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技术是一支革命力量_科学论文

科学技术是一支革命力量_科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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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生活在一个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的时代。

人类现代科学技术从十六、十七世纪发端,最大成就是在二十世纪取得的。二十世纪的科技成就深深影响了整个人类社会的各个方面,导致社会生产力、生产关系、上层建筑及社会诸多领域的根本性变化。美国《科学》周刊列出1998年十大科学研究的突破:不断膨胀的宇宙;生命的终极时钟;脑电波的传输机理;中微子的质量;第一种多细胞动物的基因图谱;远距传物实验成功;生物芯片诞生;化学“鸡尾酒”;对癌症的战争在继续;利用分子模拟研究疾病起因。生物技术的进步也引起了高度关注。上述十大科学突破有多项涉及生物技术。比如运用生物技术提高农产品的产量和质量,有效地战胜威胁人类的多种疾病,已经开始批量生产的生物芯片可以在几秒钟的时间进行数千次生物实验。这些从生命到宇宙、从微观到宏观的无限领域的突破性成果,五十年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它们将在人类社会生活中产生怎样的后果,还是需要继续观察和研究的问题。

人类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实践活动包括和离不开信息活动,包括和离不开信息的收集、存贮、处理、加工以及由此进行的分析、综合、推理。信息技术是全球经济和产业升级的龙头。信息是所有产业、交易、人民日常生活和国家安全的最重要保证。特别是近几年来,信息技术越来越成为取得各方面科学成就的技术基础,信息技术本身和信息产业也得到巨大发展。

1997年10月2日, 一个有关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破译密码的展览在伦敦的帝国战争博物馆开幕,展品赫然出现“世界第一台电子计算机‘科洛萨斯’”。这台计算机1943年3月开始研制,1944年1月10日开始运行。在这以前人们一直认为,世界第一台电子计算机是美国费城的一台1946年2月4日开始运行的计算机。“科洛萨斯”在二战中破译了大量德军机密,包括被希特勒吹嘘为不可战胜的、经过“洛伦茨”加密机加密过的密码。战争结束后,它被秘密销毁。

这台计算机开始了人类科学技术进步的一个新时代。计算机收集、处理信息的神奇效率和它的应用要求,导致了信息技术的日新月异、信息产业的勃然兴起和因特网的出现。七十年代后期,一个芯片大约存贮几千比特,有1K、4K、16K。比如用来编码汉字, 每个汉字用两个比特,1K的存贮器可以放进500个汉字。一个存贮芯片16兆,可以存贮800万个汉字。到九十年代初,如果按一本书40万字计,一个存贮芯片可以存贮20本书。这是指内存,还可以有外存。十几年间,存贮量以万倍增长,个人计算机的计算速度达到每秒几千万至几亿次,大型计算机每秒可以运算几百亿次直到上万亿次。美国《未来学家》1998年8-9 月号发表世界未来学协会副会长格雷厄姆·莫利托的《预测未来》,估计2011年微处理芯片可含10亿个晶体管,是目前的100倍。 至于数字信号的光纤传输速度,科学家的目标是每秒太比特即亿万比特。按照这样的速度,美国国会图书馆的全部藏书,可以在5分钟传输完毕。

因特网是世界最庞大的具有代表性的和使用最广泛的电子网络。1993年美国宣布兴建高速公路、因特网开放以来,因特网已经有过两次突飞猛进的发展。一次是1995年,由于它的爆炸性发展而被称为“因特网元年”。另一次是1998年。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因特网虽然不能说“无所不在”,——世界十几亿人衣食不保,第三世界几个大洲陷于金融危机,若干地区和国家战乱迭起、贫病交困,西方发达国家内部失业率居高不下、无家可归和颠沛流离者层有增无减,在这种情况下,“无所不在”就成为粉饰太平、言过其实的用语了——尽管如此,它的发展速度和规模的确使人惊叹。

