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民教育方法中的四大核心原则及其对我国的启示，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美国论文,启示论文,国民教育论文,核心论文,原则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4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5-6378(2012)04-0034-06
当今世界，国际竞争的本质就是人才的竞争。国民教育作为提升人才竞争力的重要途径，受到各国的高度关注。国民教育的核心是，通过教育的手段维护国家的价值体系和意识形态，增强民族认同感和维护社会稳定，实现经济的较快发展。我国的思想政治教育通过几十年的发展，无论是在基础理论建设还是在实践经验方面都取得了十分重要的突破，对经济社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但总的来说，我国的思想政治教育还存在着高投入低产出，对风云变幻的世情和国情应对能力不足，形式主义屡禁不止等问题。究其原因，并不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不优越，也并非是教育形式不创新，而是在体系化方面有所欠缺。这里的体系化，一方面指的是在内容上，理论的内涵还没有被深入挖掘，过于强调一般性的理论，具体化的应用不足；另一方面则是以形式创新代替内容创新，没有形成内容与形式相统一的教育方式。
相比之下，美国在形式上不过多强调思想政治教育，也不使用类似“思想政治教育”这样的字眼。但不可否认的是，美国从来不忽视对公民的思想政治教育。相反地，美国对于这项工作的重要性认识得十分深刻。只不过由于其具体的实践方法与我国的思想政治教育范式不同，因此，两者之间的沟通交流相对较少，这直接导致了我们对其的了解有限。一般而言，美国的国民教育实际上具备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核心要义和相关功能，本质上就是思想政治教育。例如美国教育部国际研究学院院长认为：“我们学校的任务就是教学生政治社会化技术，或者叫公民技术。中国叫思想政治教育，我们叫公民教育，叫做政治社会化。”[1]
美国的经济文化发达，国民普遍素质较高，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强有力的国民教育。根据国际民意测验会会员组织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进行的一次八国青年动向的调查，赞同“国家利益重于个人利益”的观点的，各国青年均在一半以上，比例最高的是美国青年，达70%。对于“国家生机依靠青年，青年不为国家出力就意味着背叛”的观点，美国青年赞同的达81%，(土耳其为86%，巴西为84%，瑞典为76%，英国为52%，日本、法国和联邦德国均为40%)，也算较为突出的。对于“本国最引为自豪的是什么”，美、日、英、法、土的青年均回答：“历史和文化遗产”(瑞典是“自然环境和资源”，德国是“科技”，巴西是“体育”)。联想到美国青少年在中国人心目中较为普遍的“个人主义者”形象，以及诸如吸毒、酗酒、暴力、性乱等社会问题，可以说这个调查结果是出人意料甚至是难以置信的。再举一例，美国康涅狄格大学罗珀舆论研究中心主任埃弗雷特·莱德(E.Ladd)曾在1995年1月号的《读者文摘》杂志上撰文分析了该杂志1993年对美国4代人的主要信念和价值观念所做的一次民意测验。莱德的结论是，《读者文摘》的资料表明，美国人的基本信仰、见解和价值观念在各代人之间是相同的，诸如自由、民主和更高的道德习俗等基本原则继续受到大多数人的广泛和持久的支持[2]。
由此可见，美国虽然在国民教育领域有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和主流价值观灌输目的，但是效果显著，在方法论方面必然具有许多值得我国借鉴的地方，因此，本着扬弃的态度对其进行“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批判性吸收是十分必要的。我们认为，美国国民教育方法中有四大核心原则，即爱国主义的政治原则、自由主义的经济原则、实用主义的文化原则和分析主义的方法原则。这四大原则贯穿了美国国民教育的始终，是其进行相关工作的根本出发点。本文试对这四个原则进行分析阐释，并希冀其能对我国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有所启发。
一、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政治原则
