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高油价对俄罗斯经济的正负影响效应，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正负论文,俄罗斯论文,高油价论文,效应论文,经济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2004年的国际市场石油价格持续攀升，这给俄罗斯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利益。2004年1月，俄罗斯“Urals”品牌石油的国际平均价格为每桶28.9美元，到6月上涨至每桶32.1美元，增长11.1％，到9月份又涨到38.1美元，比1月份提高了31.8％。1～9月“Urals”品牌石油的月均价格为每桶33.1美元，比上年同期上涨了23.1％。9月1日至10月28日，俄罗斯产石油价格更是达到了每桶平均40.12美元的水平。与此同时，纽约交易所9月的油价突破了每桶50美元大关，并一度达到每桶55美元的高位。
一 高油价对俄罗斯的财富聚集效应
据俄罗斯经济发展和贸易部预测，2004年俄GDP将增长6.8％～6.9％。而IMF预测2004年俄罗斯GDP将增长7.25％，认为俄GDP在10年内翻一番的目标是“完全可以实现的”。俄联邦会议金融市场和货币流通委员会主席瓦西里耶夫在2004年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说，2005～2010年俄GDP的增速甚至可达11％～15％。以上这些预测无一例外都是以国际石油价格保持高位为出发点的。这说明石油因素在俄经济增长中的作用仍是无可置疑的，说石油是推动俄罗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至少2003和2004年如此）也并不为过。有资料显示，2004年俄石油工业总收入可达到718亿美元，其中石油和石油产品出口收入达552亿美元。俄财政部部长库德林指出，目前俄罗斯35％的联邦预算收入来自石油、石油产品和天然气出口，其中石油出口收入超过18％，外汇收入的约60％也来自能源出口。据他估算，如果石油价格每上涨或下跌1美元，俄统合预算收入就会增加或减少590亿美元，其中联邦预算收入增加或减少450亿美元（库德林，2004）。
虽然俄罗斯政府曾多次表示，俄近几年的经济增长并不完全依赖于石油出口，尚有增加投资和扩大内需的贡献，但滚滚的石油收入的确构成了俄经济增长的重要来源。有资料显示，2004年1～9月份，俄石油出口达1.78亿吨，同比增长了16.4％。石油出口收益达389亿美元，同比猛增了46.3％。由于石油出口的大幅度增加和高油价，使1～9月的外贸总额达到了1807亿美元，同比增长32.1％，其中出口额为1277亿美元，增长32.2％。外贸顺差按俄经济发展和贸易部的估计达到了创纪录的581亿美元（2003年同期为444亿美元）。由于石油美元的滚滚涌入，俄黄金外汇储备已突破千亿美元大关，2004年10月15日达到1001亿美元，到10月底达到创纪录的1073亿美元，同比增长了38％。高油价也为俄罗斯带来了丰厚的财政收入。据俄财政部统计，2004年1～9月联邦财政收入为2.4231万亿卢布，占GDP的20.1％；联邦财政盈余高达5917亿卢布，占GDP的4.9％，比2003年同期增长了2.4个百分点。另据俄罗斯财政部提供的有关资料，2004年确定的俄联邦财政收入总额为2.7428万亿卢布，而俄罗斯1～10月就提前完成了全年的联邦财政收入计划，财政总收入达到了2.7467万亿卢布。
最近几年，俄罗斯编制年度预算时，都要首先确定预算年度的国际石油基准价格，以此安排预算年度的财政收支。如果国际石油价格高于所确定的石油基准价格从而使石油收入增加，这部分额外增加的石油收入即被列入联邦稳定基金。主要用于保证国际石油价格下跌时最基本的财政支出、偿还外债、补发工资和填补退休金的亏空等。据有关资料，俄罗斯确定的预算年度国际石油基准价格2003年为每桶20～23美元，2004年为每桶20美元。而这两年国际市场上俄产“Urals”品牌石油的每桶价格均高于所确定的基准价格，2004年尤为明显，从而使俄罗斯获得了计划外财源。用石油出口获得的这笔额外收入而形成的稳定基金，从2004年年初的1000亿卢布猛增至11月1日的4044亿卢布，仅10月份一个月就增加了547亿卢布。据俄罗斯权威机构估计，联邦稳定基金到2004年年底可达5000亿卢布，2005年年底可能会超过8000亿卢布。