1994年以前,因特网只是美国极少数专业科技人员的专用品,到1998年底已经拥有1亿以上用户。甚至经济科技落后的非洲, 50多个国家中也已经有 44个国家的首都开始提供因特网服务,而且正在投资 16亿美元修建全长4万公里的环非洲海底工程“非洲1号”。拉丁美洲1998年用户增长最快,占全球增长的11%。空中有低地轨道卫星形成的覆盖全球的网络。造价更低的海底光缆通信工程也加快了建设步伐。迄今世界容量最大的海底光缆工程为“大西洋1号”,东起德国北部的叙尔特岛,经英国、 荷兰到达纽约,联通欧美两大洲,全长14000公里。另一条横跨大西洋、穿越地中海,经红海、印度洋由马六甲海峡进入太平洋的“氧气工程”,也在加紧铺设。这个工程耗资140亿美元, 由30个国际电信组织参加,连接175个国家和地区,全长32万公里, 堪称本世纪通信领域最宏伟的壮举。全球因特网用户以每年15%、网上信息交流以每年40%的速度急剧增加,网上拥挤不堪、交通堵塞,更新换代成为当务之急。1998 年4月因特网Ⅱ在美国揭幕。差不多一年之后,因特网Ⅲ就在中国开始流行了。

因特网的1998。——这意味着什么呢?第一,网络成为政治生活的另一舞台。网上竞选、发布法令、攻击政敌司空见惯,西方广泛采用这种手段干预第三世界国家内政的事件接二连三。第二,网络在经济增长中更加发挥着牵引机的作用。本年美国包括因特网商业在内的信息技术产业增长速度比总体经济快1倍多, 美国公司投入因特网经济的资金达1240亿美元,西欧因特网投资440亿美元。当然, 一个国家特别是美国这样的国家的经济增长,往往是由于综合的原因造成的,孤立出一个行业、局限于美国的国界之内,可以断定不能做出全面的、令人信服的解释。美国过去三年中劳动生产率提高大约2%, 过去十年中美国公司用于信息技术硬件设备的投资增加三倍。但是信息技术能提高劳动生产率吗?这是美国国内至今还争论不休的问题。(新华社记者孙时联1998年10月12日曾有综述《美国经济存在隐患可能成为下一张多米诺骨牌》,介绍美国政界、经济界、企业界、金融界对国际金融市场动荡的反应。综述说,美国经济学界一部分人认为,高科技产业目前在美国全部产出中所占份额为27%,算不上经济主体。近年美国高科技产业平均利润率并没有显著提高,长期以来为1%,1997年虽有提高,也只有1.5%。他们认为,推动美国经济持续繁荣的因素,实质上是大量外资流入导致的经济泡沫。比如1996年世界对外直接投资3490亿美元,其中注入发达国家的2080亿,美国为846亿。又比如,1997年7月爆发亚洲金融危机,不到15个月,从危机地区回流美国的资金即高达7000亿美元。综述援引德国经济研究所前所长库尔特·里歇巴赫尔的话说:“在美国,有50%多的家庭投资股票,这个数字已经破了历史记录,就像美国的经常项目逆差及负债水平破了历史记录一样可怕”,“美国经济本身已经变成了一个投机泡沫。”又见王建生《信息技术能提高劳动生产率吗?》,《经济参考报》1999年4月28日。)第三,电子商业展现广阔前景。1997 年前,全球1000家企业中4%实现电子商业,1998年6月已达到9%。 第四,因特网成为具有强大力量的新闻手段。被称为报刊、广播、电视之后的“第四媒体”。

电信是经济发展和经济安全的“命门”,而因特网是电信市场的推进器。今天我们看到,信息技术的发展不仅使能量的传输达到无法想象的遥远距离,信息本身传输成本的距离因素也几乎已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国际电联1998年底的有关报告指出,横跨大西洋光缆每话路分钟的建设成本不到1%美分, 即使运营成本较高的国际通信卫星每话路分钟的综合成本也不超过1美分。在合理利用的前提下, 传输的单位成本可以说随容量的扩大趋近于零。目前通信网的主要组成部分是电话网、有线电视网和计算机数据网。把这三个并行不悖的网合并到一起而不改变和减少它们原来的功能,同时实现通讯、媒体与商业和金融业的结合,是网络发展的大趋势。

