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几何原文在汉译中的版本化与翻译_徐光启论文

论几何原文在汉译中的版本化与翻译_徐光启论文

汉译《几何原本》的版本整理与翻译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几何论文,版本论文,汉译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O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7095(2013)03-027-06

一、《几何原本》整理研究的意义

明神宗万历十年(1582),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Metteo Ricci,1552~1610)负西国异书梯航东来,利氏“以数载习语认字,数载通经学文”,终而“融会两境义理,有所阐译”。[1]12-13文化适应策略使利玛窦在中国站住了脚跟,“士人视与玛窦订交为荣,官吏陆续过访。所谈者天文、历算、地理等等,凡百问题悉加讨论”。[2]46万历二十八年(1600),利玛窦进京贡献,得以“侨邸燕台”;四年后,徐光启(1562~1633)赴京会试,考选为翰林院庶吉士。适时,徐光启常去利玛窦寓所谈论“天主大道”,利玛窦以徐光启“既自精心,长于文笔,与旅人辈交游颇久”,“私计得与对译,成书不难”,[3]302故而认定徐光启为翻译《几何原本》的合适人选。徐光启也对翻译之事表现出极大热忱,甚至立下了豪言壮语:“吾避难,难自长大;吾迎难,难自消微。必成之!”[3]302利玛窦口传,徐光启笔授,二人“反复展转,求合本书之意,以中夏之文重复订政,凡三易稿”。[3]302迄万历三十五年(1607)春,前六卷译毕刊刻,利、徐二人共同铸就了中西文化交流史上的旷世伟业。

《几何原本》的翻译揭启了中西文化交流的开篇大幕,嗣后一批与西方几何学相关的数学译著陆续问世,如《圜容较义》、《测量法义》、《测量全义》、《大测》、《比例规解》等。这些西方著作给中国古代数学输入了新鲜血液,引发了中国学者对几何学的探索,其人与书代代不乏。徐光启因推阐古勾股算法未有之义而作《勾股义》(1609),门生孙元化有《几何用法》(1608),其后李笃培《中西数学图说》(1631)、陈荩谟《度算解》(1640)等皆是。入清后又继有方中通《数度衍》(1661)、李子金《几何易简集》(1679)、杜知耕《数学钥》(1681)、《几何论约》(1700)、王锡阐《圜解》、梅文鼎《几何通解》、《几何补编》(1692)、庄亨阳《几何原本举要》,等等。其历史遗音亦不止于此,时前六卷译毕,徐光启“意方锐,欲竟之”,而利玛窦则希望“先传此”,而后“徐计其余”。[3]302但随后变故陡生,是年(1607)徐光启回沪丁忧,三年期满而利玛窦病逝(1610)。万历三十九年(1611)徐光启再刊《几何原本》之时,手抚遗书而“不胜人琴之感”,并有“续成大业,未知何日,未知何人,书以俟焉”[4]79之慨叹。回响出现在二百五十年后的晚清咸丰八年(1857),李善兰(1811~1882)和伟烈亚历(Alexander Wylie,1815~1887)续译成后九卷,方使《几何原本》得成全璧。

明末以降的西学东渐构成中国近现代学术史的重要篇章,梁启超(1873~1929)曾指出“明末有一场大公案,为中国学术史上应该大笔特书者,曰欧洲历算学之输入”,[5]9并特别称赞《几何原本》“字字精金美玉,为千古不朽之作”[5]9。事实上,《几何原本》的翻译是一项尽极艰苦的文化创造。正如利玛窦所言“嗣是以来,屡逢志士,左提右挈,而每患作辍,三进三止。呜呼!此游艺之学,言象之粗,而龃龉若是。允哉,始事之难也”。[3]301-302古代汉语和拉丁语在语法结构、文体形式、词语语义等方面有着巨大差异,利玛窦虽苦习中文,但“东西文理,又自绝殊,字义相求,仍多阙略,了然于口,尚可勉图,肆笔为文,便成艰涩矣”。[3]301此外,以抽象证明、逻辑演绎为主旨的欧几里得几何学体系与崇尚实用、偏重计算的中国传统数学更是旨趣迥异,即便是刚入中国的利玛窦也意识到“为几何之学者,其人与书,信自不乏,独未睹有原本之论”。[3]301种种原因使得《原本》的翻译经历过“每患作辍,三进三止”[3]301的波折。

