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体验与精神境界--进入中国先贤思想的方法_国学论文

人格体验与精神境界--进入中国先贤思想的方法_国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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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B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9639(2001)03-0076-05

现代人常常把中国先圣的思想当作一种经验知识来解读,这种解读的方式有概念界定、思路梳理、文献考证等。如果将先圣的思想当作一种价值观与思维逻辑的训练模式,或者将它作为史料学意义上的复古工具,这些解读方法也不能说没有价值。但是,就圣人的本意来说,深刻体悟恐怕比罗列知识更为紧要。在当今社会,由于价值观念的变迁,人们对中国先圣思想的真切体验相当缺乏。因此,在圣人思想当中,那些用经验知识无法开显的有意义的“生活方式”,大多都已隐退了。有鉴于此,本文立足于个性体验的角度,对进入中国先圣思想的方法问题做一次尝试性的探索。

一、生命智慧与经验知识

依据思索对象的不同,可以把思想归纳为两种类型,即生命智慧与经验知识。生命智慧,源于人们对有限人生的恐惧。无论人们有多大的自信,但在面对死亡时,总是十分虚弱的。于是,如何在有限中实现无限,使有限的生命升华为无限的存在,这就是历代圣人体语的生命智慧。生命智慧属于主体,它具有内在性,它的境界是“摄所归能,摄物归心”。经验知识,源于人们对外在经验或自然的好奇的探求,这种知识不属于主体而可以客观地断定。例如科学知识就是如此。科学知识的形成,一则由于经验而限于经验,一则遵守逻辑、数学。经验接触对象使知识有了特殊的内容,思想遵守逻辑、数学而了解对象使知识成一系统。所以,经验知识之形成非预设主客体间的对偶性不可(注:《道德理想主义的重建——牟宗三新儒学论著辑要》,郑家栋编,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3年版,第164页。)。它先将对象推出去,再提炼知识。

生命智慧与经验知识的区别还在于,生命智慧显示的是“价值世界”,“意义世界”,而经验知识关心的是“事实世界”。当然,这并不是说两者是完全可以割裂的,价值与事实也有相互关联性,将双方对置起来研究也并不是不可能。问题是,一旦将生命智慧“经验知识化”,主体就被对象化了,它的意义也就没有了,也就是说,只有把人当人看的时候才能存在的那个意义没有了。相反,如果把经验知识“生命智慧化”,对象就被主体所涵摄,经验知识就再也不是客观自存的知识了,而是被生命智慧所消融。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经验知识,不再需要逻辑、数学来规范,它已经不具有知识的客观性了,换句话说,经验知识也就不存在了。可见,生命智慧与经验知识,是人类精神活动的两个层次,不可以混为一谈。

那么,这两个层次有没有高下之分呢?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只能说,在不同的文化传统中,各有侧重而已。在西方的文化传统中比较注重经验知识,而在中国的文化传统中,生命智慧无疑具有绝对的优先性。

老子说:“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老子·第四十八章》)“学”是经验知识,“道”是生命智慧。两者是相反的。将经验知识“损”到“无为”时,生命智慧就被开显出来,“无不为”的境界也就实现了。佛教对生命智慧与经验知识的说法,叫做“转识成智”。佛法讲“万法皆空”。这个空不是抽象的空,而是指一切具体事物不存在恒定不变的自体,也就是“真空妙有”。由于一切“识”都是有“执”的,因此,只有将有“执”的“识”转化为无“执”的“智”,才能体证佛法的真义。

儒家也关心生命智慧,不重视经验知识。在儒家看来,一个经验知识渊博的学者,可能是一个没有道德的小人;一个德行高尚的“得道”文盲,必定是一个仁义的君子乃至圣人。孔子说:“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论语·子罕》)这个无知的“知”,就是经验知识。孔子说他的“知”空空如也,这是他谦虚的说法。但是,这说明圣人的境界不在于经验知识的多少,而在于“体天悟道”,“叩其两端而竭焉”就是“道”。孔子在另一场合又说:“赐也,女以予多学而识之者与?非也。予一以贯之。”(《论语·卫灵公》)可见,夫子以“道”来修证,并不是学识可以通达的。修身贵在体“道”并“一以贯之”,而不在于经验知识的发达。经验知识的渊博只是小聪明,天道德性的开显才是大智慧。所以,孔子特别提醒人们:“巧言令色,鲜仁矣。”(《论语·学而》)

