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律结构与语音变化_发音方法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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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研究韵律结构与语音变化及其相互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课题是被现实应用的需求逼出来的。一般认为,汉语是所谓音节性语言,一个音节就是一个字,一句话有几个字就有几个音节,简单明了。于是不少人以为,只要掌握了汉字的声、韵、调的正确读音,学会说汉语或对汉语进行语音处理就会指日可待。然而,一到实践中却发现满不是这么回事。首先,不但一个音节的声调会变,声母、韵母也会变,整个音节都会变。而且,语音的这些变化错综复杂,无处不在,无法回避。第二,无论是语言教学还是自然语音处理都从不同角度发现,韵律的作用也是无处不在,同样无法回避;否则,就不可能习得或处理自然话语的轻重缓急与抑扬顿挫。如今,对韵律结构的认识与处理已经成为计算机语音合成与自动识别不可或缺的关键。更不用说日益频繁的世界性交流使得语言学习、尤其是非母语教学成了日常生活中的一种普遍需求,而韵律习得问题在非母语教学中越来越突出,学界普遍认为,掌握目标语言的韵律结构规律是克服“洋腔洋调”顽症的关键。第三,更为重要的是,人们发现,导致语音变化的最最活跃的促动因素就是话语的韵律结构,而话语的韵律表达也总是离不开语音四要素的种种调节变化。可是,如今我们对问题的实质及相关规律的认识还远远不够。因此,这就不得不加强研究,提高对这些问题的实质及其相互关系的认识,以便更加有效地掌握和利用相关的规律。

活的口头话语是语言作为人类交际工具的最重要和最方便的形式。在口语交际中,说话和听话都离不开一定的话语结构,包括句法、语义和语音(包括音段的和超音段韵律的)几个方面,而这几个方面又是密切相关的。举个简单的例子。以常阴沙话第三人称代词“他”、“她”或“它”的读音变化为例,在做主语或定语时读[gi],阳平本调;而做宾语时读[ji],阳平变调,这是以语音的变化体现语法结构上的差异。同样,在韵律域起首位置或重读地位读[gi],阳平本调;在非起首位置或非重读地位读[ji],阳平变调,这是以语音的变化体现韵律结构上的差异。而语法结构和韵律结构本质上都是底层语义结构的表层表现,所以,归根结蒂,语音的变化所反映的又是语义结构的不同。

上述实例说明,韵律结构是话语整体结构关系的语音体现;韵律结构导向的语音变化,实质上反映出话语整体结构信息表达需要所决定的发音上的种种调整;对韵律结构与语音变化关系的认识,本质上是对口头话语(speech/spoken language)的整体结构关系及其表达需求所触发的语音变化的生成机制及运行规律等方面的理论探讨。

1 韵律结构概说

对于自然话语的韵律结构,大家都已经很熟悉。这里只是简要地介绍一下韵律结构的层级特性以及基本构成要素。

关于韵律层级(prosodic hierarchy)的多寡,各家的说法不尽一致。比较一致的分为韵律词和语调短语两层,或者再加上中间短语层。但是,中间短语这一层实际上是很难定义的(因为它跟语调短语具有同构性,而且在语境中极其复杂多变),叫名也不一致。有的称之为韵律短语,也有的称之为音系短语或语音短语,因为这些术语本来就来源于韵律音系学。关于汉语的韵律层级,一般认为包括韵律词(prosodic word)、韵律短语(prosodic phrase)和语调短语(intonation phrase)三个基本层级(曹剑芬,1999)。韵律词是最基本的、也是最重要的韵律单元,它是构成话语整体结构关系动态变化的基石。

1.1 韵律的层次结构特性

1.1.1 非线性特性

作为话语整体结构关系语音体现的韵律结构,是一种非线性的层级(hierarchical)结构。不仅限于句内,还涉及句间甚至语段间的全局关系,它们彼此关联,有机统一。如今,无论是语音处理还是二语习得中存在的许多问题,都跟这种内在关系的失调有关。

在自然话语里,各个语音单元看似线性排列,实际上彼此之间却是一种非线性的关系。无论是句子还是短语,尽管他们都由音节串构成,但由于各个音节在话语整体结构关系中所扮演的角色不同,因而各自在音节串内或在整体语句中的韵律地位也就各异。例如,“他们俩一起回到了久别的家乡”这句话由13个音节组成,但每个音节的身份和地位不尽相同。首先,它们各自要与毗邻的音节构成不同的韵律词(PW),然后,各个韵律词又按各自的身份构成不同的韵律短语(PP),进而再构成不同的语调短语(IP)。图1展示了这句话的两种常见的(常规的default)韵律层级结构模式。我们不妨先从韵律词入手,以U(1)为例,分析一下其中各个语音单元的身份和地位的差异。

