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兮,话剧舞台的春天——大型史诗话剧《归来兮》评述,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话剧论文,史诗论文,舞台论文,春天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在迎接香港回归祖国的日子里,上海话剧中心上海人艺,为庆祝这一历史时刻的到来,以话剧舞台的形式,展示香港的百年风云变幻,排演了大型史诗话剧《归来兮》。无论在上海的演出和晋京演出,均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中央及上海市的领导吴邦国、丁关根、黄菊、高占祥、李源潮、陈至立、孟建柱、金炳华等亲临剧场观看,并给予高度评价。京沪两地的文艺界同行们评价甚高,称之为“今年上半年北京最火,最具气势,反响最为热烈的一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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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失而复得的百年沧桑,是一部中国近现代史的一个缩影,中国从辉煌的古代到屈辱的近代,直至当今的强盛,这一大悲大喜,恰恰体现在香港的割让与回归这一历史的转折点上。因此,香港回归这一振奋人心的历史事件,对每一个炎黄子孙与海内外华人来讲,都会为之欢欣鼓舞,扬眉吐气,爱国主义情感由此高涨。正如人艺一级舞美设计卢珂所说,话剧中心的创作人员,正是抓住了这一历史性题材,以戏剧形式将这一百年的历史形象、生动地表现在话剧舞台上,使其成为整个庆祝回归的一个组成部分。这就为《归》剧的成功奠定了基础。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的戴翊也认为,就香港回归这类重大政治事件而言,《归》剧的表现中国心这一角度,切入点很好。中国心就是爱国主义,这是整个剧组的强烈的中国心,剧中人物表现的也是中国心,在整个剧场中形成了整个观众的共鸣,由此具有了强大的吸引力。复旦大学秦耕教授认为,中国现代史的这一大悲大喜,在《归》剧中反映出来,而正是通过这一民族魂的感召,中华民族的气节由此被凸现出来,从而调动了观众的爱国主义情感与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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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出史诗话剧,《归》剧跨度百年,如何把创作的结构、百年沧桑的历史厚重感与主人翁、民族企业家文华生的坎坷命运,全景式地体现在话剧舞台上,这就需要调动多种舞台手段,为我所用。专家们认为,《归》剧在追求话剧艺术整体美方面确有独到之处,跨出了令人注目的一步。上海著名影评家梅朵先生认为,该剧从塑造企业家的角度入手,架构整个戏,无论从切入点还是结构上,颇有新意,结构也是一种创新。这样的突破使艺术创作的视野更开阔了,是进入21世纪的艺术家视野,不象过去那么狭隘了。上海戏剧学院戏文系教授何纪华认为,该戏深刻的历史内涵,是调动了各种舞台手段,表演、造型、演唱、灯光、色调以及节奏韵律、戏曲程式,甚至于服装艺术,以这样一些手段共同来创造出一种整一的、和谐的、具有明确意象的舞台氛围,从而将一种历史的情绪、史诗的情绪整体传递给观众。
大家还谈到,剧组各个部门均比较到位,主要演员功力不凡,尤其是王志文,作为一个借影视而走红的明星,在话剧舞台上激情澎湃,角色到位,充分体现了角色的内在气质与坚强不屈、奋斗不止的民族气节。尤其是台词功夫颇深。正象梅朵先生认为的那样,当文华生衰老时,总能感觉到角色那颗心还是非常年轻。这样的表现,是把人物一生的命运,直到最后同祖国心连心的“根”表现出来。
作为一台跨度百年的戏,如何避免其社论性的展示,既要耐看,又不枯燥;既要有史诗般的气魄,又有诗情画意的点缀。上海电视台艺术总监郑礼滨认为,该剧充分体现了当代舞台的视觉艺术新、奇、乐这三个特点,加上起点高,主题大,舞台美,南北精英荟萃,线条流畅,简洁精致,融汇多家,十分耐看,整台戏渗透着民族精神和爱国主义的教育。上海历史研究所所长熊育之认为,爱国主义,作为一个永恒的主题,在不同时期表现出不同的特点。但这类题材如何确切地表现各种复杂的历史人物,也显得有其难度,如对李鸿章的人物处理上,还有该剧对买办林甫复杂多面体的性格表现上,都很到位,既有个人利益的一面,也有人性的一面,没有脸谱化。
《归》剧还大胆地运用借鉴各种文化的交融。上海电视台编导庞茂宗认为,在民族化问题上处理得比较好,将“多边文化”“边缘文化”等交融在一起,达到了雅俗共赏的目的。《归》剧还运用了贯串全剧的京剧音乐为主题音乐这一手法,从《李陵碑》到《霸王别姬》等等的京剧唱腔,以中华民族所特有的音乐对观众产生强烈的震撼力和感染力,更以戏曲语汇的层层推进和京剧演员、票友等主要人物的设置,结合剧情的发展来展现这一特定环境下的人物关系,使之情景交融,自然贴切,并通过这样的“假定性”来折射人物的阳刚之气与民族气节,使传统戏曲的“假定性”与“现代话剧假定性”相互渗透,相得益彰,也避免了有些话剧中插入的戏曲场面,总让人感到有些外贴与断层的感觉。此外在音响效果设计上,李金瑞在处理波涛声和雷声运用上也恰到好处。卢珂认为,李鸿章在签卖国条约的场景中,自叹“我造孽了”,伴随着惊雷声,以烘托人物复杂的矛盾心态,效果甚佳。