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当代世界市场经济体系，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市场经济论文,当代世界论文,体系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在世纪之交世界经济和国际经济关系出现的大变化中，一个十分令人注目的现象是，市场经济大潮席卷全球，几乎将世界所有国家不同程度地卷入进来。当今市场经济已经成为全球性的经济体系。研究和探讨正在形成中的当代世界市场经济体系，对于深刻了解当代世界经济和国际经济关系正在发生的新变化具有重要意义。它正成为国内学术界的一个新课题。本文就此问题作一些粗浅探讨。
一、市场经济发展成为全球性的经济体系
这包含有两层意思，一是市场经济在地理空间上的扩展。即市场经济作为一国经济体制，风行全球，扩展到世界各国，成为一种国际性经济体制。可以称它为国家经济市场化趋势。二是指在国家经济市场化基础上，各国市场经济运行系统向国外延伸，形成全球范围内各国市场经济内在运行机制的连接，可以把它称为市场经济整体化（或全球化）趋势。前者反映了各国经济体制的趋同性，是世界经济国际化深入发展的具体表现及其结果。后者则反映了国家间经济内在深层次的交织和融合，是经济国际化进入到全球化阶段的具体表现和结果。国家经济市场化与市场经济全球化（或整体化）两种趋势同时发展，互相联系，相互促进，形成由国家、地区和全球三个不同层面组成的当代世界市场经济体系。
当代世界市场经济体系是在当代市场经济基础上逐步形成，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它是国家经济市场化发展到一定程度出现的必然趋势。200多年前首先在欧洲，市场经济就已冲破国家和民族的界限， 此后进一步向世界扩展。市场经济是建立在商品经济基础之上，因此它最早植根于资本主义社会，并在资本主义国家市场经济的基础上成长发展起来。然而长期以来，市场经济在非资本主义国家没有充分发展，一是由于经济发展水平的限制，商品经济不发达。再就是一些国家（前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一直把商品经济视作与社会政治制度对立的“异物”而加以反对和限制，“市场”也就失去了合法性。正因为此，市场经济似乎一直为资本主义社会所垄断，并成为资本主义的同义语。其实，自从商品经济出现之后，也就有了市场经济，只是“市场经济”一词，在19世纪末以后才流行开来。“所谓市场经济（Market economy），或称市场取向的经济（Market-orientede comomy），顾名思义， 是指在这种经济中，资源的配置是由市场导向的。所以，‘市场经济’一词从一开始就是从经济的运行方式，即资源配置方式上说的。它无非是货币经济或商品经济从资源配置方式角度看的另一种说法”。〔1〕可见，市场经济作为一种经济运行方式，任何国家都可以运用，并不存在社会政治制度属性问题，显然绝不是资本主义社会所特有。
直到本世纪80年代，在世界经济全球化迅速发展的新形势下，市场经济才开始被愈来愈多的人所接受。因为他们从实践中看到并认识到，市场经济是实现本国经济与世界经济对接的通道，国家经济市场化是求取国内经济繁荣和发展的必由之路，市场经济全球化则是国家经济市场化发展进程中的必然趋势。正基于此，从80年代起在全球范围内出现了一股经济和社会改革浪潮，各国把培育、建立和完善市场经济机制作为这场改革的主要目标。广大发展中国家，为改变经济长期落后的被动状况，迅速走上发展之路，纷纷放弃传统的国家统制经济模式转向开放型经济。对内放松对经济生活的严格控制，对外改变闭关锁国政策，积极参加国际分工，融入世界市场，推进本国经济与世界经济的接轨。前苏联和东欧等社会主义国家以不同的速度、方式和步骤向市场经济转轨。自80年代以来，中国也在加快向市场经济转轨的进程，并明确提出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总目标，采取一系列稳步渐进的具体政策和措施，积极推进国内经济与世界经济的接轨。西方发达市场经济国家在新条件下也加紧调整宏观经济管理体制，以进一步完善市场机制，增强经济活力。总之，当今世界，除极个别国家外，都选择了以市场为取向的经济体制。市场经济从此越出资本主义世界范围走向全球，成为世界普遍推行的国际性经济体制，成为当今世界多元经济的结合点。显然，鉴于各国历史和文化背景存在的差别以及经济所处的不同发展层次，采用和选择的市场经济模式不尽相同。