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丹麦民粹主义政党比较研究
夏庆宇
[摘 要] 当前外来人口问题已在欧洲引起了巨大的社会矛盾，甚至北欧地区也不能幸免；在信息化时代，全球政治交往变得比以往更频繁，不同国家的相似的政治力量可以迅速相互联络，从而增强政治的“传染性”，从这个角度说民粹主义兴起是一种国际现象；经济问题与外来人口问题可以相互叠加，造成比单一问题更加重大的影响；民粹主义政党能够得到工人特别是年轻工人的广泛支持，说明民粹主义政党带有一定的左翼特征，民粹主义政党的兴起必然给传统上主要依靠工人支持的社会民主党带来不利影响；欧美民众对全球一体化进程和欧洲一体化进程的疑虑也有助于民粹主义政党的得势；北欧地区的经济状况在欧美地区是相对较好的，因此民粹主义政党在北欧地区的影响力要明显弱于欧美其他地区。
[关键词] 挪威 丹麦 民粹主义 北欧政党
长期以来，世人对北欧国家形成的主要印象是“经济繁荣、社会和谐稳定”，有如世界边缘的一片“世外桃源”。然而近些年来，北欧国家的社会矛盾亦有不断抬头之势，其中主要的社会矛盾是与外来人口的不断增多有关的矛盾。由于北欧国家不是欧洲大国，也不曾是殖民大国，因此这些国家的外来人口比例明显低于欧洲大国，在这种情况下北欧国家的排外现象在较长时间内远弱于其他欧洲国家特别是欧洲大国。近年来北欧国家的排外现象亦明显增多，以代表社会中的排外情绪为主要特征的民粹主义政党亦显著崛起。北欧国家为何也会如欧美其他地区一样“沦陷”为民粹主义泛滥的地区？这反映了北欧国家的何种新变化？为了回应这些问题，本文选择挪威、丹麦的民粹主义政党开展比较研究。之所以选择这两个国家的民粹主义政党，是因为挪威的民粹主义政党进步党是在丹麦民粹主义政党进步党的影响之下成立的，两党有着高度的联系。
一、丹麦和挪威民粹主义政党
丹麦民粹主义政党发生过分裂，因此本文分两部分具体分析丹麦主要民粹主义政党的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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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据《政府会计制度》的预算会计账务处理：以货币资金对外投资时，借记“投资支出”；收回本年度以货币资金取得的对外投资成本时，贷记“投资支出”；收回以前年度以货币资金取得的对外投资成本时，贷记“其他结余”；年末，“投资支出”发生额净值转入“其他结余”。货币资金投资取得和成本收回所使用的核算科目相互不对称，未能清晰反映货币资金投资的资金运动轨迹。
1.丹麦进步党。丹麦进步党成立于1972年，创立者是律师摩根·格里斯楚普（Mogens Glistrup），最初该党并不是民粹主义政党，因为该党在建立之初的主要政治主张是：逐渐废除收入税，削减行政机构，降低政府开支，解散大部分警力，废除领事服务，废除90%国家立法（该党将丹麦的法律体系称为“法律丛林”，认为丹麦的法律过于繁琐），倡导政治自由主义、经济自由主义。
在1973年的国会选举中，进步党获得15.9%选票、28个议席，成功进入议会且成为第二大党。然而由于其他政党拒绝与其合作，因此进步党未能参与联合执政。这是因为该党的政策主张比较激进，属于非传统政党，易招致传统主流政党的抵制。
到了1979年，进步党转变了对外来移民问题的态度，演变为丹麦主要的、反对外来移民的政党，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当时外来移民问题在丹麦尚不突出、尚未引起广泛关注。由此可见进步党在政治上比较敏感，掌握了在今后有可能成为热点问题的社会问题，引领了政治风气之先。然而在1979年的国会选举之后，进步党获得的议席数下降到20个，这主要是因为该党内部分裂为主张与主流政党合作的现实主义派和不主张与主流政党合作的原教旨主义派。
前文对于第三人侵权情形下的责任方式已做分析，根据《人身损害赔偿司法解释》的规定，此种情形下的雇主与侵权第三人的责任方式为不真正连带责任，侵权第三人为最终责任承担人。法律对于第三人侵权时雇主责任的责任方式应该做出明确的规定，这样可避免法官在法律适用时自由裁量权过大而导致同类型案件不同判的情形发生。
到了1980年，进步党的民粹主义特征愈发明显，该党宣称党的主要奋斗目标之一是让丹麦成为一个“没有穆斯林的国家”，该党越来越多地针对穆斯林问题发表谈话，排外态度越来越强硬。
