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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7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444(2001)01-0024-04
成熟的理论产生于丰富的社会实践，而理论的成熟又会给社会实践以科学的指导。21世纪我国成人教育发展的重要方面及保证因素之一，便是加强理论研究，尽快完善成人教育理论体系，加速成人教育学科建设，为成人教育的创新开拓提供强力的指导与支撑。
一、我国成人教育理论研究之回顾
尽管建国伊始，我国就开展了现代意义的成人教育，然而我国现代成人教育理论研究却开始于20世纪70年代末期。20余年来，其发展历程可以分为两个阶段：70年代末至1985年为起步阶段，1986年后进入发展阶段。
“文革”结束后，随着我国成人教育的恢复、发展，随着国外成人教育思想的涌入，我国成人教育理论研究开始起步。这一时期，成教研究工作总体处于引进思想、提高认识、组织力量、酝酿发展的状态。
1986年底，第一次全国成人教育工作会议召开，随着会后《关于改革和发展成人教育的决定》的发布，我国成人教育发展进入空前活跃时期，成人教育理论研究也相应进入发展阶段。这一时期，成教研究工作总体呈现出思想活跃、多向开拓、著述丰盛、全面推进的态势。
1.我国成人教育理论研究之成绩
综观我国成人教育理论研究20余年的发展，其成绩主要表现在六个方面：
①大力引进，介绍国外成教理论。以1979年5月人民教育出版社介绍国外成人教育的文集《业余教育的制度和措施》的出版为开端，大批国外成人教育专著、论文、报告等被源源不断地翻译引进，如《成人教育——实践的基础》、《终身教育引论》、《培格曼国际终身教育百科全书》、《学会生存》、《教育——财富蕴藏其中》等；大批介绍国外成人教育的编著、文章接二连三的出版、发表，如孙世路的《外国成人教育》、杨连江等人的《国外企业职工教育》等。这些为我国成人教育研究提供了启发、参考、借鉴。
②成立机构，组织成教科研力量。经过努力，我国建起三类成人教育研究机构：第一类属政府部门主管，上起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的成人教育研究中心，下至各级教育行政部门中所设的成教研究科室；第二类属院校主管，1981年，华东师范大学首建成人高等教育研究室，此后不少高校建起成人教育研育研究所（室）；第三类是各级学会、协会、研究会等群众性学术团体，1982年，中国成人教育协会成立，随之成立的有中国职工教育研究会、中国继续教育工程协会等，这些团体及其二级组织、基层组织形成自上而下的网络，联系了成教研究的骨干力量。
③开辟园地，推动成教群众性研究。据不完全统计，全国现有各级各类成人教育报刊300余种，其中中文类核心期刊有《中国成人教育》、《农村成人教育》、《职业技术教育》、《教育与职业》、《现代远距离教育》等，其他全国公开发行的报刊有《中国成人教育信息报》、《中国培训》、《中国职工教育》、《北京成人教育》、《开放教育研究》等几十种和《湖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学报》、《陕西师范大学继续教育学报》等高校专门学报，再加上《成人高等教育研究》等数百种内部发行报刊，为专职、兼职成教理论研究人员和广大成教实务工作者提供了充分的研究成果发表园地，推动了我国成人教育的群众性研究，这也是我国成教研究的显著特色之一。
④著书撰文，加强成教理论开拓。数年来，我国陆续出版近千种成教理论著作，发表了难以计数的学术论文。这些著述着重从三个层面上进行了开拓：一是研究了成人教育与社会政治、经济、科技、文化之间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相互促进的关系，探讨了成人教育与社会协调发展、推动社会进步的方法途径。二是廓清了成人教育的内涵与外延，探讨了成人教育与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的关系，促使成人教育与各类教育协调发展。三是研究了成人教育现象，主要包括对成人教育的性质和特征、任务和目标、功能和作用、结构体系等基本理论研究；对成人学习者和成人教育工作者的研究；对成人教育的德育论和教学论的研究；对成人教育科学管理的研究等。
⑤课题研究，注重成教实践指导。从1982年全国教育科学“六五”规划重点课题立项起，成人教育便被纳入国家教育科研规划，到“九五”规划时，各类成教科研课题立项达34项。成人教育国家课题以应用研究为主，注重对成教实践的指导，如国家级重点课题“农民技术教育与农村经济发展的关系研究”、“工商企业岗位职务培训研究”、“中国扫盲教育研究”等便具有很强的实践性；即使一些前瞻性、战略决策性研究课题如“高中后教育模式研究”、“中国岗位培训制度研究”、“面向21世纪中国成人教育发展研究”等，也都具有重要的实践指导价值。