从市场经济发育程度看，当代世界市场经济体系大致可以划分为三种类型，即发达市场经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不发达市场经济（发展中国家）和转轨中的市场经济（独联体国家、中东欧国家和中国等）。即使处在同一层次的市场经济国家，采用的市场经济模式也不尽相同。例如美国和英国属于高度开放型的“自由经济”市场模式，德国实行的是“社会市场经济”（市场+国家适度干预）模式，法国和日本则是典型的“混合经济”（市场+国家计划化）模式。处在转轨中的市场经济国家，各自也在选择适合本国国情的不同模式。例如中国选择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模式。这些表明了当代国家市场经济模式的多样性。当今，国家之间的竞争与合作，从一定意义上讲，实际上是一场不同市场经济管理模式的竞争与合作。目前尽管世界上还有极少数国家的取向尚不明朗，但走向市场经济已是必由之路。
当代世界市场经济体系不是国家市场经济的简单相加，它是各国经济在世界市场范围内有机的连接整合形成的一种整体性经济，即全球化经济。这种内在深层次的有机连接整合，主要依托于世界市场的两个方面，即世界市场的统一性及世界市场经济运行机制的完整性。这两个方面构成了当代世界市场经济体系的实质内容和最主要特征。〔2〕
二、当代世界市场经济体系的主要特征
当代世界市场经济体系最主要的特征在于世界市场的统一性及其运行机制的完整性，它是市场经济全球化的集中体现。
1、当代世界市场的统一性。 世界市场是通过商品和生产要素的跨国流动，将各个分散的国家市场连成一气，由此形成全球性的统一大市场，即当代世界市场。
由国家市场扩展为全球性的统一市场是逐步展开的。早在200 多年前世界市场就已开始出现。然而直至二战前，世界市场仍是一个不完整的市场，实际上是资本主义世界市场。战后，随着世界殖民体系瓦解和经济国际化趋势的进一步发展，世界愈来愈多的主权国家参加到世界市场体系和国际分工行列中来，一个比较完整、发达的世界市场体系逐渐形成。当代世界市场的统一性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其一，市场体系结构的完整性。从市场行为主体看，表现为多元性。不仅有企业和国家，而且还到增加了地区经济集团、各类专业性国际经济组织以及跨国公司这类新型国际企业形式。再从市场媒体构成来看，国家之间的经济交往最早起始于国际商品贸易，商品成为市场交换的唯一媒体。到了二战后，不仅国际商品市场进一步扩大，而且还出现了以直接投资为主要形式的国际资本市场，国际金融市场、国际劳动力市场以及国际技术和信息市场等。各种要素市场的全面形成和发展，标志着一个完整的世界市场体系已经形成，世界经济实际上成为由各个要素市场组成的世界统一大市场。其二，生产要素在全球空间的高度流动性，形成了各种要素流：商品由价格低的国家或地区向价格高的国家或地区流动，资本从利率低的国家或地区向利率高的地方转移，技术由先进国家向后进国家扩散等等。世界市场由此形成为一个由要素流动为连接的统一整体。其三，市场的多层次性。从要素流动地域空间来看，存在着国家、地区和全球三个不同层次的市场。它们既互相分割，成为各自独立的市场体系；又互相联系、互相影响和制约。正是世界市场的这种统一性，它为世界各国经济提供了更加广阔的活动空间，各国则从世界市场获取最佳的世界性产品和国际性服务。
2、世界市场经济运行系统的完整性。 世界经济运行机制不简单是各国经济运行机制的外延，它是由两大调节系统构成，即市场调节系统与国家和国际调控系统。市场调节与国家调控结合，共同作用，构成了当代市场经济整体性运行机制。因此，当代市场经济已不同于以往的“自由市场经济”，而是一种“受国家调控的市场经济”。〔3〕
当代世界市场经济运行系统是在当代国家市场经济运行机制成熟发展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两者既有共同点又互相区别。共同点是：都以市场调节为基础，须遵守价值规律和竞争法则，并以追求最大利益为目标。不同点在于：国家市场经济运行机制是按照一国内部分工的原则，展现一国范围内商品和生产要素的流动过程、状态和方式以及由此形成的各种社会经济联系与利益关系。企业是最基本的行为主体。采用的是市场调节与国家干预和调控（主要通过政府实施的经济政策和各种行政立法手段）相结合的管理形式，实行统一的内部市场管理规则。世界市场经济运行机制，则是按照国际分工的原则，表达世界范围内商品和生产要素流动的过程、状态和方式，以及由此形成的国际经济联系和国家间的利益关系。市场行为主体是企业、国家、地区经济集团和国际经济协调机构等。采用的是市场调节与国际调控（各种国际经济立法和行为规范及国际协调制度等）相结合的管理形式，实行统一的全球性国际市场管理规则。因此这是两个既互相联系又是不同层面的市场运行系统。后者的内容更具有普遍性，形成的国际经济联系更要广泛、复杂得多。
