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世崇拜、日月通辉--纪念邹充逝世1500周年_祖冲之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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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科学史家李约瑟在《中国科学技术史》数学卷中说:“历史学家们都十分注意古代数学家为了获得圆周和直径之比(即圆周率π)的近似值所作的努力,这可能是因为π值的日益精确可作为各个时代的数学才能的度量。”如果以此标准来衡量的话,从5世纪至15世纪,世界上最具数学才能的数学家,当首推中国的祖冲之,因为在这千年之中,祖冲之一直保持着π七位小数近似值的纪录。祖冲之虽然逝世1500年了,但他伟大的科学成就,勇于创新,敢于坚持真理的科学精神,依旧如日月经天,为世人敬仰。

1 风云时代出奇才

魏晋南北朝,是中华民族经历磨难时间最长的大分裂、大融合、大动乱的时代,也是时势造英雄,造就各种杰出人物的时代。祖冲之就是这风云时代涌现出来的奇才。

祖冲之原籍范阳遒县(今河北涞水县),是东晋开国名将祖逖(266—321)的后裔。祖逖“闻鸡起舞”的故事一直流传到今天,鼓舞过无数有志之士。西晋灭亡后,祖逖率亲族百余家,集体渡江,支持东晋政权,祖氏一族也随之迁居江南。祖冲之于南朝刘宋·元嘉六年(429)生于建康(今南京),死于南齐·永元二年(500),享年72岁。他是幸运的,因为他在青少年时代,生活在南朝少有的一段相对稳定的“小康”时期。然而他又是不幸的,南朝的统治者大都凶残贪暴,一个比一个坏,社会黑暗,战乱连年,摧残了他的聪明才智,埋没了他的发明创造。

祖冲之自幼聪颖,好学深思,因祖辈恩荫入国事读书,上自“唐篇夏典”、诸子百家,下迄汉、晋各家学说,“莫不揆量”,尤精于数学和天文历法。二十岁刚出头,他就完成了学业。其后又供职皇家华林园学省,被赐以“宅宇车服”,从事学术研究。他注《九章算术》,研究圆周率,算得“盈朒”二数和“祖率”,编制《大明历》等工作,都是在这一期间完成的。大明六年(462)冬, 祖冲之将所制《大明历》献给朝廷时,才33岁。

其实在这前一年,祖冲之就离开了华林园学省,随年仅5 岁的新安王刘子鸾到南徐州(今镇江),做了南徐州从事史。从此,他无可奈何地走上了一条坎坷不平的仕途。刘子鸾被杀后,他曾出任过娄县(今江苏昆山)县令,担任过主持朝廷拜授、百官班次的谒者仆射之职;晚年加授长水校尉四品衔,这是他最高的官阶了。

祖冲之是一个奇才。他不仅是一个伟大的数学家,而且是一个杰出的天文历法家。他创编的《大明历》,将岁差引入历法计算,并调整了闰周,其精确度超过以往任何一部历法。他发明的水碓磨,一直流传到今天。他研制出带铜机的指南车,复原了欹器,发明了千里船和机械马。他不仅是一位科学家,而且是一个精通经史的著述家,他著有《周易义》、《老子义》、《庄子义》、《论语注释》、《孝经注释》,以及一部短篇小说集《述异记》。此外,他还精通音律,独擅博奕,多才多艺。70岁时,他还著《安边论》,提出屯田垦荒,发展农业,以图恢复中原大业。但他的发明创造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所创《大明历》在他生前一直未能颁行,他对恢复中原大业的种种努力都落了空,只能带着深深的遗憾而去。

2 祖术千秋独辉煌

祖冲之科学成就是多方面的,但他最伟大的成就应推“盈朒”二数和“祖率”的发现。这两项发现统称之为“祖术”,它们都是超越千年的伟大成就。

古代人们都以π≈3作为对圆周与直径之比的粗糙估计值。 刘徽(3世纪魏晋时人)创用“割圆术”, 通过对圆内接正多边形面积的计算,由S[,6],S[,12],…,S[,192]算得两位小数近似值:π≈3.14,被后人称为“徽率”。

祖冲之在刘徽算法和数据的基础上,创造性地用“外推归纳法”,将π≈3.14,改进为π≈3.1416。进而利用一个递归公式和外推归纳法相结合,求得π的7位小数近似值:

3.1415926(朒数)<π<3.1415927(盈数)。

直到公元15世纪,祖冲之的这项记录才被中亚数学家阿·卡西(?—1429)打破。

同时,祖冲之发现“密率”(现称“祖率”):π≈355/113,比西方领先了1100年。同样的分数,欧洲直到1573年才由德国人奥托(1550?—1605)重新发现。

这是一个十分优美的分数。其优越性和科学价值主要有两点:一是简单、好记;二是精确。

将头三个奇数每个写两次,组成一个6位数:113355, 从中间划开,便得它的分母和分子。多么有趣!

它的精确性可以从以下两方面来说明:

其一,它有6位小数精确值:355/113=3.14159290…, 若用它来计算一个直径为10km的圆的周长,所得结果比真值大不到3mm。多么精确!