这一点首先可以从该党的主张中看出，该党的主要政策主张包括：第一，落实民众的民主权利。第二，减税，特别是降低遗产税和财务税。第三，建立有限政府，政府仅维持在最低限度，减少官员和公务员人数。第四，支持市场经济、市场自由主义，重视法律和秩序。第五，将挪威的“石油资金”更多地用于基础设施建设和福利。第六，放弃挪威现有的预算规定，对政府的开支设置限制。第七，限制外来移民，加强对外来移民的同化。尤其关注外来移民的犯罪问题，因此主张增加警力，对犯罪现象进行更严厉的处罚。外国人如果犯了刑期为三个月以上的罪行，就应当被驱逐出境。第八，不主张过分保护少数民族，因此该党主张取消挪威的少数民族萨米人所拥有的一个本民族的议会。该党还认为可以保存萨米族的文化，但是不能让萨米人享有专享的土地。第九，在外交政策领域主张欧美合作和全球一体化。从2016年起，挪威进步党正式反对挪威加入欧盟，此前该党在此问题上不持立场。总体上看，该党关注的最主要问题是外来移民问题、打击犯罪问题、对外援助问题、老龄人口问题（就医、养老问题）、社会保障问题。
挪威进步党的对手经常将该党称为民粹主义政党，但进步党目前宣称自己属于自由主义政党。客观地说，挪威进步党在经济社会事务上属于自由主义政党，在外来移民问题上属于民粹主义政党，有分析称之为“新自由主义民粹主义”。
2.丹麦人民党。1995年，丹麦进步党的一些领导人退党，另立人民党。人民党之所以从进步党中独立出来，主要是因为人民党领导人认为进步党的目标不切合实际，反对的事项太多，以至于无法对丹麦政府的政策形成实际影响力。人民党与进步党的不同之处是：人民党相对比较务实，尽管人民党也关注外来移民问题，但主张尽可能与其他主流政党合作，以获得对丹麦政府的实际影响力；进步党不主张与其他主流政党妥协，尤其不主张为了获得政治影响力而在排外问题上对其他政党做出妥协。人民党与进步党的另一个不同之处是，人民党除了关注外来人口问题还比较关注经济问题、民主问题；而且人民党纪律严明，如果党员的立场与本党不一致就会被开除出党。
人民党的主要政策主张是：认为丹麦不应该接受外来移民，不应当成为一个移民国家，不应该成为多民族国家，丹麦成为多民族国家将是一个灾难；要求显著减少非西方移民，认为应该区别对待不同类型的外来移民；反对文化多元主义，反对丹麦伊斯兰化，主张丹麦的外来人口接受丹麦文化、融入丹麦文化。除了移民政策外，人民党在其他问题上的主张如，主张提高老年人、残疾人的福利待遇，主张对强奸、暴力犯罪、性虐待、非法驾驶、虐待动物等犯罪行为进行严厉处罚，主张提高国防预算，加强对冷战、恐怖主义、伊斯兰教的研究，主张维持现行的丹麦宪法和君主制，主张废除刑法中关于亵渎上帝和发布“仇恨言论”的处罚性规定。在对外政策方面，人民党反对丹麦向欧盟让渡主权，不主张废除丹麦克朗，反对土耳其加入欧盟，反对丹麦政府承认科索沃独立，主张维持塞尔维亚领土完整。该党在两岸关系上支持台湾，主张国际社会承认台湾。
作为民粹主义政党的人民党与传统主流政党特别是传统主流左翼政党之间的区别在如下事例上有明显体现：瑞典社会民主党、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执委会、欧盟理事会人权委员会都对人民党改变丹麦的传统《难民法》的做法提出批评，人民党对此做出的回应是：“如果瑞典政府想让斯德哥尔摩、哥德堡、马尔默等城市变成斯堪的纳维亚的贝鲁特，如果想让这些地区充斥着部落战争、圣战、强奸，那么就让他们去那样做吧。我们一定要对丹麦边境设置限制。”
3.挪威进步党。挪威进步党（缩写为FRP）起源于1973年，创立者是安德斯·朗格（Anders Lange），在最初名为“安德斯·朗格的争取大幅减少税负和政府干预的党（Anders Lange's Party for a Strong Reduction in Taxes，Duties and Public Intervention）”，通常被简称为“安德斯·朗格的党”，缩写为ALP。朗格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参加过“挪威祖国联盟”，在“二战”期间参加过抵抗法西斯侵略的运动，“二战”结束后他经常发表政论。该党主要是模仿丹麦进步党而成立的，丹麦进步党领导人在“安德斯·朗格的党”成立时到场并发表了讲话。“安德斯·朗格的党”在本质上是一场“抵制税收运动”，最初该党并不想发展为正式的政党，在成立时该党的纲领只列出了10个支持事项、10个反对事项，主要事项是反对高额的税收和政府补贴。在1973年的国会选举中，该党获得5%的选票、4个议席。
