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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4月11日至14日短短三天间,由乌戈·查韦斯总统领导的委内瑞拉政府“先败后胜” ,颇富戏剧性地挫败了反对派和部分军人发动的政变。目前委内瑞拉政局已经逐渐恢复 平静,但此次政治危机爆发的深层次原因却发人思考、耐人寻味。
短命政权垮台原因
从4月9日开始,委内瑞拉反对派举行了全国总罢工。11日傍晚委内瑞拉军方发生了严 重分裂,部分支持反对派的政变军人将总统乌戈·查韦斯扣押,并秘密关押在海外小岛 。12日下午6时,反对派领导人卡莫纳·埃斯坦加宣誓就任过渡政府的临时总统。正当 大多数人都认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委内瑞拉的政局又再度发生了巨变。从13日早晨开始 ,坚定支持查韦斯总统的军人和市民开始采取行动,到当日晚间他们已经占领了包括总 统府、国家电视台、蒂乌纳军营等重要战略设施。随后,反对派推举的临时总统卡莫纳 ·埃斯坦加被迫宣布辞职。14日凌晨,被军方成功解救的查韦斯总统乘坐直升机返回总 统府,重新掌握了政权。
卡莫纳政权维持不到30个小时就迅速垮台,主要原因是:
首先,卡莫纳走出的第一步棋就犯下致命错误。在他宣布的施政计划中,公布了包括 解散国民议会和其他司法监察机构在内的一揽子决定。而根据宪法规定,总统必须在国 会议长面前宣誓就职。没有议会的批准,他的总统身份永远是非法的。其次,国际社会 的巨大压力使卡莫纳政府毫无自信,难以抬头。自军方宣布卡莫纳接任临时总统后,委 内瑞拉就面对整个世界特别是拉美国家的一片讨伐之声。三是支持查韦斯的军队一直在 暗中联络,集结力量,为反戈一击做准备。特别是驻扎在委中部城市马拉凯解放者空军 基地的第42空降旅的官兵从政变发生之初就公开表态不承认临时政府。四是查韦斯有着 相当广泛的群众基础,支持他的广大群众一直在为其能安全获释集会游行。从首都市中 心的大街小巷到屯兵重镇蒂乌纳军营,到处都有查韦斯的大批支持者,他们走上街头进 行和平示威,要求释放查韦斯。五是卡莫纳政权上台后所采取的政治迫害和清算政策, 遭到包括军方在内的社会各界的一致谴责,因此,失去了民心和军队的支持。坚决反政 府的企业家卡莫纳毫无执政经验,临时政府掌权后便开始了大规模的清算活动。他们逮 捕了查韦斯政府的内政部长、国会议员和亲查派人士,并大肆迫害、殴打并枪杀普通群 众。13日晚间宣布辞职的卡莫纳现已被关押,等待他的将是法庭审判。
查韦斯重掌政权的反思
虽然此次乌戈·查韦斯总统领导的政府挫败了政变,重新掌握了政权,但是政变爆发 的原因及其经验教训却值得深刻反思。正如查韦斯总统本人在重掌政权后所说:“委 内瑞拉人民应该反思,反对派应该反思,我本人也应该反思、并改正已经犯下的错误。 ”此间分析人士认为,此次委内瑞拉政变发生的原因主要有三点:
首先,委内瑞拉反对派在反查问题上得到了美国政府的暗地支持。据美国《纽约时报 》披露,布什政府的高级官员在最近几个月里曾多次会见参与政变的委内瑞拉反政府联 盟领导人,并表示赞同他们推翻查韦斯总统。报道援引布什政府官员的话说,一些美官 员在与试图推翻查韦斯的政变领导人会晤时表示,美国不喜欢查韦斯。但是在如何推翻 查韦斯的问题上,美官员的看法并不一致。
事实也证明了美国政府在委内瑞拉反对派反查问题上的立场。12日,委内瑞拉反对派 在推翻查韦斯政府后组建了以卡莫纳·埃斯坦加为首的过渡政府。此时,在里约集团、 77国集团、美洲国家组织的34个成员国一致谴责发生的政变以及中断了宪法体制的情况 下,一向以世界“人权卫士”自居的美国政府却迫不及待地违反委内瑞拉宪法宣誓就职 的临时总统卡莫纳·埃斯坦加“表示满意”,甚至认为查韦斯政府被推翻纯粹是自食其 果。美白宫发言人弗莱舍公开声称,委国内发生这次危机“显然是查韦斯政府鼓动采取 的行动而引发的”,并对委内瑞拉过渡政府保证尽快举行大选表示赞赏等等。直到13日 委内瑞拉军事政变失败,查韦斯重新控制局势后,美国才表示支持美洲国家组织谴责“ 破坏委内瑞拉宪法秩序”的决议,但至今美国仍拒绝承认委内瑞拉发生的政治危机是一 场政变。
另据委内瑞拉国内媒体报道,委内瑞拉的两大主要反对党——基督教社会党和民主行 动党早已同美国官方建立了定期对话机制,在反查问题上得到了财政等方面的大力帮助 。委内瑞拉反对派主要领导人之一、加拉加斯大区区长阿尔弗雷多·培尼亚在此次政变 发生前曾经出访美国,并同美国的警察组织建立了密切联系,获得了人员培训、情报等 方面的帮助。
