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贸易摩擦的缘起、影响和未来走向

梁 明

内容摘要： 从2018年7月6日算起，本轮中美贸易摩擦已经历时一年多时间。当前美国已对从我国进口总额约2500亿美元商品加征了25%的额外关税，并考虑将所有剩余3250亿美元其他从中国进口商品加征25%的关税，中方也依据基本对等的原则进行了反制。从中美贸易摩擦对2018年全年和2019年1-5月的影响来看，贸易摩擦对美国的影响明显大于中国。贸易摩擦对中美两国出口影响的商品结构不同，美国的关税措施对我国高技术产业和高端制造业影响较大，我国的反制措施对美国的农业生产影响较大。中美贸易摩擦导致我国产业转移以产能转移为主，转移量也总体可控。中美贸易互补性高，结合度紧，相互依赖，难以割裂。从研究来看，本文认为基于市场供需关系的中美贸易潜力巨大。若中美系统解决双方关切的问题，达成互利共赢的协议，中国有望成为美国第一大出口市场，而美国也有望成为中国第一大进口来源国。

关键词 ： 贸易摩擦 对外贸易 产业转移 影响

一、中美贸易摩擦的缘起

纵观中美贸易史，中美两国之间的经贸小摩擦从未中断。虽有摩擦，但中美两国始终保持求同存异的共识，促进了中美两国经贸关系的快速健康发展。特朗普总统上台以来，开始重新审视美国的贸易逆差问题，并以此为借口对若干国家和地区主动发起了贸易摩擦。从此次中美贸易摩擦的缘起来看，贸易逆差问题是诱因，产能过剩问题是发端，而知识产权问题则是直接推手。

(一)贸易逆差问题是诱因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美国一改其货物贸易顺差、服务贸易逆差的局面，开始变成货物贸易逆差和服务贸易顺差并存的格局，并一直延续到现在。从货物贸易的角度来看，美国与世界的货物贸易逆差从1971年的22.6亿美元一直扩大到2006年的8372.9亿美元，此后至2009年，美国货物贸易逆差规模有所缩小，但随后又开始扩大。到2018年，美国的货物贸易逆差达到8913.2亿美元，逼近9000亿美元关口(见图1)。经济理论认为，储蓄缺口必然导致贸易逆差，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美国可以直接用美元换取实物资源，并通过资本回流弥补“储蓄缺口”，使其有条件通过发行美元长期维持贸易逆差。美国贸易逆差是美元霸权的副产品和必须承受的成本，美国货物贸易不平衡的真正诱因在美国，这点不容忽视。

美中货物贸易逆差与美国总体货物贸易逆差的走势保持类似的格局，只是美中货物贸易逆差与美国总体货物贸易逆差的比例不断上升。1990年，美中货物贸易逆差额为104.2亿美元，占美国总体货物贸易逆差的比重仅为10.2%。到2018年，美中货物贸易逆差额达到4191.6亿美元，比重进一步提高到47.0%(见图2)，占到美国货物贸易逆差总额的近半壁江山。而美国货物贸易逆差较大的其他贸易伙伴，像墨西哥、德国、日本等，美国与他们的货物贸易逆差才分别达到815.2亿美元、682.5亿美元和676.3亿美元。从货物贸易逆差的额度和占比来看，美中货物贸易逆差的确看起来够大，这也是特朗普总统对我国发起贸易摩擦的直接诱因。但问题的实质是统计口径的差异、国际产业分工带来的“顺差转移”以及美国对华严重的出口管制是造成美中贸易逆差偏大的直接原因。