当代世界市场经济体系的形成，是在当代科技进步生产力发展推动下，世界经济国际化进入全球化进程的重要表现和必然结果。生产力的发展，促使生产过程和资本运动越出国界，在全球范围内展开，由此出现了经济国际化现象。随着生产要素跨国流动在全球范围内全面展开，经济国际化深入发展，并推动进入全球化新的发展阶段。“各国经济已不仅仅是一般地互相联系和交往，而是相互交织，互相融合，以至形成了全球经济的整体”。〔4〕由此， 一个以市场为纽带的完整的世界市场经济体系开始形成。经济国际化进入全球化，是生产力发展推动下生产社会化在国际范围内的深化表现，它构成了当代世界市场经济体系赖以建立的基础。因此可以说，当代世界经济实质上是一种市场国际化（或全球化）经济。
市场经济作为配置资源的一种方式，成为组织和推动当代世界经济运行的力量。在资源配置过程中，一方面，由于市场调节自发力量的作用，导致了各国之间激烈的利益竞争。另一方面，因国家和国际调控力量的作用，又加强了国家间在竞争中的协调和合作。竞争与合作并存，同时作用，贯穿于当代国际经济关系运动的全过程，从而构成了当代国际经济关系运行的实质和主旋律。
三、当代世界市场经济运行机制的主要功能与基本特性
1.当代世界经济运行机制的主要功能。
当代世界市场经济运行机制两套调节系统共存和结合，决定了它所具有的“双重调节”或“混合调节”功能。市场是一种自发力量，调控则是一种超市场力量。市场调节始终是基本力量，国家或国际调控则是对市场自发调节的一种补充和完善。市场经济的功能正是在于通过两种力量的同时作用，组织和推动全球范围内生产要素的流动，实现世界资源的合理、高效益配置和优化组合，寻求世界经济的均衡、稳定增长和全球性经济效益。下面就两大调节系统的具体运作作一概略论述。
（1）市场调节。 它是通过供求关系和价值规律的自发力量进行调节的一种“自稳机制”。生产要素的跨国流动取决于要素供求的均衡状态，在供求非均衡状态下，它会通过市场信号（价值、利率、汇率前被动）传递出去，由此自动推动改变要素的流向和分布。正是市场自发调节力量作用的结果，在世界范围内形成了跨国界的各种要素流，由此推动世界整体经济的运行。市场调节的长处就在于它能自动实现资源的供求平衡，但必须具备以下条件：其一，必须建立起比较完善的要素市场和价格机制；其二，市场信号（价格、利率、汇率等）能真实反映市场的变化情况，例如在垄断情况下，价格信号便不能反映市场真实情况，市场机制的有效作用因而受阻；其三，各经济行为主体能自主进入市场，并依据市场信号自主作出经营决策。
实践表明，市场调节难以自动达到“理想”的境界，因而它不是万能的，它还存在着诸多弊端。由于市场调节带有分散性、盲目性和追求短期效果等特点，往往造成一种无序的自由竞争状态，从而危及经济的正常运转。市场调节并不能覆盖所有经济领域，尤其涉及公共基础设施、生态环境等人类共同关心的问题，市场机制并不能发挥作用。此外，市场机制的运转还要受到垄断或国家边界壁垒等种种因素的阻碍。以上表明，世界经济运行仅仅指靠市场调节已远远不够，它不仅难以自动实现世界经济均衡、稳定增长状态，而且有造成不平衡和不稳定状况进一步加剧的可能。这就需要建立和发展国际宏观调控机制来加以补充和完善。
（2）国际调控。 是由相关国家共同参与对世界经济运行和国际经济关系进行的联合干预和调节，是一种超国家的经济管理行为。协调各国政府间的宏观经济政策是国际调控的核心内容。涉及到贸易政策、生产政策、财政政策及金融和货币政策等广泛领域。其主要职能是按照市场经济规律对全球范围内的世界资源进行合理、有效的调度，目的在于维护正常的市场秩序，为各国经济发展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最终推动实现世界经济均衡、稳定增长。国际调控与市场调节并行不悖，相辅相成，它并不排斥或取代市场机制的作用，而是对市场机制缺陷的一种矫正和完善。
如上文所述，国际调控是在国家调控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国家、地区和全球三个层面及其互相联系，相互交叉关系，构成国际调控的全部内容。国家调控是当代世界市场经济体系中最基本层面，国家在本国范围内对经济生活进行干预所采用的形式和手段主要有：国家直接参与再生产过程（如国家参股或国有化等）进行微观调节；再就是通过政府颁布和实施的各种经济立法和经济政策进行宏观调控。经济政策调控是最主要的形式。一国的经济政策显然对它国不起强制执行的作用，但具有“溢出效应”，成为它国制定经济政策的外部环境，影响到它国的经济发展。地区和全球层面的调控则是在多边协调基础上制定的共同政策或行为规范，它对其参加国具有一定的约束力。