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183;意识形态#183;哲学——阿尔都塞唯科学论的马克思主义的中心论题述评——Sciences#183;Ideology#183;Philosophy:Review of Ahthusser#39;s Central Proposition of Scientific Marxism,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科学论文,论题论文,述评论文,意识形态论文,阿尔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阿尔都塞是法国当代著名的马克思主义的研究者,西方马克思主义中唯科学论的马克思主义的著名代表人物,他的思想在当代马克思主义研究界产生了巨大的反响和争论。近年来,我国学者对如何理解阿尔都塞的思想也展开了认真的讨论。本文通过分析阿尔都塞理论的中心论题:科学、意识形态、哲学三者的关系,对阿尔都塞的理论得失力图作总体的把握和述评。
一
阿尔都塞指出,他的理论不是仅从学术的或思辨的研究中产生出来的,而是对一定理论局势和政治局势干预的结果,它主要针对的对象是马克思主义阵营内的教条主义和苏共二十大后流行于西欧共产党内的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思潮。
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思潮产生于本世纪20年代,早期的代表人物是德国社会民主党右翼分子郎丝胡特和迈耶尔。他们认为《1844年经济学一哲学手稿》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的启示录”,“马克思的中心著作”,与写作《资本论》时的马克思有本质的区别。他们开创了将“青年马克思”和“成年马克思”对立起来的恶劣先例,并获得了西方资产阶级思想家的喝彩。从此,西方资产阶级学者或者用青年马克思的思想反对成年马克思的思想,制造“两个马克思”对立的神话,或者用青年马克思的思想来解释、统领整个马克思主义,用《手稿》中的人道主义、异化思想来解释、否定马克思《资本论》中关于阶级斗争和剩余价值的学说,其实质是把马克思主义归结为抽象的人道主义,削弱了马克思主义的革命性、战斗性,因而遭到苏联、西欧的马克思主义者的反对。但由于当时马克思主义理论界受教条主义和政治实用主义指导思想的影响,他们不是建设、完善、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而是用政治意识形态的需要代替了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建设,用无情的阶级划分方法对哲学例一刀切。在这种情况下,要从理论上认真彻底地批判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思潮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在苏共二十大后,对斯大林教条主义和个人崇拜的批判,被西欧共产党知识分子当作解放、自由来体验。他们不从理论上去分析斯大林现象产生的根源,而是把它简单地归结为斯大林个人的品格,使得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在西方共产党内,包括法共党内开始流行。一时间,自由、有人性的人、异化都成为解释马克思主义的时髦词句。阿尔都塞认为,这种对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解释不仅没有正确理解马克思主义,而且损害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和纯洁性,使马克思主义有可能遭受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玷污。为此他要求共产党理论家从教条主义中解脱出来,从复习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知识入手,认真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并提出了捍卫马克思主义科学性的任务。
阿尔都塞认为,人道主义从理论上讲是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哲学,马克思主义则是科学的理论,应该把马克思主义理论同人道主义哲学严格区分开来。根据这一思想,阿尔都塞认为马克思主义理论包括一门历史科学(即历史唯物主义)和一门哲学(即辩证唯物主义哲学),前者以科学理论的形态存在,后者以实践状态存在,处于不完善的状态,需要我们从理论上总结、阐发。由此他围绕对“科学和意识形态”、“科学和哲学”的关系的论述,系统地阐发了他对马克思主义科学性的理解。
二
阿尔都塞认为,科学和意识形态是对立的,它们是两种截然对立的“总问题”。所谓总问题是指“在思想的内部揭示了该思想的各个论题组成的一个客观的内在联系体系,也就是决定该思想对问题作何答复的问题框架。”〔1〕阿尔都塞强调, “确定思想的特征和本质的不是思想的素材,而是思想的方式,是思想同它的对象所保持的真实关系,也就是作为这一真实关系出发点的总问题。”〔2〕那么, 为什么说科学和意识形态是两种对立的总问题呢?阿尔都塞认为这是由它们的性质决定的。