从词源上看，“爱国主义一开始并非一个政治词汇，而是一个文化、地理词汇。英语中的‘爱国主义’(patriotism)一词来源于拉丁语中的‘祖国’(patria)一词，而‘祖国’的词源则是拉丁语中的‘父亲’(Pater)一词。由于国家是为人所建立的，爱国主义也就被用作表达对‘开国之父’们所建立的国家的忠诚与热爱。在历史发展的大部分时间中，对祖国的热爱都是一种对祖祖辈辈自古以来繁衍生息的那片土地的深情依恋”[3]23。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人类的文化系统也变得越来越复杂，爱国主义的内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美国人看来，爱国主义不仅仅是对土地的深情依恋，还是一种美国精神的认同、民族的自豪感和同情心。在美国的社会治理、对外政策和民众的个体行为中，爱国主义的灵魂贯穿其中，是不可违背的政治性原则。
美国人对爱国主义的推崇是无以复加的，以至于可以用两个全称命题来表述：凡是符合爱国主义政治原则的，一切都可以谈；凡是不符合爱国主义政治原则的，一切都免谈。换句话说就是，如果爱国主义的政治原则受到了挑战，无论有多大的诱惑，都要遭到美国人的抵触。例如人们可以激烈的抨击政府行为，乃至于亲自参与到质询领导人的活动中，其目的都在于通过这种参政和议政的方式，为国家的发展贡献力量。但是，美国人绝对不允许别人侮辱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在他们眼中，政府与国家是两回事。这就是说，美国人并不会因为政见、习惯等不同影响到其爱国主义的情结，而美国政府也能够对美国人的这种爱国家而批政府的方式保持宽容，因此才有了“铁打的国家流水的政府”一说。例如从历史上看，许多美国人对待胡佛、尼克松等各位总统都抱有很深的成见，还有的美国人因为克林顿的“拉链门事情”要弹劾他，但是在对待国旗等国家象征的时候，他们却表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情感。
例如美国人有对国旗宣誓的传统。誓词系1892年由美国《青年伴侣》杂志社的编辑弗朗西斯·贝拉米写成。誓词全文是：“我宣誓忠实于美利坚合众国国旗，忠实于她所代表的合众国——苍天之下一个不可分割的国家，在这里，人人享有自由和正义。”在这种意识支配下，美国国旗几乎“泛滥成灾”，甚至在礼帽、头巾、内裤、文胸、T恤、围裙、花环、雨伞、指甲刀、旅游鞋和圣诞用品上都不乏星条旗图案。国旗在美国受尊重的程度，以及围绕国旗大肆宣扬美利坚精神的做法，在世界范围内是很少见的。为了保证每个新入籍的移民对美国的忠诚，每年都要举行移民入籍仪式，成千上万的移民在美国国旗下，集体宣誓效忠美国，然后才能获得公民资格，成为美国的正式一员。美国法律上没有颠覆政府罪，但叛国罪往往比谋杀罪更为严重[4]。
然而在我国，有时还存在以单纯的政治需要去衡量爱国主义，还不能够做到公正的对待批评意见，这对于经济社会的发展是有害的。基于此，我们应该学会在爱国主义的核心原则之下，“听其言、观其行”，以邓小平提出的“三个有利于”作为标准来判断组织和个人的行为。例如对于一些团体和个人的批评，首先要抱着虚心的态度去倾听他们的声音，做到不因言废人，而是看他们是否实质性地组织或者参与到破坏社会主义建设活动中，是否损害了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这才真正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是善于倾听各种不同的声音，善于吸纳各方意见，但是对于破坏分子决不姑息的科学态度。惟其如此，才能“得民心者得天下”，才能够真正做到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全面建设和谐的小康社会。
另一方面，美国的国民教育也启示我们，对于国家的象征物，也可以成为我们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载体。曾经在某高校举行的党史知识竞赛题目中，有这样一道问答题：我国的国徽是由哪几部分组成的？结果在场的几十名大学生居然无一能够准确作答。五星红旗、国徽、党徽等标志性的象征物，产生于战火纷飞的年代，是用千千万万革命者的鲜血染红的，本身具有非常好的思想政治教育意义，尤其是对于爱国主义教育而言更是如此。
当然，我们不能说记住国旗国徽图案就是理解了爱国主义的内涵。有人认为，每逢重大节日国旗国徽经常出现脱销的情况，这说明国民对国家象征物很在乎很爱惜，还是很有爱国主义情怀的。但实际上这些行为的形式意义要大于实质意义。相当一部分群众是受了从众心理和所谓的时尚潮流的影响，而不是在真正意义上理解了这些象征物所代表的国家精神。造成这种现象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我国对以国家象征物为载体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方式还不够重视，没有形成良好的机制，因此就更谈不上借此形成国民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了。
二、以自由主义为核心的经济原则