整台戏中的《霸王别姬》韵律,每次提到倩茹时就出现了,特别是在女儿向父亲要母亲当年的唱片时,空灵般的音乐处理,也具有点睛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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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戏的成功,取决于多种因素,舞台美术起了相当的作用。然而人们的目光常常关注于台前的表导演,往往忽略了对演出起着烘托作用的舞美。专家们认为,事实上《归》剧的成功,舞美功不可没。作为一台史诗剧,如何体现它的百年跨度,史与诗的交融,如何既有史的沧桑感与厚重感,又有人物命运的悲欢离合。该剧舞美围绕这一主题作了富有进取的探索,其主题构造是,通过鸦片战争中反抗外来侵略的群雕制成,将人民英雄纪念碑,以八块条屏的分合升落与天幕的主题景象,构成一种苍劲恢弘的视觉冲击,从而显得大气磅礴,洗练而不失厚重,由此烘托主题。与会者们认为,这类戏不容易搞,难度大,而《归》剧在舞美选择的样式和内容结合上是统一的,思路也是清晰的。这类戏的难度在于此,成功也在于此。舞美学会副研究员邵绥玲认为,在舞台整体调度上,处理这样一个大跨度的戏,用简略明快的中性手法是恰当的。舞美学会丁加生副教授也认为,这样的样式风格,为演员、导演提供了一个比较宽松、充分的空间运用。
包括灯光运用也尤为别致,灯光设计伊天夫是擅长用红光的,在“沉船”这场戏中,国民党鸣枪时用红光,而在“倩茹自刎”一场中则用蓝光,旋出红光,缓缓推进。灯光的选择变化极有分寸,使高潮迭起,整个灯光用得简练、吝啬,从而使灯光不仅仅是铺垫辅助,而且成为一种参与,成为一种必不可少的角色。这一创新更新了人们对灯光传统的认识,也体现了诗与史的意境与审美价值。当初在“国立剧专”学习舞美、步入艺坛的梅朵先生认为,该戏舞美设计创造了一个非常辉煌的舞台形象,特别是几个细节处理,如解放了,就是一面国旗的空镜头处理,很简练,可感性意识相当强烈,整个运用方面,吸收了各种各样的表现手段,构成了一个舞台的整体美,这个美就是一种辉煌的美,一种艺术美,值得好好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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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归》剧的演出是成功的。上海话剧中心副总经理、艺术总监俞洛生指出,在一个月的排练创作中,七易其稿,在演出中不断修改完善,尽力使其完美,剧组上下从一度到二度的创作付出了艰辛的劳动。上海市舞台美术学会会长周本义也说,从演出本看,是凝聚了剧组主创人员的心血的。这无疑为成功奠定了基础。
然而,戏剧是遗憾的艺术,舞台有它的局限性,探索本身意味着艰辛。专家们在肯定其成功的同时,也提出了一些不足之处,共同探讨如何进一步解决完善这类戏的难度问题。大致可归为三个方面:
其一,如何描写这类史诗性的题材,尤其是描写香港失而复得这样的重大历史事件,能否摆脱过去老思路,这显然是个关键问题。上海文学艺术院副院长陆海明认为,作者对文华生的生活不够熟悉,对英国剑桥大学的生活也不够熟悉,对历史人物似乎也陌生,从而显得史的深刻性不够,因此,在台词和旁白处理上,显得浅显,缺少个性化,缺乏史的深刻性、凝重性,观众看了不过瘾。上海艺术研究所的沈鸿鑫认为,是否描写历史的剧目就是史诗剧,值得思考,剧中有些地方还是存在概念化取代历史真实的现象。文联的张大成也认为:京剧为何单单选用《霸王别姬》这一段呢?深入推敲,京剧代表文化内涵,但在代表文化根的问题上,仅仅是京剧吗?
其二,在二度创作时,结构铺排值得研究。两条线的交汇很重要,到了第三幕“倩茹自刎”高潮后,就显得软弱无力,大为减色,使得家庭线突出而历史线不象前三场那么有机,从而失去了原先那种史诗的气势与格调。在主题铺排上,将日本兵一场过于突出,又将家庭戏、朋友亲情戏掩盖了主题,把香港问题淡化了。上海人艺编剧王炼提出,文华生从上海解放到香港去,直到80年代才和女儿见面,这中间30年没写文华生,家庭戏没有了,文华生在香港30年中,他那八个字“励精图治,实业报国”理想,到底是怎么个经过,他思想有什么变化,当时那种情况下他会怎样都没有,中间一段有凹下去的感觉。话剧中心编剧李容也认为,总感到有活报剧的问题,人物的性格塑造上似有偏差。而野芒的角色,究竟是政府代言人,还是历史见证人,不明确。即使是“倩茹自刎”一场戏,也未超过《红灯记》中“李玉和智斗鸠山”这场戏。
其三,在一些史料的细节上也存在着讹误。上海档案馆马长林研究员认为,国民党“沉船”的地点不是在吴淞口,而是在十六铺与江阴码头。而日本人要文华生出任商会副会长,决不会象对待一般的苦力那样,五花大绑带走。《上海滩》杂志社社长、主编吴云溥提出,1923年,孙中山到香港时,戏中描写有三个带枪的卫兵跟随,而事实上当时是穿便衣的,因为英国殖民当局是根本不允许带枪出入的。而蒋介石开口即为“娘希匹”,在外交场合下怎么可能?未免脸谱化。还有专家指出,戏中的一些历史人物的戏,也不要简单化,往往这些细节的忽略,影响了整体效果。
此外,舞美专家学者,还为这类题材,探讨了很多新的课题,如舞台的平面与立体的关系,平台利用的合理化问题,音响效果的全方位问题,从而达到在这类题材样式确定以后,再进一步打破它的局限,等等,都提出了很好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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