1974年初，“安德斯·朗格的党”的一些议员脱离了该党，成立了“改革党”，这些议员当时批评“安德斯·朗格的党”缺乏民主和真正的纲领。恰好在这一年安德斯·朗格去世了，此后改革党重新融入安德斯·朗格的党，该党在1977年1月29日更名为“进步党”。之所以改为现名，主要是因为当时丹麦进步党的发展取得了较大进展，已经成为丹麦第二大党，挪威进步党有意效仿丹麦进步党。但是在1977年的挪威议会选举中，挪威进步党表现较差，未能进入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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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78年卡尔·I.哈根（Carl I.Hagen）成为挪威进步党领导人，此后直至2006年，他一直担任该党领导人，对该党的发展造成了较大的影响。他扩充了党的纲领，建立了常设性的党的机构，还成立了进步党的青年机构，该党还巩固了在挪威民众心目中的“反对政府税收”的形象。当时挪威的基础设施、学校建设落后，医院排队现象严重，因此哈根指责政府未将挪威通过出售石油获得的受益用来改善基础设施，这一点得到了许多群众的认可。
进步党的主要主张是停止接纳伊斯兰国家的人口进入丹麦。该党在2010年制定的纲领的总标题是：“停止接受外来移民”，具体的内容包括：（1）取消收入税，（2）大幅缩减政府机构，（3）减少法律数量，（4）重新建立边境管理制度，使外来人口无法轻易进入丹麦，（5）停止接受外来移民，（6）不再授予外来人口丹麦公民身份，（7）改变既有的归化非丹麦人口的政策，（8）任何政治力量如果使丹麦大规模接受外来人口，必须承担相应责任，（9）丹麦逐渐退出欧盟。以上内容都可以显示出进步党具有明显的民粹主义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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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将北欧地区的民粹主义政党进行比较，并且将北欧地区的民粹主义运动与欧美其他地区的民粹主义运动进行比较，可以针对北欧地区当前的政治状况和北欧的民粹主义运动的特征得出如下几方面认识：
在价值观方面，进步党比较传统，认为家庭是传统价值观的纽带，家庭应当成为培养挪威的下一代的主力，孩子有权利得到父母双方的关爱。进步党在2008年明确反对同性婚姻合法化，后来在2013年改变了立场，还主张改善教师的工作环境、通过加强学校纪律提高教学质量。① David Arter,Democracy in Scandinavia: Consensual,Majoritarian Or Mixed? ,Manchester University Press 2006,pp.39-52.因此从整体上看，挪威进步党是民粹主义、自由主义、保守主义三种意识形态相互复合在一起的政党。
二、比较研究及有关理论启示
其次可以具体分析进步党的意识形态。目前进步党将自己定位为“自由人民的党”，宣称本党的意识形态为“经典自由主义”“保守主义自由主义”，该党的主要目标是减少税收和政府干预。但挪威进步党的意识形态有一个明显的转变过程，转变后民粹主义色彩日益浓重。从1985年至1990年，进步党主要批判挪威政府的经济政策和福利政策，因为该党认为这些政策导致了挪威的社会矛盾。从1990年以来，该党更加关注文化问题和社会冲突，这是因为从这个时期开始挪威公众非常关注这个问题。在1993年，进步党是挪威第一个在党纲中提出“对外来人口加以同化”的概念的政党。尽管从此之后进步党在议会中围绕外来移民问题提出了许多议案，但这些议案通常无法通过，因为挪威其他政党和大众媒体都不支持进步党的提案。当时进步党主张对外来移民施加更加严格的限制，只有符合联合国难民公约的规定的难民才能进入挪威。在2007年的竞选演讲中，进步党领导人提出挪威的移民政策是一个失败，因为该政策允许罪犯进入挪威，反而把认真工作和遵守法律的人赶出了挪威，挪威的这种政策是幼稚的。2008年进步党提出不允许无法适应在挪威生活的人进入挪威，具体指的是来自阿富汗、索马里、巴基斯坦的难民。进步党主张挪威不能因为人道主义原因、家属团聚或健康原因接受难民，还号召围绕移民政策进行一次全民公投。比较奇特的现象是，有移民背景的政客反而在进步党内比较活跃，这可能是因为这些人不希望受到挪威社会的排斥。但该党认为北约对于挪威自保非常重要，主张加强与美国之间的关系。
