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共产党“新共产主义”的理论与实践_法国共产党论文

法国共产党“新共产主义”的理论与实践_法国共产党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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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共产党是当代法国的参政大党,也是欧洲少数几个坚持共产党称号和共产主义目标 的 共产党中的第一大党。从50年代末开始探索法国式的社会主义道路到70年代提出建设“法国 色 彩的社会主义”,法共在国际工运和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中产生过较大的影响。80年代法共产 党员逐年减少。苏共剧变使其处境更加艰难。在世界社会主义的低潮中,法共提出了“共产 主义变革”的思想,用“新共产主义”代替“法国色彩的社会主义”,确定了21世纪“共产 主义新规划”。近十年来,法共走出了力量逐渐减弱的阴影,持续以数万人/年的速度发展 新党员和积极分子,最近法共宣布明年将与社会党联合参加市镇选举,法共的理论思想和政 治实践对世界社会主义的发展产生了新的影响。

一、“新共产主义”理论的形成过程

苏共剧变后的十年间,法共坚持不懈地在党内外开展了政治辩论,伴随着上千次讨论的深 入进行,“新共产主义”经过了坚持革新、调整政策和充实理论、面向未来两个重要阶段。 第一阶段是1990年至1998年。1990年12月、1994年1月和1996年12月,法共先后召开了二十 七大、二十八大和二十九大。二十七大上马歇继续坚持了70年代中期开始的从单纯提出政治 主张到注重解决法国现实社会生活矛盾的革新与转变,坚持不改变共产党的名称和共产主义 的奋斗目标,二十八大在马歇亲自推荐下,罗贝尔·于担任总书记,提出实现“共产主义的 变革”,对基本政策作出重大调整:在斯大林主义和苏联模式的问题上,从过去长期肯定苏 共社会主义经验转变为在总体上否定苏联社会主义经验,否定苏联思想模式。在走社会主义 道路的问题上,从过去长期坚持“法国色彩的社会主义”转变为“新共产主义”。在党组织 原则问题上,从过去长期执行“民主集中制”转变为实行“民主的运转原则”。在党的联盟 政策问题上,从过去长期主张的左翼联盟转变为在公民干预的基础上实行左翼进步力量联盟 。法共参加了社会党若斯潘政府,总书记罗贝尔·于当选议员,开始了第四次共社两党的合 作。法共党员人数锐减的态势得到了遏制,90年代初是十几万名,1996年恢复到27万名,虽 然近三年法共失去了三分之一党员(约9万人),按时交纳党费的党员为18.4万,但是1998年 仍有近60万名党员和党的积极分子在开展党的活动。

第二阶段是1999年到下世纪前10年。1991年1月罗贝尔·于出版了新著《共产主义的新规划 》 ,从20世纪的历史、时代的变化和法共目前进行的共产主义变革实践出发,阐述了法共21世 纪的共产主义观,不仅为法共三十大确定了进一步加大党的变革力度的基调,而且确定了法 共在新世纪的前十年中的经济、政治以及在国际(欧洲)关系体系中的基本原则和目标任务。 2000年3月法共三十大选举出知识层次较高,比以往年轻的中央领导集体,调整变动了高层 组织机构名称,修改了党的章程,发表了《法国共产党宣言》,重申了法共在全球经济一体 化中的地位和态度,成为新共产主义理论形成的里程碑。

二、“新共产主义”理论的主要内容

“新共产主义”理论是法共全国书记罗贝尔·于提出的旨在创新马克思主义,实现法共组 织现代化,用“以公平、民主、利益分享、联合等为特征”的社会制度取代资本主义制度的 理论和体系,是法共新的指导思想。这个理论侧重研究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共产党如何坚持 马克思主义、如何担负起取代资本主义、实现人类解放的历史责任,法共如何在法国政治体 制内成为广大劳动者的服务工具等问题,特别是“回到马克思”和“超越马克思”的理论思 维方法,“超越资本主义”的共产主义目标等观点,不仅与民主社会主义有鲜明地区别,坚 决反对自由资本主义,而且对前苏联社会主义模式的教训也作了深刻反思。它的主要内容如 下:

第一,坚持共产主义的奋斗目标。指出共产主义是一种在资本主义的逻辑中解放出来并且 实行人类发展逻辑的、资本主义之后的社会,它的目标是建设“男女平等、自由、民主和联 合的社会”,是实行“合作、分担费用、共享资源和知识信息以及各种权力的社会”。这种 社会“发展和尊重个人的能力”,注重公民干预。指出21世纪是“个人的时代”,新共产主 义“将个人的作用、个人的参与和民主置于首位”,要“对国家机构进行重大改革”,“使 公民享有比代议制民主大得多的新的权利和权力”,“以开创法兰西民主的新纪元”。

第二,深入分析共产主义运动处于低潮的原因。认为苏联模式是共产主义理想的一种蜕变 ,从50年代末60年代初起,前苏联不能对世界出现的诸如信息革命等问题提供适当的答案, 苏共社会主义的主要弊病在于严重缺乏真正的政治讨论、广泛的民主和自行管理,“把资本 家阶级同工人阶级、剥削阶级同被剥削阶级之间的斗争看作是社会发展的决定性因素”,“ 长期以来,工运和共运怀疑‘公民’的概念,宁可使用‘劳动者’、‘人民群众’、‘工人 阶级’的概念”,并且认为“‘阶级斗争’属于革命者所有”,“把公民性概念固有的那些 ‘ 权利’和‘自由’拱手送给统治阶级”,“低估法兰西伟大革命传统所做的政治贡献,以致 人们在思想上把反对资本主义剥削的斗争同争取公民性和人权的斗争割裂开来”,“在很多 方面同那种从法国大革命继承下来的关于公民性、政治和共和国的独特观念相抵触”,遭到 了“失败”,使所有的共产党都面临危机,因为现实否定了他们过去的参照模式。

第三,反对一切为金钱的资本主义逻辑,揭露极端自由主义的落后性。指出“资本家阶级 的破坏力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强大过”,“管理无序、生活不稳定等破坏了整个社会的平 衡和发展”,从70年代以来,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占统治地位的极端自由主义就遭到了破产。 因为它本身导致了社会破裂、文明倒退和不平等的加剧,否定了资本主义的能力、方法、生 活模式、社会模式和文明模式。例如,在1976年——1996年的20年间,世界生产总值(毛值) 从11万亿美元增加到19万亿美元。但是,今天世界上却有10亿人没有工作。在世界财富分配 方面,1998年的消耗值为144万亿法郎,比1975年多两倍,但是占世界人口20%的资本主义却 享用其中的80%。因此必须“选择一条与现行资本主义逻辑不同的道路”。

第四,以“超越资本主义”的新公式取代“消灭资本主义”的旧公式。认为“超越资本主 义”是一种“不破坏”运动,这一“崭新的革命进程观念”有以下涵义:其一,这种超越不 是“放弃向另一种社会绘声绘色过渡的目标”,不是1789年资产阶级大革命或1917年十月革 命那种模式,“将现有的社会打个落花流水”,“通过颁布法令突然‘消灭’资本主义”, 而是在斗争中,依靠发展现有社会的成果、需求和潜力来否定乃至取消剥削、异化和资本主 义 统治。其二,要创造“每个人充分发展的人类发展的条件”,这本身就是实现共产主义。指 出《国际歌》中所谓的“旧世界”不仅包括资本主义统治,而且应当包括人们通过斗争业已 获得的社会、民主和文化的成果。变革式的超越要求善于同国家干涉主义、生产本位主义、 社会主义过渡时期等观念实行决裂,摒弃社会主义过渡阶段论,认为将“过渡”设想成一种 在某种“科学”的指导下、由一个作为社会变革的基本杠杆的国家所付诸实行的阶段并不符 合“自然的内在规律和过程”,事实上历史的进步、后退或过渡都是今天任何科学不能事先 制定的,历史是以一种与“科学”所设想的不同的方式运动的。

第五,“超越马克思”和“回到马克思”。这与法共用“科学社会主义”代之“马克思列 宁主义”有联系,后者是“斯大林僵化理论的产物”,而超越马克思同广义的科学社会主义 思路一致,取代资本主义应当正确评价资本主义自我更新、自我调整和自我发展的能力,要 通过合乎时代潮流和法国国情的政策去调整它,用新的社会制度去超越它,同时也应克服马 克思的局限性,要在方法论上“回到马克思”,用马克思的辩证方法和阶层分析学说研究法 国问题,避免重复在阶级结构、阶级力量的对比和阶级对抗的形式已经发生变化后,仍然认 为无产阶级要用暴力革命夺取政权并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僵化思路,继续坚持法国色彩的社 会主义从现实出发的正确方向。“回到”不是重复社会主义的某个模式,而是坚持通过对马 克思的某些具体观念提出异议,用马克思的批判方法实现“超越马克思”。