自由主义思想是美国经济发展的总设计师和重要驱动力。尤其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由于经济的复苏，物质的充裕，使自由主义在美国得到了空前的大发展。虽然它也曾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但是无论哪种矫正方式，都无法影响其作为美国经济社会灵魂的重要地位。马克思主义认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这个意义上，自由主义的影响，实际上并不只是美国的经济发展方式，而是渗透到了政治和意识形态领域。那么，什么是自由主义呢？“个人的自由是自由主义的核心和一切立场的出发点。在这一意义上，可以把个人主义看作是自由主义的另一种表述。自由主义对个人及其自由有独特的看法。个人有权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以及有充分的自由权来改善自己的生存条件。每个个人在享用自己的自由的同时都应该尊重他人自我实现的权利。每个人都具有其独特的个性，但在价值上却是平等的”[5]。由此可见，自由主义的影响是十分广泛的，表现在政治、经济、伦理、文化和生活等方方面面。美国的经济实践证实了自由主义的功用，因此对于新生的美国人来说，继续沿着自由主义道路前进必然会被经验地认为是合理的，因此，这就解释了美国为什么要将自由主义作为国民教育方法原则的问题。换句话说，要让美国人认同国家的经济发展方式及其政策制定者的行为合法性，最好的办法就是使他们的经济原则一致起来。在这个意义上，以自由主义为核心的经济原则便贯穿到了整个国民教育之中。
在自由主义经济原则的语境下，美国教育抛弃了“我——它”的关系，形成了“我——你”的关系。不再把学生当作客体，把学生看作物，被动地接受教育者施加影响，而是“我——你”关系，人之为人的本性得以体现。这种双主体的师生观由于重视了情感在教学过程中的作用，重视师生间的情感交流，学生自由参与，自由表达，将全身投入到学习教学中，学生主动地学，创造性地学，并提出质疑，教师也以学习的促进者、引导者、参与者身份与学生坦诚相待，相互理解和尊重。教师不再是书本的传话筒，教师以其独立的思考和人格与学生的人格相遇，碰撞出思想的火花，“使学生感到自由和安全，可以任意发挥好奇心，不怕出错和失败，既可以从书本和老师那里学习，也可以从环境、同学和个人的经验中学习”[6]。一言以蔽之，双主体的师生观，本质上是重申了对人的主体性的尊重。
美国的这种做法对我们的直接启示是，如果要让中国人接受当前的市场经济发展方式，认同政府的作为，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将已经经过实践证明正确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经济原则通过思想政治教育的方式灌输给人民群众。例如有的群众由于对以往的经济实践历程和现有的经济发展思路不理解，对于东部和西部发展的差距表示不满，那么除了在现实中通过具体的宏观调控措施尽量缩小差距之外，还应该将邓小平提出的“两个大局”思想、“社会主义本质”的思想，通过多种渠道灌输给他们，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理解和认同。一旦他们能够掌握这些思想，就会转化为现实的工作动力，从而加快我国的现代化进程。
美国做法对我们的另外一个启示是，在进行思想政治教育中，要充分尊重对象的主体性。自由主义虽然容易极端化成个人主义，但是美国并没有陷入物质丰富而精神匮乏的境地，其中的原因在于，他们强调主体的优先地位，但不将这种优先地位绝对化，这是我们应该予以吸收和借鉴的。我们的思想政治教育中，常常过多地强调灌输，忽略了思想政治教育对象的主观能动性和自由发展，结果导致了局部的“越教育越反叛现象”，思想政治教育的结果与初衷相悖离。另一种情况则是，尽管强调了思想政治教育对象的主观能动性，但是对其进行了形而上学的理解，认为对他们的思想发展应该放任自流，并将其自诩为自由思想，结果导致了个人主义，个人主义的结果之一就是物欲主义。这就是为什么美国可以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高度发达而我们做的却还很不够的深层原因。要深刻认识到，每个人个性的发展是其全面发展的必要条件，反之亦然，两者之间是密不可分，相互依存的。实际上，强调主体性，但不将其绝对化，也是我们实现以人为本的思想政治教育的必由之路。
三、以实用主义为核心的文化原则
美国的建国时间短，自然在思想的深度和广度方面无法与英法德中等大国相比，但是，美国人在三百年的历史中，还是创造出了适合他们的文化，这就是美国土生土长的实用主义。这一度被认为是美国人的身份证。实用主义的开山人和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之一詹姆士认为，强调“人人都有一种哲学”，认为人的经验就是“实在”，而实用主义在本质上是一种方法或态度，强调“自由意志”，认识世界既具有“一元”性，也具有“多元”性，应按不同的情形而定。认为“真理是对观念而发生的”，强调“真实信念”的意义，而“实在”则是实用主义的真理之标准。关注席勒“人本主义”的哲学观点，并强调实用主义的“调和”意义[6]。