当今，地区层面的调控主要由地区经济一体化组织加以实施，并成为地区经济调控的主要形式。鉴于组织内成员国之间所形成的相互紧密依存关系，实施调控比较容易。如欧盟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在欧盟内部，由于成员国经济相互高度融合，成员国让渡部分主权，使机构拥有较大的超国家权力。它们制定和实施共同政策，对经济生活的调控深入到更深层次。不仅涉及到商品和资本，而且扩大到所有要素领域。从全球层面看，调控主要由各类专业性国际经济组织来实施。在国际贸易领域有关贸总协定（现为世界贸易组织），在金融、货币领域主要有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此外还有联合国所属专业性机构等。这些国际组织通过制定有关的法规、章程、制度和各种行为规则以协调和约束成员国的行为。各成员国则通过这些组织参与对世界经济的共同管理。然而，国际经济调控（包括地区调控）因其机构的松散性、成员国的多样性以及相互关系的复杂性，无论从调控能力还是从调控效果来看，均难以同国家调控相比拟。
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得出：①世界市场经济运行机制的主要功能在于组织推动各国商品和生产要素的跨国流动，由此促进国家间经济的相互联系和融合。②世界市场经济运行机制的最终目标是通过对资源在全球范围内的合理、有效调度和优化配置，推动实现世界经济的均衡、稳定增长和获取全球性经济效益。③市场自发调节导致世界经济的无序竞争状态，（当然并不排除竞争对手相互携手合作的事例）。国际调控则是对市场自发机制的矫正，通过国家间协调和合作确保经济运行的有序性，（当然也不排除调控达不成合作的事例）两种机制并存，同时作用，决定了世界市场经济运行既竞争又合作的本质特征。
2、当代世界市场经济运行机制的基本特性。
（1）市场开放性。市场经济是开放型经济， 当代世界市场经济的开放性，不仅要求全方位开放，而且还要求全面开放各个要素市场，实现各国间要素市场的相互沟通。当今，随着市场经济在全球范围内扩展，世界各国经济开放力度都在不断加大。一方面，愈来愈多的发展中国家为实现与世界经济接轨，纷纷拆除各种经济边界壁垒，加快融入世界市场。与此同时，西方发达国家随着相互经济联系不断加深，对外开放也在进一步向纵深方向发展。世界不同类型国家其经济开放程度并不一样。市场经济发育程度越低，对外开放度越低。西方发达国家市场经济高度发育，成为高度开放型经济。处在同一发展层次的国家，相互也存在着差异。开放度已成为当今衡量一国市场经济发展程度的重要标志。
（2）资源的流动性。在当代市场经济条件下，商品及资本、 劳动力、技术、信息和知识等要素资源经常处于流动状态。世界资源分布不均及资源效益差异是引起资源流动的直接动因。世界资源分布是不平衡的，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资源分布的不平衡状况会通过市场信息传递出去，并在市场供求关系规律的作用下，自动形成各种要素流，从而使短缺资源得到补充，过剩资源得到消散，由此推动实现世界资源的总体平衡和优化配置。此外，即使在相同资源条件下，有的国家资源利用效益较高，有的则效益较低，因利益所驱使，资源会由效益低的国家向效益高的国家流动。资源的高度流动情况，使一国利用两种资源（国内和国外）和两个市场来推动本国经济发展成为可能，因而提高了世界整体经济效益。然而应该看到，当今由于存在着人为的垄断及形形色色的边界壁垒，使资源跨国流动受阻，市场机制还不能充分发挥作用。
（3）经济的关联性。 这种关联性首先体现在国家间在经济利益上相互交织、渗透和紧密依存关系。其二，各国在经济上互相制约、互为发展条件，形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格局。其三，各个要素市场互相交叉、互相影响、互相牵动。例如资本的流动直接带动了商品及其它货币要素的跨国流动。国际贸易受阻则又成为刺激国际投资发展的一个动因。利率和汇率的升降波动又直接影响到国际投资和国际贸易的发展状况。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同步性以及现实世界不断发生的贸易战、汇率战、利率战等所导致的连锁反应，无不反映着国际经济的关联性。
（4）对供求信号的敏感性。 即一国经济对外部经济环境变化的敏感程度。开放度越高，经济上相互交织、融合越深，对外敏感度越高。高度开放的市场经济国家较之开放程度低的国家对外部变化更为敏感。敏感性实质上是一国对市场供求信号作出的一种反应。例如国际商品市场的价格变动、国际金融和投资市场的利率和汇率波动等，都将会引起相关国家的强烈反应。
