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调的呈现:儿童巴赫人物关系的解构_伊丽莎白论文

复调的呈现:儿童巴赫人物关系的解构_伊丽莎白论文

复调的呈现——《孩子们的巴赫》中的人物关系解构,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巴赫论文,孩子们论文,关系论文,人物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引言

当代澳大利亚著名女性主义作家海伦·加纳(Helen Garner,1942—)因1977年出版的第一部小说《毒瘾难戒》(Monkey Grip)被誉为“澳大利亚文坛女性主义写作的偶像”①。在澳洲及欧美等地,海伦·加纳常常被认为是澳大利亚女性主义写作的领军人物,但在中国加纳的名字却比较陌生,国内关于海伦·加纳研究的文章也寥寥无几。方红在2002年第一期《当代外国文学》上发表了题为《〈孩子们的小屋〉:一部女性主义小说》的论文,该文是国内专题探讨海伦·加纳写作的第一篇文章。但是,方红在文中将加纳的作品The Children's Bach译为《孩子们的小屋》是一种误译。本人于2007年12月曾对加纳进行了采访,她特别指出该书名中Bach是指音乐之父巴赫,所以本文将该书名译为《孩子们的巴赫》。

《孩子们的巴赫》(The Children's Bach)被认为是“加纳所有的小说中结构最精妙的”②一部。加纳说,虽然《毒瘾难戒》让她一举成名,但是《孩子们的巴赫》才是进一步确立她的女性主义作家身份的作品。正如一些评论家所指出的,“直到《孩子们的巴赫》出版,她才真正找到了自己的声音。”③较之《毒瘾难戒》,《孩子们的巴赫》涉及了更多的人物和人物关系,挖掘了人性中更深层的哲学内涵,展示了更为平和、开放的人生态度。作品中道德的主题与音乐融合在一起,复调式地展现了人物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德克斯特与雅典娜之间的夫妻关系、伊丽莎白与菲利普之间的情人关系、德克斯特与伊丽莎白之间的同学关系、雅典娜与菲利普之间的性关系等等。种种关系如同交响乐中的多个声部,各个声音都有独立且无可替代的作用、地位和价值。加纳通过“多声部”表达了音乐对于每个人的不同意义,从而传达每个人物的存在价值。音乐是德克斯特开启回忆闸门的一把钥匙,而对于雅典娜来说,音乐却是清新剂,也是一条通向未来的路;精通音乐的菲利普和伊丽莎白将音乐看作是工作和挣钱的本领;对于年轻的维姬来说,音乐只是一种娱乐;而对于有听力障碍的小比利,对音乐的感悟是他了解喧闹的世界的渠道。总之,音乐是一种语言,一种表达的方式,一种沟通的媒介,一座理解的桥梁。对于男性,它是掌控权力的象征;而对于女性,它却是从边缘进入男权中心的途径。《孩子们的巴赫》的这种“复调”结构完全不同于《毒瘾难戒》。在《毒瘾难戒》中,人与人之间是分离的、孤立的、多变的,诺拉以身体越界谋求自由的话语和权力,她的声音是唯一强劲、响亮的声音,盖过了其他一切。而在《孩子们的巴赫》中,人与人之间的“沟(gap)”在音乐中实现了连通和融合,所有人的声音和意识都是并列、平行的,都可以被读者清晰地感受到。④笔者认为,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孩子们的巴赫》可以称为复调小说。

根据巴赫金的复调小说理论,复调小说是一种“多声部”的、“全面对话”的小说。⑤复调(polyphony)本是音乐术语,指欧洲18世纪古典主义以前广泛运用的一种音乐风格,它没有主旋律和伴声之分,所有声音都按自己的声部奏响,形成相互层叠的音乐现象。巴赫金的复调小说中有着众多的各自独立而不相融合的声音和意识,平等地参与对话,形成多声部齐唱。在复调小说中,复调的表现结构因循着一种“平行性”和“对位法”,呈现出多主题、多线索,而在人物关系的结构上,复调、对位或多声部性,往往表现为主人公与主人公对立式的结合,混合的主人公系列与主人公系列的对立式的组合。复调小说的主旨不在于展开情节、人物命运、人物性格,而在于展现那些有着同等价值的各种独立意识,小说没有作者的统一意识,它是由不相混合的独立意识、各具完整价值的声音组成的对话小说。⑥巴赫金指出,正如音乐中的复调不可归结为一个人感情意志的统一一样,复调小说的实质在于:不同声音在保持着各自独立的同时又融入了一个统一体。总的说来,这种复调式的小说创作理念更契合于当今社会特征,更能反映人性在现实社会的真实的状态。世界和社会都是多元的,生命个体的内心世界又是纷纭复杂的;作为对世界、社会与对现实生活的反映的小说,那就应该全是“复调”式的而不是的单一的或者“独白”式的。在《孩子们的巴赫》中,加纳通过呈现人物与音乐之间的不同关系,平行性地发展了几组人物之间的对话,我在此将他们总结为德克斯特与雅典娜之间的亲情对话、雅典娜与菲利普之间的激情对话以及德克斯特与伊丽莎白之间的友情对话。三组对话平行推进、不分主次,以不同的声音、不同的音乐唱着同一个主题:和谐。