当然,与道、佛相比较,儒家对经验知识不颠倒,不转化,也不重视。对于经验知识,儒家不走道家“损”的一路,也不走佛教“转”的一路,而是将它搁置在一边,不作为终极目标来追求。也就是说,在儒家看来,经验知识可以与生命智慧并存,但前提是它不能妨害生命智慧的提升,否则就是“奇技淫巧”。所以,儒家对经验知识主要持“存而不论”的态度,而直接在“心性”上用功,这就开出了另一条路——“尽心知性知天”(《孟子·尽心上》)。“尽心”的“心”,是“仁心”,“天心”;“知性”的“性”,是“德性”。“尽心知性”,不是经验知识的进路,是生命智慧的进路。“知天”就是生命智慧的最大开显,这种开显与经验知识并没有多大关系。

因此,可以看出,生命智慧与经验知识是人类思考的两个层面。经验知识与人们的生命境界的高低并没有必然联系,生命智慧中的善恶判断也不需要很多的经验知识来支持。不能用经验知识的态度来研究生命智慧,也不能以经验知识的多少来衡量生命智慧的价值。中国古人对经验知识不太关心,这是造成中国逻辑、数学、科学等经验知识不发达的原因之一,但是,应当看到,中国人几千年思考的精华,就集中在生命智慧上。缺乏经验知识,固然是一个文化的缺陷,然而,如果缺少对生命境界的深刻领悟,不能不说是这种文化更大的遗憾。所以,弄清楚这种关系,是进入中国先圣思想的前提。

二、不可言说与可以言说

生命智慧的旨趣是开显有限生命的无限性。在生命智慧中,有限和无限是一如的。有限之外没有无限,无限之外也没有有限。但是,要获得有限与无限的圆融,就必须消融主客对待。没有主客对待,“万物皆备于我矣”(《孟子·尽心上》)。也就是说,万物是心性圆照的万物,心性是能摄万物的心性。

生命智慧中的“物”,时刻处于心性的圆照与觉润之中,它不是经验知识的对象,不可以用经验知识来表达,这个“物”不可言说。“物”不可言说,那么,造就了“物”的“天”呢?张载说:“天之明莫大于日,故有目接之,不知其几万里之高也。天之声莫大于雷霆,故有耳属之,莫知其几万里之远也。天之不御莫大于太虚,故心知廓之,莫究其极也。”(张载:《正蒙·大心》)可以看出,生命智慧中的“天”,是“心知廓之”的“天”,是与“心”共融共照的“天”。在这种圆境中,“体天”不能从经验知识入手,“天”没有知识论与逻辑。如果想顺着经验知识,说明生命智慧中“天”的界限,恐怕不能成功。孔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论语·阳货》)所以,“天”也不可言说。

张载的“天之不御莫大于太虚”,是说“天”“至虚而神”,“至虚而神”就是“天道”,简单地说,就是“道”。在《老子·第二十五章》看来,“道”不仅与“物”混成,也与“人”混成,与“心”混成。这个“道”不能用经验知识的概念、范畴思考,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它是“玄之又玄”的“众妙之门”。(《老子·第一章》)儒家也有这样的议论。子贡称赞孔子:“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论语·公冶长》)佛教也认为,“道”是无法转换为语言的。如《楞伽经》卷二中说:“第一义者,圣智自觉所得,非言说妄想觉境界。是故言说妄想,不显第一义。言说者,生灭动摇,展转因缘起。若展转因缘起者,彼不显第一义。”“第一义”是佛教最上最深的妙理,亦名“真谛”或“道”。《楞伽经》说,言说不能显示第一义。禅宗二祖慧可就这一点指出:“学人依文字语言为道者,如风中灯,不能破暗,焰焰谢灭。”(净觉:《楞伽师资记》卷一)禅宗三祖僧璨也认为,语言文字不能成为通达圣道和成就法身的手段:“故知圣道幽通,言诠之所不逮;法身空寂,见闻之所不及。即文字语言,徒劳施设也。”(同上)在《庄子》里,魏牟对公孙龙用经验知识求“道”,狠狠地讽刺了一番:“且彼方跐黄泉而登大皇,无南无北,奭然四解,沦于不测;无东无西,始于玄冥,反于大通。子乃规规然而求之以察,索之以辩,是直用管窥天,用锥指地也,不亦小乎!”(《庄子·秋水》)所以,“道”也不可言说。