首先,从图中可以看出,同样是韵律词,在进入话语以后便分出了层次的高低:“他们俩”不仅取得了韵律短语的身份,而且最终充当了语调短语的角色,同时,还处于一个语调短语兼整个句子——该话语最高韵律域——的起始位置。可是,其余几个韵律词则仍然是不同韵律短语的下位单元,而且,它们在韵律短语内所处的位置又有起始与非起始的分别。

其次,根据常规重音分布规律(Zheng et al.,2000),也就是取决于语法结构的重音分布规律,韵律词“久别的”获得了句子主要重音的地位,而其余各个韵律词在语句中的轻重程度则各不相同,此处暂不细说。

同样的道理,句中的三个韵律短语和两个语调短语的层次地位也各不相同。如前所说,“他们俩”兼备了韵律短语和语调短语的身份,而“一起回到了”和“久别的家乡”则仅仅是另一个语调短语内的两个下位成分。然而,就重音地位而言,根据该句的语法结构,句子重音落在了“久别的家乡”这个韵律短语上,其重音地位不但高于韵律短语“一起回到了”,更是高于韵律短语“他们俩”。

最后,再来看看语句中音节身份和地位的差异。这里仅以“他们俩”为例,看看这三个音节在韵律词内部的差异情况。在进入韵律词之前,它们都是平等的。可是,一旦进入韵律词,便有了位置上的差异:“他”和“俩”分别处于韵律词终端位置,而“们”处于韵律词内非终端位置。更重要的是,它们在词内的轻重地位发生了变化:一方面,构词上注定了“们”必须读轻音,“他”和“俩”虽然都是可轻可重,但二者必分伯仲。另一方面,“他”和“俩”究竟孰轻孰重,具体情况则视更高的语境因素而定。譬如,在常规情况下,“俩”一般比“他”要重一些。但是,假如在“我们俩一直没再回去,而他们俩一起回到了久别的家乡”这个语境中,“他们俩”与“我们俩”对举,重音就会从“俩”转移到“他”上。由此可见,即使是同样一个词内的同一个音节,其身份和地位不仅受词内局部因素的制约,还会受更高层次语境因素的控制。

1.1.2 动态特性

自然话语的韵律结构模式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随机可变的。这种动态特性取决于诸多因素,最常见的是个人说话习惯或流利程度因素以及语言学的因素。一般说来,由于个人说话习惯不一样,同样一句话,有时会导致不同的韵律结构。尤其是流利程度的不同,有时甚至会导致不怎么规范的韵律结构模式,轻者听起来不自然(譬如有人习惯于一词一顿或一语一顿,平铺直叙,平淡无奇),严重的还会影响听者理解(譬如读破句子的情况)。作为初步的理论探讨,这里主要考虑由语言学因素决定的韵律结构的动态特性;认清了这种动态特性原理,也就不难理解那些由流利程度等因素导致的不自然或不协调现象了。语言学的因素主要指两个方面,一个是话语常规表达需要决定的语境结构因素,另一个是随机的交际表达需要决定的语境结构因素。

由于话语的常规表达一般取决于语法结构特点,由此决定的韵律结构模式相对稳定。例如,图1中的U(2)跟U(1)相比,除了韵律单元分合的局部改变和轻重音的局部调整以外,句子主要重音位置保持不变,因而所传达的语义信息也基本不变。

关于话语随机表达需要决定的韵律结构的动态变化也不难理解。譬如,仍以图1中的那句话为例,假如某种语境需要特别强调和突出“他们俩一起”回家乡,那么这句话的韵律结构就可能变成图2中U(3)或U(4)那样随机标记性的(marked)结构模式。在这里,不但韵律词之间或韵律短语之间的松紧关系发生了改变,而且各自在句中的轻重地位也发生了改变。其中最明显的是韵律词“一起”,不但离开了原来的那个韵律短语,改与“他们俩”组合为一个新的韵律短语,而且还可能取得句子主要重音的地位。因此,U(3)或U(4)就会比U(1)或U(2)传达出更多的语用信息。

当然,韵律结构动态变化的方式很多。例如,这句话原则上也可以说成“他们俩一起回到了//久别的家乡”,即把最高层次的边界放在“回到了”跟“久别的”之间,句子主要重音分布也可随机更改。但是,在自然话语中,同一层级的韵律单元之间通常倾向于相对的平衡,尤其避免头重脚轻的现象。所以,像“他们俩一起回到了//久别的家乡”这样的韵律结构模式就显得有点头重脚轻,一般较少出现。

1.2 韵律层级所体现的基本结构关系及多重载讯功能

语言的口头形态具有书面形态多半不具备的韵律结构,因而最能实施多重载信功能。口头言语能够以同样的音系结构形式,通过发音上随机的音段和超音段的调节变化,传达不同的语言学和副语言学的信息,诸如不同的语气情态、焦点位置、重音分布以及新旧话题或话轮转换等篇章结构信息。