其二,它是无理数π的最佳渐近分数。连同与它相邻的前后两个最佳渐进分数,是:

π≈333/106,355/113,52163/16604。

可见,祖率是所有分母在16600以内的分数中, 最接近π的最佳分数。

我们还可以通过实际计算,来比较一下祖率与前后两个最佳渐近分数的“最佳渐近程度”:355/113比前者333/106分母只大7,繁简相当,但其与π的近似程度,却提高了312倍。

而后者比355/113分母几乎增大147倍,而其与π的近似程度,只提高0.2%!这就是祖率355/113的神奇所在。

3 《驳议》,铿锵震庙堂

古今中外科学史上,充满着科学与迷信、进步与保守的斗争。在中国古代天文历法进步史上,更是这样。因为自先秦以来,历法始终是在皇权和神权的双重控制之下,它的每一次改革都要受到强大的反动和保守势力的反对,有时甚至酿成科学惨案。东汉桓谭(约纪元前后1 世纪)反对纬神学,几乎被杀头。

我国古代天文历法科学家,在强大的高压和传统保守思想影响下,虽然有一些退缩了,妥协了,但大多数是勇敢的,能够坚持科学真理,和反动、保守势力作斗争。祖冲之为维护《大明历》的科学尊严,在朝廷上当着皇帝的面,与权臣戴法兴进行辩论,表现出这位科学家大无畏的献身精神,更是令人景仰。

刘宋孝武帝大明年间,戴法兴(414—465)被任命为南台御史兼中书舍人,外加建武将军、南鲁郡太守,后又转封给事中、太子旅贲中郎将,成为皇帝身边执掌机要的实权人物,权重一时,内外侧目。

大明六年(461)冬,祖冲之把创编的《大明历》献给朝廷, 并附《大明历表》,对其改革的要点加以说明。与以前历法相比,《大明历》有两项大的革新:一是将“19年7闰”改为“391年144闰”; 一是将“岁差”纳入历法计算。由于这两项改革和祖冲之的精心测算,使《大明历》的精确度空前提高。其主要数据:

1回归年=365.24281481日,

1朔望月=29.5305915日。

按此纪年,1000年才差半日;按此纪日,每月只多约半秒不到。这种精确度纪录,在中国保持了5000年以上,大大超过同时代的欧洲。

孝武帝刘骏将《大明历》交群臣讨论,但大臣们不懂历法,“竟无异同一辩”。这时,唯有戴法兴起来发难。其实他也不懂天文历法,但他从“天不变,道也不变”的保守派老教条出发,对祖冲之的历法改革横加指责,断章取义地引经据典,用种种诬蔑不实之词,进行反对和攻击。

在如此蛮横无理的强权面前,刚过“而立”之年的祖冲之,勇敢地迎上去,与戴法兴在朝堂之上,进行了面对面的斗争。他在著名的答辩词——《驳议》中,对戴法兴的攻击和指责,据实据理逐一进行了批驳,捍卫了科学真理。

虽然由于皇帝昏庸,大臣们畏惧戴法兴权势,不敢支持祖冲之,致使祖冲之真理之声未能伸张,《大明历》也被搁置,但是,今天当我们重读《驳议》这篇气势磅礴的雄文时,他那铿锵有力的声音,似乎仍在耳边回响。

4举世同钦仰芬芳

祖冲之在数学、天文历法上的伟大成就,以及他勇于革新、敢于坚持真理的大无畏精神,受到中国和世界各国科学史界的高度评价,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无比崇敬。

在莫斯科大学这所世界著名高等学府礼堂前的廊壁上,用彩色大理石镶嵌着世界各国科学文化名人画像,其中中国只有两位——祖冲之和李时珍,他们代表着中国众多的科学家,昂首走在世界科学文化名人的行列中。

1959年10月4日,前苏联发射一颗绕月飞行的人造卫星, 第一次揭开了月球背面的月貌,发现有许多环形山和圆谷。为了纪念和表彰世界科学家对人类进步事业所做的贡献,用各国最著名的科学家的名字来命名它们。其中一座环形山就被命名为“祖冲之”。

祖冲之,这个伟大的名字,已经与日月同辉,为环球共仰。

在中国古代史书上为科学家宣传的极少,但在《齐书》、《南史》中,都有《祖冲之传》,在《宋书·历志》中,全文述录了祖冲之《大明历表》和《驳议》。《隋书·律历志》中,记载了祖冲之关于圆周率“盈朒”二数和“祖率”两项数学成就。

20世纪以来,国内外学者发表的纪念祖冲之的著作、论文和文章,层出不穷,其中包括我国著名科学家茅以升、华罗庚、李俨、钱宝琮,以及外国数学史家三上义夫等。三上义夫在所著《中日数学发展史》(1913)中提议:将祖冲之发现的密度π≈355/113称为“祖率”。这一提议得到世界科学界的普遍认同。李约瑟在《中国科学技术史·数学》中写道:祖冲之《缀术》是“似乎突破《九章算术》以后形成的中国数学著作比较静止状态的主要著作。”又说:祖冲之和祖的数学研究成果,在圆周率的计算中“出现了跃进,从而使他们领先了一千年。”

当代中国学者撰写的科学史著作中,除有单本祖冲之传外,还有关于祖冲之的专论。作者也应九章出版社之约,写有专著《祖冲之传》一书。书成曾赋古风一首,以表示对这位科学先贤的景仰之情,附录于后:

祖冲之歌

中华古国文明邦,明星闪烁智慧光。

圆周率史满琳琅,“祖术”千秋独辉煌。

朒、盈二数限弱强,九百余年世无双。

积功积德注《九章》,《缀术》、《缀述》谁能详?

精思妙想恣汪洋,观天测斗辩微芒。

岁差入历开新皇,削闰调周更旧张。

真理常遭恶语伤,《驳议》锵锵震庙堂。

铜机巧设控玄黄,指南车运司南方。

水碓磨转乐游场,千里船飞新亭江。

析《易》诂经释《老》、《庄》,《乐律》、博奕绝擅长。

间代奇人“艺”之王,搁笔凝思意未央。

伟哉冲之道岂亡?科城学府上画廊。

斯人精神今发扬,我辈攀登莫彷徨。

宙无穷兮宇茫茫,遥向月球仰芬芳。

千五百年感沧桑,长歌一曲献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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