阿尔都塞指出,意识形态是“具有独特的逻辑和独特结构的表象(形象、神话或概念)体系,它在特定的社会中历史地存在并作为历史而起作用。……作为表象体系的意识形态之所以不同于科学,是因为在意识形态中, 实践的和社会的职能压倒理论的职能(或认识的职能)”〔3〕。在他看来,意识形态并不是以真实的方式反映外部世界, 而是以想象、神话、幻想、颠倒的方式反映外部世界,它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工具,是统治阶级根据自己的利益调整人类对其生存条件的关系所必需的接力棒和跑道。因而,意识形态不能成为正确的认识工具,更不能提供正确的认识。科学则是对客观世界的正确认识。“科学(科学是对现实的认识)就其含义而言是同意识形态的决裂,科学是建立在另一个基地之上,科学是以新问题为出发点而形成,科学就现实提出的问题不同于意识形态的问题,或者也可以说,科学以不同于意识形态的方式确定自己的对象。”〔4 〕阿尔都塞把科学和意识形态对立的原则运用于马克思主义研究中,认为马克思主义理论是科学,不是意识形态,因而他要求把一切非科学的因素从马克思主义理论中清除出去,把他认为是属于意识形态的东西都予以排斥,凡是科学的东西都加以捍卫。由此他认为,在马克思的思想发展过程中,存在着一个从意识形态时期向科学时期转变的所谓“认识论的断裂”。青年马克思就属于马克思的意识形态时期,其理论总问题是人道主义,只是到1845年马克思才在《德意志意识形态》和《关于费尔巴哈提纲》中,摆脱了青年时期的理论总问题,创立了历史唯物主义科学。
阿尔都塞指出,只有当马克思重新确定了一个系统向世界提问的新方式、新原则、新方法,即新的理论总问题后,马克思主义才进入科学时期。 阿尔都塞把科学的马克思主义称为“理论反人道主义”, 因为1845年后,马克思把青年时期信奉的主体、经验主义、观念本质等哲学范畴从历史领域中驱除出去,制定出了崭新概念基础上的历史理论和政治理论。这些概念是社会形态、生产力、生产关系、上层建筑、意识形态、经济起最后的决定作用等等,并由此批判任何哲学人道主义的理论要求,提出了关于社会历史的科学理论,并必然提出了一种新哲学。因此,阿尔都塞认为把马克思主义人道主义化的后果是把科学的马克思主义降为意识形态。“必须把人的哲学神话打得粉碎;在此绝对条件下,才能对人类世界有所认识。援引马克思的话来复辟人本学或人道主义的理论,任何这种企图在理论上始终是徒劳的。而在实践中,它只能建立起马克思以前的意识形态大厦,阻碍真实历史的发展,并可能把历史引向绝路。”〔5〕
阿尔都塞围绕科学的哲学的关系,进一步论述了他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解。他认为,哲学总是落后于科学,靠科学的诱发而产生出来的,历史上的每一次科学发现都引起了哲学的巨大变革。马克思创立了历史科学引发了哲学的革命变革,产生了辩证唯物主义哲学。阿尔都塞强调,在当时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理论方面决定性的任务就是要承认和弄懂马克思历史科学和新哲学的真实涵义和革命意义,因为“没有革命的理论就没有革命的实践”。由此,他就阐述了他所说的存在于实践状态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内涵。
阿尔都塞把马克思主义的实践分成生产实践、政治实践、意识形态实践、理论实践四种形式。在他看来,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科学的理论,而科学又是和意识形态对立的纯客观的理论,因而马克思主义哲学就只应存在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实践中。理论实践只存在和发生在思维活动中,它包括科学的理论实践和前科学的意识形态理论实践。任何科学以其发展过程中都会受到唯心主义和各种意识形态的威胁和玷污,科学必须同它们作不懈的斗争。在这一斗争过程中,马克思主义哲学就能够说明科学的道路和目标,并作为世界上最好的方法论为科学指引方向,从而批判意识形态的各种假科学,提出某种学科是否具有科学资格这个前提问题。由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上述功能,阿尔都塞把马克思主义哲学定义为“关于理论实践的理论”。
阿尔都塞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理论实践的理论”的观点提出以后,招致了各方面的批评。阿尔都塞作了深刻的反省和自我批评。他认为他没有探讨政治实践中的理论和实践统一的问题,把马克思主义哲学变成了一种同无产阶级的生活和斗争没有任何关系的理论,犯了“理论主义”的错误,同时由于“没有说清楚使哲学和科学分开来的不同点”〔6〕,因而产生了实证主义的倾向。 阿尔都塞通过进一步论述“科学和哲学”的关系,强调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政治实践功能。