（5）经济波动的传导性。 世界市场经济的运行过程体现了国际经济的传导过程。这种传导性，是以各种生产要素流动为媒体，由反映市场供求关系的价格、利率、汇率等为信号，通过相应的市场渠道传递出去，由此形成一种“国际波及效应”〔5〕。正是这种传导性， 一国尤其具有重大影响的大国，如果国内出现经济失衡，便会通过市场途径传导到别的相关国家，由此引起外部连锁反应，影响到别国的经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以及国际金融危机等的爆发，均是首先从一国开始，尔后波及到其它相关国家，再影响整个世界。显然，这种传导性取决于一国的对外开放度及对外敏感度。市场经济发育程度低的国家，对外部变化敏感度差，显然难以发挥国际经济的传导作用。
（6）发展的均衡性。世界资源分布是不均衡的， 不均衡引起了资源在全球范围内的流动，直至恢复相对平衡，由此促进世界经济的均衡发展。在传统的自由市场经济条件下，实现经济均衡发展是借助于市场机制的自发调节力量。现实世界已经表明，这种均衡难以实现。在当代市场经济条件下，经济均衡的实现将同时借助于两种力量的作用，即除了市场的自发力量，还有国际宏观调控力量。市场调节引起不均衡，通过国际调控走向相对均衡，再出现新的不均衡和相对均衡。因此可以说，当代世界市场经济运行机制实际上又是一个动态均衡机制。
上述6个基本特性互相联系，互相影响，互相促进， 它充分体现了当代世界市场经济运行机制的功能和作用。正是这些基本特性和功能，一方面决定了当代世界经济是一个以市场为连接的多元经济的结合和统一；同时又深刻地揭示，在这个统一体中，国家之间存在一种复杂的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关系。
需要指出的是，当代世界市场经济运行机制目前还很不完善。首先，从市场调节系统看，当今世界上为数众多的发展中国家（包括社会主义国家），目前，尚处在向市场经济体制转轨过程中，市场机制还很不健全。例如，它们还没有形成统一的国内市场，价格体制也不健全，为实现国内与世界经济接轨所必须的各种经济立法和规章制度还尚待建立等等。此外，全球层面的国际宏观调控机制目前还十分薄弱，力度很不足。尽管存在着许多国际经济协调机构，但都是些专业性组织，作用和范围有限。直至目前，一个统一的全球综合性的国际经济协调机构尚未建立起来。至于各种国际经济协调制度，其效率也并不理想。例如西方七国首脑会议，它是由几个西方大国组成，实际上并不能代表全球。尤其在冷战结束后的新形势下，它已愈来愈无力解决全球性的实质性问题，效果十分有限。其三，从世界市场经济运行情况看，由于各国出于自身利益考虑，国际经济交往还存在着形形色色的边界壁垒，使市场运行受阻。它反映了以国家和民族利益至上的国家市场经济与以全球共同利益为目标的世界市场经济之间存在的尖锐矛盾。其四，从世界市场经济功能发挥效果看，当今世界仍然存在着明显的不稳定和非均衡状况。既表现为世界各国经济和生产率增长水平存在的巨大差距，也表现为生产要素流向和集中及利益分享等方面的不对称状况。尤其西方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不平衡状况更加突出。正是如此，当今世界很不平静，世界经济中的混乱、失衡、动荡和摩擦连绵不断。因此，进一步发展和完善世界市场经济运行机制及其效能，将成为世界各国共同面临的长期任务。（1995年10月稿）
注释：
〔1〕吴敬琏：《通向市场经济之路》， 北京工业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49页。
〔2〕当前，国内某些学者往往只局限于从80 年代以来市场经济的地理空间扩展角度去分析当代世界市场经济体系的形成和发展。我们认为，这固然是一个重要方面，但这种分析是很不够的，这只是一种表象。只有对当代世界市场及其运行系统的统一性和完整性作进一步深层次考察，才能深刻了解当代世界市场经济体系形成和发展的实质内容。
〔3〕李琮：《再谈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新的历史阶段》， 《世界经济》，1994年第8期。
〔4〕李琮：《论经济全球化》载《社会科学》1995年第1期。
〔5〕朱立南主编：《世界经济运行机制》，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1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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