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贫困代际传递研究
——以重庆市石柱县S村为例
陈璐玭 刘秋容 冉红霞 石 梅 谭秀蓉 秦红琴
(四川外国语大学 重庆 400031)
摘 要： 贫困代际传递是当前农村贫困的主要特征之一。通过对重庆市石柱县S村20余户贫困家庭的深度访谈，发现由于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社会资本、金融资本等的匮乏，导致农村贫困家庭中存在着代际间的低收入、低文化程度、低端职业、弱物质资源、弱社会资本、弱健康状况的传递。
关键词： 贫困；代际传递；人力资本；社会资本
一、问题的提出
近年来，贫困问题备受关注，既是广大群众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也是国家和政府高度重视的民生问题。农村贫困人口在总贫困人口中所占比重较大，且主要分布在连片特困地区。这些区域的自然条件差，扶贫攻坚的难度大，且出现了贫困的恶性循环。正是这种贫困在代际之间的循环累积，促使我们去关注、考察和研究渝东南地区农村的贫困代际传递现象。
贫困代际传递主要指“贫困以及导致贫困的相关条件和因素，在家庭内部由父母传递给子女，使子女在成年后重复父母的境遇——继承父母的贫困和不利因素并将贫困和不利因素传递给后代这样一种恶性遗传链”[1]。对这一课题的研究能够让政府、社会进一步了解西部农村贫困代际传递的现状及其影响因素，探索阻断农村贫困代际传递的方法，从而助力精准扶贫，促进社会和谐与稳定
二、文献综述
贫困问题是一个普遍的、世界性的经济社会问题，国内外众多学者均从经济学、社会学等学科视角对此进行了研究。
国外学者对贫困代际传递的研究起步较早。他们试图找到影响贫困代际传递的关键性的、根本性的长久致贫原因。学者们将贫困代际传递的原因归结为家庭资源匮乏[2]，贫困文化及贫困文化在代际间的延续[3]，贫困群体的价值和行为方式的传递[4]等。
1988年4月，新闻出版署发布《关于当前图书发行体制改革的若干意见》，提出“三放一联”的新的改革措施：放弃承包，搞活国有书店；放开批发渠道，搞活图书市场；放开购销形式和发行折扣，搞活购销机制；推行横向经济联合，发展各种出版发行企业群体和企业团体。由此进一步打破了新华书店一统天下的局面，催生了以民营力量为主的“二渠道”。 “三放一联”政策极大地促进了非国有发行力量的迅猛发展。
贫困家庭所拥有的住房、土地、固定资产等相较非贫困家庭来说存在一定的欠缺。以住房为例，对农村贫困家庭来说，住房消费是家庭的大额消费项目(“实在住不得了还是要修，借钱呗”)。尽管在危房改造等政策推动下，贫困家庭能够从政府处获得一定的经费补贴，但不少家庭仍然因此背上动辄几万的债务。此外，尽管拥有土地，但贫困家庭由于劳动力缺乏、资金不足、农业机具缺乏而很难实现高效率的农业生产，往往是低投入、低产出。现代化信息产品，如智能手机、电脑等，在贫困家庭的普及率也相对较低，使家庭成员在信息接收方面处于不利地位。
被访的贫困家庭中，父辈与子辈从事的职业基本以农业为主，务工为辅。从其经济收入来看，他们在整个职业链中处于低端位置。父辈与子辈均务农的占绝大多数。由于贫困家庭父辈的文化程度较低、缺乏职业技能，很难对子辈的职业发展起到促进作用，子辈的职业技能也较为匮乏，“有啥子手艺嘛，就是种庄稼”，或是进城务工，从事重体力工作。
物质资源是人类社会生存和发展的基础，是人类社会经济活动用以依托的客观存在物。研究发现，物质资源的匮乏在父辈与子辈之间也存在着传递现象。贫困家庭的住房与土地等物质资源往往是父辈传下来的，就在以往以土墙为主的旧房的基础上进行修补。“现在粉刷点漆刷的石膏粉，里面构造没变，就是外面刷点漆，我小时候我妈老汉修的，又修不起个房子、买不起个房子的”。住房是安身立命之根本，而土地更是农民的“命根子”，是生存权益最集中的体现。对于贫困家庭来说，单纯依靠土地来保障生活已经越发困难。由于不少贫困家庭缺乏劳动力，加上现代化农业机具的缺乏，其所有土地往往处于荒废状态，土地利用率低。“看我这个身体嘛，没办法种啊，相当于说土地还是有嘛，都荒起的没得人种，那边有的地树都长蛮大坨了。”由于缺少技术和资金的支持，他们很难对农产品进行必要的生产性投资，从而导致农业生产低投入、低产出、低收入。
三、石柱县S村贫困代际传递的状况
(一)低收入传递
纵观贫困家庭的社会网络，可以看出，其社会关系较为简单，社会交往以近邻和近亲为主。多数贫困家庭的社会交往范围比较狭窄。究其原因，有认为家贫被排斥的，如“我们这家庭情况，穷嘛，哪个瞧得起哟，平时是各自生活各自的撒，实在是没得办法了，又叫他们帮哈忙噢”，也有由于囊中羞涩往往会下意识地减少社会互动，以减少红白喜事的随礼的，如“农村会有很多的这种酒席吃酒，那我也要拿钱出去啊，感觉一年吃米吃盐吃不了多少，但是这种酒席的话真的吃不起的，只有少去走动，家里吃不消”。此外，贫困家庭成员往往在村庄中处于相对边缘的位置，较少参与村庄公共事务，与村干部等村庄精英的关系也较为疏远。父辈的人脉很难惠及子辈，弱社会资本在父辈与子辈间传递。
