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缪勒宗教起源中的“无限”观念
代晓芳
摘要: 麦克斯·缪勒认为人除了感性以及理性认识外,还存有领悟无限的主观才能,他把这种领悟无限的能力当作宗教的起源;提出原始人通过对三类自然现象的认识将无限观念转化为神灵和上帝观念。他认为宗教的发展是语言发展的必然结果,由于语言的差异,从而产生各种各样的有不同信仰和表现形式的具体宗教。宗教的实质是人们为了终结现实生活中难以控制的不安和焦虑的一种努力;在人们想要进行情感和认识表达的渴望的推动下,宗教的历史得以不断地向前发展。
关键词: 缪勒;宗教的起源;无限;语言
人们对宗教的思考先于宗教学的产生。人类对宗教的探索可谓是由来已久[1]216。宗教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很早便成为人们关注的对象,但是在宗教研究的发展史上,英国学者麦克斯·缪勒是难以忽略的一个人。他第一次提出“宗教学”的概念。1873年他在英国皇家学院作了题为《Introduction to the Science of Religion》(《宗教学导论》)的演讲,而《宗教的起源与发展》是其重要的代表作,同时也被认为是宗教学的开山之作。
一、神的观念的形成
谈起宗教,人们不禁会问:什么是宗教?宗教既不仅仅是有神论,也不是所谓的迷信。宗教学可以是一门相对年轻的学科,从提出“宗教学”算起也只有140多年的时间。而且宗教学界对宗教的定义不一而足,主要的观点有迪尔凯姆的社会生产论、马林诺夫斯基的情感与死亡存在起源论以及贝尔的“图画”超越论,等等。缪勒觉得,宗教起源于人们对宗教存在的诧异,“最初他们(古希腊哲学家)对宗教的存在非常吃惊,正如他们对自己无法解释的幽灵显现惊讶不已一样。这就是宗教学的起点。”[2]4而缪勒也表示“给宗教下定义无疑是困难之极”。因为每个宗教定义被提出后不久,就会出现别的断然否定它的定义。虽然,到目前为止对宗教进行定义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但这种困难也许就是人们不断推动宗教向前发展的动力之一。关于这个问题,施特劳斯也不禁提出疑问“我们还有宗教吗?”但是他也给出了回答:“有,或无,这完全看你如何理解它了。”历来众多的学者都表达过自己的宗教观,但是我们知道宗教学是对宗教比较恰当的概括和总结,缪勒认为:“宗教是一种内心的本能,或气质,它独立地、不借助感觉和理性,能使人们领悟在不同名称和各种伪装下的无限。没有这种才能,也就没有宗教,甚至连最低级的偶像崇拜和物神崇拜也没有。”[2]14由于受到康德思想的影响,缪勒认为,人除了感性认识和理想认识之外,还存在对“无限”认识的能力。缪勒把这种能力称为“信仰的能力”,虽然这种说法过于注重宗教的主观方面,但却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值得我们进行思考。
1976年着陆火星表面的“海盗1号”和“海盗2号”是火星生命探索的先驱,其主要目标是探索火星上有无生物,希望通过生物科学实验直接确定火星红色土壤中是否存在生命,但结果并没有获得火星生命的证据。
哲学上的“有限”和“无限”是一对重要的辩证法范畴。可以看出,无论是西方的古希腊哲学还是中国哲学,都对“无限”有着相对应的解释。而缪勒借助施莱尔马赫的“无限”观念,认为所谓的“无限”并不是对“有限”的否定,也不是一个否认的抽象观念。因为“从一定的数量出发,我们只能抽象出一定数量的概念”,然而无限并不包含在有限之中,因此无限是超越感性认识和理性理解的东西。此外缪勒还认为,人们在内心里对于“无限”具有本能的想要把握的冲动和渴望。
我们知道宗教并不是新兴的事物,它有着悠久的历史。“宗教不是新发明。它即使不是和世人一样古老,至少也和我们所知的人世一样古老。”从一些古老的语系里,如雅利安语,“就会发现在人类思维早期就已经出现了宗教的因素。”“无论谈论智力意识发展的最初阶段,还是攀登上现代思维的最高峰,到处都会发现宗教是一种征服的力量,它甚至征服了那些自诩已经征服了它的人。”缪勒表示:“宗教是一种从前曾经历,现在依然经历着历史演化的事物,我们能做到的,只是追溯它的起源,然后在其后来的历史中把握它。”[2]13这说明缪勒想要并且也是这样做的,那就是从宗教发展的历史去把握宗教,事物的定义是静态的,但历史的起源是动态变化的,如何用静态的定义来表达动态变化的宗教?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而宗教历史的发展必然伴随着人类历史的发展,这是无可厚非的。在此之前,宗教是一种人们内心的本能,这就说明宗教是一种本能,是人类所固有的东西,它“既不是神也不是灵”,而是能够理解“无限”的主观潜能。