第六,把法共建设成为一个“现代的、开放的、充满活力和民主的党”。强调为了使变革 更加富有生气,全国委员会和党的各级领导不仅要加强政治实施,而且还要改进领导方法, 成为民众的服务工具。“这些政治实施将扩大共产党人对民主的要求,必须让每一个党员对 党的决策心明眼亮,而且自始至终地参与决策的全过程。只有通过讨论,才能使法共建立起 正常的运作机制,党的决定才能对普通党员具有巨大的号召力。”“我们不要把党员的思考 和行动割裂开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不断创新,迅速作出反应,预见我国社会和当今世界 可能出现的问题。我们不害怕党内辩论,恰恰相反,辩论是效率的保证。”罗贝尔·于得出 结论:“我们已在共产党人的多元化方面取得了很大进步。我们越来越觉得,多元化是一宗 财 富,是取得实效的前题,是提出问题和解决问题,从而不断进步的保证……领导就是决策, 就是为推动这种多元化作出贡献。”

第七,在公民干预的基础上“建立左翼进步力量新的变革联盟”,“把一切左翼进步力量 联合在议会多数派和政府之中,以便同人民一道实行由人民决定的变革政策”。“这不是过 去那种将我们引入死胡同和失败的联盟,不需要一个‘第三国际’式的共产党领导,而是一 种没有领导权、富有多样化的新的政治建设联盟”。法共参加以社会党为主的左翼联合政府 ,“不以完全实行法共的建设为参政条件,但(左翼联合政府)必须同右翼政策决裂,实行左 翼政策”。要“积极调整那些把公民和共和国联系在一起的权利和价值观”,“充分发挥代 议制民主的作用,并使代议制民主从直接民主中吸取营养”,法共“担负着参与领导国家事 务,参加政府的使命”,要“竭尽全力,争取立法选举后(左翼执政)的形势能满足变革的需 要”。

第八,“用旨在获得各国人民共同发展的合作的全球化来取代现有的金融和唯利是图的全 球化”。经济“全球化”概念“包含着当代的一些客观要求,尽管这些要求能够同信息技术 一道促进文明的重大进步,但它们却被资本家力量用来实行统治和增加金融利润,因而成为 无数困难和衰退的根源”。现在是摆脱极端自由主义政策的时候了。法共反对私有化,主张 建设有效的国有化经济,实行由公有经济占主导地位的混合经济。强调对税收等方面实行重 大改革,反对解雇、关厂和迁厂。支持政府建立“就业和培训保障制度”、实行不减薪的35 小时工作周、创造150万个就业机会等项措施。提出对月薪在1.5万法郎者增加税收,对领取 量低生活补助者增加1500法郎。对政府的移民政策提出对外籍人重新实行出生地权和避难权 的基本原则的建议,以实现其在平等基础上与法国人相融洽,要求取消帕斯瓜移民法。法共 继续主张奉行和平与裁军,特别是消灭核武器,建立新型的国际关系,争取一个和平、合作 和发展的世界新秩序,用经济、政治和道德的方法来解决世界安全问题,促进和平与各国人 民之间的信任;主张北约非军事化,建立欧洲集体安全体系,捍卫欧洲各国在就业和社会保 障方面的社会成果;反对“马约”和“阿约”,反对单一货币,主张实行货币合作,对资本 流动征收共同税,在处理同第三世界国家的关系上实行“欧洲、南方互助公约”等。

第九,努力澄清与社会民主主义的区别性。罗贝尔·于指出,共产党人在反对资本主义金 融过度发展、追逐金钱、社会不平等等问题上,同社会党人有着共同的看法。因此,共产党 和社会党有可能联合行动,反对极端自由主义的选择及其灾难性后果。但在斗争的目标和方 法问题上,两党存在着严重的分歧。社会党的目标是通过“温和的社会自由主义来替代”极 端自由主义,“整治”或者“限制”资本主义,而“超越资本主义”是“否定”资本主义的 统治。“问题的关键在于搞清楚资本主义是不是人类不可逾越的界限,或者说是不是为了取 得新的进步必须消除的障碍;搞清楚是必须纠正资本主义的过激行为,还是完全否定它的统 治地位。”“利昂内尔·若斯潘选择了第一种作法,而法共选择第二种。”社会党并没有带 来它所许诺的社会变革,法共则要开创不同于社会党的新的革命道路。

