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济波动的贸易传导与影响——以美国为例的实证分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实证论文,为例论文,美国论文,世界经济论文,贸易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文章编号:1003—6636(2008)01—0015—05;中图分类号:F113;文献标识码:A
一、引言
经济全球化的不断发展与深化,使国家和地区间经济联系愈加紧密,突出的表现就是各国经济波动的协同性不断增强,除受共同的外部冲击导致的全球性经济波动外,世界大国的经济波动有可能通过贸易等因素传导影响其它国家经济并引发世界性的经济波动,而世界经济中高速增长的贸易已成为研究世界经济波动传导机制的重要内容。已有的相关研究也表明了世界贸易对世界经济波动有着确定的关系,代表性的有Daniel Gross,其在借助比较两个DEG模型预测值分析一国和他国经济周期协动程度时,把贸易渠道作为影响经济项目账户平衡的重要的因素,分析表明冲击的国际传导依赖于相互贸易依存度的大小以及进口商品和国内可生产商品的替代程度等两个因素。[1] Managua KUMARKURA最近以亚太地区十三个国家为例对贸易和经济周期
的考察发现,尽管具体国家间的贸易和经济周期存在相关性,但是对这种国际相关性有决定作用的不是贸易的地理结构而是取决于所产出和出口的产品。[2] 国内关于该方面的代表性研究是宋玉华等人,他们的研究表明贸易发展与经济周期的协动性具有正相关关系,并指出影响协动性的关键是贸易强度,而非受贸易模式影响的产业结构和贸易结构。[3] 但他们的分析更多是集中在理论模型的分析与介绍上。在分析大国主导的世界经济波动如何受贸易的传导和影响时,更有效的方法是考察具体的大国经济波动如何受其对外贸易的传导和影响,对此本文将以美国为例进行实证分析。
二、数据描述和建立模型的分析
(一)数据描述
本文主要采用了几个重要的时间序列:TRADEt(美国对外贸易总额)和美国GDPt。如无特别说明,分析所用的数据来源于《2007 Economic Report of the President》第230和231页并经过整理,数据范围为1979—2005年。为剔除通货膨胀的影响,所采用的数据均为经过基期处理的真实数据。由于篇幅关系,数据从略。
(二)美国贸易占GDP的比重
依据凯恩斯国民恒等式,进口和出口及其差额变动均会影响到GDP的变动。贸易作为美国经济波动与世界经济波动联系的重要渠道之一,其作用的大小在一定程度上与贸易额占GDP的比重可能存在正相关。图1显示1979—2005年美国的货物与服务的进出口额占其GDP的比重,尽管有所波动,但总体上处于上升趋势,1979年比重为12.1%,此后略有下降,1982年降到最低11.9%,1983年到2000年一直处于上升状态,并在2000年达到26.2%,仅次于历史最高的2006年的27.3%。贸易额占GDP比重的不断增加也表明贸易依存度与增长速度远远大于GDP的增长速度。在贸易总量上,美国真实货物和服务贸易额及其GDP从1979年至今也一直处于上升的趋势;1979年美国货物和服务贸易总额为6250亿美元,GDP为51734亿美元,到了1988年,贸易额突破万亿美元大关,1998年翻了一番,达到21368亿美元,同期GDP达到9万多亿美元,2005年贸易额超出3万亿美元,GDP也突破11万亿美元。美国GDP规模的扩大说明其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也在不断上升,其经济的波动必将给世界经济的波动带来很大的影响;而贸易额的迅速扩大及占GDP比重的增大,表明贸易在传导美国经济与世界经济波动的相互影响的作用增强。
图1 1979—2005年美国货物与服务贸易额占GDF比重
(三)美国经济波动和对外贸易波动走势图分析