另据俄罗斯国家统计委员会的资料，俄工业生产增速趋缓，联邦工业总产值1～10月增长了6.2％，为2002年以来的最低点。工业总产值九十月份同比仅增长了3.5％。在工业生产持续下滑的情况下，依靠石油出口数量的增加和高油价，俄罗斯仍然可能达到7％以上的经济增长速度。
二 高油价对俄罗斯利益驱动的背后
有资料显示，俄罗斯的石油储量占世界石油储量的12％～13％，天然气为32％，俄现有石油储量可以开采58.6年，天然气储量可以开采798年；也有资料估计，俄罗斯的石油储量仅够开采22年，天然气储量也只够开采85年（费多连科等，2003）。虽然这些数字相差很大，难以断定哪一组数据更真实准确，但这至少可以说明一个问题，即俄罗斯已经不能高枕无忧，不能总靠自然资源特别是石油天然气的生产和出口来维持经济增长。
即便是在这种情势下，国际高油价的利益驱动仍会使俄罗斯不断增加石油生产和出口。而且，俄罗斯的经济增长近一个时期仍主要取决于石油产量和出口量的持续增长。据国际能源机构2004年10月26日发布的《2004年世界能源展望》预测，俄罗斯在2003年石油日产量850万桶的基础上，2010年有望达到1040万桶，到2030年日产量可能达到1080万桶。俄能源部长赫里斯坚科预计，俄2004年的石油产量将比上年增加3000万吨，达到4.5亿吨，石油出口将从2.1亿吨增至2.6亿吨。随着世界石油价格持续上升或保持较高价位以及俄罗斯本国石油产量的不断增加，俄经济对石油的依赖性会逐渐增强，《2004年世界能源展望》认为，目前俄罗斯的这种依赖程度已经接近欧佩克国家的水平。一国对石油依赖程度的加深，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其一，正如俄总统经济顾问伊拉里奥诺夫所指出的，2003年高油价应该给俄罗斯GDP带来9.2％的增长率，但这一年GDP实际上仅增长了7.3％，减少的1.9％是由于国内其他一些因素所致。特别是高油价效应掩盖了近三年间所采取的不利经济政策而造成的损失。他指出，俄罗斯经济政策的质量在恶化。1999和2000年的经济政策曾对经济增长发挥了积极作用，但近几年俄经济政策对经济增长造成了消极影响。
其二，国际高油价会驱使俄罗斯不断增加石油生产和出口。俄能源部部长一再强调，俄罗斯当前和今后的首要任务是在国际能源市场上继续保持出口领先地位。因为以能源及原材料生产和出口为主的落后经济结构是俄罗斯经济的主要特征。政府的态度表明，俄罗斯势必继续以恶化环境和枯竭资源为代价来达到经济的高速增长，客观上将起到保护落后的部门和经济结构的作用。
其三，国际市场石油价格的不稳定性会给俄罗斯经济增加不确定性和新的变数。虽然俄罗斯并不像其他产油国（例如欧佩克）那样单纯依赖石油出口来达到经济增长，但就连俄政府也承认，如果国际市场石油价格不能维持高价位，GDP的增幅就会下降。国际油价走低的趋势会直接影响俄罗斯的经济增长，并使其产生波动。
除以上所述，今后一个时期俄罗斯增加石油产量和石油出口还要受到以下主要因素的制约：
第一，投资严重不足。据估计，如果按照俄罗斯能源战略发展规划，以及俄经济发展和贸易部、俄工业和能源部对未来石油产量的预测，俄对能源部门的基本建设投资额2010年应达到2600亿～3000亿美元，2020年可能达到4000亿～5100亿美元。面对如此巨额投资，俄罗斯显然力不从心。如果所需资金难以筹措或严重不足，俄只有投产更多的新油田才能实现石油开采量的大幅度增长。同时，“尤科斯”事件后，俄罗斯吸引外资来解决石油工业投资不足问题的努力收效甚微。不仅外国直接投资流入减少，而且俄罗斯国内资金恐慌性外逃也有加剧的趋势。据俄财政部提供的数据，2004年资金外逃将达到90亿美元，而俄央行估计这个数字为120亿美元。由于石油工业投资不足，生产设备陈旧老化，生产能力下降，这已成为影响俄石油产量增长、限制石油出口的一个重要原因。
第二，税收政策的制约。俄罗斯石油出口关税不断提高且增速过快，是制约石油产量和石油出口大幅增长的又一因素。有资料显示，由于国际油价的上涨，俄每吨石油的出口关税由2004年6月前的41.6美元猛增到8月1日后的69.9美元并再次提高到10月的87.9美元，之后于12月1日起又上调至101美元。虽然石油出口关税提高的速度仍低于国际石油价格上涨的速度，但俄不断提高石油出口关税也给石油生产和出口企业造成了很大压力。特别是提高税收后，约90％的额外利润缴入国家财政，这样一来，企业投资石油开采利润微薄，增加石油生产并没有太多的实惠，高油价并未刺激石油工业的发展。
