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预先了解[*]_本质主义论文

论超前认识[＊]，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超前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

超前认识对于保证人类的持续生存和发展，具有极端重要的意义。所谓超前认识就是超越当前现实的现存状况而对未来变化的可能状况的一种前识。人的生存和发展总是既立足于现实又是趋向未来的。但未来既可能有利于人的持续生存和发展，也可能有害于人的持续生存和发展。所以人之趋向未来，是要避开和防止未来变化中可能有害于人的生存和发展的因素，而追求和创造有利于人的持续生存和发展的未来理想对象世界。人的本性不会消极地、被动地接受“给定”的现实而是积极地、主动地追求和创造理想的未来对象世界。在这个意义上，人可以说是追求和创造理想对象世界的动物。

因此，人之趋向未来，是趋向有利于人的持续生存和发展的未来，而避开和防止有害于人的持续生存和发展的未来，为此就必须既立足于现实又超越当前的现实而对未来有必要的前识——既有对现实世界未来变化趋势和状况的前识，又有对人的现实活动未来结果和效应的前识，这些前识可以使人们懂得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能够做什么，不能够做什么。过去不少哲学家把趋利避害、自我保存看作是人的自然本性。而对未来的超前认识，正是人之所以能够趋利避害，实现自我保存的一个先决条件。

其实，如果从自然本性来讲，动物也是要求趋利避害、自我保存的。而在这种趋利避害、自我保存的自然本性中，就包含有超前反映的能力。动物为了自己的生存和种的延续，必须能够适应生活环境的未来变化。在这种变化未发生之前，在动物的生命活动中就会发生一些预备性行为。如侯鸟的季节性迁徙，鱼类的季节性洄游，动物冬眠前的准备等等，都是些预备性行为，即为了适应生活环境的未来变化以利于今后的生存而表现出来的一种预备性适应行为。恩格斯认为“动物是有能力作出有计划的、经过事先考虑的行动的”[①]。上述预备性适应行为就是动物有计划的行动的一种表现，而在这种有计划的行动中就包含着对生活环境未来变化的超前反映。动物如果没有这种超前反映的能力，它要保证自己的生存和种的延续是不可能的。

但是，动物的超前反映，乃是一种本能的适应性的反映，它不是在行动之先以意识或观念的形式表现出来的；虽然这种反映也表现为动物的感觉和知觉，但又是同动物的行为或动作直接结合在一起而未曾分化的。我们应该承认，动物的超前反映的本能是十分高明、相当敏锐的，并且显得具有“先见之明”，具有准确的“预见性”。从生物学的观点来看，这是由于生活环境变化序列（如季节变化序列）的有规律的重复性，通过动物自身机体内部遗传和变异的矛盾运动，形成了动物生理结构和机能及行为方式对生活环境变化序列相应的适应序列的重复性，因而在动物适应环境的生活中表现出有计划的行为或动作，并表现出为了趋利避害和自我保存而趋向某种未来事件的目的性。但在本质上，这是一种由自然选择巩固下来并通过遗传留传下来的本能，是生活环境与动物相互作用序列世代重复在动物机体中的“记忆”，是动物适应生活环境变化序列世代积累的“经验”。这种“记忆”和“经验”是通过遗传信息同生物机体的生理结构组织一起遗传下来的。德国著名的生理学家兼心理学家蒲来尔在谈到动物的预备性动作和超前反映的本能时指出：“其实，假如满足了与它们的祖先无数回执行这些动作之时的条件几乎相同的条件，那么，这种动作就并不是例外地出现，而是常常出现。”[②]

人的超前认识也是一种超前反映，但它同动物的超前反映有着本质的不同。人的超前认识是同感性的生命活动发生了分化的具有相对独立性的意识、思维活动过程及其结果。它借助于推理、直觉，预测某种未知客体的存在和变化，或者预测某种客体的未知结构、属性及其变化发展趋势，建立超前地反映和解释未来与未知事物或事件的科学假说、理论模型，作出人们行动的决策方案。同时，超前认识还表现为人们借助于创造性的想象，在观念中把客观事物的尺度和人的内在尺度观念地统一起来，按照人的需要对现实事物进行的观念的分解和综合，创造客观现实中并不现成存在、而且客观现实也不会自然产生的观念的对象，这是符合于人的需要的未来理想对象的观念模型。我们完全有理由说，超前认识是使人的活动成为自觉的、有目的的活动的一个必要的因素和条件。因而也是保证人的持续的生存和发展的一个必要的因素和条件。