因此,一部西方科学巨著如何跨越语言屏障得以翻译?古汉语能否准确表达西方数学的逻辑推理?《几何原本》又如何在东方传统数学文化中得以进一步传播?要回答这些问题,需要深入《几何原本》的文本内部进行研究,故首要之事需要《几何原本》的版本梳理、古文标点、汇校勘定等基础工作,形成可供严肃学术研究分析的基础,然后依据拉丁语底本比勘利、徐译文,在术语厘定、语法解构、句意分析等方面进行全面释读。这些工作正是《几何原本》版本整理与翻译研究突出的学术特点。

二、《几何原本》的版本整理

1.《几何原本》的版本概述

作为早期重要西学典籍之一,汉译六卷《几何原本》的版本整理已有相当的先行工作。现有如《中国算学书目汇编》[6]、《中国古籍善本目录·子部》[7]等目录提要列示相对完整的版本情形或早期善本的馆藏信息。另外亦有专门文献考述及此,其中以莫德《(几何原本)的流传及其版本研究》[8]118-144、《对400年来我国出现的〈几何原本〉版本的研究》[9]189-198和郑诚《介绍国家科学院图书馆藏〈几何原本〉批校本兼论明刊〈原本〉之版本异同》[10]220-228为代表。以前述《中国算学书目汇编》为例,编者在书中给出了“几何原本六卷”的如下刊本[6]48-49:

明万历三十五年(1607)刊本六册

明万历三十五年(1607)刊本,第五卷一部分补写,共四册

万历三十九年(1611)再校本四册

《天学初函》二编本

道光二十七年(1847)《海山仙馆丛书》本四册或五册

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小仓山房石印本二册

《四库全书本》

《徐光启著译集》影印再校本三册

《古今算学丛书》本

其第二种所述藏地为“小仓”,即日本早稻田大学“小仓文库”,所述版本特征亦与之相称,今检视其书,前有徐氏《题几何原本再校本》,显非万历三十五年初刊本。又《徐光启著译集》本所影印者,为合上海图书馆与上海博物馆馆藏的明刊杨贞吉旧藏题跋本,既然前已著录原书,此处应予说明。另外,杨跋本是再校本还是初函本?又初函本是否全部承用再校本?这些问题还需进一步研探。

以上的版本梳理和标点整理提供了一些基本信息,然其不足之处也显而易见。版本梳理工作仅依靠其他目录、图书馆藏书目录和图书出版信息进行汇集著录,而未能经眼考察,导致版本著录的诸多不明、疏漏、重复;版本考证论述未能深入文本予以考察,无法揭示相互之间的递变关系。

2.清代以来《几何原本》的版本递变与评价

本项研究以前人成果为基础,在进行甄别考察之后,大致梳理出明译六卷《几何原本》版本流变的基本情形:万历三十五年(1607)《几何原本》在北京初次刻印(此为“初刻本”),后经利玛窦手订,徐光启及庞迪我(Diego de Pantoja,1571~1618)、熊三拔(Sabatino de Ursis,1575~1620)等校阅重修,遂成万历三十九年(1611)之“再校本”。崇祯初年,李之藻(1565~1630)又将之辑入《天学初函》,作为“器编”十种之一(此为“初函本”)。明刊本之间的情形相对复杂,一时间无法得出准确定论,但总体上基本承用“初刻本”,具体内容特别是正文鲜有差异。入清后,《几何原本》作为西方数学典籍被收入《钦定四库全书》。道光年间,有广东潘仕成《海山仙馆丛书》刊本。其后同治四年(1865),明译前六卷与伟烈亚力、李善兰合作续译的后九卷由金陵书局合并印行而遂成全帙,世称“局本”或“明清本”,本文称“金陵本”。之后各版本基本以此作为底本进行刻印或石印,其中刘铎以明刊本互校,并列示于各卷之后的《古今算学丛书》本较为精良。

