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美国终结者?_英国欧盟论文

谁是美国终结者?_英国欧盟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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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时代看来一帆风顺。美国经济规模是第二经济强国日本的两倍还要多,美国军备开支超过了世界其他大国总和。中国习惯性地被视为美国的未来挑战者,但中国进入世界前列尚需数十年时间。恐怖分子对纽约与华盛顿的袭击肯定挫伤了冷战结束与西方胜利所带来的安全感,但它们并不会危及到美国的霸主地位。的确,袭击事件已重新激起了美国参与全球性事务的欲望。至少在可预见的将来,美国将继续占据至高无上的地位,它在对中国保持警觉的同时将继续打击伊斯兰恐怖主义。

真正的挑战者

上述观点代表了目前的流行看法,可是这种看法与现实差距太大。不但美国的统治地位不如其外表那样稳固,而且这种地位已开始被削弱了。崛起的挑战者不是中国或伊斯兰世界,而是欧洲联盟。这个政治实体正处于集中整合欧洲各个不同民族国家的资源以及历史抱负过程之中。欧盟一年经济产值达到了8万亿美元左右,美国为10万亿美元。欧元将很快对美元的全球统治地位构成威胁。

欧洲正在增强其集体意识与集体特征,并正在形成更为清晰的利益与价值观,这些意识与美国的意识差异极大。欧盟各成员国正在就通过一部欧洲范围的宪法而展开辩论(欧盟人口中的2/3赞同这部宪法)、正在建立一支不受美国军队控制、能够采取独立行动的武装力量,并尽力在外交舞台发出同一种声音。在欧盟加强管理机构并吸收新成员之后,欧盟在世界舞台上将成为与美国抗衡的可怕力量,这样业已出现的跨大西洋对峙势必会激化。

美欧之间即将面临的冲突与冷战时期的那种僵局不一样。尽管军事对峙的前景依然极为遥远,可是美欧之间的竞争将远远超出贸易领域。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和欧洲央行注定要争夺国际货币体系的控制权。华盛顿与布鲁塞尔在中东问题上极可能发生争吵。欧洲将抵制而不是支持美国的领导地位,这可能使世界银行、联合国以及其他自二战以来一直依靠跨大西洋合作而有效运转的机构陷于瘫痪。一个地位上升的欧盟将肯定会尝试挑战美国,尤其如果美国不放弃其对单边主义外交政策的嗜好的话。曾经团结一致的西方世界可能一分为二,成为竞争对手。

美国的“拜占庭”

目前,美国人对崛起的欧洲所带来的挑战依然不很在意,华盛顿决策者至多将欧盟看作是个印象深刻的贸易集团,最差是个不负责任的盟友集体而已。即使欧盟国家并未承担起集体防御的责任,但它们却总是对美国插手抱怨不停。而且,大多数美国决策专家都假定,即使欧盟意识到其作为政治经济强大集团的充分潜力,地缘政治的后果也将是微不足道的:大西洋民主国家之间的友好关系一直是个根深蒂固的活生生的现实,这显然是共同历史与价值中一个无法改变的产物,欧盟与美国分道扬镳近乎不可想象。

所有这些假定都是极为危险的幻想。虽然欧洲并不是一个中央化的联邦,其一体化过程尚处于起步阶段,但是,欧洲一直在尝试将以前分裂的各个国家联合成一个成形的政治实体。美国在1781年成为一个松散的邦联,在这种形式证明太软弱、难以维持时,美国于1789年选择了更为紧密的联邦形式,随后美国又花了大约100年时间加强管理机构、培育国家意识,并形成了一种有别于邻国的地缘政治声音。欧洲近50年以来一直努力建立一个政治联盟,虽然它在今后面临着诸多障碍,但欧盟已成为一种成熟的集体力量,而且欧洲联合正在按计划进行(如果不是超计划的话)。

正像拜占庭从其原统治者罗马帝国那里脱离后对后者所做的那样,欧盟正在追赶着美国。拜占庭人与罗马人在价值与利益上发生了分歧,欧洲人与美国人的情况也是如此。大西洋两岸所奉行的是不同社会模式,尽管欧洲各国最近放松了管理,但是美国自由放任的资本主义依然与欧洲中央集权式的做法形成鲜明对比。美国人对欧洲模式对增长的限制予以谴责,欧洲人则对美国收入不平等、消费主义以及其牺牲社会价值换取物质利益的倾向嗤之以鼻。