二、婚姻“堡垒”里的亲情对话

德克斯特夫妇的声音是《孩子们的巴赫》中关于“爱”的“多声部”合唱里相对较强的一组声音。在男权中心的传统婚姻模式中,男人在家庭中总是处于主宰地位,而女人从来都是被期望做“房子里的天使”。德克斯特与雅典娜的婚姻也沿守了这个传统。正如他们所住的那条街道的名称所暗示的,他们的家如同一座“碉堡”或“堡垒”:它维护着德克斯特的男性霸权,又囚禁着雅典娜渴望自由的身心。在小说一开始,加纳便通过描述贴在德克斯特家厨房里墙上的一张英国诗人丁尼生(Alfred Tennyson)的全家福照片,展现了德克斯特夫妇间的眼神交流,勾勒出德克斯特与雅典娜、及其孩子之间的主从关系,渲染了一种隐藏着的压抑的家庭氛围:

德克斯特在一本杂志上发现了一张诗人丁尼生和他的妻子以及两个儿子在怀特岛上自家屋前花园里散步的照片。以现代人的眼光去看这张照片会让人感到有些吃惊:照片上除了中间那个高大的男人以外,其他的人都将自己裹得结结实实的,动弹不得。他们的目光和眼神各不相同:丁尼生注视着前方;他的妻子挽着他的手臂,紧靠他站着,凝视着他的脸;一个男孩拉着他父亲的手,盯着他的父亲;另一个男孩拉着他母亲的手,带着隐约悲伤的表情注视着镜头……丁尼生的宽大的手掌张开着放在肚子前。他妻子脸庞清瘦、眼窝深陷。这是一张全家福。风吹起女人宽大卷起的袖口,注视着他父亲和母亲的男孩额前的长发被吹到脑后,尽管他拉着他父亲的手,他与这群人感觉有些分离,他僵直的身体和他父亲的腿之间有一些间隙。⑦

在这张照片中,丁尼生处于照片中央,是众人目光的焦点所在,表明了他在家庭里的中心地位;妻子挽着他、靠着他、凝视着他,一副“忠贞不贰、唯夫命是从”的样子,然而她“脸庞清瘦、眼窝深陷”,暗示她内心受到矛盾的煎熬;拉着父亲手的男孩看着父亲却不敢靠近父亲,表现出对父亲权威的惧怕。⑧在加纳的描写中,雅典娜对丈夫德克斯特的服从和抗议不是通过语言表达的,而是用行动来表现的:她默默无言地料理家务,在夜间毫无怨言地照看孩子并陪同丈夫散步,还得听任丈夫吹嘘他的音乐素养并忍受他对自己音乐表现的嘲笑。雅典娜对音乐不那么擅长,她只能弹奏一些最最简单的巴赫小调的序曲,对节奏和主题的把握还不得要领。德克斯特曾当着客人的面半开玩笑地建议雅典娜应该在家中无人的时候弹琴,以免让人感到乏味;当雅典娜专心致志地弹琴时,他竟然把穿着破袜子的脚恣意翘在琴键上:

在雅典娜的手指下,这些简单的曲调成为胜利的呐喊,她会因兴奋而脸涨得通红,冲到窗前,将头伸出窗外。但是也有的时候,她演奏这些曲子时,带着一种落寞的神情,弹奏得断断续续、不成曲调,她会因此感到很惭愧,仿佛她玷污了音乐的祭坛。⑧

