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对话自我理论看自我的发展
乌阿茹娜, 李 丹
( 上海师范大学教育学院, 上海200234)
摘 要: 对话自我理论是在建构主义哲学影响下产生的自我研究理论,它将自我视为由多个自主且相互交流的自我定位共同形成的复杂、开放、高度动态的心理组织。自我定位之间的张力成为自我发展的动力,激发主体内部定位组织产生改变,实现不同阶段的自我发展。在婴儿期,自我对话以具身性和关联性特点,在联合注意的作用下形成;到儿童青少年阶段,学生的自我以建立新定位以及强化积极定位声音等不同路径发展。对话自我理论因兼具动态性、微观性和整合性特征,为自我发展研究提供了良好的分析视角,对这一领域的研究具有一定的推动作用。
关键词: 对话自我;自我发展;自我定位
对话自我理论(Dialogical-Self Theory)是在建构主义哲学的推动下产生的研究自我心理系统的理论。最初由Hubert J.M.Hermans等人在20世纪90年代提出,该理论认为人的内心由多样的世界构成,每一种世界都有自己的作者,他们各自讲述相互独立的故事,且这些作者彼此之间可以相互对话,由此构成了一个复杂的、开放的、高度动态的自我组织。[1][2]在该理论下,“自我” 被定义成由多个自主且相互交流的自我定位共同作用形成的心智景观(landscape of mind)。[3]
从广义上来讲,心理学领域的发展研究是探讨人的心理系统中改变(change)和革新(innovation)产生的过程。[4][5]自我是动态的系统,具有流动变化的边界,由物理、社会、文化和历史层面同时存在的复杂、递归、反馈的循环所调节。[6][7]因此,对自我的研究本质上是探讨自我动态变化和发展的研究。[7]对话自我理论所植根的哲学思想与当代心理发展科学的方向具有一致性,均高度重视人的心理活动的动态性、微观性和整合性,因而具有重要的理论探索与实践指导意义。
一、对话自我理论的背景
1.自我的研究
对自我的研究一直以来是心理学领域中最为核心的,也是最有争议的话题。极具开创意义的研究者William James在19世纪末提出了“延伸自我”(extended self)概念,区分作为自我意识、意志载体的“主我”(I)以及所属的、反思对象的“客我”(me)概念。[8]20 世纪中叶,由于实验心理学和行为主义的兴起,自我的价值被削弱。因缺乏操作性定义,无法进行科学研究,自我被认为是“机器中的幽灵”(ghost in the machine) 。[9]之后,人本主义和认知心理学的发展又引发了人们对自我的兴趣,出现了一系列理论和研究范式。但这些研究受到现代主义的影响,在概念上属于“自足式自我的个体主义”(self-contained individualism)[10][11],其特征是具有清晰边界的、稳定的实体内涵,强调个人控制和排他性。通常以自我依赖、独立、自我中心、理性等作为特点,关注个体自我的理性调节;在方法论基础上呈现出割裂现象,如自我内部与外部环境、主体与客体、自我与他人、集体与个体的分离等。这一模式在过去40年受到来自后现代主义和建构主义影响下的社会心理学家的批评,后者将目光重新投向了一些心理学家的经典自我理论,如 James、Mead、Vygotsky、Bakhtin、Peirce等。
受建构主义影响的自我研究认为,自我是高度反思的、多样的、植根情境且受制于社会背景影响的主体概念。在这一背景下产生的对话自我理论强调自我具有社会的、历史的、文化的、具体的且去中心化的特征。[3]该理论假定人本质上具有对话性,在将他人包含在内的心理世界中通过对话关系保持稳定与变化、连续与发展。
2.对话自我理论的理论基础
对话自我理论主要来源于两大理论基础,一是William James的自我心理学及其后续发展,另一个是Mikhail Bakhtin的复调小说概念。James区分了“主我”和“客我”两个概念,Sarbin将这两个概念引入到叙事框架中,提出人们在自我反思的过程中用讲故事的方式组织自己的经验。主我即作者,建构以客我为主角的故事,进而想象未来并重构过去。[12]主客体的独立与交织为自我叙事研究提供了理论基础。Bakhtin对于复调小说的建构与评述成为对话自我理论中自我的对话性和结构性的隐喻。[1][12]他认为自我内部的对话特点犹如复调小说,相互独立且互为权威的多个角色分别讲述自己的故事,通过对话交流产生个人意义(比如观点、想法、记忆等)。