实用主义的集大成者和最具范围影响力哲学家杜威依据其实用主义思想，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在思想政治教育方法上，杜威强烈反对传统德育中过分重视知识的传播和灌输，提出个人在实际经验中获得道德观念和行为，即在“做中学”。他认为，道德教育应遵循受教育者自身德行发展规律、结合各课程教学和实践活动进行。所提出的思想政治教育方法主要有以下四个方面：第一，道德的目的应当成为各科教学的共同的和首要的目的。在杜威看来，地理、历史、数学等学科的教材，都应与社会生活紧密结合，绝不该和社会现实绝缘，否则教学纵有学术价值，对德育就起不到作用。第二，探究式讨论提高法。杜威认为教师可以将现实中的道德疑难问题提供给学生，或者设计出一些道德两难问题，以激发学生对道德问题的好奇心和思考，引起学生对道德问题的探究式讨论，从而提高学生的道德思维和判断能力，促进其智慧和道德的发展。第三，抓住学生的情感反应，培养学生爱善和好善的精神力量。第四，活动式训练教学法。杜威主张“学校即社会”，学校要布置活生生的生活环境，叫学生生活其间，从而理解人与人相处之道，形成善良的习惯和态度[7]。
简单地说，实用主义是以“有用”“相对性”和“做中学”作为关键词的，他们的著名论断是“有用即真理”“一切都是相对的”。实用主义给了美国人一种务实的生活和工作习惯，使得他们能够在短时期内一跃成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例如美国总统布什曾经说：“在反恐战争中，所有国家都不可避免地面临着这样的抉择：要么与美国站在一起，要么成为美国的敌人。”这就是一种非常实用主义的态度：如果与美国在一起，自然就是对美国有用的，那就是朋友。相反地，就是敌人。由此可见，美国是以有用或者无用来判断敌友的。诚然，美国的这种以国家利益为标准，不惜损害他国利益定敌友的霸权主义行径，我们是绝对不能赞同的。但这里是否应引起我们的深思，从中得到某种有益的启迪呢？应该。我们在处理国际事务上，应在不损害他国利益的前提下，力求我国利益的最大化，这既应成为执政者的治国理念，亦应成为国人的心理常态。
在宗教问题上，美国政府充分认识到了宗教的力量，并肯定了其对于维护社会稳定的“有用性”，因此对宗教实行了极大的“宽容”政策，连美国总统十之八九都信教。据统计，在美国有百分之九十的人信奉宗教，宗教成了美国社会的凝聚力量和平衡社会的杠杆，统治者以它为道义基础，普通人视其为精神寄托，它发挥着信仰、理想的精神作用，它对美国思想政治教育的作用和影响是既广泛又深远的[8]25。
应该说，美国人的这种文化原则通过耳濡目染的方式对国民施加影响。例如皮尔士、詹姆士和杜威等人的书籍作为经典成为美国家庭和学校的必读书目，美国人自然而然地会受其中观点的影响。这些观点还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美国人也通过电视、电影、报刊等方式受到教育。对于我国而言，对实用主义的理解是要抱着批判性接受态度的。一方面，要避免实用主义带来的负面影响，例如强烈的功利化色彩和相对性色彩。我们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这是被历史和实践充分证明正确的真理，不能被随意篡改和歪曲。另一方面，实用主义提示我们要“务实”，胡适先生曾说“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毛泽东教导我们要“实事求是”，邓小平指出“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胡锦涛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也多次谈到要“求真务实”。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传统的思想政治教育中常常过多强调所谓的“思想高度”，强调“奉献精神”，而常常置现实于不顾的做法是应该引起反思的。应该多创造一些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多深入群众调查研究，多以行动来证明思想的真理性。
四、以分析主义为核心的方法原则
美国的实用主义本身应该说在深度上还有所欠缺，它之所以能够发展到现今的水平，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分析哲学的进入。分析哲学与实用主义的融合提升了美国文化的厚度，造就了蒯因、戴维斯等一批世界级的哲学家。如今，虽然分析哲学不算是美国哲学当中最为热门的研究领域，但是分析精神已经渗透到美国的文化精神本身，尤其是在方法论领域，分析主义占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分析哲学是以“分析”著称的，这种哲学的最大特征就是它的分析方法。无论是从历史的还是从逻辑的角度看，分析哲学中的“分析”概念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含义。“分析哲学中的分析概念决不仅是与语言有关，更重要的是它关涉到分析哲学的逻辑本质，也就是从逻辑的角度对哲学性质的重新认识。这种认识包括了积极和消极两个方面。从消极的方面说，他们认为，不存在真正的哲学问题，而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是由于对语言结构的错误认识，或者是由于在做哲学研究时使用的那种语言出现了问题。