(二)低文化程度传递
研究发现，贫困家庭的成员往往身体健康状况较差。这样的家庭往往会在医疗上投入大量的金钱和精力，甚至欠下外债，反过来又加重了家庭经济负担，其在营养食物上的支出必然会进一步压缩生活质量提升空间，造成不良健康状况在家庭内部的恶性积累。农户M，36岁。其父亲视力二级残疾，且患有肩周炎、肾结石。其母亲据说生产后就落下病根，患有风湿病和胃病，不得不长期花费大量金钱购买药物。M自己由于长期营养不良等原因也出现了低血糖、颈椎病等问题。一家三个病人，劳动力严重不足，基本依靠低保维持生活，“小毛病抗一抗，哪有那么多钱看病”。资金不足也导致贫困家庭在疾病预防和保障方面的投入较少，疾病发生率相对非贫困家庭而言更高。
(三)低端职业传递
综上所述，国内外的贫困代际传递研究成果颇丰，但大多以官方统计数据和定量调查数据为主，缺乏对贫困家庭代际传递的现状及影响因素的深描。基于此，本文以渝东南典型山区贫困县石柱县S村为例，采用定性研究的方式对当地贫困家庭进行深度访谈，在此基础上，梳理深度贫困地区贫困代际传递的现状与特征。
(四)弱物质资源传递
在寻常百姓的理解中，刑事案件通常是与“人命”挂钩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命案”。所以法院的法官在面对“命案”时，往往都是慎之又慎，而且对当事双方的调解工作也十分重视。但是俗话说得好：“人命大于天。”“命案”的调解工作却不是那么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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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弱社会资本传递
父辈与子辈间经济收入的低水平重复是贫困代际传递最为明显的特征。农村贫困家庭中，父辈与子辈两代人的年收入均较低，贫困家庭的年收入只能勉强维持家庭最基本的日常生产、生活，且大多无固定经济收入来源。部分贫困家庭中虽有劳动力，但出于照顾家庭的需要不能外出挣钱，只能在周围打零工，“不固定，有一天无一天的，自己养自己都有点困难”“打点散工，没得一定的，有点活做呢又挣点，没得活有时候一个月都不做，也没啥子收入”。更困难的家庭则只能依靠政府低保或社保补助维持生计。出生于贫困家庭的子辈收入水平受限于父辈的经济基础，其赚取经济收入的能力相对低下。被访者T育有一儿一女，其儿子原本考上了中专黔江技校并被分到黔江工作，但工作伊始就遇上单位破产，后来“就在屋头耍起，耍起以后就离婚了，也没得工作，现在也在吃低保”。这样的子辈一旦遇到挫折，很容易一蹶不振，其家庭也难以提供经济支撑。
(六)弱健康状况传递
贫困家庭父辈与子辈间还存在低文化程度传递。被访家庭里所有家庭成员中学历最高的是高中，大部分则是小学或小学以下。特别是父辈与祖辈两代人受教育程度基本在小学以下，即便是子辈受教育程度高于父辈、祖辈，但依然维持在一个较低的水平。其中多数人是由于家庭经济基础薄弱、资金匮乏而无法完成学业。正如被访者所言：“我们这种家庭哪有钱送读书嘛，就算是他读得起，我们也送不起嘛。你看嘛，我们这情况连各人吃穿都困难。”高额的学费对于贫困家庭来说难以承受：“没钱的嘛，屋头拿不出钱来”。除了资金不足以外，也有人受到贫困文化影响，对教育的结果失去信心，认为即便多读书也改变不了生活现状，还不如早打工、早挣钱。受贫困文化的影响，不少村民开始相信读书无用论，他们说：“读得多的也一样，国华那几年出去也没有找到钱，现在嘛，又回来了。”
四、贫困代际传递的原因
(一)经济资本缺乏
俗语有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经济状况良好的家庭能提供更多的资源给子辈，子女能据此实现向上的社会流动。“拼爹”是一条向上的捷径。而农村贫困家庭的收入基本来自于务农或短暂的务工，有的完全依靠低保维持生计，收入低，且不稳定。对于贫困家庭来说，资金不足导致家庭日常生活都难以为继，对子辈的投入更是无能为力。而在子辈的成长过程中，他们一方面无法“拼爹”，另一方面，还要承担家庭的重担，往往挣扎于贫困的旋涡，难以脱身。
(二)物质资本匮乏
国内理论界对贫困问题的探讨主要始于20世纪80年代，至今已积累了丰硕的成果。学者们提出了马克思主义贫困理论、贫困恶性循环理论及人力资本理论、能力发展理论、社会资本理论等多种理论视角。已有研究还对贫困代际传递的特征、产生缘由、阻断机制等进行了分析。在特征方面，发现中国农村存在显著的代际传递现象且有增强的趋势，并具有双向性、长期性、广泛性等特征[5]；在代际传递原因方面，学者们将贫困代际传递的影响因素主要归结为制度性因素、非制度因素[6]，经济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心理资本[7]，先赋性因素、后致性因素、社会因素[8]等。