建立完善的企业规章制度以及业务处理流程。明确材料采购、租赁与合同的签订范畴,同时成立数字化的供应商信息系统,方便对供应商进行选择与评价。同时要明确合同名称与项目名称要与开具的发票相一致,若合同中存在虚假条款,甲方应承担全部赔偿责任,同时要提供合法的票据。最后合同中应明确规定时间、地点、方式、金额,交易发生后,供应商应确定支付后才可开具发票。存在预付情况,应该向建筑企业提供增值税专用发票,平衡整个负税项目。
由上述过程可以看到,自我的发展体现为不同定位之间的张力(tension),包括毗邻的多样定位间的协商、不同层级定位之间的抑制或促进式对话。对话的张力是关系动态性的特征,使关系双方或多方指向改变,以致产生质变的新结果,而这正是发展出现的过程。Hermans和Hermans-Konopka从发展的角度提出“好的对话”的概念,认为好的对话应该是以促成创新形式的产生为特点。在这些创新形式中,每一个参与对话的定位都可以考虑到其他定位,能开放地改变他们自己的观点来回应对方。[20]自我系统在这种对话中得到发展,但发展不是无休止的快速革新,开放与保守之间也要相互平衡,系统保持开放同时需要保守的常规来制衡,防止自我过于革新,因此自我系统处于动态平衡中。
二、对话自我理论的重要概念
对话自我理论建立了一个研究自我结构及其发展的理论体系,它有专门的概念和术语来描述研究理念与思路。下面将介绍几个有关解释自我发展的重要概念。
1.动态的想象空间
对话自我理论把自我描述为一个动态的、具有多重定位的想象空间(imaginal space)。[12]其中主我的移动创造出一个动态领域,它是自我协商、自我矛盾和自我整合发生的场所。想象空间与外部物理空间有一定的对应,但不对立。想象空间中定位及其布局是在与外界互动的过程中形成的,且根据环境的变化而逐步调整,再外化到互动行为中。[13]也就是说想象空间并非单纯“内在”,它超越了笛卡尔的意识和外在世界相对独立的二元论思想,使得自我结构的开放性、自主性成为可能,这是自我系统发展的结构性基础。
2.自我定位以及定位过程
对话自我理论通过空间隐喻描述自我对话的场域,定位(Position)是其中存在的物化、空间化的立场(position)。[14][15]主我不是凌驾在各种立场之上的一个中心主体,而是可以随着时空改变在不同的定位上栖居,这一动态活动称之为“定位过程”(positioning)。 “自我定位”(I-position)这个术语就是心理概念“主我”与物化、空间化的概念“定位”的内在结合。每个定位不仅在空间上有特定的位置,且各自都有不同的故事,每个故事都有不同的主题。故事的主题就是人的基本动机。这些动机可以影响所有定位的组织,决定哪些定位更突出,哪些定位是背景。定位和定位过程是两个动态术语,而且意味着自我主动采取新方式组织自己。因此,通过定位及其过程,多样复杂的对话才得以出现,使得分析自我的主体性和动态性发展成为可能。
在这一过程中,实体空间和现实时间中的联合行动逐渐转变为关系行为,后者在发展中促成多个定位。因此,自我并非瞬间发展成叙事的、多重的形式,而是一开始就是对话。时间和空间中的运动将自我界定为对话式,直到言语发展将其从共同的时空中分离,并能在个体的想象中实现。自我形成过程中需要特别关注的是联合注意(joint attention)的形成,照料者按照婴儿的发展阶段逐步分化婴儿的注意,创造出一个关联系统。[24]比如,一位重要他人带领婴儿认识某物体,或陪伴他发现某物体,会让他去追寻物体所含的价值和意义。在这个定位活动中,婴儿获得了这个物体的文化和个人的双重“生命形式”,形成了“清晰的他者”(crystallized otherness)。[21]他人对自我觉察的情感质量可以看作将个体的具身对话与作为感官体验的各个自我定位连结起来的因素,这些都与个体感受到他人对自我的觉察相联系。这个连结带来的是外部对话,可以丰富个体的自我定位,且有助于对话关系的升级和发展。
3.自我协商
对话系统中的不同定位,如同社会系统中的一群人,都有不同的观点、记忆、愿望、兴趣和感受,因而拥有迥异的人生故事。自我的内部社会也有不同层次和权力,有些定位占据主导地位,另一些则被压制;而另一些则易于合作形成联盟,有些充满冲突、对立,甚至持续的斗争。[1][16]尤其当人经历生活变动或心境波动时,自我协商的过程会更强烈。因此,聚焦定位间自我协商的过程即是分析自我发展产生的关键节点,可以看到自我调节和发展的具体过程。
简言之,自我对话出现在想象空间中,由不同的自我定位发出各自的声音进行协商。主我游走于不同定位中,不同定位的动机决定了对话关系的本质。而动机的产生与激活受到主体与环境之间交互作用的影响。换句话说,自我的发展需要将外部环境与内部定位以及定位间的协商整合考虑,聚焦关键节点,深入微观地分析内部的对话活动。