更准确地说，哲学问题的出现是由于受到了语言的欺骗，所以，我们需要重新认识语言，而这只有根据现代逻辑才能做到。从积极的方面说，现代逻辑为我们提供了关于我们的语言和我们的思想结构的真正洞见，并通过逻辑分析使我们达到对实在的真正认识。正是这些认识，使得‘分析’概念成为分析哲学的重要特征和明显标志”[8]。分析哲学流派庞杂，观点各异，然而无论是哪个流派，都明显具有以下共同点：其一，重视分析方法。尽管不同流派采用的是不同的分析方法，如逻辑分析、语义分析、概念分析、意义分析等，但都对分析方法高度重视，甚至于有哲学家认为，分析哲学本身就是方法。其二，重视语言分析。分析哲学家们普遍认为，哲学中的问题不是真问题，而是语言从中作梗，让人们的理解出现了障碍，所以他们分析逻辑语言和日常语言，就是为了扫除这种障碍；认为语言结构和世界结构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哲学家的任务不是发现和提出新的命题，而是阐释思想，使已有的命题变得清晰，同时，通过语言结构认识世界结构。其三，重视小问题，反对大体系。分析哲学家们主张要从小问题着手解决哲学问题，而不是研究所谓哲学基本问题，建立哲学体系，他们反对纯粹意义上的哲学思辨，而是希望像科学那样来研究哲学，要求定量化和精确化。其四，重视问题本身而不是解决问题。传统哲学和科学都将提出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作为研究的范式，分析哲学家们独辟蹊径地指出，问题不一定要解决，而是可以通过解决语言障碍来消解问题，问题取消了，再去研究问题的解决办法就是没有意义和价值的，在很多时候，取消问题相对于解决问题而言，是更加优化的选择。
美国的国民教育是如何体现分析主义的方法原则呢？一方面，国民教育本身是一个说理的过程，而这个说理的过程如果过于思辨，那必然脱离现实太远，结果是不能彻底地说服人。美国人不太接受空洞的说教，喜欢以一种实证的方式去理解他们关心的问题。因此，美国人在进行政策选择、意识形态灌输等政治性决策时，让国民接受的主要方式就是进行实证性的说理，通过数字和计算去说明问题。例如，在进行总统选举时，他们会要求总统承诺增加工资的具体百分比。在增加或者削减赋税时，他们会要求政府提供具体的收益。在国民教育领域同样如此。例如国家希望教育民众爱护环境，他们会通过对比爱护环境所能带来的收益和破坏环境所造成的损害之间的差距，以精确的数字和推理说服群众去保护环境，而不是空洞强调“爱护环境人人有责”之类的标语性的东西。这种说理的过程似乎给人以“赤裸裸的利益交易”的感觉，但是取得效果是显著的，客观上也达到了国民教育的目的。这给我们的启示在于，我们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要在“说理能力”上下功夫。一是要提升自己的理论修养，只有自己对于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和内容有了深刻理解，才能够谈得上去教育学生，也才能够说服学生。二是要多用客观事实而不是单纯的理论说教去教育学生，只有这样才能让学生真相信，真理解，真实践。
另一方面，分析主义还体现在行事的风格上。分析哲学不强调构建大体系，强调零敲细打。受此影响，美国人特别注重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例如他们会花费很大的精力研究天气与人的心理之间的微妙变化，乃至于拖鞋磨损的部位与人的性格之间的关系。这与我们强调的比较多的所谓“宏观上把握”不太一致。我们在进行思想政治教育时，常常希望以一种“大气”去感染学生，而往往忽略从最细微的地方去了解学生。美国人的做法对我们的启示是不仅要关注大问题，也要关注小问题；不仅要顾大局，也要顾局部；不仅要关注第一课堂和第二课堂等传统的思想政治教育主渠道，还要关注网络、关注亚文化；不仅要用谈话法、问卷法等了解学生，还要学会用语言分析、行为分析等现代方法去理解学生的思想状况。总之，要在“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思想路线的指引下，遵循“大处着眼，小处入手”的基本原则，充分借鉴分析主义的方法精髓，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效性。
美国国民教育方法中的这四个核心原则贯穿了其进行国民教育的全过程，取得的效果是非常显著的。它让美国人自出生之日起就能够不断地将美国精神内化，从而形成了具有鲜明特色的美国风格。美国的国民教育不像它的经济建设那样看起来有辉煌的成就，但是却通过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影响了它的经济社会的全面发展。我们对美国的这些教育方法原则既要有所批判，又要有所借鉴，全盘否定或是全盘吸收都是不明智的。这需要辩证的智慧和开放的心胸，而这两者恰恰是我们所具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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