前面说过,在生命智慧中,“物”是“心”的“物”。“天”、“道”也一样,“天”是“心”的“天”,“道”是“心”的“道”。这个“心”是无限心。无限心不能被实体化为对象,或者人格化为具体的神。因为无限心一旦被实体化或人格化,就成了具体的存在,也就是说,它被推出去成了一个对象。这个时候的“心”,是经验知识中辩解的、逻辑的认识心,不是生命智慧中“摄物归心”的无限心。因此,无限心是“物我为一”的纯粹的内在体验,它是一种“智的直觉”。这种“智的直觉”只可以在真实生命中呈现,无法用言辞解说或文字传达。无限心的说法,儒、道、释都有。儒家说的是仁心或者良知,道家说的是道心或者玄智,佛家说的是般若智或者如来藏自性清净心。

儒家的仁心,可以“参天地赞化育”(《礼记·中庸》)。孟子说:“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也睟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孟子·尽心上》)这就是无限的仁心。所以,仁心是柔嫩活泼,触之即动,动之即觉的无限真实生命的跃动(注:牟宗三:《心体与性体》(中),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第181页。)。也就是说,仁心可以随时呈现,觉润生命,它不需要经验知识的证明。道家的道心,就是玄智。老子说:“‘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老子·第一章》)可以看出,“道心”要从“有”“无”的相对性中观照。“有”“无”一源,就是“玄”。“玄”就是“道”,“玄智”就是“道心”。道心玄智一旦呈现,人的生命就回归天常。庄子说:“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庄子·逍遥游》)这就是“道心”“隐于无名”(《老子·第四十一章》),不可言说。佛家说的是如来藏自性清净心。这个“心”依“缘起性空”而悟入,由此一心开二门。《大乘起信论》中说:“依于一心,有二种门。所谓心真如门,心生灭门。此二种门,各摄一切法,以此展转不相离故。”智旭大师这样解释:“一心,即指众生现前介尔心也。言二种门者,随缘不变,即此生灭心名真如门;不变随缘,即此真如心名生灭门。迷之则生死始,则真如举体而为生灭。悟之则轮回息,则生灭当体便是真如。对迷说悟,即生灭门。迷悟平等,乃真如门。心真如门,即真谛。心生灭门,即俗谛。虽云二谛,唯是一法。所以二谛圆融,不可思议。”(《大乘起信论裂网疏》卷二)“不可思议”的,就是如来藏自性清净心。所以说,儒、道、释虽然有不同的义蕴,但在无限心上却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开出了生命智慧中不可言说、德慧一致的圆满之境。

当然,生命智慧虽然不可言说,但凭空得“道”是圣人中的事。对于凡夫来说,就不能不有所因籍。正是由于这种原因,圣人籍日常言论以行“言教”,孔子的《论语》,老子的《道德经》,佛祖的经文,都是“言教”的直接记录。借助这些“言教”,凡夫就可以开显自家的生命智慧。然而,在生命智慧中,言语毕竟只是“悟道”的入门手段,悟道之后,就不再执着言语本身。高僧竺道生悟通佛理时说:“夫象以尽意,得意则象忘;言以诠理,入理则言息,自经典东流,译人重阻,多守滞文,鲜见圆义,若忘筌取鱼,始可与言道。”(《高僧传》卷七)这就是生命智慧中,“不可言说”与“可以言说”的统一。

三、个性体验与心灵境界

生命智慧是纯粹的内在体验。儒家的体验从“仁”来开启。孔子说“天生德于予”(《论语·述而》),天德贯于人心就是“仁”。孟子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孟子·告子上》)“礼义智信皆仁也”,“仁”这个总德目是内在的。也就是说,“仁”不是一个语言表述的问题,而是一个心灵体验的问题。道家的“道”,也是从内心体验入手。在道家看来,只有清净无为的“心斋”,才能开显“齐万物齐生死”的生命智慧。所谓“心斋”就是:“一若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庄子·人世间》)“心斋”,才能得“道”。换句话说,要想得“道”,必须从自己的内心着力。佛教更是强调“明心见性”,“直了成佛”。禅宗六祖慧能说:“不悟即佛是众生,一念悟时众生是佛。故知万法尽在自心。”(《坛经·般若品》)这就是说,人心即佛心,佛心本人心,从自心中就可以顿见真如本性。当然,内在性只是生命智慧的一面,生命智慧的另一面是体验性。无论是“仁”、“道”、还是“佛”,都是通过无限心开显的,它们都不是一个固定的德目,只能在体验中具体化。