第十,制定共产主义的新计划。法共的当务之急是制定一个反对极端自主义的替代计划, 进行社会结构的改变,赋予法兰西另一种未来。要从当代的实际问题出发,根据共产主义目 标和法国人民的愿望并通过公民辩论来制定,使之成为法国人民的变革计划。它应包括十大 社会变革工程:(1)“实现社会充分就业”。(2)“改变劳动”。(3)“从许诺到履行诺言” ,要确定工薪劳动者的地位,由工薪劳动者参与企业管理和民主决策。(4)“促进公共利益 ”,国家和企业要将经济效益、社会公正和公民平等结合起来。(5)“做生活的主人”,要 反对社会分裂,实现社会公正以满足个人要求,确保个人的自由发展。(6)“争取一个更加 互 助的社会”,要确保社会保障,开展青年互助、妇女互助、城市互助、外国移民互助等。(7 )“争取参与民主”,要革新政治,改革国家机构,确保公民权利与自由。(8)“树立欧洲雄 心”,制定“经济增长和变业公约”,赋予欧洲建设以进步的和民主的方向。(9)“建设一 个绿色的地球”,要加强生态保护,实行能源政策多样化,争取世界持续发展。(10)“21世 纪的共产党人的组织”,改革法共组织结构,“以新的方式更好地成为法共和继续作为共产 党”,承担起社会变革的重大职责。十个方面中第十条是关键,它是其它几条的重要保证。

三、“新共产主义”理论的重要意义

新共产主义理论比较全面地阐述了法共对资本主义、对前苏联模式、对自身历史和对 共产主义未末的新观点。标志着“法国共产党的转变”,共产主义新规划成为法共“面向未 来”的行动纲领,其意义主要表现在以下各方面:

1.新共产主义的方法论意义。法共在苏共剧变、冷战结束后,适应新的国际形势和国内斗 争需要,提出“超越马克思”和“超越资本主义”,两者在本质上是统一的,克服了僵化社 会主义的弊病,指出了社会民主主义的不足,有利于认真总结20世纪的社会主义。

2.这一理论再次充分体现了法共寻求符合法国国情的社会主义道路的革新传统。较为系统 地提出了一种新共产主义观。在新旧世纪交替的重要时刻,它为法共实现组织结构现代化和 领导方式民主改进提供了理论依据。这个“信息时代的纲领”对于法共在资本主义条件下“ 创新”共产主义思想和实践提供及时指导。

3.对现代资本主义的分析批判和对社会发展问题的认识有助于人们冷静地认识全球化问题 。对资本主义全球化与共产主义变革问题的实质分析、公民干预的民主目标、国家权力和公 民权利价值的区别、优先实现人类的发展而不是实现金融赢利、用合作和发展的逻辑来取代 资本主义的剥削统治和异化逻辑、分享文化知识以及权力信息和财富、实行核裁军以及和平 与合作,实现更加人道的人类共同发展的全球化、21世纪“个人时代”的革命等观点都对人 类具有新的启发意义。

4.有利于增强欧洲共产主义的信心,促进欧洲共产党力量的复苏,对不发达国家的共产党 也是一种有益的支持。“共产主义的变革是必然的,但是也不能把前苏联模式的失败只看作 是它在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的垮台,而应该把它看作是一种历史的过程。”社会的变化不是 “一朝一夕”的事,“它需要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社会力量的对比、资本和劳动的关 系都在发生着变化。”“共产党人现在应该更有建设性,应该让人们既对未来社会满怀憧憬 ,又能正视具体现实并立即提出自己的建议。”这在实践的基础上增添了社会主义的活力。

目前,法共在法国政党政治中的作用有所增加,党的发展充满生机,法共领导和影响下的 群众团体如法国总工会、共产主义青年运动和法兰西妇女联盟仍然是法国政治力量中的活跃 因素,法共的全国性刊物《人道报》、《人道报周刊》、《土地》、《目光》、《经济与政 治》、《今日议员》,地方性日报《马赛报》和《中部回声报》在法国都拥有众多读者。在 法共的积极努力下,近年来巴黎多次举行国际马克思主义学术研讨会,2000年底以“全球化 与人类解放”为主题的国际学术会议在巴黎市政厅举行,产生了较大的声势和影响。应该说 法共的理论和实践已经走在了欧洲共产主义运动的前例,成为世界社会主义的重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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