利用Eviews软件对1979—2005年美国真实贸易和GDP剔除趋势成分后进行分析,得到图2所示的周期成分走势图。由图2可以明显地看出,1979—2005年美国的经济周期波动和贸易周期波动总体趋势基本趋同。依据峰—峰标准可以看出,1979—2005年美国经济有着明显的三次周期波动,即1979—1989、1989—2000和2000至今的周期波动。① 而同期内,美国对外贸易依据峰峰标准划分也存在着同样时间跨度的三个周期。在第一周期内,1979年后,美国经济和贸易处于下降状态,1982和1983年到达低谷,并在1989年攀升到高峰;在第二个周期内,美国经济在低谷徘徊的时间较长(1991—1995年),而贸易在1993年到达低谷前后下降和上升表现相对平稳,此后二者均在2000年到达高峰;在第三个不完全的周期内,二者波动的轨迹几乎重合,在2003年同时到达低谷,此后以同样的轨迹攀升。显然,美国贸易周期与GDP周期变动趋势的同向性表明,随着经济全球化的不断深入发展,美国的贸易周期与GDP周期变动趋势存有高度的正相关性,二者之间或许存有单向或双向的影响。
(四)经验、平稳性和基于VAR模型的协整与格兰杰因果关系分析
通过图2观察到二者的波动存在协同性及正相关关系。为做进一步分析,我们选取了1980—2005年考察对象的GDP和对外贸易的自然对数值的二阶差分②,建立美国GDP和贸易的VAR模型:
图2 1979—2005年美国贸易额和GDP周期成分波动走势图
由于两个变量为时间序列数据,为避免因时间序列数据的非平稳性而导致的虚拟回归,需要对LGDP[,T]和LTRADE[,]的平稳性进行检验。如果非平稳性时间序列X[,t]的一阶差分△X[,t]是平稳的,那么时间序列就具有一个单位根的一阶单整过程,但如果一个时间序列经过d(>1)次差分后变成平稳序列,则该序列为非单整的d阶单整。由检验结果可知,LCDP[,t]和LTRADE[,t]分别通过5%和1%水平下的平稳性检验,表明二者均是平稳序列(见表1)。
虽然时间序列是非平稳的,但如果都是d阶单整,则可能存在某种可以反映变量之间长期稳定的比例关系的线性组合。关于协整检验目前有两种方法,一是Engle和Granger提出的基于协整回归残差的ADF检验,二是Johansen和Juselius提出的基于VAR的协整检验。依据ACI和SC最小准则,确定VAR模型的最优滞后阶数为3,故协整检验的VAR模型的滞后阶数为3。检验结果表明:变量LGDP[,t]和LTRADE[,t]存在一个协整关系(见表2),说明了美国贸易和GDP之间在数理统计意义上存在一个长期均衡的关系。
依据VAR模型的ACI和SC最小准则基础上确定最优滞后阶数为3,在此基础上得到变量LGDP[,t]和LTRADE[,t]的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结果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美国GDP的波动是美国贸易的格兰杰因果通过了检验,表明美国GDP的波动是美国贸易波动的原因,美国GDP的波动是能够引起其贸易的波动的(美国的GDP波动通过贸易波动传导其经济波动)。这也从一方面揭示了上文分析发现的美国贸易波动周期紧跟经济波动周期并显示出高度一致的原因。需要指出的是,美国贸易波动不表明GDP波动的格兰杰因果假设没有通过检验,而是表明美国贸易波动不是美国GDP波动的格兰杰原因。这说明尽管美国贸易在国民经济中比重越来越大,对美国经济的影响越来越明显,但其波动还不足以引起美国经济的衰退或复苏。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和自由贸易的倡导者,尽管贸易保护主义有所抬头,以及受经济体以外因素影响的可能性和现实性在增加,但是其强大的经济实力、内需和宏观调控能力使其能抗御更多外来因素的冲击。由于世界经济中的美国因素,作为其国民经济重要组成部分的对外贸易在传导外来波动对经济影响的作用也将越来越明显,通过贸易所带来的中美间的严重贸易摩擦并对美国经济的传导影响就是例证。
(五)基于VAR模型的脉冲响应分析
上面分析了美国GDP的波动能够影响到美国贸易的波动,贸易是传导其经济波动重要渠道。为了更好地考察二者相互影响的路径,这里采用基于VAR模型的脉冲响应函数和方差分解来考察二者波动相互传导的动态路径。分析结果如图3所示。美国贸易对来自自身的新信息冲击即刻就有反应,在第一年内开始负向变动并在第二年初达到最大,此后开始转向并在第三年变为正向反应,第四年后反应开始减弱并在第九年后逐渐消失;美国贸易对来自GDP的新信息冲击反应明显,在第一年内由正变负,第二年内完全为逐渐增强的负向反应并在第三年达到负的最大,第四年开始转为正向,此后反应减弱并在第七年后逐渐消失。
图3 美国贸易和GDP受单位冲击的反应