整个近代科技史,如果从1543年哥白尼发表《天体运行》算起,至今450多年。瓦特1768年革新成功蒸汽机,至今200余年。奥托1876年试制成功内燃机,至今100多年。电磁波的发现和飞机的发明还不足100年。就工业革命而言,第一次以蒸汽机为标志,第二次以内燃机和电机为标志,第三次则以本世纪40年代发明电子计算机为标志。单靠采用新的科学技术所提高的劳动生产率,本世纪初占总劳动生产率的5-20%, 到七十年代,这个比例上升到60%-80%。科学的新发现转化为直接生产力的速度越来越快,技术更新的周期越来越短。

重要的或许不在于计算机和因特网由其主导者已经干了些什么,而在于它可以干些什么和它在科技及社会生产力发展前景中所具有的引人注目的地位。

但是美国和西方当局及其主流舆论,有一种铺天盖地神化信息技术的倾向。由此出现一系列新概念。七十年代托夫勒《第三次浪潮》提出“后工业经济”。1982年奈斯比特《大趋势》提出“信息经济”。1986年英国人福莱斯特《高技术社会》提出“高技术经济”。1990年托夫勒《权利的转移》提出“知识经济”。经合组织《1996年科学、技术和产业展望》认为这种“以知识为基础的经济”,是“建立在知识和信息的生产、分配和使用之上的经济”。与此相关的,是忙于对未来的天花乱坠的宣传和漫无边际的许诺,甚至把一些刚刚露出头角或是纯属臆想的东西说得活灵活现,仿佛只消三五天就注定遍布世界的每个角落。电脑的人工智能研究当然已经取得某些进展,但是立即有比尔·盖茨的说法:人的智力并不是独一无二的,有朝一日机器也会复制出这种智能。可悲的是这种明显带有商业广告性质的说法,西方媒体炒作于先,第三世界照搬于后,被闹得沸沸扬扬。各色各样关于未来的预测编造出来,一如新品牌商标的竞相兜售,结果无非是引导社会特别是少不更事的青年沉迷于梦想成真,弱化切实的劳动和创造。60年代曾经宣传,机器人能够做任何事情,人类从此只须享受,而且马上就可以到月球旅行。现实的回答是石油危机。现在是说,人人可以家中购物,世界遍布网上银行,还有视频会议和远程工作,以至银行、学校、手术室和车间都已经不需要了,拥有一台电脑就拥有一切。这简直无异于标准的西方式商品广告词。但是还是有人相信。人类换了几个题目,又在低水平重复过去犯过的错误了(见《稀奇古怪的技术》,(因特网)英国广播公司1999 年2月24日)。

这里有一些可以说属于常识性的问题。

比如人之从动物界区分开来,首先在于制造工具。劳动是人和自然界之间的过程。手在劳动中不断地获得新的技巧,变得自由了。随着手的发展,并和手一起,头脑也一步一步发展起来。人通过肢体和头脑这种自身的自然力作用于身外的自然并改变自然,也就改变着自身的自然。自然界没有造出任何工具。从最古老的工具石刀到最现代化的工具电子计算机,都是人类劳动的产物,都是人类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结合的产物,都是变成了人类意志驾御自然的器官或人类在自然界活动的器官的自然物质。它们是人类的手创造出来的人类头脑的器官,是人类头脑创造出来的人类手的延伸;是物化的知识力量。

由此可以得出七点结论。

第一,任何科学技术的发展和它的最新成就,都来自劳动,在劳动中出现、改进、完善和发挥作用,没有也不可能脱离劳动或凌驾于劳动之上。

第二,任何先进的科技成就,包括今天的信息技术,作为新的生产工具、生产手段,作为人类的手创造出来的人类头脑的器官,都围绕支撑社会存在和发展的生活资料、生产资料的生产而起作用。一个简单的道理是,电子计算机里不会自己长出面包。

第三,信息技术作为科学技术发展的新成就,作为生产产品劳动时间节约的新尺度,已经在实践中得到检验和认可。在这个意义上把它作为一种时代的标志未始不可。但是即使是最伟大的工具,也还是工具。它可以减轻人类的劳动,却不能完全代替人类的智慧和创造力。即使从狭义的交流来说,任何最精密的仪器都不能穷尽人类思想感情微观世界的全部,都不能完全代替人类的思考和交流。它过去和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左右人类的未来。爱因斯坦说得好:科学是一种强有力的工具,怎样用它,究竟给人类带来幸福还是带来灾难,完全取决于人类自己。从根本上说,最重要的是人而不是任何机器。