第一，当前外来人口问题已经在欧美引起了巨大的社会矛盾。主要是因为外来人口问题引发的社会矛盾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民粹主义政党才在欧美普遍兴起。即便是长期以来社会状况比较安定和谐的北欧地区，目前也已经出现了外来人口问题以及相应的社会矛盾，因此民粹主义政党在北欧地区也已经实现崛起，这一点表明外来人口问题在欧洲引发的社会矛盾已经非常突出了。
以本文的两个案例为例，挪威和丹麦都是在20世纪末出现外来移民问题受到社会广泛关注的现象的，主要是因为这种现象的存在，民粹主义政党才在北欧地区崛起。例如在1994年的丹麦国会竞选期间，选民关注的主要议题是高失业率和福利国家的改革这两个问题。但是到了1998年国会竞选期间引起争论的主要议题则变为外来移民、减税、福利开支、宏观经济等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主要关注外来移民等问题的民粹主义政党的政治影响力自1998年以来稳步增强。在挪威，外来移民问题主要是在1997年成为大选期间的主要议题的，因此，尽管挪威的民粹主义政党进步党的成立晚于丹麦进步党，但由于挪威大选在1997年先于丹麦1998年大选而举行，因此挪威进步党在大选中实现崛起要比丹麦进步党在本国大选中实现崛起早一年。在1997年挪威大选中，最大赢家是进步党和基督教人民党，它们获得的议席数仅次于挪威工党，这是挪威历史上首次出现挪威第二大党并非挪威保守党或挪威中派党的情况。
第二，在信息化时代，全球政治交往变得比以往更加频繁，不同国家的相似的政治力量可以迅速相互联络，从而增强了政治的“传染性”。例如丹麦进步党成立后，影响了挪威进步党的成立。当前，西方国家的民粹主义政党之间频繁接触，这进一步加强了民粹主义政党在欧美地区的相互呼应和在国内、国外影响力的扩大。
在哈佛管理导师课程中，我意识到自己遇到沟通难题时在如何处理、如何说服他人并赢得认同以及如何在需要展示自己的成果时做有效的演讲等方面犯了很多低级的错误，现一一剖析如下：
本文采用比较分析的方法对提出的垂直搜索引擎性能进行测试，主要测试指标为查全率、查准率、响应时间参数等，重点针对主题爬虫模块。实验将雅虎（中国）、百度、搜狗、大学搜4 个中文垂直搜索引擎作为比较对象，其中，大学搜是通过百度搜索推荐的一款优秀垂直搜索引擎，原本想将谷歌搜索引擎列为重要的实验分析对象，因谷歌退出中国，难于实现中文环节下的真实查询结果显示，因此放弃。
第四，经济问题与外来人口问题可以相互叠加，造成比单一问题更加重大的影响，引发更加严重的社会矛盾。例如经济状况越差的欧美国家，对外来人口的排斥就愈加明显，民粹主义政党也愈发得势。民粹主义政党在北欧地区也已经显著崛起，这说明外来人口问题在北欧地区的严重程度，也说明北欧地区的经济状况也正在陷入困境而非顺境。
有学者认为，民粹主义政党的兴起说明经济问题在欧洲的重要性下降了。他们认为，在传统上欧洲有两个重要议题，一个是经济问题，例如工人与资本家之间的矛盾、政府是否应该干预经济等问题，另一个是社会、文化议题，例如外来人口问题、法律问题、社会秩序问题、堕胎问题等。由于经济问题的重要性下降，许多工人放弃了对丹麦社会民主党的支持，转而支持丹麦人民党。本文对此种观点持不同看法。本文认为，欧美当前的社会问题，例如外来人口问题本身就是经济问题，因为外来人口的涌入会导致本国工人面临更多的就业压力。除此之外，民粹主义政党可以在功能上替代传统的社会民主党，因为民粹主义政党可以在活动中宣称自己以保护工人利益为目标。因此，传统左翼政党的衰落并不是因为欧美工人阶级已经不重视经济问题了，而是因为民粹主义政党可以代表工人的经济利益，不仅如此，民粹主义政党还可以从其他方面代表工人的利益，例如在排斥外来劳动力方面，从而更加能够吸引工人的支持。总体来看，近些年来欧美民粹主义政党比社会民主党更加受欢迎的原因是民粹主义政党更加关注当前西方民众重点关注的问题。
设计思维需要思考问题及问题的解决，但对问题及问题解决的思考是以达成更高层次的目标为基础的，要跳出原有问题解决的模式，进入更高层次的目标实现方案的设计中。