三、自我的对话性发展
对话自我理论对自我发展的解释可以应用到多个领域,从婴儿到成人、教育情境到心理咨询、移民适应到文化演化等。下面将从婴儿时期的自我对话形成以及学校情境中的儿童青少年自我对话性发展两个方面,具体呈现对话自我理论对个体自我发展的解释。婴儿期是社会互动初现、自我逐步形成的阶段,是关注自我发展开启的绝佳时期;同时,儿童青少年期是自我发展的关键阶段,他们在学校情境中进行着高强度的社会性对话,自我在这一过程中不断探索并获得发展。因此,婴儿阶段的自我形成和学校情境中的学生自我发展是个体集中产生变革的机会。下面就从这两个具有代表性的发展阶段看对话自我理论对自我发展的解释。
其三,研究方法单一,多元研究方法的比例较低.研究应融合定性、定量等多种方法,弥补单一方法的局限性.如结合前后测数据和访谈调查研究学生认知发展水平现状.
1.自我对话性发展的动力源
有关自我对话性发展的动力源有两种解释。Hermans等人认为自我定位的多样性是动态调节过程产生的基础。[12][18]多样的自我定位来源于互动中的他人,后者被建构性地内化为自我的不同定位,从而成为自我创新的推动力量。用动力观的语言描述,即自我具有在对话交流中不断产生新知识从而进行多重定位的能力。这种自我更新和自我创新能力使得自我可以主动地进行定位和再定位,进而实现自我发展。随着对话自我理论的发展,也有研究者提出定位之间的对话不仅存在于平行的、相邻的自我定位之间,还存在于上下层级的定位之间。[19]基于不同的抽象概括水平以及情感联结程度,有些定位处于更高层次,有些位于下级层次。不同层次之间可相互调节层级结构,进而成为进行对话的动力来源。
2.自我对话性发展的模型
自我对话性发展的不同动力源假设提供了两种自我发展模型。基于平行多样的定位对话关系,Hermans总结了三种自我发展的路径[1]:第一,新定位建立。每一个新的环境能引发出一个新的自我定位。例如,儿童新进入小学,小学生的定位建立起来,并被引入自我组织中。第二,定位从系统的背景移动到前台,或者通过隐喻使深层次定位引到表层。例如,自我定位是一位乐观的人,这个已有定位是经过长期努力、不断地通过生活事件改变消极心理状态之后重新将隐藏在背景中的定位提取而来。第三,两个或更多定位相互支持并形成一些合作形式,从而在自我内部合成一个新的子系统。作为结合体的一部分,具有相似目的或方向的定位能够聚合在一起,其中先前处于对立关系的定位之间也有可能发生联合。例如,我是享乐者和努力工作的人,在协调后整合成一种模式——在工作时认真努力,在休息时快乐享受。
为此,云南电网公司在2018年3月成立科技成果转化中心,着力抓好重点科技成果转化孵化项目工作实施,并于5月出台了《云南电网有限责任公司科技成果转化管理办法》,大力推进“科技成果转化孵化”管理格局构建与转化机制完善,全面加强科技成果转化孵化管理。
产生于层级定位结构的调节模型有两种,分别是“向上调节”与“向下调节”。向上调节中,下级定位促进处于上层的自我定位,甚至顶层定位的声音,使得符号层级迅速建立,同时强化核心定位的地位,有时足够强大到变成独白。与之对应的向下调节表现为上级定位限制下层和底层的定位以及定位之间的关系,使得某些话题成为可能,以保持主体的相对稳定性。两种调节所产生的对话过程是自我发展出现的可能区域。Valsiner提出,对话中卷入的不同定位,共同为对话过程设定了一个限制范围或“氛围”,称之为可能对话区域。[17]不同定位带着各自的视角和价值依附的声音卷入到对话中,从而保证了自己的声音。这使得一些对话有可能发生,而有些对话绝对不会出现。因此,在这个可能对话区域中出现了两个小区域:促进对话区域(zone of promoted dialogue)和抑制或禁忌对话区域(zone of inhibited/taboo dialogue)。在促进对话区域,特定定位的声音比其他定位出现频率更高,声音更大,层级结构有可能还会因此产生改变;而在抑制或禁忌对话区域,有些定位被禁止发声,或退出对话舞台,或在自我结构中弱化甚至消失。两种区域中对话都有可能导致发展,也都有可能造成退化,但两者都是基于纵向调节过程而存在的。而具体是发展还是退化,是由情境中对特定定位的支持所决定的。这种支持类似于化学反应中的催化条件(catalytic conditions),它不是直接参与到发展的进程中,而是在适当的时间提供合适的资源,实现个体的发展。