对社保缴费业务处理的灵活性与税收征管的规范性要求尚待融合的地方，在交接社会保险费业务时，需加强社保业务与税收征管要求不相协调部分的研究，进一步梳理并逐条列明，尽量按照税务部门征管规则与要求处理，以尽快实现社保业务与税收征管规则的整合。
(三)人力资本低下
已有研究证实，父母受教育程度的高低对家庭的经济情况具有很大的影响。首先，父母受教育程度低的贫困家庭为子女提供的机会有限，很难改变其家庭的贫困状况。家庭的贫困就会传递给下一代，造成贫困的循环。其次，父母的教育程度低，导致自身的劳动技能低，发展机会少，也就导致家庭的经济收入低，不能给子女提供更好的教育资源和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子女也就没有更好的发展机会去改变家庭的贫困现状。最后，受教育程度的不同决定了素质的高低，教育落后会导致人口素质低下。孩子的价值观在很大程度上会受家庭影响。父母受教育程度低的家庭，其价值观也会具有一定的落后、片面的特点，进而会对子女的全面发展带来负面影响，子承父业的可能性极大。子辈可能会有听天由命，不愿尝试改变的思想，导致家庭贫困现象的延续。
(四)社会资本稀缺
一个家庭拥有的社会资本主要包括基于血缘、地缘、亲缘、业缘的社会关系以及加入的社会团体或组织等。贫困家庭成员的职业一般是农民，很难建立起职业关系。贫困家庭的社会关系资源相对较少，社会交往以邻居和亲戚为主。几乎所有的受访者在缺乏资金或需要帮助时的处理方法都是找亲戚求助。但多数贫困家庭的亲友都是与其处在相同或相似社会位置上的群体。这就使得贫困家庭能够获得的帮助是十分有限的。此外，贫困家庭在村庄内部处于相对边缘化的位置，较少加入各种社会团体和组织。贫困家庭拥有的社会资本的数量和质量都相对较少，势必会影响家庭现在和将来的发展态势。
五、结论
农村贫困家庭的父辈与子辈之间存在明显的贫困代际传递，主要体现在：低收入传递、低端职业传递、低文化程度传递、弱社会资本传递、弱健康状况传递。贫困在代际之间的传递加深了家庭的贫困程度。究其原因，主要是人力资本、经济资本、物质资本、社会资本四大资本的匮乏导致致贫因素在父辈与子辈之间传递，使得不同代际之间发生贫困的恶性积累。相应地，阻断贫困代际传递可以从以上四个因素方面入手，如进行教育扶贫，提升贫困家庭成员的人力资本，扩充其组织型社会资本，加强教育培训，提高贫困家庭成员各方面能力等。
参考文献：
[1]刘艳艳.试析贫困的代际转移[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7):28-29.
[2]LEWIS O.Five Families:Mexican Case Studies in the Culture of Poverty[M].New York:Basic Books，1966:215.
[3]MEAD L M.The New Politics of Poverty:The Non-Working Poor in America[M].New York:Basic Book，1992.
[4]康西安，丹齐革.改变贫困，改变反贫困政策[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
[5]张立冬.中国农村贫困代际传递实证研究[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3(6):45-50.
[6]潘晓黎.农民工贫困代际传递的政策干预研究[D].青岛大学，2017.
[7]周宗社.中国农村贫困家庭代际传递研究1978—2012年[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18.
[8]邬丽，孔垂丽.贫困代际传递成因分析[J].山西农经，2018(15):18.
基金项目： 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项目“精准扶贫视阈下农村贫困代际传递状况及影响因素研究——基于渝东南贫困农村家庭的调查”(201810650004)。
作者简介：
陈璐玭，女，四川外国语大学社会学系讲师。
公共决策的合法性，是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和西方协商民主共同的政治诉求。“合法性”(Legitimacy)一词有时也叫“正当性”，是社会大众“基于一定的原则、信念而对公共权力自觉地承认和服从”。
刘秋容(女)、冉红霞(女)、石梅(女)、谭秀蓉(女)、秦红琴(女)，四川外国语大学社会学系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