双方在治国艺术方面也各不相同。美国人依然信奉实力政策法则,把军事威胁、高压与战争视为外交必要工具,而欧洲人大体上在近50年中一直设法驯服国际政治,赞成法制而将枪搁在一边。2002年7月1日,当欧盟正在庆贺国际刑事法庭成立时,布什政府却宣布,除非美军士兵获得国际刑事法庭的豁免权,否则美国将撤出其在波斯尼亚的驻军。欧洲人认为美国人信奉武力的做法简单而自私,是滥用武力的一个结果;美国人则认为欧盟对多边机构的坚定立场幼稚而虚伪,是其军事脆弱的一个结果。

基于历史联系以及民主传统,美国人与欧洲人之间的关系依然很密切,但现在即使连这种关系也在变得淡薄。作为一个多民族移民国家,美国对人口减少但却对移民依旧持敌视态度的欧洲人的做法开始感到迷惑不解。反过来,欧洲人对美国的枪支所有权与死刑制度抱着悲观的态度。从根本上讲,美国与欧洲受不同政治文化的驱使。文化差距看来正在扩大而不是缩小,这使得大西洋双方各自走上了不同社会道路。

意味深长的分工

随着欧洲继续崛起,其经济与政治利益极可能会与美国利益经常发生碰撞,从而强化双方敌意。空中客车最近取代波音公司成为世界商用客机的主要供应厂家,诺基亚是手机最大的生产厂家,它们只是击败美国竞争对手的众多欧洲公司当中的两个代表。2000年,在企业国际采购值方面,英国和法国都领先于美国。德国公司也一直在扩展,1998年,贝塔斯曼公司收购了兰登书屋,戴姆勒—奔驰买下了克莱斯勒公司。90年代支撑美国经济的投资中的很大部分近来不断流向大西洋对岸,使得欧元获得了抗衡美元的阵地,并增加了欧盟在不久的将来大幅度提高生产力并取得增长的可能性。

欧盟经济上的成功还不止这些。欧洲经济一体化从一开始就是一项大胆尝试,它旨在从政治上将欧洲大陆长期处于敌对的国家联合在一起。原来设想的结果现在已显现。驱车从德国边境去法国如同驱车从弗吉尼亚州到马里兰州一样便利:没有护照、没有海关和汇率。欧盟在1999年任命了其首位负责外交官员,该官员在推动巴尔干、中东以及其他麻烦热点地区外交议程的同时,也一直忙于监督欧盟新武装力量的组建工作。2002年年初,欧盟决定建设其自己的卫星网络——伽利略计划,这个举动将会减少欧盟对美国技术的依赖性。所有这些倡议得到了公众强烈的支持,例如,欧洲单一的安全政策在欧洲民众中的支持率超过了70%。

即使欧盟军事计划进展顺利,但其防卫能力与美国相比依然很弱小。欧盟成员对在全球范围内投送军事力量并不感兴趣。相应地,正在形成一种分工。欧盟管理欧洲地区安全,而美国军队则集中负责世界其他地方。这不是巨人之间相互摊牌的一种良方,而是意味着欧洲依附美国保护者的终结以及北约可能解散。

英国作出的增强其在欧洲作用的决定正在推动欧盟更加迅速地走向自主。多年来,伦敦一直与欧洲大陆保持着距离,但英国首相布莱尔已改变了方向,他将支持推进欧盟防务与英国加入欧元区两者巧妙结合在一起。布莱尔在去年曾告诉英国人:“我们必须全心全意而不是半心半意地成为欧洲伙伴。”他提醒国人:“英国在欧洲之外没有经济前途。”

同样,德国对自身在增强欧盟政治意愿方面的领导地位越来越感到心安理得。作为其战后安全保证与和解政策的组成部分,波恩数十年来小心处理外交与防务问题。可是,自从1999年德国政府重新迁都回柏林(这象征着恢复自信)以来,德国在指引欧盟变革、设计建立一个联邦欧洲道路方面一直扮演着很活跃角色。

