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本土心理学研究自身存在的困境及出路，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出路论文,试论论文,困境论文,本土论文,心理学研究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摘要 本文主要论述了现阶段本土心理学研究自身存在的四大困境，并提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
关键词 本土心理学 自身 困境 出路
本土心理学（仅指“中国人之本土心理学”）研究在中国台湾和香港地区已经进行了十几年，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在中国大陆，近年来从事具有本土色彩研究的心理学工作者的人数也呈上升趋势。这说明对于心理学必须采用本土化的研究取向，在中国心理学界也得到普遍的认同与支持。
但是，许多心理学工作者也意识到，现阶段本土心理学研究自身存在很多困境，使得有些人对目前这种研究策略、研究方式及研究成果等表示怀疑，从而影响了本土心理学研究的进一步发展。本文尝试分析这些困境，并提出相应的解决办法，以期能推动本土心理学研究更好地向前发展。
一、困境
本土心理学研究自身存在哪些困境呢？具体地讲，主要存在以下四大困境：
1.缺乏稳固的根基
在中国社会文化历史背景中，到底有哪些具体的因素是影响当代中国人心理与行为的主要因素！这是关系到本土心理学研究能否在中国真正扎根的根本问题。如果不把这一问题弄清楚，那么本土心理学工作者主张把“社会文化历史”放进自己的研究架构中的口号只能流于空谈。但是，在现阶段，对这一问题，在本土心理学研究者中仍在争论，使得不少研究者对如何将“社会文化历史”放进自己的研究架构中表示困惑，这就制约了研究者的研究活动，并导致本土心理学研究在中国社会文化历史中的根基不稳。缺乏稳固的根基，成了制约本土心理学研究向前发展的一大困境。
2.难实现研究策略
故名思义，本土心理学研究者主张用本土化的研究策略去研究中国人的心理与行为。研究策略是否本土化，是区分本土心理学研究与非本土心理学研究的重要标准之一。
可是，现阶段从事本土心理学研究的人员大都受过较为系统、全面的西方心理学教育；再者，现代西方心理学无论从理论建构上讲，还是从研究方法上讲，都走在前列。这使得不少人在从事本土心理学研究时，仍处在杨国枢、文崇一（1982年）描述过去缺乏“灵魂”的中国台湾心理学界的那种情形：“但是，我们所探讨的对象虽是中国社会与中国社会的中国人，所采用的理论与方法却几乎全是西方的或西方式的。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是中国人；在从事研究工作时，我们却变成了西方人。我们有意无意地抑制自己中国式的思想观念与哲学取向，使其难以表现在研究的历程中，而只是不加批判地接受与承袭西方的问题、理论与方法。”〔1〕在这种情形下得出的研究成果，用杨国枢教授提出的“本土性契合”这一本土心理学的标准来衡量，是与之相距甚远的，从而失去了本土心理学研究的本来面目。采取什么措施来改变这种研究现状，使本土心理学工作者真正贯彻本土化的研究策略，成了本土心理学研究者迫切需要解决的一大难题。
3.少成熟理论模式
现阶段的本土心理学研究中，虽有极少数人试图用自己建构的理论模式来解释中国人的心理与行为，例如台湾大学黄光国教授在其《人情与面子：中国人的权利游戏》一文中建构出一个“人情与面子理论模式图”，用来解释中国人的“人情”、与“面子”等现象。但是，由于现阶段本土心理学研究尚处在初期探索阶段，绝大多数研究者都没有建构起较为成熟的理论模式，“导致许多实征研究在概念分析没有做好，理论架构没有成立之前，就在匆忙间成立一些琐碎或没有意义的假设，最终使研究成果也流于琐碎及片断。”〔2〕更为严重的是，由于缺乏成熟的理论模式，既难以较好地对中国人重要或特有的心理现象作出解释，又难以有效地批判吸收西方心理学的研究成果。如果不在建构成熟的理论模式方面有所突破，近期内本土心理学研究很难有大的发展。因此，缺乏成熟的理论模式，成了制约本土心理学研究进一步发展的又一困境。
4.未揭示深层心理
现阶段很多本土心理学的研究成果只停留在对中国人表层心理的分析之上，这是前文所讲的三大困境给现阶段本土心理学研究带来的一个必然结果，而这一结果又导致本土心理学研究陷入了第四个困境——没有揭示出中国人心理的深层内涵。“中国人的心理特质有哪些！”“中国人心理与行为发生、发展及变化的规律是什么？”等，对于诸如此类涉及到中国人深层心理的问题，本土心理学工作者多没有做出较好的回答。不少研究者热衷于对某些现象的表层分析或实征研究，但是，由于这些研究者在研究构想上趋向于简单化及表面化，使得其研究成果很少触及中国人的深层心理。本土心理学研究自身存在的这一困境，导致一些心理学工作者对本土心理学的研究取向表示怀疑，因为这种研究成果在描述和预测中国人的心理与行为方面，并不比非本土化研究所取得的结果显得更高明。因此，本土心理学研究自身存在的这一困境，急待研究者提出合理的解决办法。
二、出路
我们认为，要想在近期内，尽快使本土心理学研究自身存在的这四大困境得到解决，最有效、最可行的办法是寻求中国古代心理学思想的帮助，通过挖掘中国古代心理学思想这一途径来摆脱这些危机。因为：
1.能帮助巩固根基
中国古代心理学思想是很丰富的，这在当今心理学界已成共识。中国古代心理学思想是在漫长的中国社会文化历史的演变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植根于中国社会文化历史背景中的土生土长的心理学思想，符合中国人的哲学传统和思维习惯，能真正反映中国人心理发生、发展及变化的规律。