在这里,雅典娜对音乐的失控,实际上是对话语权的失控,也就是对社会地位的失控。“不会唱歌”意味着“不会说话”,也就意味着失去话语权。这种压抑最终导致了雅典娜的出轨。但是,德克斯特毕竟是一个具有爱的能力的丈夫。他爱他的妻子,尽管他会不自觉地表现出对她缺乏音乐细胞的鄙夷;他爱他的孩子,即便是对他有听力障碍的儿子,他也是全身心地呵护。这些集聚在德克斯特身上的人性的、亲情的力量最终将雅典娜那颗逃离“碉堡”的心重新拉了回来。“将餐桌上的台布熨平整。坐在桌旁等待着丈夫和孩子回家吃饭。”⑨这种家庭主妇式的姿态是雅典娜自己最后的选择,是她的主动回归,是她体察自己的内心之后作出的理性选择。

三、天堂酒吧里的激情对话

伊丽莎白和菲利普的生活方式与德克斯特夫妇很不一样,甚至是完全对立的。德克斯特夫妇的生活是传统、规范、平静的,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雅典娜觉得在家中窒息得几乎要死去,而伊丽莎白和菲利普他们这对情人的生活却是另类、反叛、喧闹的,他们昼伏夜出,伴着摇滚音乐,放纵着自己的情感和欲望,过着“狂欢式”的生活。“在狂欢中,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积极的参加者。”⑩正是这种相互独立、平等的对话关系吸引雅典娜冲出了“碉堡”的羁绊,走向天堂酒吧,开始了她与菲利普的激情对话。从第一次到夜总会里听菲利普的演奏,雅典娜就完全被菲利普的音乐世界所吸引和征服:那是一个与德克斯特格格不入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她重新发现了自己内心的需要,重新找到了自我。菲利普的摇滚乐表达他对世界的理解,激活了雅典娜那颗长久以来被囚禁的心。她感到,“他不只是用乐器在演奏,而是听到他的心在唱歌,看到每个音符都在跳跃。”(11)菲利普浑身上下表现出的自信和控制力让雅典娜很是羡慕甚至妒忌,因为她所缺少的正是这些特质,而这些特质在德克斯特那里又演变成为自傲甚至目空一切,所以她只能在拘留她的那个堡垒之外才能获得激情和自信。于是,她先是在德克斯特想带她离开夜总会时提出要留下,让他一人先去车内等着。德克斯特从菲利普音乐中的撤退暗示他对菲利普掌控权的妥协。当他退回到自己的车里,他觉得车子里到处都有雅典娜的气息,但是雅典娜此时却陶醉在天堂酒吧里。他打开汽车音响,让自己沉浸在莫扎特的黑管五重奏中,试图平息自己的焦躁情绪。不久,雅典娜就中止了与德克斯特例行的夜间的散步,她开始独自一人在晚间外出:

她开始晚间独自一人出去散步,她似乎在屋子里再也呆不下去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德克斯特知道雅典娜不会邀请他同行……在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夏夜,男人们穿着白色的内裤在楼道里溜达,而她竟然要在这个时候独自一人到天堂酒吧去,去听那些稀奇古怪的、令人心悸的音乐,那些探戈曲,那些铿锵有力、充满激情、令人心智大开的音乐……(12)

再后来,带着体验自由和快乐的渴望,雅典娜在德克斯特和她儿子们的目光的凝视下,毫不留情地、头也不回地跟着菲利普私奔了。这样的结局似乎是顺理成章的。雅典娜与菲利普之间的吸引与其说是音乐的吸引不如说是性的激情的吸引。菲利普对雅典娜说:“与你做爱就像是在同你进行了一番长时间、兴趣盎然的对话一样。”(13)想必雅典娜是有同感的。

