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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保守主义的概念及特征
作为一种政治理念，保守主义是关于政府和社会怎样运作、良好的社会怎样产生的信 仰与价值观(注：J.S.McClelland,ed.,The French Right from de Maistre to
Maurras,New York Harper,1970.)。它与自由主义和社会主义并列为19、20世纪西方最 有影响的三大政治思想，而且保守主义一直作为自由主义的制约力量而存在。保守主义 是对自由主义传统的保守，反对的是与自由主义彻底割裂的激进主义与社会主义。保守 主义并不反对进步，但是它反对“摧毁一切”的革命。保守主义主张在维护秩序与稳定 的情况下，进行改良和渐进式的变革。尽管不同的人对保守主义有不同的理解，但是学 术界一般认同保守主义具有以下特征(注：岳麟章：《当代西方政治思潮》，陕西人民 教育出版社，1988年，第75—80页。)：强调秩序与稳定，提倡人性恶论，重视经验， 主张改良与渐进，提倡机会平等，提倡多样化，认为政府的存在是必要的，政府的权力 必须分散和均衡，并强调个人的社会性与集体的重要性。作为对法国大革命的“反动” ，近代保守主义于1790年率先在英国诞生，其标志是英国政治家埃德蒙·柏克《法国大 革命反思录》的问世。在美国，保守主义与自由主义的分野则始于20世纪30年代的罗斯 福“新政”。
二、美国保守主义的产生
理论界对于美国是否存在保守主义一直存在争议。塞缪尔·亨廷顿对保守主义作了这 样的诠释：它其实是一种“情景意识形态”(Situational Ideology)，是针对“对现状 的具体挑战”而做出的反应。(注：Samuel P.Huntington,“Conservatism as an
Ideology”,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51/2(June 1957).)因而，美国保守 主义是对美国自由主义的“反应”，是具有美国特征的保守主义，而非欧洲意义上的保 守主义。他认为，美国保守主义的基本特征是：对上帝的信仰；对人性的认识(人性本 恶，且无法根除)；对民族国家的承诺(注：参见Samuel P.Huntington,“Robust
Nationalism”,The National Interest,Issue 58,winter,1999/2000,p.31.)。
在19世纪的大部分时间与20世纪初，美国的主导政治思想一直是古典自由主义(
Classical Liberalism)。经济上，他们推崇没有政府干涉的自由经济；政治上，主张 权力有限的政府。早期的美国思想家接受欧洲启蒙运动提出的社会契约论观点，主张放 弃部分个人自由，依靠政府实现秩序与安全保障。在此基础上，个人在政治与法律上是 平等的。政府只应为个人提供必要的安全保障，免受各种伤害，但这种保障不应损害个 人独立和自我发展的机会，也不能对个人自由造成威胁。(注：参见郝雨凡：“‘9·11 ’事件与美国保守主义”，《美国研究》，2002年第2期。)
20世纪20、30年代，美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经济危机的爆发，使人们相信古典自由主 义越来越不能应对社会出现的新挑战。罗斯福的“新政”则体现出对自由主义的修正。 “新政”的核心政策是通过政府的积极介入来刺激经济，减轻民众的苦难，达到维持社 会公正的目的。“新政”的这种通过法令干预市场并让国家调节经济和承担一系列社会 职能的做法遭到一部分人的坚决反对，他们认为这有违美国自由主义的传统。他们仍坚 持原来的“货币学派”经济学说，反对政府干预经济，主张企业界通过自身努力完成经 济增长的任务。这些反对“新政”的人被称为保守派，而支持“新政”的人则是自由派 。由于反对“新政”者多数是美国的共和党人，人们逐渐倾向于将保守主义与共和党挂 钩。至此，美国完成了历史上第一次保守主义与自由主义明确的分野。