虽然人们对无限存在困惑,但是既然人们意识到无限的存在,在语言上就产生了对无限事物命名的需要与渴望,这也是一种人类情感的认识表达的渴望。我们都知道缪勒是一名比较语言学教授,同时也是现代语言学的奠基者之一,在印度学、神话学和梵语等方面颇有建树。缪勒意识到语言的重要性,这种身份便于将宗教与语言关联在一起进行研究。缪勒在《宗教学概论》中指出,一切真正的科学都是以分类为基础的。只有在不可能对种种不同的信仰分类的时候,我们才确认不可能创立宗教学。一旦我们面前的这片土地经过恰当的踏勘并仔细地分离开来,各个学者就会耕种他自己的那块地,而不至于浪费力气,不至于丧失目标,而所有各专项研究必定有助于那一总目标[4]51。即联系语言学提出了语言学的归类方式。他认为人们意识中的观念离开人们所使用的语言,是一定不会存在的。因为人们有了对无限的观念以后,就会产生对无限命名的尝试和努力,在这个过程就是无限到信仰(神)的转变过程,从而导致了宗教的产生。因此,缪勒表明宗教的历史乃是全人类极力认识无限、使之不确定的东西越来越少的历史,这个历史与原始人把河流、苍天、黎明等用不同的名字把握有重要的关系,虽然有些命名并不都是确切的,但是这种行为对于宗教的产生、发展具有重要的作用。这也说明了在缪勒对宗教的理解过程中语言会显得如此重要。
由于人们对于这些“无限”的理解没有找到合适的解释,至少在缪勒发表演讲及之前还并未找到合理的解答。将无限的观念转化为神的观念(信仰的对象)是非常漫长的过程,而这一切要得益于《吠陀》诗人对于自然现象的观察。当他们面对河流、山岭、云彩、大地、黎明和太阳等自然现象的时候,“看到”或“感到”了“无限”的存在,“无限”的意识便由此开始萌芽。而缪勒提出原始人通过三类自然现象,使得人们从无限观念形成了神灵和上帝的观念。而这三类自然现象分别是:一是可触知的对象,即完全可以把握的对象,如石、浆果、花朵之类的东西;二是半触知的对象,即可以部分把握的对象,如树木、土地、山峦之类的东西;三是不可触知的对象,即“不能用手触及”的对象,如苍天、众星、月亮、太阳之类的对象。[2]109在这三类自然现象中,第一类现象被赋予某种神秘性,成为后来我们所了解的拜物教的对象,被传统的观念当作是宗教的起点。但是,缪勒觉得拜物教是宗教的初级形式,是后来宗教发展的结果。在缪勒所谓的形成神的观念的三类自然现象的划分中,重要的是第二类半触知对象和第三类不可触知对象。缪勒认为第二种对象为“可称作半神的提供了物质基础”,他以土地作为论证,因为生活在土地上的我们可以感知到大地的存在,可以看到、摸到以及闻到,而我们所触及的只是苍茫大地的极小的一部分。但是通过这极小的一部分土地,我们知道在目不所及之处存在着“无尽的景观”,即“在我们的感官面前,有着可见和可触知的无限”。而第三种对象“虽然可以看到或听到对象,但却不能用手触及它”,让“我们找到了后来称作‘神’的萌芽”。以太阳为例,据说印度的桑塔尔人非常崇拜太阳,“他们把太阳称为‘光明’,同时用另一个名词称呼月亮。他们对生活在他们之中的传教士说,太阳创造了世界。当传教士告诉他们说主张太阳创造世界是荒谬时,他们回答说:‘我们不是指可见的太阳,而是指不可见的太阳’。”[2]132这个“发光的天体变成了世界的创造者、保护者、统治者和奖赏者”。根据对三类自然事物的描述,我们可以知道人们从“可以把握的有限事物的观念,达到我们称之为不完全确定的事物的观念:即不能用手指也不能使用最大眼力去衡量的事物的观念。”虽然原始人所跨出的每一步看起来很小,但却是“决定性”的,因为这使人们“想达到自己所能达到的最高点——获得无限与神圣的挂念”。[2]111因此,缪勒认为人类在半触知的对象中掌握无限,在不可触知的对象中找到了宗教观念,并且能够真实地感受到无限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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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语言的重要性
有些科学家提出宗教是人类意识进化的副产物,而这就是超亢进动因探测策略理论,简单地说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策略。由于这种策略总是倾向于给每一种现象找到一个动因,同时人们认为别人也有心智的能力(“心智理论”),其结果就是使得人们认为存在超自然的动因,例如上帝和灵魂[3]。而这种理论所反映的另一个方面就是人们想要把握“无限”的渴望,也就是人们迫切地想要进行情感和认识的表达,而这种情感和认识的表达,是随着宗教的不断发展而一步步向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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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从未分化的雅利安人对他们所感知到的对象命名过程,即“根据他们对某些活动的感知得来的。这些活动是什么非常熟悉的,如打击、推动、摩擦、测量、结合等”,而“这是我们迄今能看到的一切语言和思维的起源”[2]115。