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宗教体验归因现状研究&以福州大学生为例_大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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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引言

       宗教经验(Religious Experience)，也称宗教体验，目前具有广泛的争议，但现代的宗教学研究中一般都承认宗教经验的存在，是宗教学中非常重要的部分。国内外学者对这个概念都很重视，曾有各自明确的阐述。比较著名的有三种说法。威廉·詹姆斯在其著作《宗教经验种种》首次提出了宗教经验的概念，并进行了详细阐述。他认为，宗教的核心是对神圣者(the Holy)的非理性的情感经验，因而支撑宗教存在的，不是任何抽象的概念或理论，而是人亲身经历的生活。宗教的意义和价值在这种真实的生活中，宗教经验即这种真实的生活体验。①麦克·阿盖尔(Michael Argyle)认为，宗教经验是有关上帝存在的一个最传统的和最令人信服的论据。②国内学者吕大吉和世谨认为，宗教经验是宗教信仰者对神圣物或力量的感知和体验。③社会心理学者陈文昌④，参考大量国外文献提出宗教经验定义如下，宗教经验就是对来世、对超越事物现象的威力以及被视为存在基础的那些汇总最终威力的感遇。这种存在的最终基础是通过经验事物和事件被体验到的，感到是神圣的，既可使人产生强烈的敬畏感，又对人们有着强大的诱惑力。

       实际上，宗教经验集中在两个层面：一是指人以宗教体系对自身的生命、信仰生活及传统进行整合与反省的经验；二是指一种特别的，很多时候是戏剧化甚至是奇特的神秘经验。因此，宗教经验是人们对生活经验的超自然解释，比较极端的是有关神圣物存在的一个最令人信服的论据。

       归因是心理学尤其是社会心理学都会涉及的核心概念之一，是指人们对他人或自己的行为或事件的结果归属于某种原因的过程。⑤宗教经验的归因实际上就是对宗教经验产生的原因分析。归因为什么就意味着个体相信什么。比如归因为上帝，就会倾向于用上帝解释宗教经验的发生；归因为佛祖则会认为神秘的经验是由于菩萨显灵等；归因为偶然，就倾向于用非宗教的方式解释宗教经验的发生。

       国外从心理学视角对宗教问题进行了比较深入和广泛的研究，国内心理学对这方面的研究却很薄弱，主要为对宗教问题探讨的几篇文章和翻译的几部著作。⑥更为突出的是，前人对宗教的研究，很少把研究重点放在大学生这个特殊而庞大的群体上。对大学生群体的研究也仅仅限于对大学生精神信仰现状的调查研究，比如对宗教认同、宗教态度、宗教性等的研究。目前的研究中，尚缺少对大学生宗教经验归因的研究。然而，归因影响着个体的认同以及产生相应的行为，归因还具有动机作用。不言而喻，大学生宗教经验的归因直接影响着其宗教行为。

       本课题研究指出大学生对宗教经验的归因有三种⑦：宗教内归因、宗教外归因与非宗教归因。宗教归因包括宗教内归因和外归因。宗教内归因是将宗教经验的产生归因于体验者本身的修行、善行、体悟与修炼等；宗教外归因是认为宗教经验发生是神迹、神灵显灵、超自然力量、因果轮回等；非宗教性归因，即倾向于解释为心理作用、幻觉、边缘状态下的感觉丧失等非宗教因素。

       现阶段，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各种思想冲击中国的大学校园，大学生的思想也变得更加活跃。宗教在青年中的流行势必冲击大学校园。因此，通过对大学生宗教经验归因问题的研究，探讨其归因倾向，引导大学生对宗教的正确态度与行为，对大学生思想的教育和管理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因此，本研究用自编的《大学生宗教经验归因问卷》，对福州某校大学生宗教经验归因的现状进行初步的调查和研究。

       二、研究方法

       (一)样本

       选取福州地区福建师范大学、福州大学、福建中医药大学和福建农林大学四所高校的在读大学本科生为样本。本研究共发放正式问卷850份，回收问卷793份，回收率为93.2％，其中无效问卷60份，最终有效数据为720份，问卷有效率为90.8％。被试情况见表1。