三、战后初期美国保守主义的发展与流派
二战后初期，“新政”对古典自由主义的修正为人们广泛接受，其内容也被纳入战后 的自由主义共识当中。概括起来这些共识包括：(1)美国的自由企业制度为社会公正提 供可能；(2)私营企业与政府支持的经济增长，可以使所有人的需求得到满足；(3)民众 需求的满足将导致更加平等的社会，阶级冲突得到缓和；(4)福利国家可以根治贫困。( 注：见杰里尔·A·罗赛蒂著、周启朋译：《美国对外政策的政治学》，世界知识出版 社，1997年，第359页。)由于战后这些自由主义共识的存在，保守主义者反对“新政” 的声音变得更加微弱。
然而，坚信古典自由主义的保守主义者并未就此罢手，他们着手创办杂志、著书立说 ，开始为更大规模的保守主义思想运动奠定理论和思想基础。这其中包括《国民评论》 (1955年创办)、《现代保守评论》(1957年创办)。而30、40年代大批欧洲知识分子因遭 受希特勒迫害而流亡美国，为美国保守主义的发展又注入新的力量。其中重要的有弗里 德里希·哈耶克(Friedrich von Hayek)、路德维希·冯·米泽斯(Ludwig von Mises) 、列奥·斯特劳斯(Leo Strauss)、冯·屈内尔特—勒丁与卡尔·波普尔(Karl Popper) 等。
按照其主张的不同，20世纪40、50年代美国的保守主义思潮大体上可以分为两大派别 ：新古典自由主义与传统的保守主义。(注：参见刘军宁：《保守主义》，中国社会科 学出版社，1998年，第17—18页。也有人将其分为有机的保守主义和个人主义的保守主 义。有机的保守主义认为社会优先于个人，推崇权威和秩序；个人主义的保守主义也被 称为曼彻斯特自由主义，等同于古典自由主义。见王联合“论美国新保守主义及其外交 影响”，《现代国际关系》，2003年第4期，第36页。)
(一)新古典自由主义。新古典自由主义其实就是古典自由主义在20世纪的翻版。它以 古典自由主义思想家洛克、斯密等思想家为主要师承对象，其思想基础的主体是自由意 志论(Libertarianism)。新古典自由主义强调个人主义、有限政府和自由市场经济。依 照他们的观点，自由就是免受政府干预的自由，任何政府职能的扩大，都是对个人自由 的威胁。其中以保守自由市场为重点的经济学家在经济学界常被称为“新自由主义”者 ，但是这一派成员大多以自由主义自居而否认自己是保守主义者。新古典自由主义的代 表人物是哈耶克与米泽斯。1944年，哈耶克出版《通向奴役制之路》，其主要论点就是 ：计划导致专制，对经济活动的管制必然造成对自由的压抑。他认为，计划经济对私有 权的否定必然导致政治上的极权主义和对个人的奴役，应当以个人主义和古典自由主义 的“自由放任之路”取代“通向奴役制之路”。同年，米泽斯也出版了《权力无限的政 府》与《官僚政治》两本书，其主题都是反对一切形式的政府干预。他认为，中央集权 下的经济统制是现代世界上极大而又普遍的罪恶。(注：Ludwig von Mises,
Bureaucracy,New Haven:Yale University Press,1944,p.iii.)
(二)传统的保守主义。传统的保守主义也称传统主义(Traditionalism)，属于保守主 义的正宗，所以也有人说它是“真正保守主义者的保守主义”。这一流派的保守主义一 般以埃德蒙·柏克为其思想师祖，以保存传统稳定性、维持现状为目的，反对社会变革 ，也反对自由资本主义功利性的扩张。传统主义者将其关注重点放在社会整体上，强调 社区利益高于个人利益；关心社会的道德生活与道德面貌，认为道德价值高于利益，自 我约束高于消费主义。他们害怕极权主义、总体战争与大众社会的膨胀，怀念传统的宗 教与伦理，拒绝其认为正在瓦解西方文明的左派相对主义和左派激进主义。其代表人物 是拉塞尔·柯克(Russel Kirk)、罗伯特·尼斯比特(Robert Nisbet)、艾力克·伏格林 (Eric Voegelin)等人。