实际上，人们早就意识到超前认识对于帮助人们趋利避害、防患于未然，保证活动顺利进行、事业顺利成功的重要意义。《易传·象传》里说：“水在火上，既济，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荀子·大略》中说：“先事虑事谓之接，接则事优成；先患虑患谓之豫，豫则祸不生。”而“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则几乎成了指导人们活动的普遍性箴言。豫就是先事为备，即在事情发生之先有所准备。要先事为备，就必须对现实的未来变化有超前认识。《易传》强调的“研几”、“知几”，实际上就是对事物的未来变化发展趋势的一种超前认识。《易传》说：“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几”是事物变化发展中的细微的迹象、征兆，它预示着事物变化发展的未来趋势。“研几”、“知几”，就是通过研究和认识事物变化发展中细微的迹象、征兆，就可以预先了解事物变化发展的未来趋势。根据对未来趋势的预先了解即超前认识而先事为备，就能取得掌握未来的主动权，保证人们活动的顺利和事业的成功。《易传》的这种思想为后来不少哲学家所继承和发挥。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也都是重视超前认识对于指导人事活动的意义。比如在很早的古代，人们就根据对天象物象的观察来预测自然界与人的生活密切相关的某些现象的未来变化，以决定人事活动的适时与否，人们在进行某项活动之前，力求预测其结果的吉凶与祸福，以决定该项活动的当行与不当行。尽管以往的人们预测未来的手段，往往包含着神秘甚至迷信的部分（甚至在现代，有些人在追求对未来的超前认识中，也还未能摆脱这种神秘和迷信的手段的纠缠），但仍表现了他们十分重视超前认识对于指导自己活动的重要意义。

在现代，由于人类社会实践的规模越来越宏大，它的作用范围和时空效应越来越深广，因而人们也越来越认识到超前认识对于指导现代社会实践的极其重要的意义。特别应该指出的是，现代社会实践都是系统性、综合性的工程，包含着十分复杂的关系和十分深广的效应。因而对指导现代社会实践的超前认识也应该是系统的、综合性的，不仅对制约着社会实践的各种自然的因素和条件以及它们的变化，而且对制约着社会实践的各种社会的因素和条件以及它们的变化，都必须有超前的认识；同时，对社会实践的结果将会引起的各种关系的变化及将会产生的各种时空效应，也必须有超前的认识并事前作出评估。只有将这些超前认识和事前评估系统地加以综合，才能对社会实践作出科学的、正确的、经济的、可行的决策。

现代的超前认识是立足于现代科学技术基础之上的。人们不仅获得和掌握了开发超前认识的现代化科学技术手段，而且还建立和发展了有关超前认识的多种科学学科。毫无疑问，这对于提高人们的超前认识能力，使超前认识科学化，以保证人们正常的生活和活动，乃至保证人们持续的生存和发展，都有重要的意义。

二

我们通常讲的认识是对具有先在性、在时间空间中客观存在的现实的事物、事件和现象的反映。就是说，这种认识是以认识客体的现实存在为前提的。而超前认识则是要超越当前现实存在的事物、事件和现象而对尚未现实存在而可能发生的未来的事物、事件和现象的超前反映。它们作为超前认识的对象对现实的认识主体来说并不具有先在性。那么，这种超前认识怎么可能呢？实际上，超前认识虽然要超越现实，但决不是脱离当前的现实、与当前的现实无关的。因为未来是以现时的现实为前提的，因而对未来的超前认识也必须立足于现时的现实，以对现时的现实的认识为前提。只有从这种前提性认识出发，才能推知未来，达到对未来的超前认识。