美国GDP对来自自身的冲击反应非常明显,持续时间长,在第一年内由迅速减弱的正向反应转为负向反应,并在第二年内完全转为负向反应,在第三年达到负向最大,此后负向反应开始减弱,在第五年变为正向反应,继而在第六年达到正向最大后开始减弱;而美国GDP对来自贸易的冲击反应较弱,持续时间短,在第一年内反应为负,并在第二年达到负向的最大,第三年达到正向的最大,在第四年转为负后开始逐渐减弱并消失。
(六)方差分解
考察VAR模型时,还可以采用方差分解方法研究模型的动态特征。即把系统中每个内生变量(共m个)的波动(k步预测均方误差)按其成因分解为与各方程新信息相关联的m个组成部分,从而揭示对VAR模型变量产生影响的各随机干扰的相对程度。根据估计得到VAR(3)模型,我们分别对LGDP[,t]和LTRADE[,t]作方差分解,结果如图4。
图4美国贸易额和GDP的方差分解
对美国贸易的方差分解显示,各影响因素在一年后趋于稳定,大约有不到50%的变化可由自身因素解释,而由GDP解释的成分约有52%,高于自身因素的解释成分。从时间上看,二者占解释成分的构成比较稳定,这表明美国贸易的波动受GDP波动的影响在一段时间内不会改变。对美国GDP的方差分解显示,各影响因素在第3年后开始趋于稳定,其中自身因素解释的成分高达91%之多,而由贸易因素解释的成分则仅为8%左右,而且从时间趋势上看,二者占解释成分的构成也比较稳定。这表明美国GDP的波动受贸易波动的影响很弱(这与前文的分析相对应),且这种状态在一定时间内不会改变。
三、结论
本文在大量数据的基础上,以美国为例,较为全面、系统地考察分析了贸易对世界经济波动的传导和影响。研究表明:
第一,美国贸易波动和经济波动的周期存在高度的一致性,在所观察的样本时间内,二者有着高度相似的波动轨迹。
第二,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美国GDP的波动是美国贸易的格兰杰因果通过了检验,而美国贸易波动不是GDP波动的格兰杰因果的假设没有通过检验。这表明美国GDP的波动是能够引起其贸易波动的,也从一方面揭示了上文分析发现的美国的贸易波动周期紧跟经济波动周期并显示出高度一致的原因,同时说明尽管美国的贸易额在国民经济中比重越来越大,对美国经济的影响越来越明显,但其波动不足以引起美国经济的波动,这与美国经济抗外来风险能力强有关。
第三,脉冲响应表明美国经济波动对贸易波动的冲击作用持续时间长,作用强度大。贸易是经济波动的重要传递渠道,而美国贸易波动对其经济波动的冲击持续时间较短,作用强度相对较弱。
第四,方差分解显示,经济波动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归于其自身因素,而由贸易解释的成分小,在贸易波动的解释因素中归于经济总量的成分高于贸易解释的成分,且在两年后这种解释成分构成较为稳定。这表明在一段时间内,贸易和经济相互作用的非对称性还将存在。
基于以上分析,我们认为随着经济全球化的不断深入发展,世界贸易越来越成为国家与区域间经济波动的一个重要传递渠道。尽管世界经济中存在主要国家参与经济全球化程度、产业内贸易和产业外贸易的差异以及经济体自身抵御化解外来冲击的能力大小不同,贸易和经济总量之间相互影响的相关性也存在差异,但贸易作为世界经济波动的重要传导机制的作用在进一步增强。IMF的《世界经济展望2007》研究表明,经济密切相关及产业内贸易和有相似产业结构的国家(如美、日、欧盟),贸易联系越强,通过贸易传导影响经济周期的协动就越强。此外,盯住美元的国家受美国经济波动影响较大。由于紧密的贸易关系,加拿大、拉美和加勒比地区受美国经济波动的影响最大,美国经济平均下降1个百分点,整个拉美地区平均下降0.25个百分点,加拿大下降0.5个百分点;亚洲新兴国家、欧盟同样都受影响,迅速增加的国际贸易流动构成欧亚间周期波动同步的基础。但是,过去由美国主导的衰退对世界经济产生的高度同步影响在今天已不存在。世界经济波动的传导,决定于多个国家的多种因素,如1974—1975年的石油价格冲击,2000年的信息技术泡沫,大多国家灵活的宏观经济政策及货币管理能有效地减缓美国或大国经济体的传导影响。[4]
收稿日期:2007—11—25
基金项目:2005年国家社科基金重大委托项目(05&ZD006)《世界经济周期与非周期波动与中国经济预警机制建设》的部分成果。
注释:
① 由于数据只取到2005年,之后的周期波动形态未完整显示。
② 由于数据的对数变换不改变变量的协整关系,并使其趋势线性化,消除时间序列中存在的异方差现象,故做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