柯克在1953年发表《保守主义的头脑》，阐明了保守主义的精 髓所包含的六大信条(注：六大信条是：(1)相信神的旨意支配着社会和道德心，政治问 题实质上是宗教和道德问题；(2)追求传统的多样性和神秘性，认为这种生活不同于最 激进的制度的狭隘一致性及平等主义、功利主义的目标；(3)确认文明社会要有阶层和 阶级，社会渴望领导；(4)认为私有财产与自由是不可分割的，经济的拉平并不是经济 上的进步；(5)主张人要抑制自己的意愿和欲望；(6)认为变化与改革不是完全相同的。 见Russell Kirk,The Conservative Mind:From Burke to Santayana,Chicago:Chicago University Press,1953,pp.7—8.)。伏格林的主要著作包括《秩序与历史》(四卷)和 《新政治科学》，前者的发表在欧美政治学界引起轰动，后者发表于1952年，被视为战 后右派知识分子中最重要的著作。伏格林认为现代西方世界的实质是“诺斯替主义”(
Gnosticism)的兴起，即西方文明受到社会主义和极权主义等异端的威胁。
四、美国新保守主义的兴起与发展
根据产生时间以及政治理念上的差异，美国的新保守主义(Neo-Conservativism)大致 可以分为两代，第一代产生于20世纪60、70年代，新保守派以学者居多；第二代产生于 20世纪80、90年代，这一代新保守主义者走出象牙塔，开始在政府中担任职务。目前布 什政府内部的新保派(Neo-cons)属于第二代。(注：关于第一代与第二代新保守派的内 容参见(美)斯特凡·哈尔珀等著《孤独的美国——新保守派与全球秩序》，剑桥大学出 版社，2004年版，前言部分。)
(一)第一代新保守主义。20世纪60年代后期开始的新保守主义运动是对整个美国社会 具有政治意义的一场运动。当时，国际上冷战态势呈“苏攻美守”局面，国内政府的自 由主义政策逐渐失灵，学生反战运动和黑人暴力活动高涨，自由派内部出现严重分化。 中左翼知识分子为苏联和第三世界的革命运动辩护，抨击美国的冷战政策和越战政策； 右翼知识分子则呼吁保持冷战共识的重要性，警告国内激进运动的危险和苏联对美国的 威胁。这批右翼知识分子被人称为“新保守派”，其代表人物有政论家欧文·克里斯托 尔(Irving Kristol，代表作《论美国的民主观念》)和诺曼·波多霍雷兹(Norman
Podhoretz)、社会学家丹尼尔·莫伊尼汉(Daniel P.Moynihan)、内森·格雷泽尔(
Nathan Glazer)和丹尼尔·贝尔(Daniel Bell)(注：参见张立平：“后冷战时期美国的 保守主义思潮”，《世界经济与政治》，2002年第3期，第70页。)，他们成为第一代新 保守派的核心人物。尽管第一代新保守派都是具有高度影响力的学术精英，但他们始终 留在学术界，没有向政界发展。这一时期新保守派的主要言论阵地是《公共利益》(创 刊于1965年，创办人欧文·克里斯托尔)和《评论》(创办人诺曼·波多霍雷兹和丹尼尔 ·贝尔)杂志。
70年代后新保守主义成为美国保守主义的主流派别，主要是因为它既是对古典自由主 义的回归，又是对传统主义的发展(注：有新保守主义者称，他们“钦佩亚里士多德， 尊重洛克，不相信卢梭”，表明他们继承的是洛克的传统自由主义(即古典自由主义)， 亚里士多德的传统美德伦理。见纽奇特兰：“新保守主义和欧文·克里斯托尔”，载美 国《评论》杂志，1984年第2期，转引自徐大同主编：《当代西方政治思潮》，天津人 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61页。)，同时还部分地对基督教神学进行了吸收。新保守主 义吸收了自由主义的自由市场和民主主张，以及传统主义的捍卫传统、重视道德的主张 ，同时，在继承基督教神学的性恶论和原罪学说的基础上，提出性恶并非是指人性绝对 是恶的，原罪也只是形而上的恶而非道德上的恶。这一思想较全面地满足了当时美国应 对经济、政治、文化危机的需要，因而逐渐在政治上取得主导地位。