按照唯物辩证法和系统论的观点，世界是一个统一的物质世界，在统一的物质世界中充满了极其多样的物质形态和现象，它们表现为一个一个具体的事物或事件。这些事物和事件各自都是一个系统。这些系统都是由一定的因素组成的，而每一种因素也都是系统，这样就表现出系统的层次性。在一定的时——空界域内，那些一个一个的具体的事物、事件或因素，互相作用、互相联系、互相依赖，产生一种大于使它们离散、分解的能量的结合能，于是那些看起来好像是一个一个的事物、事件或因素，就会在不同层次上按一定的方式组合成一种具有总体构型的复杂的整体性系统。这些整体性系统具有自身特定构型的结构，具有自身具体的属性、规定和本质。并且，这样的结构、属性、规定和本质，在相对稳定的条件下，具有保持下来的趋势，具有一定的恒常性、不变性，这就是说，一个整体系统内部的各个构成因素或部分，尽管充当它们角色的具体成员是可以替换的，并且在同类的各个系统中，它们内部相同的角色，是由它们各自所拥有的成员充当的；但只要它们之间保持着一种基本的关系集合和总体构型，那么，它们的结构、属性、规定、本质，也就不会改变。这种恒常性、不变性，就使同类系统的事物在时间和空间的展开中具有连续性和普遍性，亦即具有可重复的规律性。根据这种连续性、普遍性或可重复的规律性，我们就可以把事物区分为不同的类。各个类的事物在结构、属性、规定和本质方面是各有特殊性的；但在同类事物之间，其结构、属性、规定和本质又是连续的重复出现的，具有普遍必然性的。我们只要掌握了这种普遍必然性，就可以进行演绎推理，由类（即一般）推到个别，即推到由类的普遍必然性所涵盖的一切个别，这种对一切个别的推知，也包括对与类相联系、受类的普遍必然性涵盖的未来个别的超前认识。这也可以说是一种思维经济原则，古人所谓“以一知万，以往知来”，实际上也表达了这个道理。

但是，任何一种类系统，其结构、属性、规定和本质，都不是绝对不变的。当某一系统在同环境的相互作用中，由于其内部各个因素、各个部分之间的结合能消耗过大过快，以致促使它们离散、分解的能量大于或超过了使它们结合的能量，原有的关系集合和总体构型就会分解和解体，于是系统的整体性结构和整体性属性、规定、本质等也会丧失。在新的环境条件下或在新的时——空界域内，那些从原有系统中分解出来的因素、部分，又作为离散的、独立的系统同其它离散的、独立的系统，按照一种新的方式发生相互作用，并产生一种新的结合能，终至会出现一种新的关系集合和总体构型，组成具有新的稳定的结构、属性、规定和本质的整体系统。

在一个由许多系统按照一定的关系集合方式或总体构型而集合成的大系统中，这许多系统是这个大系统的组成因素或部分，但是它们并不是不作为相对独立的系统而存在了。它们仍然保留自己在结构和属性上的某些个性。一个大系统虽然是由许多小系统组成，但它们是按一定的集合方式、组合关系和总体构型集合而成的整体系统，因而具有一种作为整体系统的结构、属性、规定和本质。这个整体系统的结构，不是作为它的因素或部分的各个子系统的无序堆积；它的属性、规定和本质，也不是各个子系统的属性、规定和本质的相加之和。

物质世界具有无限的宽容量，它容许总的物质运动发展出多种多样的总体构型和组织结构，容许它们具有多种多样的属性、规定和本质，容许生成无数多层次的系统形式。它还从无数偶然产生的构型、结构和形式中，通过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而进行自然的选择，或使它们在不同层次上和时空界域内具有普遍的必然性，或使它们进行分解和再组合。因此，物质世界是在不断地改变旧的系统形式和产生新的系统形式的过程中变化发展的。但是，在物质世界的变化发展中，某种旧的系统形式的解体和某种新的系统形式的生成，都是在一定的环境条件下和时间空间界域内进行的，都是由前提、原因、条件向结构的推演。这种推演形成一种总的趋势，并生成一定的综合性结果。其中虽然充满着偶然性，但在偶然性中包含着必然性。在物质世界的复杂的变化发展中，在众多系统的解体和重新组合中，在不同的时间空间界域内，都存在着多样性和统一性、偶然性和必然性相互联系、相互过渡的历程。在这个有规律的、合乎逻辑的历程中所包含和存在的各种系统的结构、属性、规定和本质与它们的建构和形成过程，以及它们的分解和解体与新的系统的生成过程，就像一条由现实将过去、现在和未来联系起来的链条。由现实我们不仅可以认识事物的现存状况，而且可以通过后思回溯地认识过去，也可以通过推理超前地认识未来。

亚里士多德曾把事物之所以存在分解为四因：质料因、形式因；目的因、动力因。四因又可以归结为质料因和形式因。他认为认识了这些原因就能认识事物。在我们看来，任何事物都是质料和形式的统一，没有什么孤立的、纯粹的质料；也没有什么孤立的纯粹的形式。认识一个作为系统的事物，就是要把它作为质料和形式相统一的客体加以把握。当然，认识事物的形式很重要。关于事物的形式的认识可以作为前提引申出相应的超前认识。这里所指的形式不是指事物的外表形式，而是指事物作为一个系统的各种因素、部分之间的相互关系，相互作用和组织的方式。培根认为，人们如果知道了黄金的形式，就可以把别的东西转化为黄金。所以他说：“由于形式的发现，我们就可以在思想上得到真理而在行动上得到自由。”[③]由于发现了形式，就为推理性的超前认识和实践性的超前认识提供了根据和可能，因而就使人们在超越现实、创造未来的活动中具有了主动权并得到了相应的自由。