图 1美国历年贸易平衡

图 2美中历年货物贸易平衡

(二)产能过剩问题是发端

本轮中美贸易摩擦的发端是美国于2018年3月1日，发起的针对钢铁和铝232调查。美国调查结果认为钢铁和铝的进口威胁到了美国的国家安全，并从2018年3月9日起，对进口钢铁和铝分别征收25%和10%的关税。美国对我国产能过剩的指责主要集中在钢铁和铝及其制品上。近年来，我国对美国钢铁的出口额出现了较大幅度的下降。2018年，我国美国钢铁的出口额仅为6.7亿美元，占我国钢铁出口总额的1.4%。我国对美国钢铁的出口主要集中在普通钢铁丝、普通钢铁板材、钢铁平板轧材等工业中间品上，对美国钢铁下游生产企业生产活动具有较为重要的意义。美国是我国铝及其制品的第一大出口国，2018年我国对美国铝及其制品的出口额为32.1亿美元，占我国铝及其制品出口总额的11.9%。我国对美国铝及其制品的出口主要集中在其他非工业用铝制品，其他铝制餐桌、厨房或其他家用器具及其零件，其他铝制结构体，铝结构体用部件及加工铝材以及铝合金矩形板、片等最终消费品和工业中间品上。物美价廉的中国产铝及其制品降低了美国消费者和生产者的采购价格。

但是，烟草MES的后续开发还需要结合新技术的应用，例如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在提高了企业信息化水平后，还应该考虑生产管理的智能化，这也是未来的主要发展方向。

(三)知识产权问题是推手

一直以来，在知识产权保护、强制技术转让方面，美方对我国多有指责，美方指责我国强制美国公司对我国公司进行技术转让甚至进行网络盗窃。本轮“301调查”于2017年8月启动，调查重点在中国企业是否“涉嫌侵犯美国知识产权和强制美国企业作技术转让，以及美国企业是否被迫与中方合作伙伴分享先进技术”等议题。这属于特殊301条款，是美国继1991年4月、1991年10月、1994年6月、1999年4月、2010年10月之后的第六次对中国动用301条款。2018年3月22日，特朗普签署了总统备忘录，宣布为回应中国对美国知识产权的侵犯，将依据1974年贸易法301条款，对从中国进口的商品征收关税，涉及的商品总计可达600亿美元。基于301调查，2018年7月6日，美方正式对从中国进口的340亿美元商品加征25%额外关税；2018年8月23日，美方对从中国进口另外160亿美元商品额外加征25%的关税。关于知识产权的301调查是本轮中美贸易摩擦的直接推手。

二、中美贸易摩擦对双边贸易的影响

从影响额度(年度减少额)来看，贸易摩擦对中国出口美国影响较大的商品主要集中在电子机械和机械设备上。在所有美国对中国加征额外关税的7133项商品中，美国2018年从中国进口额出现下降的有2527项，持平的有821项，增加的有3785项。在美国进口额下降的商品中，下降额超过1亿美元的有14项，分别是电子机械(5项)、机械设备(4项)、木及木制品(1项)、车辆及其零附件(1项)、家具和寝具(1项)、矿物燃料(1项)和皮革制品(1项)。额度下降排在前三名的商品依次为半导体器件用非发光二极管(下降5.1亿美元)、装有接收装置的发送设备(下降4.6亿美元)和未连接外部电源的磁盘驱动器存储单元(下降4.2亿美元)(见表5)。

(一)贸易摩擦对美国出口的影响明显大于中国

截至目前，美国已对从我国进口7133项商品加征了25%的额外关税。美国对从我国进口3000亿美元商品加征25%的关税措施正在履行相关听证程序。作为反制，我国共对从美进口的5874项商品加征了额外关税(反制商品合计6085项，除去我国对美暂停加征关税的汽车及零部件211项商品，目前实际加征关税的商品为5874项)。从影响程度来看，前期关税措施对中美两国出口对方国家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并开始逐步加剧。关税措施升级前，关税措施对美国出口中国产生的影响要明显大于中国出口美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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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从中国进口商品的年度影响来看(见表1)，2018年仅有美国从中国进口的340亿美元清单商品总额出现了下降，下降额也仅为19亿美元，其他几个清单商品总额都出现了程度不同的上涨。随着时间推移，关税措施对美国从中国的进口的影响开始加剧。