生命智慧的体验,要以特定的“感通”为前提。这种“感通”,儒家叫作“敬畏”、“慎独”或者“诚”,道家叫作“清心”、“守静”,佛家叫作“发心”、“行”、“证”。孔子说:“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论语·季氏》)天命,是天所赋的正理。知道它的可畏,就能警戒守己,不敢轻心。如果没有敬畏之心,就可能欺天、狎大人、侮圣人,人心也就丧尽了。所以,曾子提出要“守约慎独”。他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论语·泰伯》)这就是生命智慧体验者的虔诚。《中庸》对这一点说得更清楚:“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以贵。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合内外之道也,故时措之宜也。”只有“诚者”,能“明”“仁心”。道家的“清心”、“守静”,是“悟道”的前提,清心寡欲就是:“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老子·第十六章》)佛教的“发心”与“信仰”,是进入佛门的因缘。只有敬信,才可以“与佛有缘”。“佛法不渡无缘之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所以,生命智慧的体验,是特定心灵感通中的体验。

另外,生命智慧的体验是个体性的,也是创造性的。也就是说,个人进行体验的时候,生命智慧的意义就得到了呈现,这种呈现是创造的呈现。因为生命智慧的开显,是个人“自家”的事情。不同的人,体验不会完全相同;就是同一个人,不同时期的体验也不会完全一样。原因在于,每一次体验,就是一次创造。所谓“步步体验,步步呈现,步步创造,直到满证”,就是这样。因此,“仁”,“道”,“佛”,都没有经验知识中的清晰定义,它们只能在个人对真实生命的内在体验中被呈现出来,被创造出来。孔子讲“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论语·雍也》),就是这个意思。

生命智慧如何体验?孟子说:“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孟子·尽心上》)可以看出,儒家的体验是从“尽心知性”入手,它是当下的。孔子说:“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论语·述而》)这就是说,“仁”“求则得之,舍则失之”(《孟子·尽心上》),“求”则心性挺立,智慧开显,“舍”则心性沉沦,智慧尽失。道家认为,“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庄子·在宥》),怎样体验“至道”之境呢?广成子对黄帝说:“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女形,无摇女精,乃可以长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可知,女神将守形,形乃长生。”(同上)所以,“道”要“抱神清心”,当下体悟,即悟即得,不悟不得。佛教的体验是依“戒律”生“禅定”,由“禅定”开“智慧”。“禅定”是佛家内心体验必要的修养法门。禅宗六祖慧能说:“何名禅定?外离相为禅,内不乱为定。外若著相内心即乱,外若离相心即不乱。本性自净自定。只为见境思境即乱。若见诸境心不乱者,是真定也。”(《坛经·坐禅品》)可以说,佛家的体验也在当下,所谓“一念守住一念的佛,念念守住念念的佛”。

这样看来,体验是开显生命智慧的唯一途径。生命智慧一旦开出,心灵就能达到纯圆熟的“化”的境界。所以,体验“仁心”,就可以“赞天地之化育”、“与天地参矣”,就能“自诚无息”,“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久无疆”(《礼记·中庸》);体验“道心”,就可以“不知说生,不知恶死。其出不訢,其入不距。翛然而往,翛然而来”(《庄子·大宗师》),就能“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庄子·逍遥游》);体验佛法,就能解脱生死诸苦对心灵的困扰,证入涅槃。总而言之,个性体验与心灵境界是中国先圣思想的真谛。离开了这一点,孔孟的教诲就成了虚论,老庄的言论就成了玄论,佛陀的佛法就成了戏论。也就是说,不从个性体验入手,儒、道、释开出的生命智慧,都可能会沦为“文字游戏”,当然,也就谈不上生命的圆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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