缪勒认为语言是根据行动而产生的。由于人们在进行某种行动的过程中总会伴有相应的发音产生,这些发音开始很不明确,但是后来却变得越来越明确,而这些发音最开始只和行动有关系。缪勒以Mar为例,Mar的发音开始仅仅只是伴随着磨光石头或擦亮武器等行为而出现的,当时完全是偶然的,既不指说话者,也不指其他任何对象。但是,慢慢的Mar开始就变得有所指了,如去干活、指令、交谈的共同语汇等。后来,由于像Mar这类语音在“功能上的扩展”,就必须对此进行分辨,通过改变语调和运用指示性的符号等方式,把Mar进行区分,“第一次使人类有了区别主体和客体的意识”,使得“这些伴随重复的行为而自然地出现的语音”,最终成为“一种概念性的东西”。人们在对所感知的事物命名的过程中采取“拟人化”的方式,由于“人对自己的行为有其语言的标志”,当他们发觉外部世界与自己相似的行为时,人们就会运用语言标记外部世界,并进行把握、控制和理解。例如他们把河流称作“奔跑者”“守卫者”“母亲”等。人们尝试理解物体后活生生的存在,而把“人”从中剥离出来,通过语言的方式理解人与自然的关系。但是重点不是语言如何使物产生人格化,而是它如何使物非人格化,缪勒认为语言的认识过程也是宗教的形成过程。因为语言最终会指向活生生的东西,赋予某种东西以灵性,而这种命名的过程,就是从无限观念到神转变的过程。[5]
三、宗教中的“人”
作为“一种综合的历史文化现象”,宗教包括对世界的思维了解、对世界的感情体验以及具体的信仰活动。宗教是“借助心力,即认知能力的扩张,超越有限(Limit),领悟无限(Limitese),乃至把握无限,从而实现人生的终极价值的合理性过程(Rationalization)”。[6]费尔巴哈曾表示:人是宗教的始端,人是宗教的中心,人是宗教的终点。恩格斯表示“一切宗教都不过是支配着人类生活的外部力量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在这种反映中,人间的力量采取了超人间的力量的形式”[7]666,即一切宗教都来源于生活,都是人脑虚幻的映射,既然是虚幻的,因此人们所有的信仰的东西都是源于人的意识。缪勒表示“人所能领悟的最高之物却是人本身”。或许这句话是正确的,宗教试图“超越狭隘、有限的小我”,去达到“无限的大我”。而无限不是一种后来形成的抽象,而是在人类感觉知识最初显露时就已经存在了,这种无限的观念“会形成无所不在的背景,映衬着他们单调贫乏的生活”。如前所说,宗教的历史乃是全人类努力认识无限的历史,这种努力使不确定的东西越来越少。所以,宗教的实质是人们为终结实际生活中,不能控制的不安和焦虑的一种努力,以及在人们想要进行情感和认识表达的渴望的推动下,使得宗教的历史不断的向前。世界各地的宗教“都是一种追求而不是一种完成”。
如果我们跨越文字时代,深究人类思想最深的层次,就会发现在人类思维的早期就已产生了宗教的因素。因此,缪勒通过人类思维中的宗教(无限观念)到语言对对象的认识过程(宗教的形成过程),并指出语言的特点产生了具有差别的宗教,以及“世界上有多少宗教,就会有多少宗教的定义”这几个方面的论述,让我们更加深刻地明白,对宗教进行界定确实是一件极其不易的事情,即使宗教的背后有着波澜壮阔的历史,但缪勒仍然认为宗教的发展“将来定胜过以往”。
参考文献:
[1]Mircea Eliade.The Sacred and the Profane[M].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1987.
[2](英)麦克斯·缪勒.宗教的起源与发展[M].金泽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2010.
[3]杜磊.宗教的起源:适然或偶然?[J].科学与无神论探索,2010(3).
[4](英)麦克斯·缪勒.宗教学导论[M].陈观胜,李培茱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
[5]翟志宏.缪勒宗教起源的“无限”观念论析[J].武汉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1).
[6]麻天祥.宗教与宗教学新论[J].云梦学刊,2003(1).
[7](德)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中图分类号: B9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CN61-1487-(2019)12-0008-03
作者简介: 代晓芳(1993—),女,汉族,河南省商丘市人,单位为武汉大学哲学学院,主要研究方向为宗教学。
(责任编辑:冯小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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