从上述分析可见,韵律结构的层级特性主要体现话语里两个维度上的基本结构关系:一个是韵律单元在时间维所处的位置,主要反映韵律单元之间在结构上的松紧关系;一个是韵律单元在空间维所处的位置,主要反映各韵律单元在话语整体结构中的地位关系。

就位置关系而言,除了线性的前后差别以外,起码还包括终端与非终端位置的不同;终端位置又有处于韵律域左端(即边界后)还是右端(即边界前)的分别。就地位关系而言,既有层次高低的差异,又有轻重对比的不同。

1.2.1 韵律单元及其在韵律域的位置关系

韵律单元就是大大小小、承载不同层次韵律信息的语音单位。韵律单元相互结合,又构成大小不同的韵律域(prosodic domain)。较大的韵律域(即上位单元)一般包含若干较小的韵律域(即下位单元)。因此,要考察各个单元在韵律域的位置关系,首先就涉及单元之间的连接与分界和边界层次的高低。

(1)韵律单元之间的连接与分界

韵律单元的连接与分界,就是通常所说的组词断句(chunking/grouping)问题。实质上,分界与连接是边界(border/boundary)关系的两个不同方面,或者说是看待边界问题的两个不同的角度。一方面是怎样把一个个离散的音节、词或短语组织成连贯的句子,这涉及韵律单元之间的连接(connection)关系;另一方面是怎样把连续的话语分析为离散的语音单元,这涉及韵律单元之间的分界关系。

(2)韵律边界层次的高低

说到韵律边界层次的高低,必定涉及韵律单元的大小和韵律层级的多寡。对此,各家的说法不尽相同。小到莫拉,大到韵律语句;少者两、三级,多者七、八级。关于汉语的韵律层级,一般认为包括韵律词、韵律短语(prosodic phrase)和语调短语三个基本层级(曹剑芬,1999)。韵律词是最基本的、也是最重要的韵律单元,它是构成话语韵律结构的基础。韵律短语和语调短语则是更高层次的韵律单元,一般由若干韵律词或韵律短语构成。

(3)连接与分界所反映的结构松紧关系

韵律单元之间的连接与分界是一种辩证统一的关系。一方面,没有分界,就无所谓连接;没有连接,也就无所谓分界,这是显而易见的。另一方面,连接越紧,意味着关系越紧密;而边界层次越高,就意味着边界两边语音单元之间的结构关系越松。因此,话语在时间域的结构关系松紧,正是通过这种辩证统一关系体现的。

可以自上而下看,主要反映不同层次的下位单元之间连接关系的松紧或相应边界层次的高低。也可以反过来自下而上看,主要关注各个下位单元在构成不同层次的上位单元时,彼此之间连接关系的松紧或彼此之间边界强度(strength)的高低。仍以话语U(1)的结构为例,从话语的角度自上往下看,首先是关注“他们俩”、“一起回到了”和“久别的家乡”三个韵律短语之间关系的松紧或边界的高低。在这里,“一起回到了”跟“久别的家乡”之间的连接关系显然要比“他们俩”跟“一起回到了”之间的关系更紧一些,这也就区分出了第一道边界层次的高低。二是关注各韵律短语内部各个下位单元之间、也就是各个韵律词之间关系的松紧。在这里,“一起”跟“回到了”或者“久别的”跟“家乡”之间的连接关系要比“回到了”跟“久别的”之间的关系更紧一些,这也就区分出了第二道边界层次的高低。当然,还可以细分出第三道边界层次高低、即音节之间的紧松关系。相反,假如自下而上看,首先关注的自然就是不同音节之间连接关系的松紧或边界层次的高低。从连接关系角度看,相对较紧者(譬如“他”跟“们”和“俩”之间,或“一”跟“起”之间)组合为同一个韵律词,相对较松者(譬如“俩”跟“一”之间,或“了”跟“久”之间)就分归于不同的韵律词、甚至不同的韵律短语;从分界角度看,韵律短语内韵律词间的(譬如,“起”跟“回”之间的)边界层次自然高于韵律词内部音节之间(譬如,“回”跟“到”以及“到”跟“了”之间的)边界层次。

1.2.2 韵律单元在韵律域的地位关系

(1)韵律单元之间的轻重对比

韵律单元之间的轻重对比是韵律结构的另一个重要因素。例如,“这群小演员中会出一批很棒的演员”这句话,首先可以根据听辨作如下的韵律切分和重音标示:

在这里,轻重的对比不仅普遍存在,而且存在层次分别。大致可分三个等级,体现了不同的韵律结构关系。“很棒的”听感上最为凸显,是整个语句最重的部分,体现了两个韵律短语之间的轻重对比关系;在第一个韵律短语中,“小演员”听感上更为突显,体现了两个分韵律短语之间的轻重对比关系;而在第二个韵律短语的第一个分韵律短语中,“会出”跟“一批”相比,后者比前者略为突显,体现这两个韵律词之间的轻重对比关系。