第四,任何机器、发明和技术的作用范围都是相对的、有限的,而人类的智慧和创造力却是无穷无尽的。美国《洛杉矶时报》1997年5月1日曾有《科学还至关重要吗?》,介绍美国就所谓“科学末日”问题进行的讨论。一种意见认为,揭示宇宙奥秘的黄金时代已经步入黄昏,没完没了地为科学技术的前景唱起了安魂曲。《纽约时报》1998年11月10日又发表一篇有趣的文章,题为《科学肯定到了终点,是这样吗?》。文章编者按说,《科学的美国人》杂志撰稿人约翰·霍根的《科学的终结》一书提出,科学的鼎盛时期可能已经过去,剩下的只是一些细枝末节可以发现了。这本书在西方科学家中引起了巨大的恐慌。但是一个正常人实在看不出这位美国人有多少“科学”。问题恰恰不在于某一个具体的项目,而在于如何看待人类的认识能力和创造能力。

第五,人类通过一定的社会关系实现对自然的关系,而不存在被抽象化的、离开人同人的关系的、单纯的人同自然的关系;人同自然的关系也是社会的。正如一位德国学者所说,“科学活动不是自动运作或自行其是。社会是一切科学的策源地和归宿:种种问题唯有在社会进程中才得以提出,交给科学分析,而且只有在社会中才能找到问题的答案,加以肯定或否定,并且将各种解决方案付诸实施。科学本身就是一个社会进程,这里有分工,有等级制度,有正统和异端,有权利分配,有老板和伙计,有宗派组织,有各种要求和关系网。所以,我们没有理由认为‘科学’这一社会组织同其他社会组织不是一回事。这里的一些基本问题应该是:科学对于一定社会的素质有什么贡献?作为一个社会系统,科学是如何运作的?它为社会带来什么后果?科学的思想是如何产生的?此后对社会有什么影响?”(贝恩特·哈姆《欧洲问题:对社会科学的挑战》,《国际社会科学》(中文版)第10卷第1期,1992年)

第六,重要的问题不仅在于信息技术的先进性,尤其在于谁占有、掌握和为着什么目的使用这些技术。

第七,科学技术具有两面性。上述那位德国学者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说,从启蒙运动起,一切科学技术的角色都是具有两面性的。美国学者里夫金,在《工作的终结》一书中特别列举大量数据,从科学技术减轻了人类的劳动同时又造成了大量失业的角度,专门论述了这个问题。美国《未来学家》认为,充斥因特网的虚假骗人信息和判断性思维能力的不断下降,使人类面临巨大的灾难:索取的信息越来越多,提供的信息越来越少;坏信息日益增多;信息量增加;信息质量下降;人际障碍增加;谦恭有礼的社会风气明显减少;谎言增多;能力丧失,“一些学校30年来从阅读方法、数学等基础课题方面开展的试验表明,学生在这些方面的能力被削弱了,而自高自大等虚假能力则增强了。”(《花衣魔笛手进入电子领域》,美国《未来学家》1999年2月号)

我们在近几年弥漫世界的西方舆论中到处看到,仿佛人类已经进入一个抛开为生产服务,仿佛可以不问一定的社会关系和基本经济形态,只靠收集、贮存、处理、传播信息就可以存在、发展、富裕起来的所谓“信息社会”。于是如法国一家报纸所说,自动化、信息化“将使劳动终结”,人类从此分为两种:“少数领导高技术的、在信息技术方面优秀的人才,没什么前程的越来越多的劳动者”。(《劳动:走向革命》,法国《费加罗报》1997年1月23日。近些年来, 这种把科学技术和知识同劳动截然对立起来,从而贬低劳动和劳动人民,用所谓知识价值论代替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论的观念,来自托夫勒《第三次浪潮》和奈斯比特《大趋势》。关于这个问题以及中文译本的若干情况,中国学者已经提出明确意见。《人民日报》1985年4月8日吴大琨《不要盲目引进西方经济学理论》指出,“盲目引进西方理论,容易造成思想混乱。正确理解西方经济学观点,是理论界的重要任务。”同年5月6日《光明日报》有高放的《知识价值论不能代替劳动价值论》说,《大趋势》原文有“我们必须创造一种知识价值论来代替马克思的陈腐过时的劳动价值论”,书中三处否定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观,“可惜在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的译本中把三处提到的‘马克思’和‘陈腐过时’都不加声明地删去了。这样,作者反对马克思主义、向马克思主义挑战的真面目就被抹去了”,以至现在有的同志竟把奈斯比特的错话“当作新的至理名言加以引用”。)