基于这种假设,对话自我理论认为主我可以从一个空间位置移动到另一个与环境和时间变化相协调的位置上,并且可以想象赋予每一个位置一个声音,这样不同位置之间就能建立对话关系。声音的作用就如同在一个故事里相互影响的角色,涉及一系列问与答、赞成与反对。他们都从各自的立场去讲述自己的经验,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叙述结构的自我。自我对话是自我和他人的联系在内部的表征形式,即一种关系表征。不同的角色立场相互之间自然而然地进行着协商,改变着各自的声音强度以及在个体内部占据的方位,进而拓展了自我的时空范畴,形成了主体的生命活力。
四、对话自我理论对自我发展的解释
自我发展研究的目标是探寻自我新异性的产生过程。发展科学认为,人在本质上是动态发展的自组织系统,具有与环境交互作用的开放性以及随时间变化的动态性。[4][5]对话自我理论超越了自我的实体化定义(entified),而关注自我动态调节的组织过程。[17]后者发生在一个嵌套时间模型中,其中每个定位带着各自的历史,在同一个时间剖面上进行协商,目的是指向新的发展水平。自我系统的开放性和动态性是对话自我理论的核心,也是自我发展的前提。
1.婴儿自我对话的形成
婴儿的认知特点导致其自我的对话性具有两种特点:具身性与关系性。[21]这两者是对话关系中必然存在的因素,在尚未掌握语言工具的早期发展阶段,两者的重要性显得尤为突出。婴儿用身体去体会镶嵌在时间中的运动,所以他们关于时间的感知往往与身体的体验相关。通过四肢触碰身体的其他部位,他们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与环境中其他人和物体的差异,这些体验促成了本体感受(proprioception)和双重触碰刺激(doubletouch stimulation)的独特结合[22],使婴儿的身体成为与环境分离的实体,象征了具身对话活动的早期形式。当婴儿开始自行移动时(从爬到走),他体验到身体的再定位,从而带来了看待世界的不同角度,以及作用于世界、自己和他人的新的可能方式。他人在一开始就通过身体或言语形式的评价参与到这些体验中。成人对婴儿身体的态度,可通过他们持抱、放下、喂食等动作体现出来,婴儿也用他们身体的肌肉紧张或节律结构(rhythmic structure)予以回应。双方通过相互指向的身体动力系统建构共同的时空,形成对话交流和协商的各种具体形式。[23]
1.3.2 超滤膜的选择 在室温及压力小于30 psi条件下,将酶解液依次通过截留分子量为100 kDa、30 kDa和10 kDa的超滤膜,然后测定每段分子量间的多糖含量,分析灵芝多糖的分子量分布。以多糖的截留率、蛋白质去除率及膜的性能为指标,综合评价不同孔径超滤膜的过滤效果。
2.学生的自我对话性发展
学生的自我发展体现在自我定位的变化上。课堂是一个重要的对话场域。学生最初会自发或者被要求模仿教师的语言和所教授的内容,模仿之后内化为自我的声音,使得新的定位出现成为可能。有一项持续一年的跟踪研究发现,教师与学生互动促成后者新的自我定位出现:学生的进步被教师意识到并给予及时的鼓励与认可,带来了学生自我定位的改变,由原来认为“我不够好”到“我是一个积极参与的人”,再到最后形成“聪明的学生”的定位。[27]也有研究者在一堂数学课上,从微观层面分析参与活动时对话方式的不同带来学生自我定位的变化:首先将解题过程讲述给学生,再听教师的讲解,最后抄写数学词汇,不同的活动中学生的自我定位从“数学解释者”到“数学学习者”再转变为“数学记录者”。不同的自我定位再进一步影响课堂上的投入程度以及参与方式。[28]
对话自我在学校情境中具有良好的适用性,主要原因有两个:第一,儿童青少年的自我同一性以及自我调节能力尚处于成长阶段,深受外部影响。正如Vygotsky所提出的,任何心理机能的发展都在两个层面上实现,一个是个体间,另一个是个体内。尤其是对未成年人,个体间的对话过程对个体内的自我调节影响更加明显。[25]而学校情境是对学生发展有重要影响的人际间对话发生场所。第二,学习与自我发展具有很强的交互性。随着知识的获得,学生的自我不可避免地产生改变。成功的学习是通过学习过程学生将变得不一样。[26]只用认知的视角有时不足以解释整个学习现象,只有结合情绪、社会、文化因素,才能对教育过程提供合理的诠释。因此,对话自我在教育语境中的研究强调学习过程不仅要聚焦知识内容的积累,更要关注学生个体内部自我组织及其对话功能上所经历的变化。