      

       (二)测量工具

       1.大学生宗教经验归因问卷

       研究工具采自课题组设计的《大学生宗教经验归因问卷》(国家社科基金：青少年宗教经验归因与宗教经验归因关系研究课题组编)，该问卷由15个项目构成，共有三个因子。其中，F1外倾宗教性归因、F2内倾宗教性归因、F3非宗教性归因。总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Cronbach α)为0.835，三个因子的信度在0.707-0.845之间。验证性因素分析表明

/df(3.160)，RMSEA(0.056)，NFI(0.860)，IFI(0.882)，GFI(0.918)，CFI(0.882)，验证性因素中的各指标都表明该量表模型拟合得很好，因此该量表有良好的结构效度。

       2.考察的变量

       宗教经验归因各因素的比较，不同性别、专业以及年级的比较。

       (三)程序

       施测按照严格的程序以班级为单位集体施测，采用统一的指导语，由大学生现场独立完成。问卷回收后，剔除无效问卷，采用SPSS 11.7软件包进行数据处理和分析。

       三、结果与分析

       (一)大学生宗教经验归因的总体特点分析

       大学生宗教经验归因的三个因素(外倾—宗教性归因、内倾—宗教性归因、非宗教性归因)之间在总体上存在非常显著的差异，结果见表2。三种宗教经验归因方式的均值高低排序为：非宗教性归因＞内倾—宗教性归因＞外倾—宗教性归因，这说明大学生对于宗教经验更倾向于非宗教性归因，内倾—宗教性归因次之，最少的是外倾—宗教性归因。

      

       对720名有效样本进行宗教经验归因的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

      

       问卷分数的范围在1到5分之间，3为中点分。表3的结果显示，大学生宗教经验归因各维度差异显著。事后多重比较结果显示：3个维度的两两比较皆存在显著差异，即非宗教性归因＞内倾—宗教性归因＞外倾—宗教性归因。

       (二)大学生宗教经验归因的性别差异分析

       以被试的性别为自变量，以大学生宗教经验归因的各因子的得分为因变量，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分析，结果如表4显示：大学生在宗教经验归因的各维度上不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这说明不同性别的大学生对宗教经验的归因比较一致。

      

       (三)大学生宗教经验归因在不同专业上的差异分析

       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的方式，对不同专业的大学生宗教经验归因各维度比较，结果如表5所示，三个维度均存在显著的专业差异。均值比较表现为：在“外倾—宗教性归因”上，文＞理＞医＞工＞农；在“非宗教性归因”上，农＞工＞医＞理＞文；在“内倾—宗教性归因”上，医＞农＞理＞工＞文。

      

       事后比较如表5显示：在“外倾—宗教性归因”和“非宗教性归因”上，文与理、工、农、医专业差异显著；理和农在“外倾—宗教性归因”和“非宗教性归因”上差异显著；理科与医科在“内倾—宗教性归因”上差异显著。这说明文科比理、工、农、医科更容易产生外倾—宗教性归因；农、工、医、理比文科更容易产生非宗教性归因；农科比文、理更容易产生非宗教性归因；医科比文科更容易产生内倾—宗教性归因。

       (四)大学生宗教经验归因的年级差异分析

       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发现，不同年级大学生宗教经验在非宗教性归因上存在显著的年级差异(p＜0.001)，结果见表6。

      