科学技术是一种革命的力量,这不是一个抽象的、孤立的命题。在我们的时代,这至少可以从两个方面做出解释。一方面,现代科学技术包括信息技术的成就,已经为人类社会的巨大进步,——促进经济的普遍发展与全人类的共同富裕,和保证人类绝大多数的民主地位、以平等关系自觉地参与历史创造并在这种进程中实现自己的利益——提供了从未有过的现实条件。另一方面,科学技术只有在为人民所掌握并被用于实现人民的利益时,才真正获得革命的力量这样一种品质。在这两个方面的意义上,科学技术是一种革命的力量,而且对这种革命力量的评价和肯定,无论高到怎样的程度都不会过份。

但是现实条件之真正变为现实,却还有遥远的距离。伴随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西方主导的现存秩序展示给我们的,既不是人类的共同富裕,也不是人类绝大多数的民主和平等。我们看到劳动的空前贬值和全球两极分化的普遍化、深刻化及日益加剧,看到几个西方国家的少数富人及其政治集团在全球的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当我们写作本文的时候,几十个国家被美国为首的西方封锁和制裁,扫荡第三世界各大洲的金融危机尚未结束,伊拉克硝烟仍在,南斯拉夫又遭到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的狂轰滥炸。人类在这里看到了最先进的科技成就,也看到了最无耻的阴谋、侵略和屠杀,看到了最民主的喧嚣和最野蛮的、反民主的行动。

马克思的一段话写于100多年以前。但是实在找不出别的话, 比这位上世纪老人的话,更能准确揭示我们面临的现实了:

在我们这个时代,每一种事物都包含有自己的反面。我们看到,机器具有减少人类劳动和使劳动更有成效的神奇力量,然而却引起了饥饿和过度的疲劳。财富的新源泉,由于某种奇怪的、不可思议的魔力而变成贫困的源泉。技术的胜利,似乎是以道德的败坏为代价换来的。随着人类愈益控制自然,个人却似乎愈益成为别人的奴隶或自身的卑劣行为的奴隶。甚至科学的纯洁光辉仿佛也只能在愚昧无知的黑暗背景上闪耀。我们的一切发现和进步,似乎结果是使物质力量成为有智慧的生命,而人的生命则化为愚钝的物质力量。现代工业和科学为一方与现代贫困和衰颓为另一方的这种对抗,我们时代的生产力与社会关系之间的这种对抗,是显而易见的、不可避免的和无庸争辩的事实。(《马克思恩格斯选集》1995年版第1卷第775页)

马克思和恩格斯终生极大地关注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对它在任何领域的成就,不管是否已经实际地得到应用,都感到由衷的喜悦。他们把科学技术看成历史的有力的杠杆,认为它具有一种其他任何力量都不具有的推动历史进步和为人类造福的积极作用。但是他们又总是同时指出科学技术和社会生产力的进步、和由此发生的社会关系的变化的内在的、必然的联系。他们为研究科学技术问题提供了唯一正确的、完整的、科学的方法论原则。根据马克思的意见,恩格斯曾经专门研究当时法国物理学家德普勒在远距离输电方面的成果,并在1883年写下这样的评价:“德普勒的最新发现,在于能够把高压电流在能量损失较小的情况下通过普通电线输送到迄今连想也不敢想的远距离,并在那一端加以利用——这件事还只是处于萌芽状态——,这一发现使工业几乎彻底摆脱地方条件所规定的一切界限,并且使极遥远的水力的利用成为可能,如果在最初它只是对城市有利,那末到最后它终将成为消除城乡对立的最强有力的杠杆。但是非常明显的是,生产力将因此得到极大的发展,以致于资产阶级对生产力的管理愈来愈不能胜任。”(《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5卷第446页)