学生自我发展还可以体现在积极定位的声音得到强化的过程中。对话自我假设自我内部独立且多样的定位不断地进行对话,形成复杂的自我结构。有些定位是积极的,让个体主动适应环境,为持续发展做努力;有些是消极的,阻碍着主体与环境的互动,降低努力投入。这些定位往往同时存在,根据不同时间、情境会调动不同方面,尤其是儿童青少年群体尚未形成稳定的自我结构,容易受到干扰。这种不稳定性也为促进他们积极发展提供了可塑性。在中学生群体中做的一项干预研究发现,通过自我对峙方法(self-confrontation)加强积极自我定位声音,进而可改善他们的整体状态。干预过程经过了三个阶段:首先,让学生匿名写一篇有关他们当前状态的文章。文章中一些学生表达了强烈的消极情绪。然后,再以小组形式讨论匿名文章。讨论中发现很多消极的定位并非个体独有,是一种群体性的自我定位,很多学生拿到别人的文章都产生了一定的共鸣。这时教师引导学生,使他们意识到班级群体可以成为帮助他们走出当前困境的资源。最后,让学生再匿名写一篇有关自己未来的文章。在这篇文章中,部分学生虽然仍有一些消极的声音,但可以放大积极的声音进行自我强化,变得开放和主动。[29]
典型级联系统由上一级变换器输出级联下一级变换器输入构成,Zo是上一级变换器的输出阻抗,Zi是下一级变换器的输入阻抗,级联的两变换器系统传递函数可表示为:
上述两种自我发展模式的产生过程往往交织着保守与创新的冲突。Valsiner将冲突双方的对立过程描述为符号的衰减(semiotic attenuation)和符号的放大(semiotic amplification)。[30]“符号衰减”指的是创新的行动、感受或思维方式最小化、贬值化或庸俗化,结果是保持了旧有的模式。相反,“符号放大”指的是创新方式的扩张,为改变和发展的发生创造机会。这表示在创新的声音出现之后,它持久地站在前台,拒绝主导性声音的控制。在符号衰减与扩大的持续对立中,需要外在助力的推动,使得创新的行动、感受或思维得以顺利实现。进而使得新的或者积极的定位处于优势时空位置上,成为关键的自我定位,释放更多的声音。
嘱其摄入易于消化的清淡饮食,忌食辛辣刺激性食物,忌烟酒;予奥美拉唑肠溶胶囊20 mg,每日1次口服,阿莫西林胶囊0.5 g,3次/d口服,克拉霉素胶囊0.25 g,2次/d口服。治疗1周为1个疗程,共2个疗程。
信息技术应用在幼儿教育中能够提供生动形象的材料运用信息技术可以将抽象的内容形象化、趣味化,调动幼儿的多种感官,增强记忆力。丰富的网络资源及配套教学资源能够满足幼儿的需求,提高资源的利用率。
从婴儿自我对话形成和学生的自我对话性发展可以看出,对话自我理论从个体发展的动力出发,聚焦于发展中的关键点,结合个体所处生态中的重要他人(如生命早期中的母亲角色、学校情境中的教师角色)的支持作用,观察和引导主体的自我对话产生和发展的具体过程。在合适的时间给予适当的外部支持,可起到上文所述的“催化剂”作用,从而使系统的新形式得以实现。
从对话自我理论看自我发展,在理论和实践上具有几个重要特点:动态性、微观性和整合性。动态性体现在自我是复杂的组织系统,既要保持稳定的一致性,也要呼应环境而产生发展变化。这一对应关系不是静态的两个时间剖面的延续,而是在不断地产生张力与克服张力的过程中保持动态的稳定性。每一稳定状态都是系统生成的维持过程,是 X→[保持]→X,而非 X=[是]=X。[31]自我对话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在保持自我一致感的同时为新异性的出现提供了基础。微观性体现在理论聚焦在个体发生发展的关键点,如联合注意、定位变化、声音放大等特殊节点上的具体对话过程。发展往往不是线性的量变过程,如Vygotsky所述,发展并不是单调的,而是非单调的“跳跃式”的时间序列,经历了危机时期。[25]上述自我发展的关键点具有危机特征,可能成为扰乱系统稳定的危险因素,也有可能成为发展出现的契机。因此,对话自我的整合性表现在对关键节点中主体内外部条件的互动过程的剖析。如果重要他人、物品或事件作为促发对话中特定定位的支持资源(即催化条件),可以扩大调节相应定位,就能引起系统结构性的变化。总之,对话自我理论为自我发展分析提供了一个有效的角度和理论基础,进而对自我发展领域的研究具有一定的推动作用。
参考文献:
[1]Hermans H J M.The Dialogical Self: Toward a Theory of Personal and Cultural Positioning[J].Culture & Psychology,2001,7(3):243-281.
