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观察点的一种选择--在讨论“分句中心”问题之前写的_语法分析论文

研究观察点的一种选择--在讨论“分句中心”问题之前写的_语法分析论文

研究观测点的一种选择——写在“小句中枢”问题讨论之前,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中枢论文,写在论文,观测点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 “小句中枢”与研究观测点

汉语的各类各级语法实体共七种:1)语素;2)词;3)短语;4)小句;5)复句;6)句群;7)跟特定句调相联系的句子语气。前六种是音节实体;后一种,即句子语气,是非音节实体。在这七种语法实体中,小句这种语法实体主要指单句,也包括结构上相当于或大体相当于单句的分句。

孤立地看汉语的七种语法实体,语素也好,词也好,短语也好,小句也好,复句也好,句群也好,句子语气也好,没有哪一种不重要,没有哪一种不可以成为强调的重点。因此,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研究视点的偏向性,各取所需,认定“本位”。从这个意义上说,“语素本位”也好,“词本位”也好,“短语本位”也好,“小句本位”也好,“复句本位”也好,“句群本位”也好,“句子语气本位”也好,都有不可忽视的理据,都有可能成立的理由。

然而,综观汉语语法,不能否认一个最基本的事实,这就是,汉语语法重句法。研究汉语语法,必须注重研究汉语句法机制,着力于揭示汉语句法对各种语法因素起着制约作用的内在规律性。事实表明,词和短语的语法性质和语法作用,只有在接受了句法机制的管控之后才得以落实;词和短语的语义内容和语用价值,只有在接受了句法机制的管控之后才得以显现;前后小句之间的组合方式和相互关系,只有在接受了句法机制的管控之后才得以确定;一般规律和特殊现象并存,各自存在的条件只有在句法机制的管控之中才得以区别;普通话和方言的语法差异,只有通过句法机制的观察和分析才能够弄清楚。至于句子语气,跟句子更是具有如影随形的关系,没有各种各样的句子,便不会有各种各样的句子语气。

在句法机制的形成和运转中,居于中枢地位的是小句。没有其他任何一种语法实体,可以像小句那样起到“联络中心”和“运转轴心”的作用。因此,对于观察和描写汉语的句法机制来说,小句至关重要。好比一棵树,有根,有干,有枝,有叶。根也好,干也好,枝也好,叶也好,缺了哪一样都不行。如果分别开来只看它们各自的重要性,出于观察事物角度的不同,或者说,由于观察事物时取值的不同,固然可以强调“根本位”或“干本位”,但也不一定不可以强调“枝本位”,甚至“叶本位”。常言“枝繁叶茂”,这正说明,在人们的心目中,枝叶对一株葱茏大树的形象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然而,从总体上观察树,分析树的各个组成部分的关联,便不难认识到,树干处于中轴的地位。它下连根,那些在地下默默劳作、默默奉献的根;它上连枝叶,那些向天空舒示活力、展现风采的枝叶。画家画树,一般先从干的勾勒开始,先定位于干,这是很自然的。

“小句中枢”,实际上是对汉语语法事实进行研究的一种观测点的选择。提“中枢”而不提“本位”,既是为了强调有必要抓住小句这个中轴,从全局的制高点上把汉语语法研究的基本观测点选定在小句,也是为了避免泛泛地认为某一单位比其他单位都重要,从总体把握中凸显出小句的地位。

二 “小句中枢说”的内容与应用

“小句中枢说”最基本的内容有五:其一,认定小句在汉语各类各级语法实体中占据中枢地位。其二,认定小句有“成活律”“包容律”和“联结律”,了解小句三律,可以加深对汉语语法系统中小句的中枢地位的认识。其三,认定汉语语法重视“句管控”,即小句在中枢地位上对汉语语法规则的方方面面发挥其管束控制的作用。其四,认定汉语句法结构具有兼容性和趋简性。结构形式的趋简,导致结构语义的兼容;语义兼容的可能性,又提供结构趋简的可能性。其五,认定要在研究工作中贯彻和实践“小句中枢说”,主要的思路和方法是“两个三角”,即“表一里一值”小三角和“普—方—古”大三角。此外,关于词的“入句显类”和“入句变类”,关于“动词核心和名词赋格”,关于“复句格式对复句语义关系的反制约”,如此等等,都是“小句中枢说”的派生论断。

以上各个方面,笔者在书文中皆已论及,不必重复解说。这里,只想强调,对所有这些方面所作的任何阐释,都是为了分析汉语语法事实的实际应用之需要。提出理论不是目的,解决实际问题才是目的。我们主张“事实——理论——事实”的公式,即定位于事实分析,通过事实分析提升出理论,再反转来把新的理论认识进一步运用于事实分析,如此循环往复,螺旋上升;当然,我们也推崇“理论——事实——理论”的公式,即定位于理论框架,通过理论框架去演绎事实,解释实际现象,再反转来用演绎之所得来证明框架的合理。事实分析和理论创建二者互助互动,有如鸟之双翼,永远是学术发展相辅相成的两个方面。