科学的纯洁光辉和它在愚昧无知的背景上闪耀的情形,比如它在全球促进生产力发展和社会变化方面的积极作用,比如国际资本垄断集团一方面以现代科技作为进行资本扩张的有力手段一方面又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方面充满自信和傲视世界一方面又战战兢兢,患上对社会道德沦丧和所谓黑客及电脑恐怖主义的恐怖的情形,都已经被我们的同时代人,从不同角度、在不同程度上感觉和认识到了。

罗马俱乐部前主席佩切尔的《世界的未来——关于未来的问题100页》有点张冠李戴,但是仍然多少触及到了问题的本质。他嘲笑“我们的马克思主义朋友”赋予科技革命以首要作用,所直接批评的“集体的糊涂”的现象却同马克思主义格格不入:以高贵的外衣掩盖卑劣的想法;因为迷恋新技术而丧失生活的观念;用“极不道德的浮士德式的交易”代替劳动的汗水和老茧,代替有益于人类的创造和人们之间的谅解与尊重。

一家美国报纸说,人们用各种理由解释美国连续出现的经济增长,“但是更为根本的原因是,美国正在乘着目前这股技术发展浪潮——信息革命——前进”。然而科学技术的发展又到了失去控制以至于反转过来危害自己的地步,变为一种异己的力量。仅仅由此形成的惶恐和难堪,就使这家美国报纸要用一种不祥的咒语般的阴郁腔调谈起历史了:“不懂得历史的分析家们大声疾呼地问,我们现在是处于自从——上一个1000年——以来的世界最伟大变革的动荡时期呢,还是处在这场变革前的一个时期?要想让他们表明,现代信息处理革命比蒸汽机、铁路和电报革命,几乎同时开始的电力、汽车、飞机、无线电和电影革命,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农业、卫生和电视革命更为革命,将是很困难的。那些革命浪潮中的每股都高涨到了最高峰,然后落在了经济崩溃中。因此,需要当心的是,这场信息革命也将会这样。”“而且,美国的灵活性的不利一面是,收入差距越来越大和安全网络正在磨损,当这股浪潮结束时,这些因素可能会使社会分崩离析。”(《问题和答案》,美国《国际先驱论坛报》1999年3月17日)

人类为科学技术的巨大进步倍加兴奋和受到鼓舞。但是这种前景在全人类变为现实,既不是极少数人的大富大贵和为所欲为所能够解释,也不是脱离社会关系的空洞许诺所能实现。最近十年来,科学技术最发达的美国,特别起劲地宣传和维护“领导世界”的地位。但是领导出了什么呢?领导出了比尔·盖茨财产净值510亿美元, 相当于乌克兰1997年5000万人口的国民生产总值,世界三个最大富豪财产超过四十八个穷国的国民生产总值;领导出了骇人听闻的全球性两极分化和霸权主义达到了新阶段。科学技术作为一种革命力量的发展的两重性,正在更高层次上、以更加尖锐的形式显示出来;如果说100 多年以前科学技术的进步已经使“资产阶级对生产力的管理越来越不能胜任”还带有科学预见的性质,那么,今天它就是人类天天遇到的现实了。

信息技术的制造和掌握并非需要神话人物的魔力,而为着利润的竞争又使它的价格日益低廉。不少国外学者和不同倾向的政治家,还从自己的角度看出了信息技术的空前发展同社会民主的内在联系,看出了今天的“几家欢乐几家愁”可能发生某种变化的前景。