第五，民粹主义政党能够得到工人特别是年轻工人的广泛支持，说明民粹主义政党带有一定的左翼特征，民粹主义政党的兴起必然给传统上主要依靠工人支持的社会民主党带来不利影响。例如丹麦2001年大选之后的一项调查显示：在40岁以下的丹麦工人中有超过30%的人投票给丹麦人民党，只有25%的人投票给丹麦社会民主党。又如丹麦人民党成立后之所以能够进入各级议会，主要是因为其获得了许多左翼选民的支持，该党在选举中针对的对手主要是丹麦社会民主党。正是由于人民党的崛起，丹麦社会民主党失去了许多选票。与丹麦的民粹主义政党相似，挪威进步党也会争取工人的支持，在这一点上与挪威的社会主义政党存在竞争。
2.丹麦人民党。丹麦人民党宣称其奋斗目标是：第一，保护丹麦民族的自由和文化传统。具体的文化传统包括传统模式的家庭、君主制、宗教等。第二，实行更加严格的法治。第三，反对丹麦成为一个文化多元的社会，主张限制外来移民，促使外来移民融入丹麦文化。第四，维持较多的社会福利供给。第五，通过教育和鼓励人民工作来促使人民形成“实现个人经济独立”的意识。第六，保护环境和自然资源。人民党比进步党更加关注外来移民问题，该党的领导人一度宣称本党是一个反对穆斯林的政党，但在其他问题上则相对更加现实一些、灵活一些。尽管人民党因为持排外立场而通常被称为极右翼政党，但该党的经济政策比较接近中左翼或中翼。
第七，相对来说，北欧地区的经济状况在欧美来说是较好的，因此民粹主义政党在北欧地区的影响力要明显弱于欧美其他地区。这表现在：首先，长期以来民粹主义政党在北欧地区的得票率要低于其他一些欧洲大国。其次，北欧民粹主义政党比欧美其他地区的民粹主义政党更加温和。例如，丹麦、挪威的民粹主义政党并不是从最初就明确为民粹主义政党，它们均是由自由主义政党逐渐转变过来的。再次，与欧洲其他民粹主义政党相比，挪威进步党等北欧民粹主义政党党内有自由主义、保守主义潮流，因此北欧的民粹主义政党是欧洲最为温和的民粹主义政党。当然，随着外来人口问题的日渐突出，在实践中北欧民粹主义政党的自由主义色彩已经逐渐减少了。最后，甚至直至今天，丹麦、挪威、瑞典等北欧国家的民粹主义政党也不敢公开宣称自己就是民粹主义政党，因为它们担心会因此受到其他政党的排挤。以挪威民粹主义政党为例，进入2000年以来，该党为了参与执政而使本党在一些问题上的立场发生了温和化。
第八，北欧民粹主义政党的崛起是当代欧美社会整体变化趋势的一部分。① 张莉等：《“二战”后西方首个民粹主义政府何以再次出现于意大利》，《深圳社会科学》，2019年2期。 例如挪威进步党与丹麦进步党等民粹主义政党的政策高度相似，其产生的背景也高度一致，都是欧美社会自全球一体化进程深入开展以来出现的外来人口增加、实体经济空心化、体力劳动者失业、文化冲突加剧等社会问题的反映。② 夏庆宇：《论西方国家对全球一体化进程的态度之转变》，《贵州省委党校学报》，2019年2期。
三、政治影响力及其未来发展趋势
下面分析有关政党的政治影响力及发展前景：
1.丹麦进步党。丹麦进步党成立后发展并不顺利，首先是在1983年该党领导人摩根因为偷税漏税被判刑3年，此后现实主义派成为该党的领导人。摩根出狱后由于受到排挤，不得不另外组建政党，这也显示出丹麦进步党开始倾向于现实主义而非原教旨主义。
在1990年的国会选举中，进步党获得20席。③ Miller,Kenneth E,Denmark: A Troubled Welfare State ,Boulder,Colo.: Westview Press 1991,pp.53-62.但此后该党的支持率出现下滑，下滑的主要原因是进步党的内部政治纠纷，内部分裂严重影响了党的形象，此后进步党和人民党均未能进入议会。1999年后，进步党领导人宣布退出政坛，摩根再次成为该党领导人。由于对这种变化不满，进步党中的一些党员又分裂出去，建立了一个新政党“自由2000”。这部分人之所以脱党，主要是因为尽管他们也反对外来移民，但是他们觉得摩根发表的观点过于激进。此后进步党一直未能进入丹麦议会，获得的支持率低于1%。自1995年丹麦人民党成立以来，人民党已经取代进步党，成为丹麦最主要的民粹主义政党。故而今后关注丹麦的民粹主义政党可以主要关注人民党。
第六，欧美民众对全球一体化进程和欧洲一体化进程的疑虑也有助于民粹主义政党的得势。例如丹麦的许多民众对欧元和马斯特里赫特条约产生了怀疑情绪，这一点有利于人民党的崛起；挪威进步党的基本立场也是反对挪威加入欧盟。从北欧地区的情况来看，欧盟的未来是堪忧的。