评论家认为,如果说德克斯特夫妇代表着“白昼”,那么伊丽莎白和菲利普则代表“黑夜”。(14)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德克斯特夫妇的生活就比伊丽莎白和菲利普的生活来得高贵或者体面,因为昼夜交替是大自然的规则,它们各自的重要地位都不是对方所能替代的。伊丽莎白和菲利普的到来打破了德克斯特一家平静的生活,也揭开了德克斯特和雅典娜两人之间的不和与矛盾,让雅典娜身上的“魔鬼”特性得以暴露。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魔鬼的一面,无论是邦克街上的德克斯特们,还是“天堂酒吧”里的菲利普们,只是在文化传统的束缚下,人的魔鬼特性常常处于隐身的状态,只会在合适的条件中才会被激活。用菲利普自己的话来说,“天堂酒吧”在白天是理智和体面的天堂,而到了晚上则是充满了危险和肮脏的地狱。但是,恰恰是菲利普的“夜世界”吸引了雅典娜:那是雅典娜陶醉的世界,是她逃避现实的世界,也是她特别期望接近的世界。越想接近那个梦幻般、捉摸不定的夜世界,就越是感到那个现实世界离自己很远。生活因此失去了平衡。当她凌晨时分从天堂酒吧回到家里,她的情绪还沉浸在夜与日争斗的世界里。夜的激情还没有褪去,白日的理智已经袭来,她很快便看清了菲利普的世界是一个只有性而没有爱的世界,菲利普对她并没有真感情,她对于菲利普只是伊丽莎白所说的“新鲜血液”。于是,激情在短暂的澎湃之后归于平静。雅典娜终于明白,只有依靠自己的努力才能在音乐领域有所进步,才能赢得自己的话语权。当德克斯特请求她回家时,她没有答应,因为如果答应,那表明她依然是个被动地接受别人摆布、没有主见的女性。最终回到德克斯特身边的雅典娜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雅典娜,她已经成为有独立人格、自主权,愿为自己的追求付出不懈努力的女性,而此时德克斯特的家长地位已经动摇。

四、邦克街上的友情对话

尽管德克斯特表示他是爱雅典娜的,但最终让雅典娜回到婚姻中的并不是他们之间的爱情,而是那种家庭的温暖,一种亲情关系;尽管雅典娜最初迷恋于天堂酒吧是觉得自己爱上了菲利普,但是菲利普并没有回馈给雅典娜她所期待的爱,激情没有持续多久。在德克斯特夫妇以及伊丽莎白和菲利普之间,有多种情谊并存着:雅典娜是德克斯特的妻子,但是她又做了菲利普的情人;伊丽莎白是菲利普的情人,但是她与德克斯特的关系又有些暧昧。在爱情、亲情、激情与友情的多声部合唱中,友情最终演绎为最强音,成为维持这个四人世界复杂关系的纽带。在这群极其富有个性和思想、拥有极其独立而又丰富内心世界的人中,伊丽莎白是一个核心人物。德克斯特与伊丽莎白曾经是同学,当年他们之间还有些许爱慕,因此,当他们再次见面之前,双方都难免有点紧张,语言、表情、行为都显得不自然。当伊丽莎白在邦克街上德克斯特家附近的咖啡馆里第一次见到德克斯特时,她感觉到很不自在,觉得自己的着装不得体,感到自己的发型很死板,担心德克斯特注意到自己眼角的鱼尾纹,希望看到德克斯特因为见到他而兴奋,甚至期望要与他来一个拥抱。而德克斯特站在那儿的样子也很拘谨,有点不知所措,“心像小鱼一样欢悦”,但是,语言和行动却显得迟钝:

“你看上去非常——非常——”他想找一个礼貌的词来描述,但是他太激动了以至于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词了。

“你还是穿着那样的外套,”她说,“那种看上去有些破旧的咔叽布外套。”(15)

德克斯特和伊丽莎白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一个内敛,一个外向;一个保守,一个开放;一个落伍,一个时尚。然而就是这样两个性格和价值观完全不同的人竟是特别容易沟通的好友。当德克斯特得知伊丽莎白和菲利普的关系不清不白,而且她也不想和菲利普结婚时,他语气坚决地跟伊丽莎白说:“我要你快乐地结婚!”但是,伊丽莎白翻了翻眼珠,表现出很不以为然的样子。德克斯特说:“我真不能理解你的那种生活方式。你到底有什么样的原则呢?难道他背叛了你吗?”伊丽莎白回应道:“他当然背叛了我。当你和一个人那样长时间地待在一起之后,除了背叛还能有什么?”德克斯特说服不了伊丽莎白,但他还是表明了他对另类时尚生活的厌恶。当雅典娜独自去了天堂酒吧,德克斯特郁郁寡欢时,伊丽莎白给他安慰。“她会回来的,听我的,我了解他。她的兴趣不会持续很久。我敢打赌,她一两天之后就会回来。”但是,德克斯特却并不像伊丽莎白那样乐观,他无法掩饰自己的恼怒和不自信:

“你不是也无法阻止它吗?”