能用来说明小句中枢理论的例子,俯拾皆是。因为篇幅的关系,这里只讲特别简单的一个。大概是2003年五、六月间,上海《咬文嚼字》杂志编辑部发来一信,信中说:“‘诞辰百年’还是‘百年诞辰’,是一个老话题,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中国语文》等刊物就发专文讨论过,当时的倾向性意见是用‘百年诞辰’。20余年过去了,‘诞辰百年’仍然常见报端,甚至有压倒‘百年诞辰’的势头。您对这一现象怎么看?到底怎么用规范?”于是,笔者写了一篇短文,寄给了编辑部。《咬文嚼字》2003年第8期设立了一个栏目,刊登出了8篇短文。其中,认为“诞辰百年”不能说的,有2篇;认为“诞辰百年”和“百年诞辰”都不能说的,有2篇;认为“诞辰百年”和“百年诞辰”都能说的,有4篇(分别为邢福义《三点意思》、何令祖《不必整齐划一》、邵敬敏《“诞辰百年”逐年增加》和张斌《历史的启示》)。该栏目末尾的“编者附言”写道:“本刊认为这两种说法已经经受了几十年的语言实践的考验,在表达上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本刊的态度是赞成两说并存。”

到底应该如何看待“百年诞辰”和“诞辰百年”?首先,不能孤立地“推敲”这两个语言片段,否则,越“推敲”越有可能觉得这也有问题,那也有问题。其次,不能忽视语言运用的客观性原则,即社会认同原则。某个语言表述,一旦为社会人群所认可。所接受,它的存活便成为事实。词典上把“诞辰”解释为“生日”,但“生日”跟“百年诞辰”和“诞辰百年”中的“诞辰”不能简单替换,这说明“诞辰”和“生日”毕竟只是同义词,彼此在语法上存在差异性,并不等同。第三,某个说法能否在语言系统中生存和定根,取决于这个说法是否有它的特定的难以取代的语用价值。“百年诞辰”和“诞辰百年”这两类语言片段总要“入句”,出现在小句之中,它们的使用状况动态地落实于小句,受控于句法。当小句组造出来之后,对具体语言事实进行观察,可以知道,二者都有可以成立的条件和需要,都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受到特定因素的制约。

所谓“特定因素”,这里主要指的是音节因素。具体点说,当数量词“百年”之类是两个音节的时候,偏向于用在“诞辰”前边;当数量词多于两个音节的时候,偏向于用在“诞辰”后边。比如,穆青等《为了周总理的嘱托——记农民科学家吴吉昌》中有这么一句:“在纪念周恩来总理诞辰八十周年的日子里,吴吉昌这个六十九岁的老人心情十分激动。”此文原载1978年3月14日《人民日报》,后选入高中《语文》第一册。文里,“诞辰”在前,“八十周年”在后。如果把数量词用到前边,由于有基本倾向为两个音节这一要求,就得说成“八十诞辰”,然而,对于周恩来总理来讲,不出现“周年”这个书面词,便显得不够庄重严肃了。

在“百年诞辰”和“诞辰百年”的结构配置中,“诞辰”是不变项,总是两个音节,“××周年”之类数量词是可变项,比较灵活,可以是三个、四个甚至是更多的音节。“××周年”音节越多,出现在后边的可能性就越大。正因如此,在实际语言运用中,“诞辰+数量词”的使用频率要大大高于“数量词+诞辰”。2003年12月27日,《人民日报》第1版刊登胡锦涛《在纪念毛泽东同志诞辰11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开头就是:“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集会,纪念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伟大领袖毛泽东同志诞辰一百一十周年。”由于数量词“一百一十周年”的音节已达6个之多,念起来,“……诞辰一百一十周年”比“……一百一十周年诞辰”更流畅,更顺耳。前者的语用价值,高于后者。“××周年”的音节还可以再延长。比方,假设学术界为孔子的诞辰举行讨论会,如果是2222周年,那么,人们一定会把讨论会命名为“孔子诞辰二千二百二十二周年学术讨论会”,而不会说成“孔子二千二百二十二周年诞辰学术讨论会”。这样的选择,反映了句法机制管控着人们遣词造句时的语用取值。就像挑担子,物品搁在哪一头,取决于一个因素,这就是:挑的人挑起来感到顺心舒服,使得旁观者看起来也感到顺眼,不别扭。

诚然,上面对于“百年诞辰”和“诞辰百年”的分析,实际上从词语在句中的有效配置角度运用了“小句中枢”的理论。

三 “小句中枢”问题讨论的启动

缺乏理论的学科,不是坚挺的学科。我们的汉语语言学,缺少形成体系的理论和方法,弱点明显。多年来,学者们不断引进国外理论,促进了学科面貌的不断更新,这个工作今后还须大力加强。然而,不能满足于引进和介绍国外理论,停留在“国外理论+汉语例子”上面。理论的建树,是学者们针对所研究的对象,深入地进行独立性思考,开拓性思考和群体性思考的结晶。真正适合于我国语言文字的理论,最终只能产生在我国语言文字事实的沃土之上。“研究植根于汉语泥土,理论生发于汉语事实。”这是一种定位。