从城市个体来看,临沂、连云港、济宁、泰安和日照的城镇化与旅游经济耦合度长期处于高水平,虽然10年间有所波动变化,但始终处于高水平阶段,并未影响这些城市在淮海经济区的领先地位．徐州与淮安相似,大部分时间处于高水平,但2008～2011年受金融危机影响较大,出现了明显下降,甚至跌入磨合的水平,2012开始回升,但在同类高水平城市中排名靠后．莱芜、宿迁、菏泽、枣庄、蚌埠和商丘的城镇化与旅游经济耦合度在淮海经济区处于低值,且在10年间波动起伏较多、较大．其余城市在2005～2015年,都在拮抗、磨合与高水平阶段内存在着较多波动．
总之，高度重视课本知识的积累，以及狠抓题型搜集整理工作，并对以上所有内容严格要求读记，对提高学生的语文基本素养和能力方面大有裨益。不过，真正有点规律可循、有基础知识可使用的题目不多，主要是文学类阅读、诗歌鉴赏、作文等，除此外，大部分语文题目其实很灵活，很需要厚实的语文素养，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的。怎样才能让学生拥有比较好的语文能力，还需在实践中做其他方面更灵活的探索。
第三，当代欧美民粹主义政党的来源有所不同，但共同的特点是政治立场激进。例如欧美的一些民粹主义政党是由“二战”之前的纳粹势力的残余复兴而来的，但北欧地区的民粹主义政党主要是在20世纪80年代以后新成立的，丹麦和挪威的民粹主义政党都是由右翼自由主义政党转变而来的。但不论是由老政党还是由新政党转变为民粹主义政党的，有关政党在成为民粹主义政党之前都是比较激进的政党，它们的激进的政治立场使它们更容易与民粹主义相结合，当民粹主义在民众中逐渐流行开来时，有关激进政党可以利用民粹主义这面旗帜来发展自己。例如挪威进步党和丹麦进步党在最初都是非常激进的反对政府征税的政党，它们在20世纪80年代逐渐接受了更加激进的民粹主义意识形态。
人民党成立后，在历次选举中得票率的主要变化趋势是逐渐提高。在1997年的地方议会选举中，该党获得7%的选票；在1998年的国会选举中，获得了7.4%的选票，13个议席。但在当时人民党由于不被丹麦其他政党所接受，因此人民党未能对政府的政策产生影响力。在2001年的丹麦议会选举中，人民获得12%的选票和22个议席。当时人民党不仅成为议会中第三大党，并且成为关键性政党，此后该党获得了对丹麦政府的影响力。
2001年大选后，人民党支持自由党的候选人出任首相，以此换得自由党在政府政策上对人民党的政策主张做出让步，此后丹麦政府同意对外来移民实行更加严格的限制政策。2002年5月，丹麦政府通过的关于外来移民的法律主要是由人民党起草的，该法律被评价为“欧洲最严格的移民法”。
在2005年的选举中，人民党的得票率增加到13.2%，获得24个议席。之所以能取得这样的成功，主要原因是该党对丹麦年轻人具有较强的吸引力。此后人民党继续支持丹麦执政党，在此过程中该党对外来移民之外的其他领域的政策也形成了自己的立场和观点，例如目前福利问题已成为人民党的重要议题。在2006年，民意调查显示该党的受支持程度进一步提高。在此过程中，许多原本支持丹麦社会民主党的选民转而支持人民党。在2007年的选举中人民党获得25个议席，得票率为13.9%，为丹麦第三大党。自成立以来，人民党的得票率一直在提高，在此情况下丹麦的其他政党在2007年曾试图对人民党进行政治围堵，但最终失败。在2009年的欧洲议会选举中，人民党的候选人是丹麦所有候选人中得票率最高的。总之从2001年到2011年，丹麦人民党在政治上一直采取支持“自由党-保守党联合政府”的立场，但当人民党在2011年大选中遭遇失败后，“自由党-保守党”政府不得不下台，这种政治合作也就难以为继了。① Antonis A.Ellinas,The Media and the Far Right in Western Europe: Playing the Nationalist Card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1.p.11-21.在2011年的选举后该党仍然是第三大党，但得票率略有下滑。