(2)轻重对比所反映的地位关系

韵律单元在韵律域的轻重差异也是一种辩证统一的关系。一方面,没有重,就无所谓轻;相反,没有轻,也就显不出重,这是显而易见的。另一方面,越重,意味着在结构关系中的身份越重要,说明其处于话语结构的关键地位;而越轻,就意味着在结构关系中的身份相对不怎么重要,说明其处于话语结构的非关键地位。因此,正是通过这种轻重对比的辩证统一关系,体现了语音单元在话语整体结构关系中的不同地位。

2 语音变化概说

凡是涉及语音的变化,现在统称音变。其实,两者不完全是一回事。音变(sandhi/sound change)本来是个更为专门的术语;而语音变化(speech variation)则是更为一般的泛称。前者的研究更多地关注音系学的变异,一般不细究语音的生理或声学细节的变化;后者更多地关注语音学的变异,必须通过对生理或声学细节变化的考察,探索其生成机制及变化规律。本文的探讨属于后者,但是,为了方便起见,术语名称不予严格区分。

语音的变化,有的是音系性的固有变化,诸如儿化、轻声、变调,等等;有的是语流环境中的随机变化。音系性的固有变化与本文主题关系不大,不在讨论之列。这里集中讨论语流中的随机变化。对于这类音变现象大家都很熟悉,引起此类音变的因素也很多,这里只考虑跟语言学相关的因素,重点探讨此类音变的产生机制和变化方式。

2.1 两种主要的触发机制

不同语言的相关探索表明,自然话语中语音的种种随机变化,主要是由言语交际的客观需求跟言语产生与言语感知的内在机制决定的。具体可归纳为如下两种主要的触发机制。

2.1.1 言语交际的无限需求与有限之间的矛盾所致

导致语音变化的因素错综复杂,而最根本的缘由在于它的有限资源和能量与客观上无限载信需求之间的矛盾。从言语交际的角度看,客观的交际需求几乎是无限的。口头话语既要保证基本的语义区辨,又要兼顾情态表达,还要为听者提供清晰、明确的关于话语全局的韵律层次和篇章结构信息。可是,无论从言语的产生还是感知的角度看,其资源和能量都十分有限。

首先,由于天然的生物学局限(Xu,2001),人的发音资源和语音信号本身的能量都是有限的。显然,这跟无限的交际需求之间存在不可回避的矛盾。为了在有限的时段内高效地传达想要传达的信息,人说话时就必须合理地分配发音资源(尽管这是不假思索的),以便以尽可能少的资源发送尽可能多的信息,包括基本的词汇信息和全局性的语义焦点、节奏组块分合、结构层次高低以及语气、情态信息,等等。

从言语感知的角度来看,由于神经、心理等生物学局限,人的听觉感知资源也是有限的。例如,相关的认知心理研究表明,言语感知的注意力资源有限,它会受到记忆跨度等因素的制约。因此,对于听觉感知而言,在有限的时段内也不可能处理语音信号的所有细节。这跟客观交际需求之间同样存在不可回避的矛盾。所以,同样需要合理分配听觉资源(尽管这也是不假思索的),以便在有限的时段内、以尽可能少的听觉资源接收上述种种信息。

由此可见,为了克服上述主、客观的矛盾,每个音段的实际发音就必须随机调整、有张有弛。例如,增强关键位置音段的发音以最大限度地为感知提供方便,减缩非关键位置音段的发音以尽可能节省言语产生和感知资源。这样的调节就使得每一个音段的具体语音实现既承载低层次的信息,又承载高层次的信息。惟其如此,才能以有限的资源满足无限的交际需求,这就决定了语音变化的必然性。

2.1.2 言语产生和感知的内在机制所致

第一,人类的发音普遍具有向前看(look ahead)机制,这种自然机制导致邻近音段发音姿态之间相互交叠(overlapping)的协同发音(coarticulation)现象(Keating,1988)。而不同音段发音姿态之间的交叠必然导致两方面的变化,一是发音目标的不到位(undershoot),二是过渡(transition)音段的产生。这是产生邻接音变的最根本的促动因素。例如,从图3声谱图上,音段或音节之间的过渡音随处可见。再以两个“着”的元音为例,比较一下各自的共振峰及相应的腭位图,就会发现,第一个“着”的元音/e/1的发音显然很不到位。因为元音发音时声道畅通,舌与腭应当没有接触;而这里/e/1的腭位图显示出相当大面积的舌腭接触,说明由于跟相邻音段发音姿态的交叠,使它的语音实现明显地偏离了规范的发音目标。