根据版本差异和内容勘定,结合相关史料考证,本项研究总结出清代以来《几何原本》的版本递变关系,并给出相应评价。简述如下:

四库本:四库本《几何原本》系两江总督采进《天学初函》本,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称“今择其器编十种可资测算者,别著于录”[1]3420。因四库本系抄录,故或因明刊本字迹漫漶致误抄,或继承明刊本的误文,或抄写新出讹漏,但是个别校勘颇具价值。

海山仙馆本:海山仙馆本《几何原本》校正了明刊本大多数错误,颇有贡献。但是,曾国藩谓其“近时广东海山仙馆刻本纰缪实多,不足贵重”[12]1b,此评价似有失公允。其书不过是书制图随意手绘,略显粗陋。此外,该本既无四库本的新出讹误,又未吸收四库本的校正,故断定其未曾参见四库本。

金陵本:金陵本《几何原本》前六卷继承和吸收了海山仙馆本对明刊本的多数校正,但也承袭了海山仙馆本的讹误,并有新出讹误。但其也有少数新出校勘,如将第三卷第五界“杂圆”校正为“杂角”即是著名例证。

算学丛书本:该本前六卷并取初函本(明本)与金陵本(局本)校勘;未曾参考四库本;基本改正剩余讹误,但也有个别误校。

丛书集成本:近代《丛书集成初编》本据海山仙馆丛书本排印,所沿用的句读过频,亦非现代标点。

与版本梳理相比,《几何原本》的标点与校勘,尚未有全面而深入的工作。明刊《几何原本》虽有断句,但其与现代标点相去甚远,语义的连贯性和逻辑的相关性均需重新勘定。《几何原本》初刻本刊刻仓促,虽经利玛窦手记、徐光启勘定,但仍存有错误。此后各本递互抄录刊刻,或承旧谬,或生新误。如第一卷界说第三十一、三十二中“但非直角”,文渊阁四库本两处“但”字误为“俱”[13]574,安国风随误[14]181。

此外,2010年上海古籍出版社作为《徐光启全集》之一的标点整理本,[15]系据《徐光启著译集》影印的上海图书馆和上海博物馆藏的明刊杨贞吉跋本标点,但其校记只是抄录原书之墨校等内容。未能对过往版本讹误进行甄别。此外,是书标点过长,并有错点。如其卷一第七界“平面一面平,在界之内”便是误读。[15]19因此,就明刊《几何原本》重做标点,对各种版本加以汇校,则是《几何原本》整理工作的重要任务,容当另文详述。

三、《几何原本》卷一“界说”的翻译分析

1572至1577年,利玛窦在罗马学院(Collegio Romano)就学,数学老师为Chirstopher Clavius(1538~1612),亦称“丁先生”。利玛窦对其恩师尊崇有加。“窦昔游西海,所过名邦,每遇专门名家,辄言后世不可知,若今世以前,则丁先生之于几何无两也。”[3]301利玛窦所习几何之书,即Clavius编订的Euclidis Elementorum libri XV(1574年版),这也是利玛窦与徐光启所译《几何原本》的底本。在Euclid《原本》复杂的版本链中,Clavius的《原本》具有独特的意义。从严格的意义上讲,Clavius的拉丁语版《原本》并不是Euclid《原本》的翻译之作,而是Clavius的“改写本”。正如Heath所说:“Clavius并未给出《原本》的翻译,而是改写了证明;在他认为需要之处,通过压缩或增添,使证明变得明白晓畅。”[16]105因此,汉译《几何原本》不可避免地打上了Clavius的烙印:比如定义的个数、公理的选取、命题的表述与其他各本有显著的不同。

在既往《几何原本》的研究中,微言大义之作居多,文本分析工作稀见。更未能开展译本与拉丁文底本的比对研究。荷兰学者安国风(Peter M.Engelfriet)《汉译〈几何原本〉的源流及影响》一书第二篇专论“翻译”,对利、徐所译《几何原本》的定义、公理、公设和命题逐条分析,深具启发意义。[14]但安氏以文渊阁四库本《几何原本》为底本,以Health英文版Elements为比照对象,因而未能尽察翻译细节,殊为遗憾。