表1 2018年美国从中国几个清单商品进口额变化影响

注： 美方3000亿商品清单包含3794项8位码商品和18项10位码商品。

2019年第1季度，除了美国未加征关税的3000亿美元清单之外，美国从中国进口的三个清单商品总额全部出现了较大幅度的下降。加征25%税率的商品进口额的下降幅度明显大于加征10%的商品。加征税率的高低直接决定了美国从中国进口额影响程度的大小，高税率的影响明显更为强烈。2019年1-5月(见表2)，美国340亿美元和160亿美元清单从中国进口额下降程度较第1季度持续恶化，2000亿美元清单从中国进口额下降程度开始减轻，3000亿美元清单从中国进口开始出现抢进口现象。

中国从美国进口的年度影响来看(见表3)，2018年仅有中国从美国进口340亿美元和160亿美元清单商品总额出现了下降，其他几个清单都出现了程度不同的上涨。随着时间推移，关税措施对中国从美国进口的影响也逐渐开始加剧。

表2 2019年1-5月美国从中国几个清单商品进口额变化影响

注： 同表1。

表3 2018年中国从美国几个清单商品进口额变化影响

注： 暂停加征清单指的是中国对美暂停加征关税的汽车及零部件211项商品清单。

一般认为，美国是资本相对丰富，而劳动相对稀缺的国家，理应出口资本密集型商品，而进口劳动密集型商品。但Leontief(1953)运用投入产出法，对美国经济数据进行验证，却发现发现美国进口的是资本密集型产品，而出口的却是劳动密集型产品，与H-O理论的预测不相符合，这个研究结果后来通常被称为“里昂惕夫之谜”。Leontief经过分析认为，这种现象可能是由于美国工人的劳动效率比其他国家工人更高所造成的。但这个观点通常不被人们接受。

2000亿美元清单美国替代严重不足。2019年1-5月，美国从中国2000亿美元清单商品进口额为611.7亿美元，同比减少248.2亿美元，下降28.9%。美国从世界2000亿美元清单商品进口总额为3942.3亿美元，同比减少316.1亿美元，下降7.4%。美国从中国进口下降的同时，从墨西哥、日本、韩国、越南、印度和中国台湾的进口额分别增加了9.3亿美元、2.3亿美元、18.6亿美元、10.2亿美元、15.5亿美元和28.5亿美元。从增加的额度来看，中国台湾、韩国、印度和越南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中国的空缺。

3000亿美元清单对美国自损将进一步扩大。3000亿美元清单主要集中在机械电子(85章，874亿美元)、机械设备(84章，559亿美元)、玩具(95章，267亿美元)、针织服装(61章，148亿美元)和鞋靴(64章，141亿美元)上。3000亿清单中，美国100%需要从中国进口的商品有57项(占3000亿商品数量的1.5%)，80%～90%的有214项(5.8%)，70%～80%的有219项(5.9%)，60%～70%的有182项(4.9%)，50%～60%的有208项(5.6%)。3000亿美元清单商品美国对从中国进口依赖程度明显较前期加征关税清单商品高，美国对这些商品加征关税，会进一步提高美国消费者购买手机、电脑、玩具、服装以及鞋靴的价格，从而推高美国国内价格指数。

从社会层面来看，礼之实践乃是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伦理情感的推演和扩充，亦即以仁者爱人过程在社会体制中得以发生的显现。它在社会中具有重要的影响地位，它不仅维护了家庭伦理伦理秩序，也维护社会伦理秩序，更维护的国家的伦理秩序，是维系家庭、社会和国家安定和谐的重要纽带。

(二)贸易摩擦对中美出口影响的商品结构不同

贸易摩擦对中美两国出口影响的商品结构不同，美国的关税措施对中国高技术产业和高端制造业影响较大，中国的反制措施对美国的农业生产影响较大。

从中美双方出口对方国家贸易额总量的角度来看，贸易摩擦对美国的影响明显大于中国。从相对极端的角度来看，2018年，贸易摩擦最多使我国GDP增长率较无贸易摩擦时下降了0.08个百分点。总体而言，贸易摩擦对我国经济增长和出口的影响明显小于预期。