[2]Hermans H J M, Kempen H J, Van Loon R J.The Dialogical Self: Beyond Individualism and Rationalism [ J].American Psychologist, 1992,47(1):23-33.
[3]Hermans H J M.The Construction and Reconstruction of a Dialogical Self[J].Journal of Constructivist Psychology, 2003,16(2):89-130.
[4]Thelen E, B S L.Dynamic Systems Theories[A].In Lerner,R.M ( Ed.).Handbook ofChild Psychology: Vol.1,Theoretical Models of Human Development (6th ed.) [C].Hoboken, NJ US: John Wiley & Sons Inc., 2006:258-312.
[5]Witherington D C.Dynamic Systems in Developmental Science[A].In Lerner, R.M.(Ed.).Handbook of Child Psychology and Developmental Science: Vol.1, Theory and Method(7th ed)[C].Hoboken, NJ US: John Wiley & Sons, Inc., 2015:63-112.
[6]Barton S.Chaos, Self-organization, and Psychology[J].A-merican Psychologist, 1994,49(1):5-14.
[7]Marks-Tarlow T.The Self as a Dynamical System[J].Nonlinear Dynamics Psychology & Life Sciences, 1999,3(4):311-345.
[8]James W.The Principles of Psychology[M].田平,译.北京:中国城市出版社,2003:38.
[9]Raggatt P T F.Essay Review: The Self Positioned in Time and Space[J].Theory & Psychology, 2010,20(3):451-460.
[10]Cushman P.Why the Self is Empty.Toward a Historically Situated Psychology[J].American Psychologist, 1990,45(5):599-611.
[11]Sampson E.E.The Challenge of Social Change for Psychology[J].American Psychologist, 1989,44(6):914-921.
[12]Hermans H J M.The Dialogical Self: One Person, Different Stories[A].Yoshihisa Kashima, Foddy, M.& Platow, M.J.Self and Identity: Personal, Social, and Symbolic[C].New Jersey: 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 Publisher, 2002:71-100.
[13]Valsiner J.An Invitation to Cultural Psychology[M].London:Sage Publications Ltd, 2014: 69.
[14]吕仁慧,李明.对话自我:动态的多重立场空间的自我观[J].心理科学进展, 2015,23(8):1461-1466.
[15]马川.对话自我理论——具有动态功能性的自我理论[J].湖北社会科学, 2010,(10):124-127.
[16]Hermans H J M.Voicing the Self: From Information Processing to Dialogical Interchange[J].Psychological Bulletin, 1996,119:31-50.