汉译《几何原本》与拉丁文底本的比对研究,是一项极有意义而十分艰巨的工作,也是本项研究着力开拓的新领域。这里仅就第一卷部分“界说”的比对分析做简要介绍。

1.“界说”术语的厘定

《几何原本》第一卷开篇所言“凡造论,先当分别解说论中所用名目,故曰界说”。[17]“界说”,即今西文语境中之definition。译自拉丁语“definitio”。依词源而论,该词由词头de(about,of )和词根finitio(boundary,border)组成,“definitio”的字面意义是“分界之说”,利、徐因而译为“界说”。“名目”即定义中的数学术语。对卷一36条“界说”逐条分解,得到术语如下:

点、分、线、长、广、线之界、直线、端、面、界、平面、平角、角、直线角、下垂、直角、横直线(横线)、垂线、钝角、锐角、始终、形、圆、中心、中处、圆心、圆径、径(径线)、圆之界、半圆之界、半圆、直线界、直线形、三边形、四边形、多边形、边线、平边三角形、两边等三角形、三不等三角形、三边直角形、三边钝角形、三边各锐角形、底、腰、直角方形、直角形、斜方形、长斜方形、方形、有法四边形、无法四边形、平行线、平行线方形、对角、对角线、角线方形、余方形。

在中国传统数学中,自《九章算术》开始就有对几何图形的系统命名。如《九章算术》“方田章”中有:方田(长方形)、圭田(三角形)、邪田(梯形)、箕田(等腰梯形)、圆田(圆形)、宛田(球冠形)、弧田(弧形)、环田(圆环形);广、纵、正纵、舌广、踵广、周、径、半周、半径、弦、矢。这些几何图形和术语的名称,至明代算书仍广为沿用。而利玛窦和徐光启并未囿于传统的几何名词,而是依据拉丁语名词,创用新的术语系统。为中国传统数学注入了新的语汇,其中一些名词甚至沿用至今。

2.“界说”的语法结构

Euclid试图对所有几何概念给出定义,导致《原本》卷一中概念繁多,定义形式多样。Clavius承袭这一传统,如对点、线、面采用描述性定义,其他几何概念则多用“属+种差”定义方法。兹举数例分析如下:

Punctum est,cuius pars nulla est.

译文:点者,无分。

原文中被定义项“Punctum”即“点”(point),定义项采用复合句式,从句cuius pars nulla est(which is no part)用于描述“点”本质属性,联系动词est(is)是定义联项。译文用“者”对译原文的“est”,用“无分”对应“cuius pars nulla est”,从形式到语义较好地转述了原定义。

Linea vero,longitudo latitudinis expers.

译文:线,有长无广。

作为定义1的平行句式,拉丁语原文省略了联系动词而代以副词vero(in truth,certainly)表示强调,与之对应,汉译也将“者”字省却,以求形式上的一致。longitudo即length,latitudinis expers为形容词短语without of width/breadth。拉丁语介词expers后接夺格名词,latitudinis即latitudo的单数夺格。译文以“无广”对译“latitudinis expers”,增加“有”来限定“长”,突出了直线的本性。

还要注意汉译定义中“凡”字的使用。由于拉丁语没有冠词,Clavius的拉丁语底本中几乎没有限定一般性陈述的专门词汇。而“凡”字在古汉语中多用于全称例举。如《广雅》:“凡,皆也。”《三苍》:“凡,数之总名也。”《春秋繁露》:“深察名号,凡者,独举其大事也。号凡而略,名目而详。”利徐在“界说”中则适当补上“凡”字,以说明此概念是全称例举。如下例:

Obtusus angulus est,qui recto maior est.

译文:凡角大于直角,为钝角。

Acutus vero,qui minor est recto.