康德在现象和物自体之间划了一道鸿沟，认为我们的认识只能达到现象，而不能达到物自体。事实上，任何物自体都是现象和本质的统一。一个物自体系统，包含一定的因素和这些因素的相互作用与结合方式，从而形成一定的结构。这种结构不仅在一定的时空环境条件下以某种现象形态表现出来，而且还规定着物自体的内在的本质。只要我们把物自体看作是在一定的时空环境条件下具有自身结构的整体系统，就不仅能感知它的现象形态，而且能透过它的现象形态科学地揭示它的内在本质，追溯它的建构过程和预测它的发展趋势，从而达到对物自体的认识，不仅是对物自体目前现存状况的认识，而且包括对物自体过去状况的回溯性认识及其未来发展状况的超前认识，而且这些认识是可以由实践来加以检验和证实的。

因此，超前认识虽说是超越当前的现实的，但超前认识的可能性和根据又存在于当前的现实中。超前认识要超越对当前现实的认识，但又要以对当前现实的认识为前提。

三

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是把认识看作是属于人的一种高级的、社会性的反映形式，而反映总是同信息过程联系在一起的。因此，把外部自在存在的事物作为认识的客体由主体观念地加以认识，实际上是把它信息化，并把信息转化为主体观念认识的内容，这是把自在存在的事物观念地转化为为我之物（即认识）的实质，也是认识之所以是反映的真实内涵。观念认识不是也不能把客体由实在的存在直接转移到头脑的观念中来，观念通过认识再现客体，但不是也不能物质地复制物质性客体，至于超前认识则更不能这样提出问题。即使是对观念客体的观念认识也并不是直接的转移。所谓观念的认识只能通过主体的认知器官对客体信息的接收，把它们转化为“意识的事实”，再进行观念的加工处理（作观念的分析和综合），达到对客体的观念的复制或再现，造成关于客体的观念的映象，使客体的信息转化为主体的观念内容。这就意味着主体认识了客体，获得了关于客体的知识，但客体依然在观念之外客观地存在着。所以认识作为一个反映过程，可以说是一个接收和加工处理关于客体的信息的过程。而主体观念中关于客体的信息内容，也就是客体在观念中的存在方式，亦即关于客体的知识存在方式。马克思指出：“意识的存在方式，以及对意识说来某个东西的存在方式，这就是知识。”[④]

按照一般唯物主义的观点，物质是普遍地具有反映特性的，而物质的反映特性则是同信息密切相关的。离开信息，无所谓反映，离开反映也无所谓信息。作为反映过程的认识之所以可能，是由于客观世界中一切物质系统在普遍的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过程（即物质过程和能量过程）中，普遍地同时发生着输出、传递、接收和保留信息的过程（即信息过程）。这是物质之所以普遍地具有反映特性的基础。认识是以反映为基础的，它本身就是一种属于人的高度复杂的观念反映形式，而反映就是一种信息转换过程。观念的认识作为主体对客体的观念的反映、复制或再现过程，就是在主体同客体发生相互作用的基础上，主体根据其现实的认知定势（既有的认知心理准备状态），有目的、有选择地接收和加工处理来自客体的信息、使这些信息经过观念的分析和综合而成为观念的有组织的内容，即成为关于客体的知识。因此可以说，关于客体的知识存在方式，也就是关于客体的信息的观念存在方式。它们不同程度地反映着客体的存在状况、结构、属性、规定和本质（信息即客体的存在状况、结构、属性、规定和本质等等的确定性表征）。这是一切认识的可能性、人们能够获得关于外部世界的知识的客观性根据或客体性基础。超前认识也是以外部世界的客观信息过程为根据和基础的。