340亿美元清单美国几乎实现了完全替代。2019年1-5月，美国从中国340亿美元清单商品进口额为100.8亿美元，同比减少41.3亿美元，下降29.0%。美国从世界340亿美元清单商品进口总额为2059.6亿美元，同比增加95.4亿美元，上涨4.9%。美国从中国进口下降的同时，从墨西哥、日本、韩国、越南、印度和中国台湾的进口额分别增加了51.5亿美元、6.9亿美元、11.0亿美元、0.8亿美元、2.5亿美元和2.7亿美元。340亿美元商品美国整体已经实现了较为完全的替代，其从中国进口额的减少并没有导致其从世界进口总额的下降。从国别来看，墨西哥、韩国和日本在较大程度上填补了中国的空缺，越南等国家和地区的替代作用并不明显。

表4 2019年1-5月中国从美国几个清单商品进口额变化情况

注： 同表3。

从影响程度(年度减少率)来看，贸易摩擦对中国出口美国影响较大的商品主要集中在肥料、照相及电影用品以及矿砂、矿渣及矿灰等行业上。2018年，美国从中国进口这三类商品的进口额同比分别下降64.5%、25.9%和24.2%，受影响程度较大(见表6)。

表5 贸易摩擦对美国从中国进口影响额最大的前十类商品

注： “18-17额度”指的是“2018年金额减去2017年金额”。

表6 贸易摩擦对美国从中国进口影响程度最大的前十章商品

注： “18-17额度”指的是“2018年金额减去2017年金额”。

从影响额度来看，贸易摩擦对美国出口中国影响较大的商品主要集中在农产品、矿物燃料、机动车辆、木浆等上。在所有中国对美国加征额外关税的6085项商品中，中国2018年从美国进口额出现下降的有2577项，持平的有440项，增加的有3068项。在中国进口额下降的商品中，下降额超过1亿美元的有23项，大部分集中在农产品、矿物燃料、汽车以及部分矿产品上。额度下降排在前三名的商品依次为黄大豆(下降69亿美元)、液化丙烷(下降8.9亿美元)和仅装有点燃往复式活塞内燃发动机1500cc<排量≤2000cc的4轮驱动越野车(下降5.9亿美元)(见表7)。

从影响程度来看，贸易摩擦对美国出口中国影响较大的商品主要集中在毛皮、人造毛皮及其制品，武器、弹药及其零件、附件，肉及食用杂碎等行业上。2018年，中国从美国此三类商品的进口额同比分别下降84.6%、58.1%和54.8%，受影响程度较大(见表8)。

表7 贸易摩擦对中国从美国进口影响额最大的前十五类商品

注： “18-17额度”指的是“2018年金额减去2017年金额”。

表8 贸易摩擦对中国从美国进口影响程度最大的前十类商品

注： “18-17额度”指的是“2018年金额减去2017年金额”。

三、中美贸易摩擦对中国产业转移的影响

从中美对对方商品加征额外关税以来，贸易摩擦已经导致中国相关产业的部分产能出现了对外转移，也导致了中国部分产业的对外转移。截至目前，贸易摩擦导致的中国产业转移以产能转移为主，转移量也总体可控。美国对从中国进口的340亿美元清单商品整体几乎实现了较为完全的替代，160亿美元清单商品实现了大部分替代，2000亿美元清单商品的替代严重不足。整体来看，中国制造业配套完善的优势依然突出，中国依然是绝大多数外资企业尤其是制造业企业投资的首选目的国。在贸易摩擦背景下，中国对产业正常的对外转移不必大惊小怪，但针对由贸易摩擦直接引发的产业转移要做好分析研判工作。中国要坚定不移优化营商环境，千方百计降低外贸企业生产经营成本，在积极有效扩大利用外资的同时，减少企业不必要的对外转移。