对欧洲集体事业所焕发的这种新热情部分是各国内政的一个结果。在战后大多数年代,政治家们向选民们兜售一体化计划,他们认为这是欧洲摆脱流血历史的惟一途径。但是较为年轻的一代欧洲人既未经历过二次大战也未曾经历过冷战时期,因此不存在避免以往历史的情况。因此,欧洲正在形成一种新的政治说教。这种观点认为,一体化是提高欧洲实力和获得而不是阻止欧洲国际雄心的一个工具。

虽然法国过去一直是惟一一个将欧盟视为抗衡美国手段的国家,但现在其他成员国也开始加入进来。布莱尔曾断言:“不管其起源如何,欧洲今日不再只是关注和平的问题,现在所关注的是规划集体力量。”德国总理施罗德呼吁建立一个“更加统一的欧洲和扩大的欧洲,以抵制美国的霸权。”根据欧洲委员会主席普罗迪的说法,欧洲的主要目标之一就是在欧洲大陆建立一个“能与美国平起平坐的超级大国”。瑞典首相佩尔森最近表示,“欧盟是为数不多的能与美国世界统治地位相抗衡的机构之一。”而瑞典长期以来一直摈弃权力政治。

“老船长”该退位了

如同克林顿政府一样,布什政府对欧洲不断增加的果断意愿自然表示不悦,但是,迄今为止华盛顿对欧盟盛气凌人的态度只是增强了欧洲的勇气与决心。布什对单边主义的嗜好尤其引起了欧洲人的不快。当布什不愿签署有关全球气候变暖的《京都议定书》、不再遵守反导条约以及与不少多边机构关系疏远时,欧洲越来越相信它必须既挑战美国同时又绘制自己蓝图。

“9·11”后,欧洲人希望面对恐怖主义威胁的美国也许能重新发现多边主义的优点,但是不久,布什就单方面宣布伊拉克、伊朗以及朝鲜是“邪恶的轴心”,并暗示,不管其盟友是否同意,美国都准备推翻伊拉克萨达姆政权。德国外长当时提醒华盛顿“同盟的伙伴不是卫星国”。柏林一家报纸不单否定美国这种单干做法,还哀叹美国一直自私利用机会增强其超级大国地位,“从来没有一个美国总统与我们如此的不相干”。由于美国与欧洲在恐怖主义根源以及如何最好进行反恐上发生争执,所以这种新的威胁看来是在加剧而不是修补不断拉大的跨洋分歧。

美欧之间不断增加的分歧的后果正变得相当明显,双方在中东问题上看法极为不同:欧盟反对美国对以色列坚定不变的支持,以及其所坚持的孤立而不是吸收伊拉克与伊朗的做法。双方贸易争端不断升级,尤其围绕着钢铁与农业。尽管美国不愿遵守《京都议定书》,但是欧盟与100多个国家一起加入了该协议,使得华盛顿成为对环境不负责任的一个孤独的旁观者。去年欧盟成员带头投票将美国赶出了联合国两个委员会,作为对美国单边处事方式的报复。

在欧洲日益坚持其自身立场、美国继续不屑于妥协的时候,自二战以来一直帮助促进和平与繁荣的国际制度将势必会发生动荡。当欧盟东扩时,它将会统治欧亚地缘政治,逐渐取代美国成为全球战略心脏地带的裁决者。随着资本流向欧洲,崛起的欧元与美国争夺储备货币地位,近数十年来的货币稳定将让位于30年代那种出于自我利益的欺人做法。只有一个船长(美)掌舵的秩序将不复存在。

历史正在轮回。在脱离了大英帝国之后,美国成为一个联邦,成为一个世界主要国家,最后它使得欧洲列强黯然失色。现在轮到欧洲上台并摆脱拒绝交出其至高无上特权的美国的时候了。如果华盛顿和布鲁塞尔开始意识到它们之间不断增加的分歧的话,那么它们也许能够遏止刚刚出现的对抗。可是,如果它们未能为“美国治下和平”之后的时代作好准备的话,那么即将到来的冲突将肯定不是西方与非西方之间的冲突,而是分裂的西方自身内部的冲突。

译自美国《大西洋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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