第三，管道运输能力受限。一直以来，为防止国家对石油生产和出口失控，俄罗斯对石油公司石油运输管道的修建加以严格限制，而政府对此投资又有限。由此造成石油管道运输能力不足，不仅难以满足大规模石油生产的需要，而且极大地限制了石油出口。有鉴于此，俄罗斯能源战略计划要首先修建波罗的海管道二期工程，使年输油能力从目前的4600万吨提高到6200万吨。但资金短缺依然是困扰石油运输管道修建的最重要因素。据统计，仅修建波罗的海石油管道、西西伯利亚—巴伦支海石油管线和东西伯利亚—纳霍德卡石油管线等，就需要约300亿美元的投资。有资料显示，俄储蓄银行于2003年6月与俄罗斯石油运输公司签署了总额为9亿美元的扩建波罗的海石油管道系统的贷款协议。按照该协议，储蓄银行已于2004年向俄罗斯石油运输公司提供了第一笔100亿卢布的贷款（瓦尔纳夫斯基，2004）。
三 基本看法与结论
总的来看，在今后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俄罗斯经济增长依赖石油天然气出口的状况难以根本改变。这主要是由两个因素决定的：一是长期以来形成的以能源和原材料等初级产品为主的生产和出口结构已根深蒂固，短期内改变难度很大；二是国际石油价格居高不下会刺激俄大幅增加石油产量和出口。但我们认为，从长期经济增长与经济发展的角度看，俄罗斯还必须有步骤地采取以下必要措施：
第一，逐步摆脱对能源出口的过分依赖，这是俄罗斯今后相当长时期内所面临的艰巨任务。从中短期看，大力发展资源经济，特别是利用国际市场石油价格上涨的有利因素大力发展石油产业，以此增加外汇收入和扩大外汇储备，增加财政收入，提高居民的生活水平和社会保障程度，保持经济的快速增长，对俄是一种必要的选择。但从中长期看，这种选择有很大的局限性。其一，石油是稀缺性资源，而且其稀缺性越来越明显；其二，国际石油生产和消费呈不均衡状态，且这种不均衡性日趋严重；其三，国际市场上石油价格波动很大，一旦出现异常，俄经济就会遭受巨大的冲击。实际上，早在1998年俄罗斯爆发的经济危机，也是与国际市场上俄罗斯石油价格跌到11.83美元一桶有关。俄石油开采成本高，欧佩克成员国每桶石油的开采成本为1～3美元，俄罗斯则要11～12美元（奥博连斯基，2004）。为防止沦为原料出口附属国，俄今后将增加成品油的生产和出口，这会为俄罗斯带来更大的经济利益。目前政府已批准在芬兰湾北岸普里莫尔斯克修建3000万吨成品油管道终端。
第二，全面推进结构改革，加快产业结构的调整，实现经济多元化发展战略，应是俄罗斯的惟一选择。在俄罗斯20世纪90年代的工业生产结构中，开采部门、冶金工业、石油加工、化工和木材加工工业的比重增长了10.6个百分点，而机器制造业和冶金加工业的比重仅增长了1个百分点。这种工业结构的特点决定了俄罗斯的出口以矿物原料资源和半成品为主这样一种格局。进入21世纪以来，俄罗斯的这种生产和出口结构并未发生较大改变。有资料显示，燃料、金属、木材和木材加工产品仍是俄罗斯的主导出口产品，占出口总额的75％以上。虽然近10年内俄出口结构可能会有所改善，其中燃料和原料类商品出口的比重可能下降9％～10％，制成品的比重会上升（奥博连斯基，2004），但这对推进结构改革和加快产业结构的调整是远远不够的。因此，提高高新技术产品和高附加值产品的生产和出口的比重，特别是扩大加工制造业产品的生产和出口，是俄罗斯调整产业结构的重中之重。正如著名经济学家亚辛（2003）所言：“21世纪俄罗斯经济应当学会生产并在世界市场上销售符合后工业化社会要求的，即能够体现创新和高技能的商品和劳务，这样才能使国家成为世界技术进步和经济进步的参加者。这些产品应占出口的10％～15％以上。”此外，俄罗已将实现经济结构的多样化作为今后政府工作的重点之一。这说明，俄已开始解决经济结构不合理以及由此而造成经济增长代价过大、负效应明显的问题。
第三，提升经济竞争力，全面实施振兴计划，应是俄罗斯经济发展的根本出路。俄总统普京在2003年总统国情咨文中多次提到并强调竞争力问题。他指出，大多数经济部门缺乏竞争力是俄罗斯面临的一种严重威胁，“俄罗斯应当成为也必将成为一个具有竞争力的市场经济国家”。因此，俄罗斯的当务之急是努力建立有竞争力的创新型的经济部门，生产高附加值产品。从长期看，提高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国际竞争力是俄罗斯经济增长与发展的关键。只有这样，俄罗斯经济才能够稳定和更快地增长。
注释：
①本文的部分资料和数据由李卿燕收集并提供，在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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