译文:凡角小于直角,为锐角。

以上分析表明古代汉语在表述异域文化中有着自身的活力和适应性。

3.“界说”的翻译分析

一个概念的外延被另一个概念的外延全部包含,这两个概念之间的关系称为“属种关系”,外延较大的概念叫做属概念,外延较小的概念叫做种概念。“种差”就是一个属概念下最邻近种概念彼此之间的差别。“属加种差”是西方形式逻辑体系中概念定义的基本形式。这种定义形式在《几何原本》中是怎样表述的呢?请看下例:

Trilaterarum autem figurarum,Aequilaterum est triangulum,quod tria latera habet aequalia.

原文中被定义项是“aequilaterum triangulum”(等边三角形),定义项是trilaterarum figurarum(三边形),“种差”是“tria latera aequalia”(三边相等)。利徐的翻译是:

三边形,三边线等,为平边三角形。

利徐以“三边形”作为一般属概念开始,把“三边线等”作为种差置于句中,前后断开,最后是被定义项“平边三角形”。这种定义在句式上符合“种加属差”定义的格式,突出“三边相等”是“平边三角形”的“种差”性质。

然而,由于几何概念的复杂性,加之拉丁语表述形式与汉语本性差异,并不是所有的定义都能“顺句直译”。在这种情形下,必须要对原定义做适当增补、删改,甚至转译。

例如关于“圆”的定义:

Circulus,est figura plana sub una linea comprehensa,quae peripheria appellatur,ad quam ab uno puncto eorum,quae intra figuram sunt posita,cadentes omnes rectae lineae inter se sunt aequales.

此条定义比较复杂,但利徐的翻译十分简洁:

圆者,一形于平地,居一界之间,自界至中心作直线,俱等。

利徐把“圆”置于句首,与circulus相对应,把其表语“figura plana”(平面图形)译为“一形于平地”,把sub una linea comprehens译为“居一界之间”,省略了对“界”的说明。如若不省,则要把quae peripheria appellatur译为“此界谓之圆周”,而此时圆的定义尚未完成,“圆周”何以先出?可见这个省略是高明的。剩余部分是“圆”的形成条件:“自界至中心作直线,俱等”。这里利徐转换了原定义“从形内中的一点至边界”起始对象,认为无需强调“这些点位于此形之内”,故将quae intra figuram sunt posita省略,使得定义简洁。但利徐的翻译中也有一处不妥,即把那“一点”(uno puncto)称为“中心”,实际上原定义中并未明言“uno puncto”是“中心”。“圆心”的定义是下一条“界说”,即定义16:Hoc vero punctum,centrum circuli appellatur.利徐的翻译是“圆之中处,为圆心”。但这里所谓“中处为圆心”似有同义语反复之嫌。

利徐的翻译也有失之审慎之处。如“平行线方形”(平行四边形)的定义,Clavius的定义是:

Parallelogrammum est figura quadrilatera,cuius bina opposita latera sunt parallela,seu aequidistantia.

利徐翻译为:

一形,每两边有平行线,为平行线方形。

译文对“一形”未作限制,而原定义figura quadrilatera为“四边形”;译文“每两边”指代不明,原定义指明为bina opposita latera,即“两对边”;原定义中:sunt parallela,seu aequidistantia意为:be either parallel or equidistance,即“平行且等长”,译文只说“有平行线”,而aequidistantia(“等长”)未能译出。故而此定义当修改为:“四边形,每两对边等而平行,为平行线方形。”

以上从拉丁语底本比勘利徐译文,在术语厘定、语法解构、句意分析等方面对卷一“界说”进行了初步释读,更深入的工作有待对全书开展翻译研究。这些研究表明,在利玛窦和徐光启的努力下,汉译《几何原本》基本上做到了无论是语义还是文体,译文用切近而自然的古代汉语再现了拉丁语原文的基本信息。汉译《几何原本》用古汉语重构了古典西方数学的逻辑推理和公理化体系,在中西文化交流史上具有重要的里程碑意义。

后记: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重大项目“中外科学文化交流历史文献整理与研究”之子课题“明清时期耶稣会士数理科学译著整理与研究”的前期成果之一。硕士研究生潘澍原对本文“版本整理”部分多有贡献,在此谨表谢忱。

收稿日期:2013-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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