第一代新保守主义者的主要观点包括(注：参见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政治研究所等 编：《当代世界政治实用百科全书》，中国社会出版社，1993年版，第79—80页。)： 在政治领域主张维护权威、法律、道德和秩序，追求小政府，反对大政府，自由是追求 的最高价值，自由的基础是私有财产；反对主张平等的平均主义观念，反对“福利国家 ”和“社会公正”，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只是机会、自由和法律上的平等；对待民主 政治上，反对所谓的经济民主和社会民主，并极力为传统的民主政治辩护；经济上，新 保守主义坚持传统自由主义的放任政策，反对政府干预和福利国家。
第一代新保守主义思想曾借助美国文学发挥出巨大的影响力，新保守派人士也在各种 智库中找到归宿。当时与第一代新保守派保持密切关系的智库包括美国企业研究所、传 统基金会、乔治敦战略研究中心和哈德逊研究所等。
(二)第二代新保守主义。20世纪70年代的两届美国总统大选都以民主党候选人的失利 而告终，这一代新保守派逐渐放弃老一代新保守派只谈论学术、不过问政治的传统，开 始加入共和党阵营。第二代新保守派代表人物包括曾任里根政府国防部副部长的理查德 ·珀尔和保罗·沃尔福威茨、政治学家珍妮·柯克帕特里克(Jeane Kirkpatrick)和政 论家罗伯特·卡根(Robert Kagan)等。1981年里根上台后，由于他强调道德与价值观的 政治理念与新保守派相一致，新保守派得到较大的发展，部分保守派人士甚至开始在政 府担当要职，例如珍妮·柯克帕特里克曾出任美国驻联合国大使。这一时期，新保守主 义成了美国冷战政策的依据和基础。
80年代后半期，美国的保守主义运动重新陷入混乱。戈尔巴乔夫上台后对西方缓和政 策的提出，以及美苏外交活动的展开，降低了新保守派反对美苏两国进行军备控制的观 点的可信度。苏联解体使新保守主义迷失了方向。新保守主义的冷战共识瓦解为不同的 两派：一派主张对国家利益进行更为狭窄的界定；另一派主张苏联解体后，美国应当在 世界上扮演“民主十字军”的角色。与第一代保守派忽视美国外交政策作用的主张不同 ，第二代保守派强调民主的发展应当成为美国对外政策新思维的准则。
1992年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克林顿赢得大选入主白宫，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冷战的结束和 美国国内经济问题突出。这也是新自由主义在与保守主义进行争夺当中的一次小的胜利 。但是，迫于新保守主义势力强大的政治影响力，克林顿也不得不从传统自由主义向温 和自由的民主党中间路线靠拢。乔治·W·布什当选后，由于他在外交政策上并无定型 的计划，以及“9·11”事件的爆发，使得新保守主义思想乘机“挟持”了美国外交政 策。
一般认为，第二代新保守主义者主要师承1938年从德国流亡到美国的政治思想家列奥 ·斯特劳斯及其弟子布鲁姆。在1953年发表的《自然法和历史》一书中，斯特劳斯对人 的理性提出怀疑，认为支配国家的是意志而非理性，而意志是非理性的。他告诫人们要 注意相对主义、怀疑主义和自由主义的怀疑论所产生的后果，强调传统在政治生活中应 起主要作用。他认为，人类对“完美社会”向往导致了斯大林主义和纳粹主义；如果民 主主体软弱无力、拒绝反对本质上是扩张主义的暴政，就不能立足；社会制度有好坏之 分，好制度有权利乃至义务反对坏制度，即使是使用武力。
第二代保守派不仅继承第一代保守派的政治理念，还对其进行了发展。第二代新保守 主义的主要主张有：(1)人类生活的状况由人们在善恶之间的选择决定，对人们政治品 质的真正评价取决于善者勇敢面对恶者的决心；(2)国家间关系的决定因素取决于国家 的军事实力，以及使用军事实力的意愿；(3)主要关注中东地区和全球范围内的伊斯兰 力量，将其视为威胁美国海外利益的主要因素。第二代新保守派的对外政策主要原则包 括先发制人的军事打击、政权更迭、民主输出及“全面参与、永不负疚”的美国实力发 展构想。他们的言论阵地有《国家利益》(National Interest，1985年由欧文·克里斯 托尔创办)、《旗帜周刊》(The Weekly Standard，1994年由欧文·克里斯托尔之子威 廉·克里斯托尔创办)和《新共和》(New Republic)等。