       事后比较检验发现：大一学生在非宗教性归因上的均值显著地高于大三、大四，表明大一比大三、大四的学生有更多的非宗教性归因倾向。

       四、讨论

       第一，福州地区大学生对宗教经验的非宗教性归因是主流，内倾宗教性归因次之，外倾宗教性归因最少。

       研究表明，大学生宗教经验归因的三个因子中，只有非宗教性归因高于中间值，内倾宗教性归因和外倾宗教性归因均低于中间值，表明大学生更倾向于非宗教性的归因方式。他们认为宗教经验产生的原因多是心理作用、幻觉或者边缘状态下的感觉丧失等非宗教因素。这与宋兴川、陈欣的研究比较一致，也就是大学生的宗教经验多是与认知审美体验相关的体验。这可能是因为大学生从小接受的是无神论教育，科学主义的教育深入他们的思想，所以他们对他们遭遇的宗教经验，主要归因于非宗教原因。另外，即使纯粹的宗教归因，大学生也会把内心的神秘体验归因于内倾宗教归因，也就是说个人的修行、善行、体悟与修炼，而不是指向神迹、神灵显灵、超自然力量、因果轮回等外倾宗教归因。这也是以下具体结论的原因，即本研究宗教经验归因均值由高到低的顺序为：非宗教性归因>内倾—宗教性归因＞外倾—宗教性归因。换句话说，非宗教性归因是主流，内倾—宗教性归因次子，外倾—宗教性归因最少。这个结论有待以后进一步的验证。

       第二，福州地区大学生宗教经验归因，不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

       不同性别的大学生对宗教经验的归因比较一致。这个结论与以往研究不太一致：中国传统的状况是女性占宗教经验者的大多数。究其原因可能是，本次调查取样的是汉族大学生，他们从小经受的是无神论教育，在大学里，他们所受的也是无神论教育，这对女生和男生产生的影响是相通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所调查的理、工、农、医专业中女生占有重要的比例，自然科学的教育，改变了传统女生比男生更容易对宗教经验归因于宗教，或超自然力的倾向。对这个结论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在另一篇对泉州大学生的研究中，发现男生比女生更倾向于外倾宗教性归因。这可能是男大学生的创业意向水平显著高于女大学生⑧。面对创业遭遇的风险，或祈求顺利时，他们常常从神灵、超自然的力量等中寻求寄托、保佑与安慰。把失败归因于外倾宗教归因有助于男生的自我价值保护⑨。加之，泉州宗教文化浓厚，这可能是男生比女生有更多的外倾宗教性归因的缘故。

       由此可知，文化和生存处境影响不同性别大学生对宗教经验的归因倾向。

       第三，文科大学生在外倾宗教性、非宗教性归因上与理、工、农、医科差异显著。

       文科生比理、工、农、医科生更容易产生外倾宗教性归因，这与所学的专业有关。理、工、农、医科是自然科学，受实证主义科学理念的影响，对于宗教经验，他们不愿意从神迹、神灵显灵、超自然力量、因果轮回等寻找解释。由于文科学生，更多受现象学观点的影响，对宗教经验的解释倾向于满足人的精神需要，也就是容易从神灵、超自然的观点解释。

       另外，理、工、农、医科的学生接触自然科学，长期受科学主义思想训练，使得他们思维方式更加缜密和理性，多为场独立性；而文科生对事物的认识比较感性，他们极易受外界的影响而情绪化，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情景，都更容易感受并受到外界的暗示。因此，相较于理、工、农、医科的大学生，文科生更倾向于把宗教经验归因为神灵显灵、超自然力量等因素，即更多地表现为外倾宗教性的归因方式。

       医科比文科更容易产生内倾—宗教性归因，这与所学的专业影响有关。医科学生比文科更了解人身心的变化，所以对于内心的种种神秘体验，医科学生更能从生理或心理进行分析，比如从体验者本身的修行、善行、暗示、体悟与修炼进行归因。

       第四，大一学生在非宗教性归因上的均值显著地高于大三、大四。

       不同年级大学生宗教经验在非宗教性归因上存在显著的年级差异，大一比大三、大四的学生有更多的非宗教性归因倾向。这是因为大一刚进入大学，挫折比较少，内心各种困惑较少。相对而言，大三、大四的学生即将面临毕业，经受更多挫折、无奈，这可能是大一比大三、大四的学生有更多的非宗教性归因倾向。这与刘玉新的研究，随着年级增高越来越采取宗教的应对方式结论比较一致⑩。