⑥对外交流，开展成教科研合作。随着对外开放的扩大，成人教育研究的对外交流日益活跃。国家成人教育代表团、各类成教组织团体、成教专家学者频频出席各类成人教育国际会议，参加各种成教考察、互访、交流、研讨、合作等活动，我国与世界许多国家成人教育机构、部门、学校保持良好关系，海峡两岸三地成教联系更为密切。这对了解国际成人教育发展趋势、吸纳国外优秀研究成果、促进我国成人教育研究的开展与深入，都有极大裨益。
2.我国成人教育理论研究之不足及致因
尽管20余年来我国成人教育理论研究得到长足发展，取得显著成绩，但与世界范围走向成熟的成人教育理论研究相比，与我国成人教育实践对科学理论指导的要求相比，还存在较大差距。这些差距可概括为“五不足”：一是对成人教育自身学科体系、理论框架的构建不足；二是立足国情昭示我国成人教育独特规律不足；三是对快速发展的成人教育实践跟进不足；四中追踪我国经济、政治、文化发展趋势超前预测、规划不足；五是成人教育理论研究高层次专门人才培养的数量、质量不足（譬如我国大陆地区每年招收的成人教育学硕士生还没有台湾招收的博士生多）。
成人教育理论研究的薄弱是主、客观多方面原因造成的：①成人教育办学实践缺乏理论需求。一方面，部分成教办学主体以“创收”为办学目的，“跟着感觉走”，追着“浪头”行，办学指导思想的偏误导致漠视成教理论的指导；一方面，大多办学主体走的成教路迈的普教步，驾轻就熟，不费气力，办学模式的陈旧导致轻视成教理论的指导。而需求的疲软自然难以给成教理论研究以有力促动。②成人教育理论探索缺乏创新实力。一方面，我国成教理论研究队伍数量不足、素质欠佳，专门科研机构大多是单位名头大人员编制少，群众学术团体则是“理事”多学者少，成人院校则是管理人员多科研人员少；一方面，对成教科研的组织也不够得力，国家级成人教育科研课题立项少资助少，地方政府绝大多数没有给成教研究以应有的重视和组织，成教研究大多处于散兵游勇各自为战的状态。创新的乏力自然难以催生成教理论研究的硕果。③成人教育理论价值缺乏公正评价。一方面，成人教育作为新兴学科的独立仍然得不到普遍承认，即使在教育界，对成人教育的轻视、偏见也处处可遇，成教理论研究当然难得应有重视；一方面，成教科研成果难得公正评价、公平对待，使成教工作者难因理论研究成果受到应得的激励。评价的偏颇自然极大地挫伤了成教理论研究的内动力。
④最近两年，在中央的重视下，通过成人教育工作者的奋争，上述状况有了一些改善，但还远远没有发生根本性改变。
二、新世纪成人教育必须强化理论研究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申明：国家“促进各级各类教育协调发展，建立和完善终身教育体系”。教育部《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指出：“到2010年，……基本建立起终身学习体系”。
建立和完善终身教育体系也罢，基本建立终身学习体系也罢，重头戏都在于建立、完善我国成人教育体系。这是因为：①成人教育无论从时间、空间涵盖上，还是从内容、方法学习上，都涉及人生绝大部分，成人教育必然是终身教育、学习体系的主体部分；②从根本上说，“教育过程的正常顶点是成人教育”，“成人教育对于非成人的教育活动是否成功，可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只有成人教育搞好了，才能促进各级各类教育更好地发展；③从现实情况看，我国学校教育体系的构建发展已相对成熟，而成人教育体系的建立、完善尚任重道远。
而要建立、完善我国成人教育体系，不可不对世界成人教育的成功实践、成熟理论进行学习、借鉴，不可不对我国成人教育体系架构、运作规律进行科学探讨，不可不对我国成教与社会经济政治文化发展的适应、与其他学科其他类型教育发展的相互协调作深入研究，于是，加强成人教育理论研究、学科建设就成为新世纪成人教育发展之必需。
1.新世纪成人教育研究的重点及原则
我国新世纪成人教育的理论研究，从总体看，应该站在新的高度，透过新视角，加深拓宽研究领域，从解释成人教育的产生与发展，揭示其性质规律，指导其运作实践，规划其学科建设等各个层面，到成人教育与其他学科、其他类型教育、与社会的种种关系等各个方面，都应该寻求立足于我国国情的新突破、新发展。