五、美国保守主义与保守派的其他分类
美国政治学家克林顿·罗西特(Clinton Rossiter)曾把保守主义分为四类。第一类， 性格保守主义(Temperamental Conservatism)，指人对生活、工作和娱乐中发生的重大 变化所持的本能的反对态度，例如人的习惯、惰性、恐惧和仿效等。第二类，占有保守 主义(Possessive Conservatism)，指人们保护自己已有的地位、名誉、权力、财产等 利益，使之免受社会变革的损害。第三类，实践保守主义(Practical Conservatism)， 指人们不仅要维护个人利益，还要维护政治、经济、法律、宗教、社会和文化等传统， 使它们不受社会变革的冲击。实践保守主义者将自己视为社会的卫道者。第四类，哲学 保守主义(Philosophical Conservatism)，它不是单凭习惯好恶，而是从思想理论上为 现存制度寻找依据。除前面论述的政治保守主义理念外，按照议题来划分，美国的保守 主义派别大体还包括：财政保守派、宗教保守派与外交保守派。
(一)财政保守派。财政保守派的思想源于保守主义的政治理念，即主张小政府、大社 会，反对政府干预经济、主张自由市场等。具体来说，财政保守派主要强调平衡联邦政 府预算、削减财政赤字、减少政府福利项目以及减少税收。从60年代中后期起，财政保 守派就开始关注美国的联邦预算平衡问题，并对日渐臃肿的政府机构、繁杂的制度表示 不满。但财政保守派内部对是通过减少预算，还是减税来促进经济增长并无一致的意见 。无论是在共和党的里根政府时期，还是当前的布什政府时期，财政保守派的思想都未 得到很好的实践。倒是在民主党的克林顿执政时期，美国政府不仅实现了预算平衡，而 且达到了财政盈余。财政保守派的代表组织包括“康科德联盟”和“美国保守主义联盟 ”等。(注：参见张立平：“后冷战时期美国的保守主义思潮”，《世界经济与政治》 ，2002年第3期，第70页。)
(二)宗教保守派。美国宗教保守派的主要代表是右翼基督教。随着20世纪70年代美国 社会政治氛围整体转向保守，共和党战略家开始与新保守主义者和宗教右翼结合起来， 基督教福音派也开始介入政治生活，并成为新融合的“新右翼”的组成部分。在当时出 现的一则著名的声明《福音派教徒与天主教徒联合起来》中，他们呼唤“公民社会的正 常秩序”，声称“政治、法律和文化必须由道德真理来保障”，“只有品德高尚的人才 是自由和公正的，而高尚品德须由宗教来保障”。宗教保守派认为美国社会中的道德败 坏源于自由主义的左倾和世俗的人文意识形态的影响，以及经由媒体传播的大众文化， 主张恢复宗教在国家中的地位来解决上述问题。右翼基督教派曾先后在大选中支持民主 党候选人卡特与共和党候选人里根。在美国现任总统布什执政期间，右翼基督教极端主 义在政府部门中的势力越来越大，并影响到布什政府的内外政策。
(三)外交保守派。美国的外交保守派可以分为传统保守派与新保守派。(注：参见郑文 通：“伊拉克战争与美国新保守主义外交政策”，载《视角》第3卷，第2期，2003年4 月23日。)其中传统保守派认为：只有与美国国家安全直接相关的问题才构成美国的国 家利益；美国的外交与国防资源应致力于应对国家安全的威胁，而非冲突地区的国家建 设；试图向世界推广美国的民主与人权是徒劳和危险的行为。传统保守派又被称为“现 实主义保守派”。新保守派认为在处理与美国国家安全相关问题时，同时应向世界推广 美国价值，只有更多的国家接受美国的民主自由观念，才能保证世界及美国的安全。新 保守派又被称为“理想主义保守派”。另外一种分类是将外交保守主义分为“国际主义 保守派”与“孤立主义保守派”两类。国际主义保守派主张美国在世界上发挥领导作用 、致力于促进自由的市场经济以及全球一体化，美国前国家安全顾问、共和党人布伦特 ·斯考克罗夫特是这一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孤立主义保守派只关心自身利益与安全，不 愿意介入国际事务，企图使美国孤立于世界，其代表人士是美国改革党领袖帕特·布坎 南(Pat Buchanan)。