如果本土心理学工作者，联合其他领域的心理学工作者（尤其是中国心理学专家），并适当寻求教育家、历史家和哲学家等人的帮助，从挖掘中国古代心理学思想入手，不但可看到中国古代教育家、思想家或政治家等人在研究古人心理与行为时，是从哪些社会文化历史因素入手进行分析的；而且可看到各种社会文化历史因素对中国古人心理与行为的影响作用。然后再从理论上分析、并结合实征研究，采取专家评判及多元统计分析相结合的方法，一定能筛选出影响当代中国人心理与行为的主要社会文化历史因素，这样就能使本土心理学工作者较好地把“社会文化历史”放进自己的研究架构中，使其研究成果更加符合中国社会文化历史传统，从而使本土心理学研究真正扎根于中国社会文化历史的“土壤”之中。简而言之，通过挖掘中国古代心理学思想，能找到影响当代中国人心理与行为的主要社会文化历史因素，从而能帮助本土心理学研究者巩固其研究根基。
2.易实现研究策略
中国古代心理学思想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尽管其中有些内容反映了人类文化的共性，但多数内容都是与西方心理学思想有区别的，这些思想最能反映出中国社会、文化历史等因素对中国人心理与行为的影响；并且中国古代心理学思想自成体系，有自己的范畴、理论和概念等，因此，当心理学工作者对它们进行挖掘整理时，最容易避免习惯性地套用西方现成的心理学理论或概念（因为中国古代心理学思想中一般没有这种理论或概念），而不得不创造新概念或新理论、不得不采用中国人的思想方式和哲学取向、不得不结合中国的社会、文化和历史来进行研究。这样，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际研究后，能在不同程度上使研究者自觉或不自觉地采用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去进行研究。
而且，挖掘中国古代心理学思想，最能发现西方心理学理论的不足，从而易修改旧的理论或创立新的理论；并能增强研究者采用本土化研究取向的自信心。例如，中国古代学者主张人贵论，认为人为万物之灵，万物以人为贵。他们以人贵论观点作为考察人的心理社会化的前提。这与许多西方心理学家将人与动物混为一谈、将人比作是一台机器的观点相比，是更为科学的，因此，我们就要采用人贵论的观点、舍弃西方错误的观点去研究人。
因此，通过挖掘中国古代心理学思想，一方面，可以提高研究者采用本土化研究策略的信心；另一方面，又可以使研究者更为自觉地采用本土化研究策略。从而可使现阶段存在于本土心理学中的一大困境——难实现本土化的研究策略——得到摆脱。
3.有助于建立理论模式
中国古代的思想家或教育家等人，在研究中国人的心理行为时，提出了很多较为系统、颇具特色的理论。如关于个性的理论，据杨鑫辉教授的研究，就有“阴阳五行”的气质类型的个性说、“习与性成”的个性说、性品等级的个性说和“物情不齐”的个性说等四种。并且，中国古代心理学思想中所蕴含的许多理论，都是历代对中国传统社会文化历史了解甚深的大思想家或教育家等人，在深入研究中国人心理与行为的基础上提出来的。这些理论，大都从不同程度、不同角度反映出中国人心理与行为发展变化规律。
如果本土心理学工作者能把这些理论都挖掘出来，一方面可加深对中国古人心理与行为的了解，从而为研究今人提供一定的依据；另一方面，可从中为吸取营养，从而有利于建构出成熟的理论体系或模式。杨国枢教授也说：“藉助古代学者的心理学思想，较易创造能够适当反映华人社会文化因素的概念、理论及方法。”〔3〕因此，挖掘中国古代心理学思想，有助于本土心理学工作者建立自己的理论模式，从而摆脱本土心理学研究缺乏成熟的理论模式的困境。
4.能揭示深层心理
当代中国人的心理与行为，无不带有深深的民族烙印，是中国几千年社会文化历史发展的产物。如果我们能把这些带有民族烙印的中国人的心理特质挖掘出来，把中国人心理与行为发展规律找出来，就能使本土心理学的研究成果揭示出中国人心理的深层内涵，摆脱目前多只停留在表层心理这一困境。但是，中国人的心理特质及发展规律，不是短时间所能形成的，而是几千年中国文化的结晶，因此，如果仅从当代中国人心理行为入手去研究，难免会“断章取义”、“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必然会发生偏差，这也是现阶段本土心理学研究陷入困境的一大原因。
而我们知道，中国古代心理学思想不仅时间跨度大，从先秦时期一直到清朝末年，涵盖了中国人心理特质形成和发展变化的绝大多数时间；而且，它是真正反映中国人心理与行为发生发展及变化规律的土生土长的心理学思想。如果本土心理学工作者从挖掘中国古代心理学思想入手，是从纵贯的历史观点来研究当代中国人心理与行为的最好手段，并且能综观各个历史阶段内中国人心理与行为的形成与当时的社会文化历史间的具体关系。在此基础上再从事本土心理学研究，就会使研究成果既有广度，又有深度；就能揭示出中国人心理与行为发展的规律和线索，并能根据这些规律和线索预测未来中国人心理与行为发展的大致趋势；就能把中国人的心理特质挖掘出来。换句话讲，挖掘中国古代心理学思想，有助于本土心理学工作者提高研究深度，揭示出中国人的深层心理，从而摆脱其一大困境。
注释：
〔1〕〔3〕杨国枢《我们为什么要建立中国人的本土心理学》载杨国枢主编《本土心理学研究》（台北）1993年第1期，第7、38页
〔2〕杨中芳《试论如何深化本土心理学研究》同上，第13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