“我为什么要阻止?这不关我的事。”

“但是你肯定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我知道又怎么样?你不会指望我去阻止她吧。我还是有点女权的呢。其实,要是那个男人不是菲利普的话,还会有其他人。”

“不会!全都是他的错!她是无辜的。他知道这一点。他利用了她。”

伊丽莎白冷笑了一声。“你不会很想她吧,嗯?”

“她是一个圣女!你这样一个女人是不知道什么是圣女的。”

“我这样的女人?”伊丽莎白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讨厌你说话的样子!我讨厌你那种生活方式!你将一切都砸碎了。砸碎,砸碎,砸碎。还要怎么样?这个不是,那个也不对。我甚至讨厌你所说出每一个词。”(16)

德克斯特与伊丽莎白的争论甚至争吵丝毫不会损伤他们的友情,相反,在争论之中,他们互相增添了更多的信任。伊丽莎白既是德克斯特与雅典娜夫妻关系的调解者,也是雅典娜与菲利普情人关系的见证人,她对德克斯特和菲利普了解的程度超过了雅典娜,所以,在德克斯特、雅典娜和菲利普的复杂关系中,她成为一个很好的调节器。德克斯特向她求教如何让雅典娜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雅典娜向她倾诉她在德克斯特与菲利普之间抉择的痛苦,而菲利普则对她坦陈自己的世界观,特别是他与其他女人交流的感受。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的活法。在多元的现实中,人真实地存在于“我”和“他人”的形式中,在相互间的交往、对话和思想交流的过程中,展现出多姿多彩的人生现状。没有任何人的生命是另一个人生活的重复,他们各自的思想都可以被听到的、被理解。

五、结语

在《孩子们的巴赫》中,海伦·加纳借用音乐设计了多声部的人物之间的对话,表现了德克斯特、雅典娜、菲利普以及伊丽莎白等人的精神世界的矛盾与憧憬,他们都是些“冥思苦想的人,每个人都有种‘伟大的却没有解决的思想’,他们全都首先‘要弄明白思想’”。(17)在小说中,音乐便成为他们表达思想的途径:德克斯特以唱咏叹调孤芳自赏,雅典娜弹钢琴曲幻想爱情,菲利普则以摇滚表达内心的狂躁,而伊丽莎白却在歌剧演唱中获得快乐。小说中的每一个人物都是独立的,甚至对立的,但又是互相依存的,“我不能没有别人,不能成为没有别人的自我,我应该在他人身上找到自我,在我身上发现别人。”(18)在德克斯特夫妇的平凡生活中,有冲突、分歧,但最终亲情的力量唤醒了雅典娜的回归意识。雅典娜曾误以为她与菲利普的性关系是爱的替代品,但是“天堂酒吧”里的激情散去之后并没有留下爱的印迹。菲利普与伊丽莎白之间似乎有一种互不约束的、开放式约定:在邦克街,他们是德克斯特夫妇的朋友;在天堂酒吧,他们是同台表演的伙伴;在另一些场合,他们又是情人。而德克斯特与伊丽莎白的关系则更为不确定:他们是同学,曾经互生好感;成为朋友之后,却并不互相欣赏;然而,他们可以推心置腹地对话,可以互相责备甚至谴责而不用担心对方怨恨。《孩子们的巴赫》中没有难忘的故事,也没有引人入胜的情节,仅仅是通过人物在各个层面、各种关系中以各种方式所进行的平等对话,描摹了一幅群像——一个复调的、立体的、多层面的,充满了亲情、激情和友情的社会人物景观。

注释:

①Chris Watson,Australian Literary Studies,May 1998,p.328.

②William H.Wilde,Joy Hooton,Barry Andrews,The Oxford Companion to Australian Literature,Melbourne: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4,p.308.

③June Gaur,"I'm at the crossroads," The Hindu,Online edition of India's National Newspaper,Sunday,May 28,2006.

④Gerry Turcotte,Writers in Action,The Writers' Choice Evenings,Sydney:Currency Press,1990,p.174.

⑤⑥(17)(18)巴赫金:《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复调小说理论》,白春仁,顾亚铃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8年,第2,3,4,12页。

⑦⑧⑨⑩(11)(12)(13)(15)(16)Helen Garner,The Children's Bach.Fitzroy/Ringwood:McPhee Gribble/Penguin,1984,p.1,p.2,p.153,p.5,p.10,p.52,p.107,p.9,p.126.

(14)W.D Ashcroft,"The Language of Music:Helen Garner's The Children's Bach," in Australian Literary Studies,14:4,(Oct 1990),p.4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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