阿尔都塞首先论述了科学和哲学的不同点:第一,哲学不是科学,哲学与科学不同,哲学范畴同科学概念不同。阿尔都塞借用列宁关于哲学的物质范畴和科学的物质概念区别的论述,认为区分哲学和科学的不同就是要求“反对一切形式的经验主义和实证主义的彻底哲学立场;反对甚至某些唯物主义者的经验主义和辩证主义,反对自然主义、反对心理主义、反对历史主义”〔7〕。第二,哲学无科学意义的对象, 因而哲学本质上没有历史;科学有对象,因而科学有历史。科学对客观世界的正确认识,能够增加对其对象的认识,科学具有自身发展的历史。他借用列宁关于“全部哲学史归根结蒂是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之间的斗争”的论点,认为哲学史不过是两种不同世界观倾向的不断重复和斗争,尽管其斗争的形式和论据可以变化,但它们之间归根到底只是一场没有输赢的游戏,因而哲学本质上没有历史。
阿尔都塞进一步论述了哲学和科学的联系,阐述他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新理解。在他看来,对立的阶级立场在各种实际的意识形态的领域中表现为资产阶级唯心主义和无产阶级唯物主义两种对抗的世界观。世界观在理论领域中就表现为哲学,其主要功能就是在被宣布为正确的思想和错误的思想、科学和意识形态之间划清界限。因此哲学斗争中最后的争夺就是世界观两大倾向之间对领导权的争夺。这场斗争的主要战场是科学知识:赞成它还是反对它。因此,只要有理论领域存在和科学存在,哲学就存在,哲学体现了理论领域的阶级斗争。阿尔都塞由此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政治在一定领域、面对一定的现实,以一定的方式的继续,哲学是理论领域,或者更明确地说,同科学一起代表政治;反过来,哲学在政治中,同从事阶级斗争的阶级代表科学性”〔8〕。
三
阿尔都塞认为把马克思主义人道主义化势必会混淆马克思主义理论同资产阶级哲学意识形态的原则区别,不能说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科学性和它产生的伟大革命意义;他同时又反对当时马克思主义理论阵营内对待马克思主义的教条主义和政治实用主义态度,认为这样做并不能完善、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有效地回应西方资产阶级学者对马克思主义的挑战,从理论上保证马克思主义的完整性和科学性。阿尔都塞从论述科学和意识形态、科学和哲学的关系的中心论题出发,系统地阐发了他对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和革命性的理解,力图解决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科学性和政治实践性的关系问题。应当肯定他的理论探索是有价值的、合理的,但由于阿尔都塞没有解决好科学和意识形态、科学和哲学的关系问题,这就使得他势必不可能完成他提出的捍卫马克思主义科学性的任务。
首先,在科学和意识形态的关系上,阿尔都塞认为:科学是正确反映外部对象世界的规律和本质的知识体系,是正确的认识工具;而意识形态则是渗透着阶级的利益、价值取向、情感的价值观念体系,二者属于不同的理论总问题,不应加以混淆。由此他得出意识形态是“虚假意识”的反意识形态结论。阿尔都塞强调科学和意识形态具有不同的特点是正确的,但把它们作为两个不同的总问题硬性割裂开来、对立起来则是完全错误的。事实上,科学和意识形态的争论是当代思想界争论的重大问题之一,它涉及的事实上是科学认识和价值评价的关系问题。科学认识侧重于反映客体的内在规律和尺度,价值评价侧重于反映主体的内在需要和尺度。它们之间的关系不应是断裂和对立的,而是统一的。反映在意识形态中,一切阶级的意识形态都或多或少地包含着正确反映外部世界的客观内容,不全都是“虚假意识”。特别是无产阶级意识形态,它是以正确反映自然和社会规律的马克思主义作为理论基础的,是科学性和政治实践性的辩证统一。阿尔都塞割裂二者的联系,一方面是他的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所致,另一方面则在于他把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虚假性同科学的对立,错误地上升为一般意识形态同科学的对立。在这个问题上,资产阶级思想家从反对马克思主义、维护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需要出发,认为西方社会已进入“后工业社会”、“信息社会”,科学技术已代替了意识形态(实指马克思主义)在社会中的作用。这种“意识形态终结论”本身就是为反对马克思主义而制造出来的神话,属于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一部分。而在前苏联和我国,由于极“左”的指导思想,曾把一切都意识形态化,甚至将遗传学、相对论等自然科学都当作资产阶级的文化意识形态的组成部分予以拒绝和批判,严重地阻碍了科学的发展和我们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科学研究。阿尔都塞敏锐而正确地看到了这两个极端,抓住了科学和意识形态这一当代思想界争论的焦点问题,力图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科学性和它产生的革命意义作出科学的阐明,但由于他形而上学地理解科学和意识形态的关系,决定了他对马克思主义的阐发势必存在矛盾、错误。
