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中的“我”是谁?_丰子恺论文

竹影中的“我”是谁?_丰子恺论文

《竹影》中的“我”是谁?,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竹影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竹影》是人教版语文七年级下册中的一篇文章,作者为丰子恺。执教此文时,有学生提出问题:文中的“我”就是丰子恺吗?问身边的同事,同事不确定地说:“应该指丰子恺吧。”上网查了一些课件和资料,发现很多资料对此没有涉及,始终以“我”相称。还有一些资料,很确切地以“我”就是“丰子恺”进行分析。例如有的教师在课件中这样提问:“从本文来看,丰子恺的成功除了自身的努力之外,还有哪些因素?请从课文中找出依据来加以说明。”“丰子恺先生真实而细致地回忆了他那一段描写竹影的童年生活,他为什么这么怀念自己的童年?”……很显然,这些教师都将“我”当成了丰先生本人,可是,凭着以前看过的丰先生作品的印象,感觉那里面的“我”不应是丰子恺先生,像《华瞻的日记》就是以儿子华瞻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用第一人称“我”来写华瞻的。要想搞清《竹影》里的“我”是谁,我想有必要弄清以下几个问题:①《竹影》是什么文体?②丰子恺的父亲是怎样一个人?③华明是谁?④丰子恺父子的居住环境怎样?带着这些问题重新翻阅了丰子恺先生的作品集,初步有了一些头绪。

我家开着染坊店,我向染匠司务讨些颜料来,溶化在小盅子里,用笔蘸了为书上的单色画着色,涂一只红象,一个蓝人,一片紫地,自以为得意。但那书的纸不是道林纸,而是很薄的中国纸,颜色涂在上面的纸上,渗透了下面好几层。我的颜料笔又吸得饱,透得更深。等得着好色,翻开书来一看,下面七八页上,都有一只红象、一个蓝人和一片紫地,好像用三色版套印的。

第二天上书的时候,父亲——就是我的先生——就骂,几乎要打手心;被母亲不知大姐劝住了,终于没有打。我哭了一顿,把颜料盅子藏在扶梯底下了。晚上,等到父亲上鸦片馆去了,我再向扶梯底下取出颜料盅子,叫红英——管我的女仆——到店堂里去偷几张煤头纸来,就在扶梯底下的半桌上的洋油灯底下描色彩画。画一个红人,一只蓝狗,一间紫房子……这些画的最初的鉴赏者,便是红英。后来母亲和诸姐也看到了,她们都说“好”;可是我没有给父亲看,防恐挨骂。

——丰子恺《学画回忆》

在这篇《学画回忆》中,丰子恺回忆了自己少年时候的学画经历,由文中的学画回忆可以看出父亲对丰子恺的学画是不赞成的,甚至要责骂的。即使画了画,也不敢给父亲看,因为“防恐挨骂”。这样一个父亲的形象跟《竹影》里那个循循善诱,富有深厚艺术修养的父亲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再来看父亲居住的环境:

父亲一边看书,一边用豆腐干下酒,时时摘下一粒豆腐干来喂老猫,那时我们得在地板间里闲玩一下。这地板间的窗前是一个小天井,天井里养着乌龟,我们喊它为“臭天井”。臭天井旁边便是灶间。饭脚水常从灶间里飞出来,哺养臭天井里的乌龟。因此烟气、腥气、臭气,地板间里时有所闻。然而这是老屋里最精华的一处地方了。

——丰子恺《辞缘缘堂》

这样一个“臭天井”跟《竹影》笔下清幽、开阔的环境是极不相符的。

后来,丰子恺在这个“臭天井”的原址上建造了缘缘堂,丰先生是这样描绘的:

后来我又请弘一法师把《大智度伦·十喻赞》写成一堂大屏,托杭州翰墨林装裱了,挂在你的两旁。匾额下面,挂着吴昌硕绘的老梅中堂。中堂旁边,又是弘一法师写的一副大对联,文为《华严经》句:“欲为诸法本,心如工画师。”大对联的旁边又挂上我自己写的小对联,用杜诗句:“暂止飞乌才数子,频来语燕定新巢。”

……

秋天,芭蕉的长大的叶子高出墙外。又在堂前盖造一个重叠的绿幕。葡萄棚下的梯子上不断地有孩子们爬上爬下。窗前的几上不断地供着一盆本产的葡萄。夜间明月照着高楼,楼下的水门汀好像一片湖光。四壁的秋虫齐声合奏,在枕上听来浑似管弦乐合奏。这一种安闲舒适的情况,使我永远不忘。

——丰子恺《告缘缘堂在天之灵》

由这篇《告缘缘堂在天之灵》我们可以发现缘缘堂里挂着吴昌硕的画,《竹影》里也提到吴昌硕的画。缘缘堂楼下的水门汀在明月的照射下好像一片湖光,这样的情形在《竹影》里得到了再现。从人物的性格以及居住的环境来看,《竹影》里的“我”不像丰子恺,反倒是里面有着丰富艺术修养的父亲极像丰子恺。不过令人疑惑的是缘缘堂里挂的是吴昌硕的梅花,《竹影》里挂的却是吴昌硕的墨竹。这里吴昌硕有其人,而画非其画,可能是作者采用了实中带虚的写法。作者这样的改动我们可以理解,因为文章是写竹子,这是配合文章写作的需要。可是散文的第一要求是真实,而作者这样的写法不像是一般散文的笔法。另外我发现丰子恺在描绘缘缘堂周围的环境时,自春到冬都没有竹子,可见竹子也是作者虚构出来的。还有华明,根本没在其他文章中出现过。那么《竹影》是什么文体呢?

探究到这里,似乎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突然想到,丰子恺先生的子女都还健在,向他们求证不是最有说服力吗?于是联系到丰子恺先生的女儿丰一吟老师,向她提出了三个疑惑:①《竹影》里的“我”是谁?②华明是谁?③缘缘堂里种有竹子吗?丰一吟老师的第一反应就是里面的“我”是丰陈宝(丰子恺先生的另一个女儿),弟弟是丰华瞻(丰先生的儿子)。我问华明是谁,她稍一沉吟,然后说这个人物应是虚构的。(现在想想,“华明”可是“化名”的谐音?)谈到竹子,丰一吟老师说:“缘缘堂里没有种植竹子,《竹影》里的竹子是为了说明一个美术的道理。我这里有一本《少年美术音乐故事》——《竹影》就是里面的一篇——给你寄一本过去。”

时隔不久,收到了丰一吟老师寄来的《少年美术音乐故事》,打开一看,许多疑惑迎刃而解。《少年美术音乐故事》是丰子恺先生创作的艺术启蒙连环故事,它用第一人称,分别讲述姐弟俩接受美术和音乐启蒙教育的经历。里面的“我”叫柳逢春,弟弟叫“柳如金”,华明是邻居华老师的儿子。因为它是一本故事书,里面有许多虚构的成分,上面提到的画、竹子、人物等好多都是虚构的。但故事中的生活实感颇强,文中的“我”和弟弟可以看作是以丰陈宝和丰华瞻为原型而创作的。

至此,可以知道,《竹影》中的“我”不是丰子恺先生。在授课过程中,重视这个小小的细节,对于我们正确把握作品的文体特征,准确理解作者的写作意图有着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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