第二,根据言语产生的动作理论(motor theory)(Fowler et al.,1980),言语的产生具有提前规划(preplanning)机制,它促使更大范围内音段的发音不得不作出适应性的调节。因为自然话语具有复杂的结构关系,而且是个有机的统一体。各种结构信息,无论是局部的还是整体的,都必须通过局部的音段或音节的发音来体现。因此,每个局部的音段或音节的发音行为都不可能是孤立的,它们无不处于话语总体结构关系的制约之中,它们的发音都必须随机调节,它们的语音实现也就必然会随机变化。同时,语音的表达手段也是有限的,无非是音色、音高、音长和音强四个要素。因此,只有通过对四要素变化的不同方式和不同程度的统筹协调,才能以最经济的方法来传递无限的交际信息,这就决定了语音变化的多样性和复杂性。

根据言语感知的机动理论(motor theory),言语感知的目标是说话人意向的语音姿态(Liberman & Mattingly,1985),人对口语词的感知是通过辨别和揣摩发出这些词时的声腔姿态实现的。由此可见,人对语音的感知必定跟说话人发音时的适应性调节密切相关。同时,言语感知还受语境因素的影响。众所周知,假如说话是一个个单词蹦出来那是很难理解的,而在句子环境里听起来却很容易。因此,言语感知看来是以一种理想的方式综合利用多重资源。感知心理实验也已证明,人对语音的感知往往可以通过相关语境信息完成、并不需要听清楚每一个语音的细节。这就说明,人的发音既不可能、也不需要把每一个语音都发得那么到位。这就决定了语音变化的必要性和可能性。

2.2 两种主要的调节变化策略

由上可见,一方面,自然话语的发音既要解决交际需求跟言语产生与感知资源局限的矛盾,又要满足对立统一的言语产生与言语感知的要求;另一方面,可资利用的语音手段也是有限的,无非是音色、音高、音长和音强。因此,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锐化必要的特征跟淡化次要的特征。这就需要统筹规划,有张有弛,该充分的必须充分,不必充分的必须简缩;同时这种内在机制也为发音的统筹规划提供了可能。于是,如果空间允许,时间充裕,而且客观表达需要(例如韵律结构的体现),某个音段就能充分实现其目标;反之,就会目标不到位。因此,同样一个音段,在语流中由于所处的位置不同,其发音空间和时间的充裕程度就不一样,因而其语音特征的实现程度必然时而充分(甚至过度发音hyper-articulation,因而产生增强strengthening)、时而不足(不足发音hypo-articulation,因而产生减缩reduction、甚至脱落或减音deletion),而一切语流音变都不外乎过度发音或不足发音的具体表现(Lindblom,1990)。这就是自然语音两种主要的调节变化策略——发音的增强和减缩(曹剑芬,2008)。一方面,通过增强,突出关键位置音段的发音,以最大限度地为感知提供方便;另一方面,通过减缩,淡化非关键位置音段的发音以尽可能节省言语产生和感知的资源。正是这样有张有弛的调节策略,才使得每一个音段的具体发音能够同时既承载低层次信息、又承载高层次信息。

2.3 语音变化的具体实现方式

语音随机变化的具体实现方式多种多样,主要分为局部的连接音变和大跨度语境相关的音变。局部的连接音变主要是由协同发音触发的音段变化,也包括毗邻声调之间的协同产生。大跨度语境相关的语音变化,主要是由全局话语结构表达需求触发的超音段变化,也涉及音段变化。这里主要讨论跟韵律结构相关的语音变化,也就是大跨度语境相关的语音变化,包括音段的和超音段的实现方式。

2.3.1 与韵律层级结构相关的语音变化方式

边界上的停与连、即分界与连接,都是主观感知印象,这种边界关系的客观标志就表现为不同方式的语音调节变化,主要包括边界标志性音高重置、终端音节延长(lengthening)以及边界标志性音色饱满。

(1)边界标志性音高重置

边界标志性音高重置本质上是边界前后音高高度的跃变。所谓音高重置(pitch resetting),是相对于不同层次语调单元的总体音高下倾(pitch declination)而言。无论是韵律短语还是语调短语,就其底层骨架而言,都存在着由固有的发音生理制约决定的音高高度(pitch height)的自前向后逐步下降(decline)的趋势。因此,每开始一个韵律短语或语调短语,就会重新启动一个自前向后逐步下倾的走势,也就导致边界前、后音高高度的跃变,这种现象称之为边界标志性音高重置(曹剑芬,2002)。通常是边界后高于边界前的;但是,当以低特征的声调(例如,普通话的第三声)起始时,边界后的音高高度可能并不高于边界前的。

图4出示了一段自然话语的表层音高运动形式,尽管由于焦点和重音等因素的影响,表层音高运动形式显得非常复杂;但是,仍然可以观察到底层音高骨架的总体下倾走势以及边界上的音高重置。这句话可以作如下韵律切分:

姜文//在/开拍前///曾//自信地/预言道////这群//小演员/中///会出/一批//很棒的/演员

其中单、双、三斜杠分别代表韵律词、韵律短语和语调短语边界,四斜杠是小句或句子的边界。从图中可以看出,无论是韵律短语或语调短语,都存在着底层的总体音高下倾走势。同时,在这些短语边界前后,都存在着音高重置。

