那么神圣。因为,在后现代条件下,任何只强调一方的观点,在争论中各执一端、使用独断方式为自己辩护的行为,构造一个模式的做法,都是不可能的。所需要的是以容忍的态度辩证地对待各种分化的社会实践与认识。
其次,后现代哲学启迪我们,在西方哲学发展的大循环中,只有把人与自然统一起来,把理论研究与具体运用结合起来,把知识、观察、理论、实践有机地联系起来,才能相对全面地认识世界,避免形而上学的影响。
再次,后现代哲学启迪我们去把握当今的文化变化,突破原有的时空意识与局部联系的观念去重组未来文化的基础,寻找后现代主义者认为缺乏的或绝望的控制现实的方式方法,杜绝将个人抛回到原始状态的颓废主义,重新奠定人类心理稳定的基础。
注释:
①阿尔温·托夫勒:《第三次浪潮》,朱志焱等译,三联1984,第383页。
②⑥⑧让·李欧塔:《后现代状况》,明尼苏达1984,“导言”。
⑦道赫梯等:《后现代主义与社会科学》麦克米兰1992,第11页。
③⑤(15)蒙加蒂尼:“后现代性的意识形态”,载《国外社会科学》93年第6期第23页。
④丹尼尔·贝尔:《后工业社会的来临》,高xiān译,高务1987,第137页。
⑨福柯:《尼采系谱学历史》,转引自德赖弗斯等《超越结构主义与解释学》,张建超等译,光明日报出版社1992,第142页。
⑩罗蒂:《论海德格尔及他人》,剑桥1991,第4页。
(11)费耶阿李德:《反对方法》,兰征译,上海译文1992,第31页。
(12)安德森:《后结构主义》,载《哲学译丛》1990年第6期第41页。
(13)布鲁姆:《海德格尔与罗蒂论“哲学的终结”》,载《国外社会科学》92年第10期第10页。
(14)曼弗里德·弗兰克:《正在到来的上帝》,载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编《后现代主义》,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3,第91页。
其它参考文献:
1.J·德立达:《写作与差异》芝加哥1978。
2.J·德立达《哲学的边缘》芝加哥1982。
3.I·哈桑:《后现代转向》,俄亥俄1987。
4.J-F李欧塔:《公平的游戏》,明尼苏达1985。
5.J-F·李欧塔《分歧》,明尼苏达1988。
6.道赫梯等编:《后现代主义与社会科学》,麦克米兰1992。
7.胡夫·西弗曼:《后现代主义——哲学与艺术》纽约1990。
8.居里安·卜法尼斯:《异质性与后现代》伦敦1991。
9.阿瑟·法因:《动荡的游戏》芝加哥1986。
10.杰默生:《后现代主义与消费社会》,载福斯特编:《后现代文化》1983,伦敦,第111-11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