[17]Valsiner J.Self-making Through Synthesis: Extending Dialogical-self Theory[A].Hermans H J M, Gieser T.(Eds.).Handbook of Dialogical Self Theory[C].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2: 82-97.
[18]Agnieszka H.Multiplicity as Richness and Potential: The Dialogical Selfin Practice[J].JournalofConstructivist Psychology, 2011,24(1):86-91.
[19]Valsiner J.Forms of Dialogical Relations and Semiotic Autoregulation within the Self[J].Theory & Psychology, 2002,12(2):251-265.
[20]Hermans H J M,Hermans-Konopka A.Dialogical Self Theory:Positioning and Counter-Positioning in a Globalizing Society[M].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0:10.
[21]Gratier M, Bertau M.Polyphony: A Vivid Source of Self and Symbol[A].Marie-Ciclile Bertau M.M.G.P.(Eds.).Dialogic Formations:Investigations into the Origins and Development of the Dialogical Self[C].Charlotte, NC: Information Age Publishing, 2012:85-119.
[22]Rochat P.Self-perception and Action in Infancy[J].Experimental Brain Research, 1998,123(1-2):102-109.
[23]Bertau M.Developmental Origins of the Dialogical Self: Early Childhood Years[A].Hermans H J M, Gieser T.(Eds.).Handbook of Dialogical Self Theory[C].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2:64-81.
[24]Rochat P R.Social Contingency Detection and Infant Development[J].Bulletin of the Menninger Clinic, 2001,65(3):347-360.
[25]Vygotsky L.The Problem of the Cultural Development of the Child[A].Van Der Veer R.& Valsiner, J.(Eds.).The Vygotsky Reader[C].Oxford: Blackwell, 1994:46-56.
[26]Brown R, Renshaw P.Positioning Students as Actors and Authors:A Chronotopic Analysis of Collaborative Learning Activities[J].Mind Culture & Activity, 2006,13(3):247-259.
[27]Freire S F D C, Branco A U.Dynamics between Self and Culture in School:A Dialogical and Developmental Perspective[J].Learning Culture & Social Interaction, 2017:1-8.
[28]Marcy B W.Mathematical Micro-Identities: Moment-to-Moment Positioning and Learning in a Fourth-Grade Classroom[J].Journal for Research in Mathematics Education, 2013,44(5):775-808.
[29]Ligorio M B.The Dialogical Self and Educational Research: a Fruitful Relationship[A].Hermans H J M, Gieser T.(Eds).Handbook of Dialogical Self Theory[C].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2:439-453.
[30]Valsiner, J.(2007).Culture in Minds and Societies: Foundations of Cultural Psychology[M].Sage Publications India Pvt.Ltd, 2007: 24.
[31]Valsiner J.Developmental Epistemology and Implications for Methodology[A].Lerner, R.M(Ed.).Handbook of Child Psychology: Vol.1, Theoretical Models of Human Development(6th ed.)[C].Hoboken, NJ US: John Wiley & Sons Inc.,2006: 166-209.
Self Developmen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ialogical-Self Theory
WU Aruna,LI Dan
(Education College, 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34)
Abstract: Developed under the philosophical influence of constructivism, dialogical-self theory is a theory on the self that views the self as a complex, open, and highly dynamic psychological organization formed jointly by multiple autonomous and communicating I-positions.The tension in the I-positions functions as driving force for self development that activates changes in the internal organization of I-positions in the agent and realizes self-development in different life stages.Self-dialogue in infants features embodiment and relatedness and is formed with joint-attention; during the childhood and adolescence, students’ self development is realized in different paths to construct new I-position and strengthening the voice of positive I-positions.Dialogical-self theory, with its characters of being dynamic, microcosmic, and integrative, provides a good framework for analyzing self development, and plays a facilitative role in this research field.
Key words: dialogical-self, self development, I-positions
基金项目: 本文系第63批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生态系统理论视角下幼儿玩兴与自我发展机制研究”(项目编号:2018M630458)的成果。
作者简介: 乌阿茹娜,蒙古族,上海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师资博士后,博士,主要从事儿童自我发展研究。
李 丹,上海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博士,主要从事儿童品德与社会性发展研究。
标签:对话自我论文; 自我发展论文; 自我定位论文; 上海师范大学教育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