(2)边界标志性终端音节延长

边界标志性终端音节延长,包括韵律域末尾音节延长和起首音节延长。对于末尾延长,大家都很熟悉,似乎不必多说;而起首延长则尚未引起足够的重视。其实,起首延长跟末尾延长一样,同样具有标志边界的作用,只是两者延长的方式不一样:末尾延长主要是韵母的延长,起首延长主要是声母的延长(曹剑芬,2005)。这种差异,在标志边界及其层级高低的同时,还能指示音节在边界上的位置。

表1是不同等级韵律边界前、后音节延长的比较,分别以话语总体声母均长和韵母均长作为标杆,出示了不同韵律层面上首音节和尾音节内部的声、韵母对话语总体声、韵母的时长比值(数据来自对一个朗读语篇语料库中男、女各两人话语的测量)。在这里,我们测量的是生理时长。因为有协同发音,声韵母的区间存在一定的交叠。因此,声韵母时长比之和应该略大于1。首先,比较表中第一行和第三行的数据,就可以清楚地看到,不管在句首、韵律短语首,还是在韵律词首(非终端位置)的音节内,声母时长的比值都不但明显地高于话语总体平均值,而且高于相同层级上末尾音节内的这种比值。显而易见,以上这种边界后音节的声母加长非常典型;而且,这种延长也是累加的:句首的最强,其次是短语首和词首的。这就不但指示出韵律的边界和音节在边界上的位置,而且显示出不同韵律层级的差异。

再比较一下表中第二和第四行的数据,就会发现,通常熟悉的末尾延长也并非那么简单。第一,并不是凡是末尾音节都会延长,而只有韵律短语末尾才存在绝对的延长;第二,是否存在末尾延长,不能只看囫囵的音节时长,而且要看音节内韵母的时长伸缩。如上所述,末尾延长不同于起首延长,这种差异,既是发音生理制约的结果,又是对多重载信的客观需求的适应。表2分别以话语总体声母和韵母各自对音节的时长比作为标杆,出示了不同韵律条件下的音段延长的比较,其中粗体数据代表有延长。表中数据的分布情况表明,相对于话语总体时长比的均值而言,第一,在韵律域起首(即边界后)位置上的音节,都是声母延长而韵母缩短;而在韵律域末尾(即边界前)位置上的音节,除了韵律短语末尾的韵母绝对延长之外,无论声母还是韵母都呈缩短趋势。第二,单就韵律域末尾而言,只有韵律短语末尾的音节确实是整个音节显著延长了,而句尾和韵律词尾的音节都是缩短的。而且,即使是韵律短语末尾整个音节的延长,也是由韵母的显著延长作出的贡献,而其声母却是缩短的。

(3)边界标志性音色饱满

边界标志性音色饱满,是指韵律边界上的元音或辅音的发音很到位,其聚合(paradigmatic)特性或范畴特征很典型。譬如,韵律域起首音节的辅音,若为擦音,其摩擦能量明显地大,若为塞音,其除阻爆破明显地强,总之,韵律域起首辅音的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特征明显。又如韵律域末尾音节的元音,比起韵律域起首或中间位置的元音来,其舌位的高低前后更趋边缘化,不同元音之间的舌位区别更为典型。例如,图5中第一个“说”的声母辅音的摩擦就比第二个“说”的强,而第二个“着”的元音的舌位就比第一个“着”的典型,原因就在于第一个“说”及第二个“着”都是处于韵律域边界上的音节。因此,既有必要、又有可能来充分实现它们的发音目标。

事实上,这种边界标志性音色饱满具有它的发音生理基础。国外相关研究早已表明,舌、双唇以及小舌的发音动作的尺度在语音单元起始位置上跟非起始位置上是不一样的。例如,英语的硬腭塞音和软腭塞音的发音,当它们处于词首时,舌和腭之间的接触面比处于词尾时更大(Byrd,1994)。汉语的电子腭位资料,同样说明了这个原理(Cao & Zheng,2006)。

2.3.2 与轻重对比相关的语音变化方式

话语中的轻重对比也是一种主观感知印象,所谓重音凸显,同样以不同方式的语音实现作为客观标志,包括音高突出、时长加长和音色饱满。

(1)重音标志性音高突出

重音标志性音高突出(pitch accent),知觉上是一种音高凸显(pitch prominence),客观上表现为跟周围语音单元的音高高度的显著落差。譬如,在“说着说着,来了一个走道(儿)的”这句话中,“道(儿)”是最重的。从图6中这句话的基频曲拱来看,尽管“道(儿)”处于话语末尾,显然要受到总体音高下倾的制约。但是,由于携带语句重音,其音高的突出仍然是显而易见的。相应的基频不但高于周围音节,而且比所在韵律短语起首音节的还要高。