(一)贸易摩擦已导致中国部分产业产能出现对外转移

今年5月10日，美国将从中国进口的2000亿美元清单商品的额外加征税率提到了25%。截至目前，美国共对从中国进口的2500亿美元商品额外加征了25%的关税。2019年1-5月，美国几个清单商品从中国进口额大幅下降的同时，从墨西哥、日本、韩国、越南、印度以及中国台湾的进口额实现了较快的增长。从数据来看，美国加征关税的行为已经导致了中国相关产业部分产能的对外转移并且已经导致中国部分产业进行了对外转移。从几个清单来看，美国对从中国进口的340亿美元清单商品整体几乎实现了较为完全的替代，对160亿美元清单商品实现了大部分替代，对2000亿美元清单的替代严重不足。相对于500亿美元清单商品，美国2000亿美元清单商品对中国有更强的依赖。

2019年第1季度，中国从美国进口所有清单商品都出现了程度不同的下降，且下降的程度远大于美国从中国进口下降的程度，中国反制措施对美方的打击力度明显更大。比较来看，加征高税率商品清单的进口额受到的影响明显大于加征低税率的商品，高税率反制清单的杀伤力度的确更为明显。2019年1-5月(见表4)，中国从美国几个清单进口下降的程度较第1季度都在开始缓解。这也意味着，中国对美国部分商品依然具有一定的需求。但总体而言，2019年1-5月，中国反制措施对美方的损害程度还是远大于美国措施对中国的损害程度。

建设项目是综合性建筑，现阶段的工程概况的建筑的平均面积大约在21，889平方米左右，高度的平均值为90米。电气工程氛围两部分，一个是分为地上20层的工程，另外一部分是地下1层的工程。综合楼总建筑面积21，889平方米，建筑高度90米，底层1层，底层20层（部分15层）。每层楼的功能划分都很明显。本项目供电电压为380/220V，由室外变电站采用阻燃电力电缆引入。高压低压配电室设置在地下层，母线用于配电插座。槽沿着强电轴延伸到高层，防雷等级相对较高。接地采用TN-S系统，在强电轴中安装电气设备在项目的安装部分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

表9 2019年1-5月美国几个清单商品进口同比变化额

单位：美元

注： 同比变化额指的是各个清单美国从各国(地区)2019年1-5月的进口额减去2018年1-5月的进口额。

160亿美元清单美国进行了部分替代。2019年1-5月，美国从中国160亿美元清单商品进口额为41.0亿美元，同比减少25.3亿美元，下降38.2%。美国从世界160亿美元清单商品进口总额为475.9亿美元，同比减少7.5亿美元，下降1.5%。美国从中国进口下降的同时，从墨西哥、日本、韩国、越南和中国台湾的进口额分别增加了7.8亿美元、7.0亿美元、0.2亿美元、2.3亿美元和1.4亿美元。由于其他国家短期内供应有限，160亿美元商品美国整体并没有实现较为完全的替代，墨西哥、日本和越南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中国的空缺。

关税措施升级会使中美出口对方国家的额度出现更为明显的下降。经测算，美国对中国2000亿美元商品关税税率由10%提高到25%，且不对剩余从中国进口商品加征关税会使美国从中国的年度进口额下降1500亿美元左右。若美国对从中国进口5500亿美元商品加征25%税率会使美国从中国的年度进口额下降额1600亿美元左右。经测算，对美国600亿美元商品提高关税之后，中国从美国的年度进口额将下降500亿美元左右。若美方对3000亿美元商品开始加征关税，作为反制，中国也会对从美进口尚未加征关税的商品加征相应的税率。若此，美国对中国的出口额也将会出现额度更为明显的下降，中国从美国的年度进口额将下降600亿美元左右。