其次,此次政变的发生应该同查韦斯本人的执政风格和个性特点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查韦斯出身行伍,性格果断、刚强,但同时,过于年轻、缺乏执政经验,也成为制约他 实现自己政治理想的重要因素。同许多资深政治家相比,年仅46岁的查韦斯精力旺盛, 但缺乏某些政治家必须具备的素质。例如,面对反对派的指责,查韦斯不但不能保持应 有的冷静态度,反而经常利用全国电视讲话,向反对派发动反击。再加上他擅长马拉松 式的演讲,每次电视讲话,短则两三个小时,长则四五个小时,致使普通市民无法正常 收看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久而久之,查韦斯的这种做法就引起了一些人的强烈反感。 他的讲话又往往出现漏洞,这反而成为反对派攻击他的借口。
此间人士也认为,查韦斯倡导的很多政治、经济政策都符合当代社会发展的潮流,对 委内瑞拉十分有益。但作为政治家,他行事过激过急,往往取得了相反的效果。例如去 年年底,在查韦斯的主持下,委内瑞拉通过了49部新法律,这些法律的本质都有益于国 家的利益。但是一方面新法触动了很多大企业家、金融寡头、中产阶级的利益;另一方 面查韦斯在制定和颁布法律的过程中,没有充分的征求社会各界的意见,解释工作也不 够到位,这就使得社会矛盾逐渐激化。
第三,在处理与新闻媒体的关系问题上,查韦斯也存在着较大的失误。委内瑞拉国家 电视台的信号很弱,影响有限,在客观上造成了委内瑞拉官方的宣传阵地的薄弱。在这 种情况下,查韦斯不但没有有意同媒体保持良好的关系,反而不断在一些场合指责一些 委内瑞拉主流媒体进行“虚假报道”,四面树敌。在这种情况下,委内瑞拉几乎所有的 媒体都成为了政府的反对派,使查韦斯政府在宣传上处于极为不利的地位。在此次政变 过程中,媒体的作用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正是由于媒体对于反对派游行的连续报道,才 推动更多的人走上街头,参加了反查的行动。
此外,查韦斯在任用军人的问题上也处理不当。在大部分拉美国家里,美国式的民主 观念都比较深入人心,在委内瑞拉也是如此。委内瑞拉人对于军人执政本身就比较敏感 ,对于军人的使用问题从来都十分关注。查韦斯上台以来,在政府各个部门任命了多名 将军。对此,反对派谴责查韦斯将内阁军事化,并将这种任用军人的做法大肆渲染,给 查韦斯政府和他本人在社会上造成了负面的影响。而在军队的关键位置上,查韦斯也出 现了用人不当的现象。在此次政变中,本来查韦斯可以通过军队控制大局,但正是因为 委内瑞拉陆军总司令巴斯克斯·贝拉斯克关键时刻的倒戈,使得查韦斯被政变军人扣押 。
经历了政变后的查韦斯本人也意识到了上述问题和经验教训。在“复出”后首次举行 的外国记者招待会上,他出言谨慎。在有关美国等敏感问题上,更是小心应答。此外, 他还于4月16日专程前往委内瑞拉著名的环球电视台,同记者、编辑座谈,化解政府与 媒体间的矛盾。目前,委内瑞拉的政局已经开始逐渐恢复平静,但仍有“暗流涌动”。 此间分析人士认为,未来一个月委内瑞拉政局的走向是关键,将成为决定查韦斯政府能 否实现民族和解、团结所有委内瑞拉人以及实现他个人政治抱负的关键。
委流产政变的影响
委内瑞拉政变流产后,拉美国家的舆论和各界人士纷纷发表评论,认为这一事件将对 拉美国际关系,特别是对拉美国家与美国的关系产生深刻影响。
舆论大都认为:在委政变问题上,美国的双重标准再次暴露了其外交政策的虚伪性, 引起拉美国家的不满,拉大了双方的距离。美国在处理国内和国际事务中历来采取双重 标准。委政变发生后,布什政府置其一向鼓吹的民主原则和捍卫民主制度的承诺于不顾 ,采取双重标准,明里暗里支持政变,反对查韦斯宪法政府。这增加了拉美国家对美 国的不信任。
但是也有学者认为,美国可能因此进一步强化对拉美国家的强硬政策。近年来,美国 把查韦斯视为眼中钉,长期支持委反对派,甚至插手策动政变。这一态度是导致委政局 动荡的因素之一。政变流产,查韦斯重新掌权,使美国政府大失所望,并公开向查韦斯 施加压力,企图迫使其改变政策。由此,委政局的反复动荡,不仅不会使美国政府改变 其现行政策,而且还可能导致美国对拉美国家的态度变得更加强硬。一些拉美问题专家 担心美国继续利用种种手段干涉拉美国家的内政,从而导致一些国家局势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