由于客观世界在普遍的物质过程和能量过程中，必然伴随着信息过程，因而人们在同客观世界发生实际的相互作用的基础上，就能够参与到信息过程之中，即与相互作用中的相关事物进行信息交换，以反映、认识这些现实的相关的客观事物及其内外关系，使认识具有客观性内容，获得关于外部客观世界的知识，并在外部客观世界留下自己的“痕迹”、“印记”，这种“痕迹”、“印记”也就是人们作用于客观世界的活动所留下的信息。同时，人们还能够逆向地超越现实的时间空间，往后认识和解释在过去的时间和空间条件下存在过的事物和发生过的事件。这是因为在现存的事物或物体中，携带着或保留着由于过去的相互作用和反映过程所遗留下来的关于过去事物和事件的信息。通过人们的再反映过程以接收和加工处理这些信息，就可以追溯过去事物或事件发生和存在的某些状况和特点，并可以从中揭示现存事物或某些系统事件的结构和特性的建构与形成过程。这样，人们在认识中就能把现实的原则和历史的原则结合起来，并在认识的结果即理论性的知识体系中，表现出逻辑的东西和历史的东西的统一。这是人作为认识主体在认识活动中运用历史演绎法的客观根据。这种历史演绎法在人们对自然史和人类社会史的回溯性认识中，都是普遍适用的。

物质世界的信息过程还为超前性反映或超前性认识提供了客观可能性。这种可能性的根据就在于在现实的事物或事件的现存状况中，包含着有关这些事物或事件的未来状况和未来可能发生的事物或事件的某些朕兆性信息。掌握和利用这些朕兆性信息，人们可以运用假说演绎法预测和推论现实的现存事物或事件发展的未来趋势和未来将会产生和可能发生的某种事物或某种事件的状况和特点。现实的事物或事件的现存状况中预示着未来的朕兆性信息是人们运用假说演绎法超前地认识未来的客观根据。人们利用掌握了的朕兆性信息，运用假说演绎法，就可以有根据地建立超前反映和解释未来与未知事物或事件的科学假说、理论模型，作出关于实践行动的决策方案。

必须指出，人们所获得的一切信息，都同超前地反映和预测未来的变化与指导人们的未来活动有关。其实，动物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存和种的延续，也必须能够适应环境的未来变化，因而动物也能够本能地利用生活环境中发生的信息，超前地反映未来的变化。它表现为动物为适应环境的未来变化而自发地发生的一些预备行为。动物的这种预备性行为对人来说又可以被认为是预示着自然界某种未来事件将会发生的前兆（即朕兆性信息），从而成为人们预测或超前地认识自然界某种未来变化的根据。动物的超前反映能力尽管在一定范围内相当敏锐，但又是受物种的本能限制的。动物即使能超前反映生活环境的某种未来变化（如季节性气候的变化），但它们只能世世代代以相同的机体机能和行为方式的序列变化来适应生活环境具有相对稳定性的相应的序列变化。一旦生活环境的变化序列超越了动物机体机能和行为方式的变化序列，动物就将面临着本身生存和种的延续的危机。所以动物利用信息的超前反映能力本质上是一种与其生命活动合而为一的本能，它们同生活环境及其变化的关系也是一种限制在一定物种水平上的片面的、本能的适应关系。人与动物不同，不只是以其先天获得的机体机能组织，在自然的信息过程中片面地和本能地适应给定的现成环境，而主要是利用后天获得和形成的认知定势、本质力量，自觉自为地同外部世界进行物质的、能量的和信息的变换，不仅顺应给定环境的变化，而且要追求和创造符合自己发展需要的理想的环境和对象世界。

人总是面向未来的，并以未来引导和调节自己现实的活动；人不会停留在某种已经形成的东西上或某种已经获得的规定性上；人总要通过自觉自为的活动不断追求未来的发展，并在未来的发展中不断地再生产、再创造自己和自己的世界（“人就是人的世界”），不断发展和丰富自己的规定性。因此，人的认识总是既立足于现实，指向现实，又要从现实的前提出发并超越现实，通过假说演绎和预测，达到对未来的超前认识。这种超前认识之所以要从现实的前提出发，是因为在现实的现存事物或事件中，包含着关于未来的朕兆性信息。根据对未来的超前认识，人们不仅可以通过积极有效的措施和活动，利用和强化现实中有利于人的生存和发展的变化，预防和弱化现实中有害于人的生存和发展的变化，而且可以按照人的发展了的需要，通过自觉自为的活动，改变事物的现存状况和现成世界，创造理想的对象和对象世界。因此，掌握和利用现实的现存事物或事件中所包含的关于未来的朕兆性信息，达到对未来的超前认识，是保证人的持续生存和可持续性发展的一个必要条件和必要因素。

＊ 本文系作者于1996年7月26日在山西黎城召开的“超前认识论会议”上的发言

注释：

①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2版），第382页。

② 《幼儿的感觉与意志》（科学出版社版）第146页。

③ 《十六——十七世纪西欧各国哲学》（三联书店1958年版）第47页。

④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第17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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