贸易摩擦导致的中国产业转移当前以产能转移为主。从目前来看，中美贸易摩擦导致的中国产业对外转移主要集中在500亿美元清单商品上，尤以其中的外商投资企业和加工贸易企业产能的对外转移为主。对于大部分跨国公司而言，他们在多个国家均有生产加工厂。美国对中国制造商品加征关税，他们只需要调减中国的产量，增加其他国家的产量就可以保持其总产量不变，而并不需要进行产业链的相关转移。从目前看，其产能转移部分也仅仅是面向美国市场的部分，针对其他国家市场以及针对中国国内市场的部分并不会对外转移。从现有观测数据来看，内资企业除了家具制造业等对美国市场严重依赖的个别企业进行了转移之外，中国产业对外转移总量极为可控。从利用外资数据也可以印证这个观点，2019年1-5月墨西哥、越南、印度以及中国台湾利用外资的规模并没有出现大幅上涨，只是年度的正常增长。

(二)贸易摩擦导致的中国产业对外转移总量总体可控

3000亿美元清单美国更难替代。3000亿美元商品美国暂未加征额外关税，从替代性来看，这些商品美国替代的难度更大。2019年1-5月，美国从中国3000亿美元清单商品进口额为1005.8亿美元，同比增加52.3亿美元，上涨5.5%。美国从墨西哥、日本、韩国、越南、印度和中国台湾的进口额分别增加了24.0亿美元、0.6亿美元、3.6亿美元、53.4亿美元、3.2亿美元和7.2亿美元(见表9)。从额度来看，3000亿美元清单商品，美国从越南进口增加的额度超过了从中国进口增加的额度，未来越南将是美国3000亿美元较好的替代选择对象。

魏掏出盒“中华”，就剩一支他递给了迟恒，又摸出半包孙主任抽的那种9块钱的，倒出根塞嘴里点上后扔桌子，他希望对方能琢磨出他的话，别想当然地纠缠什么腐败，传出去难听。

贸易摩擦并不是中国相关产业对外转移的首要原因。近年来，随着中国劳动力、土地、能源资源、物流等要素价格的提高，部分成本敏感性制造业企业的确实现了对外转移。从调研情况来看，贸易摩擦并不是中国相关企业对外转移的首要原因，当前中国企业对外转移的首要目标还是想靠近当地的消费市场并拓展当地的市场容量。从数据来看，美国从中国进口替代较为明显的商品是手机。2019年1-5月，美国从世界手机(HS8517120050)进口同比增加3.3亿美元，从中国进口同比下降31.5亿美元，从越南进口同比大幅增长33.1亿美元。然而手机并未出现在美国对中国的加征关税的行列，此类商品产能的对外转移也并非由贸易摩擦所致。近年来，部分国内品牌手机企业(如小米、OPPO等)为了扩大国际市场销售份额，纷纷在目标国家投资设厂，这是企业国际化战略的正常选择。

贸易摩擦导致的产业转移行业结构明显不同。从行业大类来看，美国实现较为完全替代的行业类别主要是机械设备、车辆及零件、有机化学品、光学设备、钢铁产品、橡胶及其制品、无机化学品、纸及纸板、鞋靴(部分)、玻璃及其制品、非针织或非钩编的服装及衣着附件、药品、塑料及其制品、肥料、食用水果及坚果、肉及食用杂碎、饮料酒及醋、航空器航天器及其零件以及针织或钩编的服装及衣着附件。从替代国来看，墨西哥起到了最为重要的替代作用。在相对高技术商品方面，日本、韩国和中国台湾起到了重要的替代作用；在劳动密集型商品方面，越南和印度等国起到了较为重要的替代作用。

中国制造业整体配套优势依然优越。从调研来看，企业投资目的地的选择标准主要有五点：一是目的国本身具有庞大的国内消费市场；二是目的国有完善的产业配套体系；三是目的国有较为便捷的交通、物流等基础设施；四是目的国有充足的高性价比的熟练劳动力资源；五是目的国有较为优越的亲商和营商环境。从这几个标准来看，目前能与中国相匹敌的国家并不多，中国依然是很多外商投资企业尤其是制造业外商投资企业重要的首选目的国。贸易摩擦是一个外部冲击，是一个暂时的现象，部分企业即便对外转移，也仅仅是针对增加关税做出的原产地改变，其加工制造的主要基地依然会留在中国境内。正因为如此，特斯拉、宝马、奔驰在贸易摩擦的背景下持续在中国投资设厂、扩大产能，苹果也考虑开始把美国笔记本生产线转移至中国。