阿尔都塞强调马克思主义理论(历史科学和哲学)产生的独特的革命性和严密的科学性,要求在马克思主义和非马克思主义、前马克思主义思想体系之间划一条界线。他以科学为准绳,将人道主义斥之为意识形态,反对把马克思主义人道主义化,反对用青年马克思的思想来解释、统领整个马克思主义。他由此把青年马克思主义称为意识形态时期,成年马克思主义为科学时期,前者为理论人道主义总问题,后者则是理论反人道主义总问题、要求用唯物史观而不是用人道主义去观察、解释历史。这些思想本是十分正确的,但由于他无法说明意识形态总问题同科学总问题之间相互转换的中介,这样他就只好把青年马克思和成年马克思的思想对立起来,割裂开来,无法正确地说明马克思的思想发展的过程和历史唯物主义科学是如何产生的。他所犯的错误和人道主义马克思主义的错误同出一辙,所不同的是他偏执于成年马克思,而后者偏执于青年马克思,这样“两个马克思”对立的问题在阿尔都塞那里就无法有效地克服。同样地,他要求冲破对马克思主义教条主义的理解,改变对马克思主义政治实用主义的做法,要求科学地研究、阐发他所谓的以实践状态存在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这种愿望本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他认为既然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科学的理论,和意识形态是有原则区别的,因而以实践状态存在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就不能存在于政治实践中,而是存在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实践中,即存在于认识和思维活动中,进而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称为关于“理论实践的理论”,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仅看成对科学创造活动具有指导作用的一般科学方法论。他并没有真正理解马克思主义理论产生的独特性和革命性,割断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同政治实践的联系,当然也就不可能完成捍卫马克思主义科学性的任务。
阿尔都塞在《列宁和哲学》一书中认识到他在《保卫马克思》一书中的错误,力图通过论述科学和哲学的关系来解决马克思主义科学性和政治实践的关系。但由于他未能正确地解决科学和意识形态的关系,也就决定了他不可能正确解决科学和哲学的关系。这是因为,任何意识形态都是以一定的哲学为理论基础的,既然科学和意识形态是对立的,那么科学同作为意识形态最高层次的哲学也就不能不是对立的。体现在:一方面阿尔都塞正确地看到了哲学同科学研究对象的不同,但另一方面阿尔都塞又断定哲学本质上无对象,无历史。诚然,应该看到哲学不象具体科学那样以客观世界的某一领域为研究对象,但它仍有自己所研究的对象,这个对象就是人和周围物质世界的关系。哲学的核心体现为世界观,它既以人对世界的科学认识为基础,同时又表达人们的价值追求和情感愿望,当然也必然包括意识形态的价值因素,因而它是理论职能和实践职能的统一。这和科学主要提供真理认识的特点是不同的。阿尔都塞否定哲学具有反映人和周围物质世界的关系和主体、客体的关系的功能,特别是把哲学世界观同他所说的“意识形态”等同起来,势必会否定哲学所包含的科学内容。这样他就无法将马克思主义科学性和革命性统一起来。在《保卫马克思》一书中,阿尔都塞把马克思主义哲学定义为“关于理论实践的理论”,忽略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政治实践职能。而在《列宁和哲学》一书中,他又跳到另一极端,他把马克思主义理论分为历史唯物主义科学和辩证唯物主义哲学,为了解决理论和实践的统一,他不惜以割裂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统一性为代价。在他看来,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是科学,承担着对历史和政治进行纯客观的认识的任务,仅具有认识的职能,它处于政治实践的彼岸;而马克思主义哲学主要体现为一种世界观(实质上等同于他所说的意识形态),它既无对象也无历史,仅承担政治实践的职能,是政治实践的工具,同作为理论认识的历史唯物主义科学并无内在联系。阿尔都塞认为这样一来,就既保证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科学性,又论述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政治实践性,达到了理论和实践的统一。而事实上,阿尔都塞所达到的理论和实践的统一,恰恰是以人为割裂马克思主义理论内在统一性为基础的。它也表明阿尔都塞未能真正理解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科学性和革命性的有机统一的基本特征。阿尔都塞的理论失误是他理论发展的必然结局,是值得我们马克思主义研究者深思的。
注释:
〔1〕〔2〕〔3〕〔4〕〔5〕阿尔都塞:《保卫马克思》, 商务印书馆1984年出版,第47、48、201、58、199页。
〔6〕阿尔都塞:《致我的英语读者》, 载《马列主义研究资料》1983年第5期。
〔7〕〔8〕阿尔都塞:《列宁和哲学》,台湾远流出版公司1990年版,第56、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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