(2)重音标志性时长加长

重音的另一个客观标志就是相关音节时长的加长(elongation)。表3是“说着说着,来了一个走道(儿)的”这句话中的重读词“走道(儿)的”跟几个轻声音节的时长对比(数据来自对男女各一个话者发音的声谱及电子腭位测量)(Cao & Zheng 2006)。表中的数据显示,凡是重读音节(“走”、“道”和“的”)声母的闭塞段都比轻声音节(“着1、着2、个”)的长。最有意思的是句末的“的”虽是个轻声音节,但由于是重读词的一部分,其声母闭塞时长就比其余轻声音节的明显加长。尤其是“道(儿)”这个音节,显然比句中其它音节的闭塞段都长。

此外,重音标志性时长加长跟边界标志性的音节延长方式有所不同,而且也不如边界音节的加长那么明显,根据表2的数据,携带逻辑重音的音节虽然也表现出声母的延长。但是,不如韵律域起首音节声母的延长幅度大,而且,韵母还是显著缩短的,缩短的程度仅次于句尾。这说明,相对于边界两边的音节而言,重音音节采用声、韵母相对平衡的时长分布来体现。从这种情况来看,汉语的重音表达似乎主要不是依靠时长的加长,而可能更倚重于音高音阶的突出。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其实,话语中重音音节的时长分布还会受声调类型和语调结构等诸多复杂因素的制约。譬如说,当重读的是第三声音节时,由于其音高为低特征,往往会通过特别加长音节的时长,以补充音高凸显信息的不足。

(3)重音标志性音色饱满

仍以上述例句中最重的“道(儿)”为例,从图5显示可以看到,不但其声母闭塞段最长,而且除阻冲直条最明显,也无浊化现象。它的韵母/ao/的发音非常饱满:共振峰模式比较典型,除了过渡音段之外,还有相当长的稳定段,不但复合色彩明显,儿化音色也很清晰。

总之,为了适应韵律结构的表达需要,语音的变化,不仅采用不同的发音策略,强化与弱化随机应变;而且方式灵活,无论是强化还是弱化,都涉及音色、音长、音高和音强四个要素的综合协调,音段与超音段并举。例如,关键部分的发音增强,并不是四要素简单地均匀地强化,而是有机地协调不同要素间的分布状况。譬如,突出边界的发音增强虽然同样都有音节加长的表现,但边界前跟边界后延长的具体方式不同;而重音导向的发音增强则跟边界前、后的又不一样。

2.4 语音变化的多重载信功能

语音的变化具有多重载信功能,这是对客观表达需要的适应。譬如说,一方面,韵律边界可以通过音高起落和时长伸缩来标志;另一方面,音高起落和时长伸缩的作用,又不仅限于标志边界信息,更要顾及语调的类型、焦点和轻重分布以及话题、话轮等更多的篇章信息的传达。由此可见,在韵律表达上,音高的起落和时长的伸缩身兼数职,这就决定了它们必须以不同的配合形式来实现其多重载信的功能。

首先,在实际话语里,这种配合形式不但表现为音高和时长因素的彼此关联和相互制约,而且,即使单就时长伸缩的作用而言,至少在停顿与连接上存在互补关系。譬如,高层次的韵律边界,如句子或语段之间,一般都表现为显著的音高重置及较长的无声停顿;而较低层次的韵律边界,如句子内部的韵律短语之间,一般都以音节延长为主,也存在音高的重置,但不如句间的那么突出。单就时长而言,跟知觉上的停顿相关的时长行为以无声间歇为主,而跟知觉上的连接相关的时长行为则以音节的延长为主。例如,韵律短语之间的连接关系肯定比句子之间更为紧密,所以,主要就表现为显著的末尾延长或加上较短的无声间歇;而句子之间则主要表现为较长的无声停顿,一般没有末尾延长,甚至还会缩短(曹剑芬,1999)。

其次,无论是音高还是时长,又以不同的形式来体现不同的表达需求。譬如,音高的起伏变化用于指示韵律边界、语调类型或者地位轻重时,主要通过改变音节整体的音阶(即音高高度)、而不是具体的升降平曲的形状来体现。又如,音节的延长用于指示话语不同位置(如界前、界后)和地位(如重和轻)时,就采用声、韵母在音节内部的时长分布差异来体现(曹剑芬,2005)。

在这里,顺便提醒注意,通过上述分析,我们不难看出,采用什么样的语料来考察韵律结构的客观特性,这一点很重要。不但孤立的韵律词或韵律短语无法全面体现韵律结构特性,就是大规模的句子库,也不足以涵盖这个功能。因为句子库的语料都只是话语的片段,拿出来孤立地说,就失去了原来可能携带的整体结构信息。因此,即使规模很大,充其量也只能反应句子内部的结构特性,而不可能正确反映自然话语韵律结构的本来面目。