从研究范畴看，成人教育理论探索在已有成果的基础上，还应该在以下10个方面重点深入：①成人教育自身学科体系的完善。包括成人教育学科总体框架的进一步构建，各分支学科的层次组合，各分支学科的内涵与相应联系等；②成人教育与其他学科的关系。包括成人教育与哲学、社会学、经济学、生理学、心理学、传统教育学，以及管理科学、人才学科、人力资本理论等学科的交融与联系；③成人教育与其他类型教育的关系。包括成人教育与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的区别与联系，与少数民族教育、妇女教育、特殊教育，与社区教育、社会教育，与远程教育等的沟通与衔接；④成人教育内部各种教育的协调与发展。包括扫盲教育、学历教育、岗位培训、继续教育、老年教育、思想政治教育、职业生计教育、文化休闲教育等的协调发展；⑤成人教育与社会经济科技的关系。包括成人教育与经济、科技发展的互动关系，经济、科技发展的总体要求、阶段性需求、地域性需求与成人教育的支撑配合等；⑥成人教育与社会政治文化的关系。包括社会政治、文化进步与成人教育的互动关系，精神文明建设对成人教育的要求及成人教育政治、文化功能的发挥等；⑦成人教育与人的发展的关系。包括成人教育与人口状况、与资源环境、与公共政策的关系，与人的不断发展、全面发展的关系等；⑧成人教育的素质教育研究，特别是其中的德育研究；⑨成人教育的教学理论和实践研究，包括对专业和课程、成人学习心理基础、教学的理论模型和实践模式等研究；⑩成人教育管理研究。包括对其制度、体制、机制、评价、监督等的研究。
要想使上述范畴的开拓得以精进，成人教育理论研究在进展方向上还须注意几条原则：①把握时代性。要将成教理论研究置于经济、社会发展的宏大背景条件下，以“三个面向”作为我国现代成人教育思想的核心及导向，以超前的意识和战略眼光审视社会、民众对成人教育的需求，为成人教育及其学科建设定位、定向；②扩大开放性。要加强成教理论研究与国外成人教育的交流，与科学体系中各学科的交流，与教育学科各分支学科的交流，开阔视野、启迪思路、广采博纳、丰富自身；③注重整体性。成人教育学科是教育学科的分支学科，成人教育理论研究必须遵循教育学科体系建设与发展的整体规律、按照教育学科的要求水准进行，以维护、促进教育学科的整体科学性；④坚持独立性。成人教育又是一种独立的教育类型，其理论研究要找准自身位置，突出自身特点，揭示独特规律，发展特殊功能，在终身教育体系中争取不可替代的独特地位。⑤增强学术性。理论的苍白将导致学科体系的虚弱。成人教育学科体系建设必须在基本理论研究方面狠下功夫，增强学科基本理论体系的科学性、严整性、稳固性，为成人教育学科夯实基础。⑥突出实践性。成人教育学科又是一门应用性很强的学科，其理论研究要立足于丰富的成人教育实践，及时发现问题、研究问题、解决问题，引导成人教育实践健康发展，使成人教育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直接、速效的服务。
成人教育理论研究最需要强调的一点是，立足中国成人教育实际，不搞国外理论的盲目“移植”，不搞普教理论的简单“翻版”，不停留在办学体会的感性“归整”层次上，要树雄心、立壮志、下苦功、争取上水平、上档次、出思想、出理论、出学说、出代表人物。
2.新世纪成人教育研究亟需的外部支撑
为促进我国成人教育理论研究、学科建设的快速发展，除了成人教育工作者自身的努力之外，还需要国家、各级政府、社会从各个方面的创造条件，给成教理论研究、学科建设以有力支持：①高瞻远瞩，重视成教学科体系的建设发展。各级政府、各级教育主部门以及全社会要从“科教兴国”、实现“可持续发展”、实现民族复兴宏伟理想的高度来审视成人教育，给成人教育学科建设以客观评价、高度重视；②端正思想，强化理论对成教实践的指导。应该通过有目标、有计划的组织、培训，促使各级教育主管部门、成教办学主体端正办学思想，强化责任意识，凭借科学的成人教育理论规范成教办学行为，超前构想，科学规划，谋求持续发展；③解放思想，加快成教专门人才培养。各级政府还应解放思想，在所辖高校中统筹规划，较大辐度增加成人教育学专业学士、硕士、博士学会教育，培养高规格成人教育专门人才，以适应终身教育体系建设过程中对成人教育管理专才、成教理论研究专才的需求；④政策倾斜，给成教理论研究、学科建设以强劲支持。各级政府、各级教育主管部门要承认成人教育学的学科地位，承认成教理论研究的学术地位，公正评价成教研究成果的学术价值，并给予相应的激励；在教育改革、调整中，要给成教科研机构的设置、编制、财政投入以特别关照；对确有水准的成教刊物要给予支持，对偏重于基础理论研究的“纯学术刊物”要给以必要的财政补助；对确有实力的基地、人才，要重点扶持，助其快速成长，形成成人教育理论研究、学科建设的“制高点”。
总之，理论研究、学科建设是成人教育发展的强本之举，只有搞好了理论研究、学科建设，我国成人教育在21世纪的改革才可能有坚实基础，发展才可能有正确方向。
[收稿日期]2001-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