任何理论的出现都不可能是突兀的,“小句中枢”理论的提出,是对前辈学者种种理论进行学习与钻研之后提炼己见的结果。受到前辈学者研究的启示,从1990年开始,笔者提出了“两个三角”的研究思路,反映了“小句中枢”的理念。1995年,笔者发表《小句中枢说》,正式提出了“小句中枢”的论点。此后,笔者陆续写了一些文字[22],并且陆续见到了学者们的一些评论文字[1-21]。笔者深知,任何处于初始阶段的理论或说法都是毛糙的。一方面,笔者报信“小句中枢”的合理性,但是,另一方面,笔者也清楚,这一理论目前还是不完备的,容易引起争议的,距离明晰、充实而完整的要求相当遥远。有关的评论文字,或者赞成肯定,或者客观引述,或者持有保留看法,这是正常现象。是否真正可取,需要时间来检验和证明;如何去粗存精,补缺加固,需要时间来琢磨整合。为了推进汉语语法研究事业的发展,《汉语学报》决定开辟专栏,请求学者们从汉语共同语本体研究、汉语信息处理研究、普通话与方言比较研究、对外汉语教学研究、中外语言互译研究等等不同角度审视这一理论,提出宝贵意见。

本专栏坚持“开放,争鸣,朴实”的六字准则。所谓“开放”,是说:发表文章的范围没有任何限制。不仅发表老专家的文章,而且尽可能多地发表中青年学者的文章;不仅发表刊物主办单位有关人士的文章,而且尽可能多地发表外单位学者和海外、国外学者的文章。所谓“争鸣”,是说:文章个性鲜明,不拘一格。肯定什么、否定什么,选择这个角度、选择那个角度,致力于本体探讨、致力于应用分析,侧重于理论阐释、侧重于事实证明,全都没有框框套套,可以畅所欲言,自由地充分地发表意见,特别是发表带有学派意识的见解和主张。所谓“朴实”,是说:语言朴素而内容实在。不管是理论解释较强的文章还是事实描写为主的文章,都在解决实际问题上有比较明确的针对性,其表述简明易懂,其结论能经得起语言事实的检测。

本专栏具有延展性,可能要延展一年半左右的时间。从2004年下半年到2005年,《汉语学报》每期刊登本专栏的一个论块。每个论块起码包括四篇文章。讨论的具体截止时间,视讨论情况的发展而定。

本专栏的第一论块,由四篇文章组成。第一篇文章,是笔者这篇《研究观测点的一种选择》,从三个方面概述开辟本专栏的想法,当作问题讨论的“引言”。第二篇文章是山西大学温锁林先生的《从词性标注看小句的中枢地位》。温教授师从胡裕树先生,在复旦大学获得博士学位。“据温教授说,攻博期间,胡裕树先生曾跟他提过“小句中枢说”。后来,他出版专著《现代汉语语用平面研究》(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1),其中有一节讨论了“语法学史上的五种‘本位’观”。第三篇文章是北京语言大学郑贵友教授的《“小句中枢说”与汉语的篇章分析》。郑贵友博士曾出版过《汉语篇章语言学》(外文出版社2002)、《现代汉语语法研究的基本理论与实践》([韩国]新星出版社2002)等著作。《现代汉语语法研究的基本理论与实践》一书中,有一节讨论了“两个‘三角’的理论”。第四篇文章是湖南师范大学罗昕如教授的《湖南方言中的“在N”》。罗昕如教授师从鲍厚星先生,在湖南师范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她曾出版过《新化方言研究》(湖南教育出版社1998)、《湖南方言与地域文化研究》(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等著作,《新化方言研究》一书中有一章讨论了语法问题。

本专栏第一论块四篇文章的发表,标志着“小句中枢”问题的讨论正式启动。下一期的第二论块,将发表华中师范大学储泽祥博士、香港理工大学邓思颖博士、中山大学刘街生博士和湖南师范大学丁加勇博士的文章;从第三论块起到第六论块,将陆续发表美国夏威夷大学李英哲教授、北京大学詹卫东博士等学者的文章。所发表的文章,力求反映个性和各自的特色。等到“小句中枢”问题的讨论告一段落,“动词与宾语”问题的讨论便会立即开始。正如《本刊的愿望》之所说:本刊将长期开辟“讨论专栏”。清人魏源《默觚·治篇八》讲得好:“孤举者难起,众行者易趋。”此话极富哲理。揭示汉语语法的客观规律,建立起符合汉语面貌的汉语语法学,这是我们大家都认准的目标。要达到或者接近这一目标,有赖于学者们的共同努力,有赖于一辈辈学者前赴后继地发扬愚公移山的接力精神,不断求索,通过否定之否定、推进再推进的长期努力,求取承故而布新之效果。

欢迎海内外语言学者关注和参与本刊的专栏讨论。

标签:;  ;  ;  

研究观察点的一种选择--在讨论“分句中心”问题之前写的_语法分析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