       五、建议

       归因是对事物结果的原因分析，对任何事物变化原因的分析不仅反映了个体坚持的价值和信念，而且更有助于个体认同或强化某种信念，进而追随这种信仰。因此，在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思想存在的多元文化流行的当今社会，对宗教问题的认识，有必要了解大学生对宗教经验的归因，引导并帮助他们建立科学的价值观。针对大学生宗教归因的现状，教育行政部门应该采取如下措施：

       进行科学的宗教教育。大学生思想活跃，对任何人类思想意识的问题都充满浓厚的兴趣，对历史悠久的宗教更是好奇。为此，大学应开设这方面的课程，介绍科学的、通俗的有关宗教方面的知识，消除学生头脑中消极、错误的认识，让他们自觉用科学的宗教知识武装自己的头脑，巩固无神论的思想，在社会上，争当传播科学宗教知识的先锋。

       关注大学生的宗教经验归因问题。大学生当前对宗教文化比较热衷，有些宗教徒在学校传教的力度很大，校园不再是宗教的空白地。对宗教的信仰起源于人无力抗争遭遇的困难，更决定于个体宗教经验的归因，所以及时了解大学生宗教归因的现状，有针对性地进行心理辅导与教育，有助于学生科学正确地对待宗教经验。虽然本次调查发现：大学生非宗教性归因是主流，宗教性归因次之，但是这给我们提示一个大学生宗教态度变化的一个信号。

       重视文科大学生的宗教问题。和其他自然科学的专业相比，文科受人文主义影响大，尤其是西方宗教文化的影响。他们在探究人类的问题，或自身的生活问题时，对难以分辨的影响因素极易产生虚无主义而寻求宗教的解脱。为此，应该加强文科学生科学主义的教育，开展科学哲学的教育，从科学的角度认识宗教诸问题，强化对宗教经验与归因问题的认识。

       关心大三、大四学生的思想。大三、大四学生面临就业的压力，在选择职业上遭遇比较多的挫折、不确定与无奈，如果没有及时获得有力的社会支持，极易求助于宗教。因此，学校应该关注大三、大四年级学生的生活，帮助他们正确认识就业形式，树立新的就业观，并对他们因出现生活挫折而遇到的心理问题，及时做好心理辅导和思想的教育。

       总之，大学生是社会的先进群体，他们的思想影响着社会未来的意识发展，关注大学生的宗教经验的归因，帮助大学生采用科学的方式认识宗教，对促进社会和谐，加强思想的稳定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六、结论

       在本研究范围内发现福州地区大学生的宗教经验归因主要具有下列特点：大学生对宗教经验的非宗教性归因方式是主流，宗教性归因次之；不同性别不存在宗教经验归因的差异；文科大学生在外倾宗教性、非宗教性归因上与理、工、农、医科差异显著；大一学生在非宗教性归因上的均值显著地高于大三、大四。

       注释：

      

      

      

       ①[美]威廉·詹姆斯：《宗教经验种种》，尚新建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5年版，第19页。

       ②[英]麦克·阿盖尔：《宗教心理学导论》，陈彪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52-54页。

       ③吕大吉：《宗教学通论》，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年版，第255-265页；世谨：《宗教心理学》，北京：知识出版社，1989年版，第48-67页。

       ④陈文昌：《宗教与社会心理》，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147页。

       ⑤周晓虹：《现代社会心理学》，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197页。

       ⑥宋兴川：《藏汉大学生信仰的跨文化比较》，南开大学博士后出站报告，2004年，第18页。

       ⑦张艺：《大学生宗教归因与宗教行为关系研究》，福建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2年，第6、27页。

       ⑧刘敏等：《大学生创业意向的性别差异及影响因素分析》，《复旦教育论坛》，2011年第6期，第55-62页。

       ⑨金盛华：《当代社会心理学导论》，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70页。

       ⑩刘玉新：《大学生的压力和应对方式：特点、相关因素及其与心理健康的关系》，北京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1年，第35-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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