对于未来消费税改革“扩围”可能涵盖的消费税税目，在采取“税基分享”设计下，也可以灵活地根据其商品特征进行归类。比如，高污染、高耗能产品可以参照成品油等资源环境类商品，分类为地方税基。地区外部性越明显的商品，地方税特性就越突出，地方分成比例就越大。本次消费税改革中，有学者提出应对服务业课税，如果该项服务消费具有一定的外部性，也可考虑配置消费税共享比例。比如高尔夫球消费往往占用地方耕地，就可仿照日本做法，将高尔夫球消费有关的消费税纳入地方税体系。同理，与政府提供“社会治安、市政交通、农村公路、城乡社区事务”有关公共服务而课征消费税的商品，具备成为地方税基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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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中美贸易摩擦的未来走向

本文研究结果不同于当前普遍对中美经贸关系未来持悲观态度的看法,认为市场供求关系的中美双边贸易不仅没有被放大，而是受到了两国非市场因素的压制。随着中美贸易摩擦核心问题的妥善解决，中美双边贸易潜力巨大，经贸合作前景广阔。虽然本文认同中美贸易摩擦会出现长期化和频繁化的趋势，但只要中美两国求同存异，妥善化解矛盾和分歧，中美经贸关系合作依然是主流。

(一)中美贸易相互依赖，难以相互割裂

中美两国互为对方第一大贸易伙伴，中美贸易互补性高，结合度紧，已经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现实局面。若中美经贸摩擦持续，会给中美双边经贸合作乃至全球的供应链、产业链和价值链产生巨大的影响。从中美双边贸易来看，中美对对方市场都有较强的依赖。从出口来看，2000—2018年，中国对美国商品的出口占中国商品出口总额的比重从2000年的20.1%下降到2018年的19.2%，美国对中国出口的比重则从8.4%下降到7.2%。从进口来看，2000—2018年，中国从美国商品进口占中国商品进口总额的比重从2000年的9.9%下降到2018年的7.3%，而美国从中国的进口则从8.2%大幅增加至21.2%(见图3)。从数据来看，美国对中国中间产品和最终消费品的依赖较为严重，中国对美国市场较为依赖。人为加征关税会破坏中美两国基于市场经济建立的经贸联系，对中美两国的经济发展都会带来不利的影响。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中美经贸“脱钩”更是会给中美两国的经济发展带来较为严重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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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3中美与对方进、出口占各自进、出口的比重

(二)中美贸易潜力巨大，未来增速可期

中美两国已然是对方最大的贸易伙伴，随着中美经贸摩擦的妥善解决，中美贸易未来发展的潜力巨大，仍有广阔的增长空间。从美国出口的角度来看，美国前三大出口伙伴依次是加拿大、墨西哥和中国。据美方数据显示，2018年美国对三国的出口额分别为2987亿美元、2650亿美元和1203亿美元。美国对中国的出口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美国对中国高科技产品出口管制的限制。若中美经贸摩擦得以解决，美国放松对中国高科技产品的出口管制，中国从美国进口的空间和潜力巨大。从理论上来看，若经贸摩擦得以妥善解决，中国从美国的农产品、能源产品以及高科技产品的进口潜力巨大，中国有望成为美国商品的第二大出口市场甚至会成为美国的第一大出口市场。从中国的角度来看，中国的主要进口伙伴是韩国、日本、中国台湾省和美国，2018年中国从此四地的进口额分别为2031亿美元、1805亿美元、1771亿美元和1551亿美元。若中美经贸摩擦妥善解决，中国仅需每年从美国多进口480亿美元，美国便可成为中国第一大进口来源国。总体而言，若中美选择合作，中美贸易未来增长的潜力依然十分巨大。