美国花旗银行前董事长沃尔特·里斯顿非常担心,“第三次技术革命使统治者监视老百姓转变为老百姓能监视统治者”(沃尔特·里斯顿:《位、字节与外交》,美国《外交》1997年9-10月)。 一位美国学者的分析更加涉及到世界历史深刻转变的内在趋势:随着一些社会主义国家转向资本主义和资本再一次在广度和深度上扩大其统治范围,正当一些社会主义国家急于倒退回资本主义时,“因特网在网络规模及应用范围上的爆炸性发展以及广义上的信息技术,不仅为一个实行自我管理的经济形式奠定了技术基础,也部分地为这种经济形式奠定了组织基础。试想,遍布全球的成千上万个社会运动基层组织,如果像商业界、政府部门以及研究机构那样,通过因特网来相互联络,分享它们的庞大数据库和经济模型工具,那么倘若世界上哪个国家明天发生了革命,这个国家就可以立即通过因特网向民主的、高效的计划经济过渡。这种可能性可以使那些声称搞社会主义经济不具备可行性的人偃旗息鼓。”“在一个实现了自我管理的社会里,这种信息技术可以被用来让广大群众不断地参与国家的甚至国际的计划工作。制定计划的过程可以通过网络电视向社会实况转播,让个人和委员会都能实时地参加决策过程。广播方面的创新有可能使当今社会出现电子民主化。在迥然不同的社会所有制关系下,信息技术可以在社会不同层次的决策人中间建立起一种真正的、由结构保证的纽带关系,从而保证社会主义的民主。我们可以运用信息技术使下层单位不再仅仅是上层决策机构的被动的数据制造者。”因此,“如果人民中间的民主势力要想获得胜利,就更需要发动一场对技术进步进行监督的战役。这涉及对超出通讯方式的各种关系的社会监督。”(《信息技术与社会主义的自我管理》,美国《每月评论》1997 年第4期)

这位美国学者的说法,又使我们想起了马克思: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把科学从阶级统治的工具变为人民的力量”,“只有在劳动共和国里面,科学才能起它的真正作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7 卷第600页)。

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都是劳动。科学技术作为一种革命的力量,作为历史运动的有力杠杆,其作用的发挥总是同最广大人民群众掌握它的程度、同运用它实现最广大人民群众利益的程度呈正比例。上述美国学者还谈到,尽管因特网相对来说还是一个新事物,但是人们已经可以看出资本是如何阻碍其内在潜力发挥的若干例子了。他举出的例子是,跨国公司掌握因特网或更一般的信息技术,一方面疯狂地以开放性掠夺全世界,另一方面争先恐后地用各种办法保住自己的商业机密和技术机密。当敲击键盘扫荡亚洲、俄罗斯、拉美、南非和北非的金融市场,收破烂一样以极其低廉的价格把那里的企业和经济成果归为己有的时候,当随心所欲地把自己不喜欢的主权国家作为新型武器实验场,向那里乱扔炸弹、放肆地屠杀妇女儿童的时候,再先进的科学技术,也不啻人类的悲哀和耻辱!

美国学者林顿·拉鲁什一派在他们的《政治经济信息述评》中一再指出:西方当局宣传迷惑人的所谓“信息社会”和“知识经济”,是要转移西方国内对物质生产衰败和生活水平下降的不满,扭转全球重视工业化的潮流。这派学者主张发展实物经济的意见,在西方独树一帜但是长期受到排斥。

世界的绝大多数,广大第三世界人民和西方发达国家的被压迫人民,完全清楚学习和掌握科学技术对于自己解放和走向文明富裕的重大意义。但是他们怎么能够想象,靠敲击键盘和股票投机而日进斗金,比自己吃饱饭、有衣穿、孩子可以读书这些基本生活条件的实现,更重要和更紧迫呢?怎么能够赞同,知识和科学技术不是为着满足人类多数物质和精神生活的要求,而是成为国际垄断资本掠夺自己的资源和劳动,成为屠杀伊拉克、南斯拉夫人民的武器呢?怎么能够允许,形成一个少数所谓“优秀人才”来领导而多数则“没什么前途”的“信息社会”呢?

中国著名科学家和科技领导人、中国工程院院长宋健,针对二十一世纪是“信息社会”的传言说得好:这种带有欺骗性的言论将把发展中国家引向深渊。物质生产、食物、日用品永远是人类生存发展的基础。我们必须提高警惕,不被这些清谈的作家所蒙蔽和误导。发展中国家必须重视基础产业的建设,致力于提高社会生产力和人民生活水平。(见《中国改革报》1999年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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