2.5 局部的连接音变与全局的适应性增强或减缩的关系

协同发音导致局部的连接音变,变化的程度跟全局的适应性增强或减缩之间存在一定的相关关系。图6自上而下三排腭位图,分别显示了“说着说着,来了一个走道(儿)的”这句话中从低到高三个不同韵律层级边界上的协同发音情况。上排代表韵律词之间(“着1”与“说2”)的情况,中排代表较小韵律短语之间(“个”与“走”)的情况,而下排代表更大的韵律短语、甚至语调短语之间(“着2”与“来”)的情况。试比较左边第一列三种情况下的/e/元音的舌腭接触面积,便可看出,韵律边界层级与协同发音程度之间显然存在着一种负相关的关系——韵律层级越低,单元之间的结构关系越密切,协同发音程度就越高,语音的连接音变也就越明显;反之亦然。它表明,韵律边界上音段间协同发音的程度随着边界等级的提高而减弱。因此,相对于底层的音系目标而言,随着韵律边界等级的提高,音段的语音特征相对于底层音系目标的偏离就越小。

3 韵律结构与语音变化的关系

综上所述,韵律结构导向的语音变化,实质上反映出话语整体结构(包括基本的句法和语义结构,而更为直接的是语用结构)信息表达需要所决定的发音上的调整。这种规律性的调整,无论是增强还是减缩,都出自两种对立统一:交际双方要求之间的矛盾统一和言语交流的需求跟发音局限之间的矛盾统一。其结果就是,通过规律性地调节音段发音的实现程度,突出话语的结构关系,最大程度地实施有效的言语交际。所以,探讨韵律结构与语音变化的关系,本质上既是对语音变化的由来、生成机制以及它跟话语结构表达需求之关系等方面的理性认识,也是对话语深层结构关系的进一步认识。

3.1 从不同的角度认识韵律结构与语音变化的关系

从语音变化的角度看,同样的音系结构因为受不同韵律结构的制约,而产生不同的变化形式、变化程度和不同的协调配合方式。所以,作为话语结构关系的语音体现,韵律结构关系的表达需求是导致语音变化最强有力的因素。

语音的变化是成系统的、有规律的,因而能够以局部的变化体现全局的结构关系。同时,语音表达的基本手段虽然有限,但却能以多种多样的变化方式及其有机配合,来应对几乎无限的交际表达需求,从而充分发挥有限资源的无限载信功能。可以说,变化在局部,而功能在全局。所以,从韵律结构的角度看,不同的结构信息,诸如边界层级高低、轻重的对比、新旧信息的交替等等,都必须通过语音的不同变化形式、变化程度以及四要素不同的协调配合方式来体现。因此,语音变化的系统性和规律性是体现韵律结构关系的最有效的手段。

3.2 从局部连接音变与全局变化的关系看自然话语的深层结构

局部的连接音变与跟韵律结构相关的全局适应性调节变化并非绝对独立,而是彼此关联、相互制约。一方面,无论是局部的连接音变,还是全局韵律结构相关的适应性调节变化,都是相对于底层的音系目标而言的。因此,无论是过渡音段的产生和目标音段的不到位,还是适应性增强或减缩所导致的语音客观特性变化,本质上都是对底层音系目标的相对偏离。另一方面,局部的连接音变必须服从韵律结构导向的全局性适应性调节变化的制约,而全局性适应性调节变化也必须通过局部音段的特性变化来实施。这种既彼此独立又相互依存、既错综复杂又系统规律的语音变化,正是自然话语深层结构的表层表现。它充分揭示,自然话语本身就是一张有机统一的关系网。理清这张网的结构关系,是语音研究的根本任务;充分认识和掌握这张网的结构关系,是任何应用成功的钥匙。

3.3 实现有效交际是连接韵律结构与语音变化的共同杠杆

音段的发音和韵律结构看似相去甚远,我们的实验研究却表明,在自然话语里,两者之间存在着不可分割的内在联系:韵律的结构层次因交际需要而存在,而语音的变化则因体现结构层次的需要而产生。因此,归根结蒂,客观的交际需求是连接韵律结构与语音变化的共同杠杆。

由此可见,从根本上说,无论是理论研究还是实际应用,都不可能把语音变化的研究和韵律结构的研究截然分开。研究语音的变化离不开对韵律结构的了解,通过韵律结构,不但可以认识语音变化的动因及其生成机理,还可以认识和掌握语音变化的规律。语音怎么变?随交际需求决定的环境和条件而定,随所要体现的结构关系而定。只要环境和条件有定,只要结构关系有定,变化的方向、程度和方式就有定。这就是语音变化的规律性和可预测性。同样,研究韵律结构也离不开对语音变化的认识,无论从局部性的连接变化,还是从全局性的适应性调节变化,都可以深化我们对以韵律结构为代表的话语内在结构关系的认识。所以,我们必须把音段研究与对更大辖域的超音段结构的探索结合起来,才能从理论上进一步揭示言语产生及感知的自然机理,也才可能为言语工程和语言教学等应用方面提供更为可靠的知识和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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