在这个阶段，人民党在具体政策上明确提出：除非夫妻双方都超过24岁，否则丹麦人的外籍配偶无权进入丹麦，而且涉及这种情况的丹麦人在此前12个月内不能有领取社会保险的记录，此外还必须有能力提交60011克朗的保释金。该党在论证这种政策的合理性时提出的理由是：这样的规定可以阻止某些人通过假婚姻的方式获得丹麦公民权。这些新政策导致的结果是：在2002年丹麦批准了8000多个家庭实现团聚（即外来移民获得丹麦公民权、进入丹麦与已经移民丹麦的家人团聚），但到了2005年这个数据就降为3500多个家庭。新的规定还使外来人口在进入丹麦之后的头7年享受的福利待遇降低了30～40%，此外在人民党要求下，失业补助也出现缩减，变为“起步性扶助”；当时的丹麦执政联盟提出：这样做的目的是吸引人们参加工作，使外来人口融入丹麦。人民党宣称：这个政策极大地降低了因经济原因申请避难的人数。即便如此，在这些政策出台后丹麦的外来人口数量仍在增加。到了2010年，人民党主张立即停止接纳外来移民。② Patrick Moreau,‘The Victorious Parties - Unity in Diversity?’ In Uwe Backes and Patrick Moreau.The Extreme Right in Europe: Current Trends and Perspectives ,Göttingen: Vandenhoeck & Ruprecht 2011,pp.92-101.
在2014年的欧洲议会选举中，人民党获得了27%的选票。在2015年大选中获得了21%的选票，第一次成为丹麦第二大党，在丹麦所有中翼、右翼政党中是最大的政党。选举后，人民党在议会中对执政党的执政提供支持，因此人民党仍然可以对丹麦政府的政策构成影响。
丹麦人民党在历次大选中的得票情况表
在2019年大选中，丹麦左翼政党接受了民粹主义政党提出的“限制外来人口”的政策主张，因此赢得选民的支持，相应地民粹主义政党的得票率则出现下滑。这种现象并不意味着民粹主义意识形态在丹麦的影响力有所减弱，反而意味着民粹主义意识形态的影响力在增强，因为丹麦主流左翼政党的政策已经受到民粹主义的政策主张的影响。在欧洲，主流左翼政党接受民粹主义的主张并且因此获得选举胜利的情况比较少见，可以说丹麦2019年大选在这方面开了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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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挪威进步党。在1981年的国会选举中，挪威进步党获得4个议席，得票率为4.5%。在这次选举中，挪威右翼政党的表现呈现出整体提升的局面。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进步党的意识形态变得愈发明确。在1983年的党的大会上，该党正式宣布推崇自由主义。在1985年的议会选举中，该党的主要政治主张是：批评挪威政府的福利政策，主张对教育行业、医疗领域、国有企业实行私有化，降低收入税。在此次选举后，进步党失去两个议席。
挪威进步党真正取得选举突破是在1987年的地方选举中，当时该党的得票率几乎增加了一倍，从6.3%增加到12.3%。这主要是因为该党首次强调了反对外来移民问题，使这个问题受到全民的关注。当时该党最突出的立场是反对挪威穆斯林化。正是因为挪威进步党提出了反对外来移民的口号，到了1988年4月，进步党在民意测验中首次成为挪威第二大政党（受支持率为23.5%）。进步党在1988年9月在挪威议会中首倡就移民政策进行全民公投，由此正式成为最为关注移民问题的挪威政党。在此背景下，进步党在1989年大选中成为第三大党，首次在全国政治层面实现了突破。得票率为13.0%，拥有22个议席。① Kaare Strøm and Jørn Y.Leipart.“Ideology,Strategy and Party Competition in Postwar Norway,”European Journal of Political Research 17 1989,pp.263-288.此后该党还在地方政府中获得执政权，几名党员成为市长。
但到了1993年的议会选举，进步党的发展趋势发生逆转，得票率出现下降，降为前次选举的一半，为6.35%，只在国会中拥有10个议席。在这次选举中，中派党的议席数所增加的数量与进步党所失去的议席数相等，其他政党的议席数几乎未变。进步党议席数下降主要是因为挪威进步党在1992年出现了内部分歧。到了1994年，挪威进步党因为政治路线的不同而发生了分裂，自由派分裂出党，之后该党变得更加民粹主义化了。然而此后该党在选举中的表现反而变得更好了，由此可见挪威选民对民粹主义价值观和排外立场是非常认同的。例如到了1995年挪威地方选举时，进步党的得票率恢复到1987年地方选举的水平，这主要是因为该党将关注点重新聚焦在了外来移民问题上，而且当时挪威报刊对进步党领导人发起了猛烈批判，这反而有助于引发一些民众对该党的同情。