(三)中美经贸前景广阔，合作仍是主流

从现在中美两国专家学者的观点来看，绝大多数学者均对中美经贸关系的未来持悲观态度，甚至连基辛格本人也认为“中美关系回不去了”。本文对中美经贸关系的长期趋势持相对乐观的态度。作为世界第一和第二大经济体，互为第一大贸易伙伴，中美两国之间巨大的贸易额是双方基于市场供需关系建立起来的。中美之间的非市场因素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压低了两国的贸易额的真实水平。未来，随着美国制造业的回归等政策的实施，中美两国在某些领域的竞争将更为激烈，但基于市场关系和国际经贸规则的竞争不仅不会限制中美两国经贸关系的发展，反而会进一步提升两国经贸合作的层次和水平。中美两国建交40年来，互利共赢的经贸关系给双方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也给双方积累了一些长期的矛盾和问题。在以往求同存异的共识之下，中美经贸关系一路平稳发展，但问题依然存在。在建交40周年之际，中美迎来经贸摩擦本身是一件坏事情，但对于中美经贸关系的长期发展来说，也许是一个不得不需要越过的门槛，也许是一件好事情。短期来看，中美之间的经贸摩擦可能会长期存在，频率可能更密集。通过磋商，如果中美两国能够开诚布公，系统解决遏制两国关系持续深化发展的核心问题，建立新时期中美两国新型的战略互信关系，中美两国将迎来下一个40年更为紧密的经贸合作关系。

参考文献

[1]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 关于中美经贸摩擦的事实与中方立场[R].2018年9月24日.

[2]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 中国与世界贸易组织[R].2018年6月28日.

[3]梁明. 中美贸易战对我国出口、经济增长和就业的影响及对策[J].国家高端智库报告，2018年第61期(总第261期).

[4]梁明. 2019年外贸形势分析与政策建议[J].国家高端智库报告，2018年第90期(总第290期).

[5]梁明. 美国加征关税对我出口影响分析[J].决策参考，2018年第25期(总第54期).

[6]梁明. 把握G20机会窗口 化解中美贸易争端[J].决策参考，2018年第45期(总第74期).

[7]梁明. 贸易战对中美双边贸易的影响及磋商建议[J].决策参考，2019年第16期(总第102期).

The Origin ,Impact and Future Trend of Sino-US Trade Friction

LIANG Ming

(Chinese Academy of International Trade and Economic Cooperation)

Summary :Since July 6, 2018, this round of Sino-US trade frictions has lasted more than a year. At present, the United States has imposed an additional tariff of 25% on goods imported from China totaling about 250 billion US dollars and considered imposing a 25% tariff on all remaining 325 billion US dollars and other goods imported from China. China has also countered the tariff on the basis of the basic principle of reciprocity. From the impact of Sino-US trade frictions on 2018 and the first five months of 2019, the impact of trade frictions on the United States is significantly greater than that of China. Trade frictions have different effects on the export structure of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The tariff measures of the United States have a greater impact on our high-tech industries and high-end manufacturing industries, and the Countermeasures of our country have a greater impact on the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of the United States. The transfer of our industry caused by trade friction is mainly the transfer of production capacity, and the amount of transfer is generally controllable. Sino-US trade is highly complementary, tightly integrated, interdependent and difficult to separate. From the research point of view, we believe that Sino-US trade based on market supply-demand relationship has great potential. If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systematically solve their concerns and reach a mutually beneficial and win-win agreement, China is expected to become the largest export market of the United States, and the United States is expected to become the largest import source country of China.

Keywords :trade friction; international trade; industrial transfer; impact

[作者信息] 梁明，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对外贸易研究所所长、研究员，电子邮箱：liangming@foxmail.com。

JEL Classification: F02,F13,F50

(责任编辑：贾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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