在1997年的国会选举中，进步党的得票率提高为15.3%，议席数为25个，该党首次成为挪威第二大政党。此后该党基本维持了这一得票水平。尽管在2000年下半年的民意测验中进步党的受支持率已经达到35%，但在2001年的国会选举中该党的得票率仍维持在1997年的水平，为14.6%，在议会中有26个议员；主要原因是当时进步党内又出现分歧、该党副主席陷入性丑闻，此外进步党内部有人依然反对本党对外来移民的态度，他们试图掌握党的领导权，但党主席哈根击败了这些人的篡权图谋，维持了该党的政治路线。此后一部分党员从该党分裂出去，建立了民主党。进步党在最初进入挪威议会时，受到了其他政党的孤立。这种情况逐渐发生了变化，进步党发生了此次分裂后，右翼特征变得比较明显，国会中的非社会主义派政党开始倾向于与进步党合作。① Kaare Strøm and Lars Svåsand,eds.,Challenges to Political Parties: The Case of Norway ,Ann Arbor: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97,pp.1-11.
在2001年大选后，基督教民主党等政党组成三党联合政府，取代了挪威工党的执政地位。基督教民主党等不愿与进步党合作，但进步党对三党的执政予以了支持，通过此举迫使三党采纳了进步党的一些政策。此后进步党的实际政治影响力开始增强。在2002年的民意调查中，进步党一度成为最受欢迎的政党。在2003年的地方选举中，进步党取得了胜利，在36个选区中得票率第一。在2005年议会选举中，该党再次成为议会中的第二大党，获得22.1%的选票和38个议席，这是该党第一次在挪威所有的郡都有议员当选。在此次选举后由红绿联盟执政，尽管进步党未能参与执政，但在2005年的议会选举后，进步党在许多民意测验中都是获得支持率最高的政党。党主席哈根在2006年成为议会的副议长。在2007年的地方选举后，进步党的党员在17个市成为市长。但作为一个后起政党，挪威进步党的发展也并非一帆风顺，在2009年大选中该党得票率为22.9%。据一些政治学家分析，该党的得票率低于民意调查中的支持度的原因是：该党的支持者并未充分参与投票。在2013年议会选举后，尽管进步党沦为第三大党，但该党与保守党合作，组建了中右翼联合政府。挪威进步党领导人席夫·杰森（Siv Jensen）担任政府财政部长。挪威政府共有19个部长职位，进步党掌握了7个位置。这是进步党首次参与执政，可算作一种历史性突破。在2017年选举中，进步党表现平稳，仍是挪威第三大党，在2018年继续参与联合执政，其他联合执政的党为保守党、自由党、基督教民主党。今后进步党将在挪威政坛获得更大的话语权。
总体上看，在过去的20年中，民粹主义政党在北欧的影响力显著增强，这种趋势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发生逆转。这种情况与欧美在20世纪30年代的政治演进趋势极为相似。② 夏涛等：《政治周期运动现象的形成机理分析》，《国外社会科学》，2017年3期。 民粹主义政党不仅将对北欧国家的政府政策造成越来越显著的影响，甚至能够从政治舞台的边缘走向舞台中央。尽管从总体上判断，在西方世界，民粹主义政党一定会首先在欧美大国实现政治突破，但北欧地区的政治演进趋势也在紧随其他欧美国家的步伐，而非呈现出不同的演进趋势，在这种背景下民粹主义政党在今后在北欧地区进一步染指行政权决非不可能之事。如果难民持续涌入北欧、北欧国家的经济状况无法发生明显好转、北欧地区的与外来人口有关的犯罪问题和社会矛盾持续增多，则民粹主义意识形态在北欧的影响力将加速强化。
[中图分类号] D73/7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3575（2019）05-0072-09
作者简介： 夏庆宇，河南工程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河南郑州 451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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